非正道人到这时候才听明白,原来两位大太岁神是以棋局为赌局,凭胜负去决断某件至关紧要的事情该由谁来定夺……
本来,殷元帅是必输的局面,却因为他的“搅局”,找到了抵赖的理由。
非正道人悔不该当初,慌忙说道:“神君请恕罪,在下不知就里,多嘴乱言,实是无意搅扰。”
杨元帅幽幽说道:“祸从口出,沉默是金,你们凡夫俗子不是经常以此自戒的么?看你的年岁也不算甚老,怎么就已魂游体外了?怕不是因为多造口孽而亡身的吧。”
非正道人听的满面惭愧,说道:“神君所言不谬,只是在下修炼异术,靠相、卜为生,讨的就是嘴上的饭食,实在是无法避免。”
杨元帅微微颔首,道:“原来你是精通相术、卜术的异士,怪不得能识得我和殷兄,还能算出棋局的走向。你的本事不小啊。”
“神君谬赞,愧不敢当。”
“空中那三位阴司正神,是来捉你的么?”
杨元帅忽然说出这句话来,问的非正道人一愣,原来,人家早已经窥见空中那三个追兵了。
非正道人哪里还敢隐瞒,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答道:“是的,但是在下还不能跟他们走。所以,在下是不得已逃来此处的,只是想借着两位神君的威风,狐假虎威罢了。”
杨元帅笑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和殷兄在此地的?难不成,也是掐算出来的?”
非正道人硬着头皮说道:“是的……”
杨元帅又问道:“那你到底为何不愿意跟他们走呢?”
非正道人苦笑道:“在下与人有约,结果未履约而身先死,遂成幽魂,亦不可失约。”
藏匿在岩下的陈义山闻言不免吃了一惊,非正这是死了?!
怎么回事?!
却听杨元帅赞叹道:“没想到,你还是个重信之人啊。”
话音落时,他忽然起身,伸出手来,捻起了腰间悬挂的七翎神扇,默念一声咒语,那扇子“唰”的变大了几十倍,执在手中,丈余长短,七彩神光绽放,映的遍山如火如荼。
“我帮你打发了他们三个吧。”
杨元帅执扇隔空一挥,喝道:“你们也都回去吧,此人,我还有用!”
空中,夜游神、黑白无常正呆呆的观望呢,忽然有一股飓风掀来,直接将他们三个连同阴云都吹得无影无踪了……
杨元帅又持七翎神扇冲非正道人轻轻一拂,立时便有一股柔和的气息扑面而去,非正道人顿觉周身轻松,轻飘飘的,已从山壁上飞落下来。
殷元帅束缚他的神通被解开了。
非正道人又惊又喜,冲着杨元帅纳首拜道:“多谢神君!”
殷元帅面有愠色,三只眼睛一起瞪着杨元帅,语气不善道:“杨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定住了他,你却放了他!还下棋不下了?”
杨元帅摇了摇头,说道:“不下了,太耽误时间,而且你又喜欢耍赖,于我不利。”
殷元帅怒道:“你把话说清楚!谁喜欢耍赖了?!”
“你,就是你殷元帅。”
“好哇,姓杨的,你果然居心叵测!”
殷元帅怒喝声中,转身伸手,一把抓住了方天画戟,“呼”的凌空一挥,叫嚷道:“怪不得我说什么你都不同意,原来是存心找我别扭!”
岩下,火眼神鸦腾的也立起身来,目中火光大盛。
五色神鹿跟着站起,浑身上下兽毛直立,头角峥嵘。
非正道人都吓呆了——
他们这是要火拼?!
藏匿在山岩之下的陈义山也觉莫名其妙,暗忖道:“太岁神们真是莫名其妙,两句话不对付,就要内讧?”
却见那杨元帅“呵呵”笑着,缓缓挥动七翎神扇,也不拿自己的飞电枪,满脸谈笑自若的淡定神情,幽幽问道:“殷兄,真要动手?”
殷元帅叫道:“是你逼我的!”
殷元帅点了点头:“那好,真要动手的话,我可要把七翎神扇的‘风灾神通’激发出来了。”
“你——”
殷元帅极其忌惮的瞥了七翎神扇一眼,腾出一只手来,摘下了自己腰上挂着的黄钺金钟,冷笑道:“你别以为我会怕你!你有风灾,难道我没有音劫么?!”
杨元帅眯起了眼睛,道:“那就是同归于尽咯?”
殷元帅狞笑道:“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看谁怕谁!”
火眼神鸦和五色神鹿也头对头抵在了一起,相互间怒目而视。
就在这生死之战一触即发,紧张的非正道人都透不过来气的时候,相隔二十余丈外的一块巨岩悄悄裂开了一条缝隙,有颗脑袋,无声无息的探了出来。
“呼!”
说时迟那时快,正跟殷元帅针锋相对的杨元帅,忽然倒转七翎神扇,喝一声:“出来吧!”
“啊!”
那巨岩之后,飞出一道人影,被神风裹住,落在了杨元帅的脚下。
裂开缝隙的巨岩立时又闭合住了。
非正道人怔怔的看向杨元帅脚下,但见是个脸色发青,额头晦暗,发枯如草,蓬乱且脏的男子,浑身煞气上涌,极其浓郁。
“原来是岁破星君啊。”
杨元帅瞥了脚下那人影一眼,幽幽说道:“我还以为会抓条大鱼呢。”
“你们两个是在做戏?!”
岁破星君懊恼的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在做戏,是真的要不死不休!”殷元帅恨恨说道:“除非他向我赔罪!”
杨元帅叹了口气,道:“好吧~毕竟我也是个好脾气的,赔罪就赔罪。方才是我说的不对,殷兄请恕罪。”
殷元帅“嗯”了一声,十分满意道:“好说好说,杨兄太客气啦,我也有失礼的地方。”
“那就别打了吧?”
“不打了不打了,以和为贵。”
于是,两个大太岁神各自把宝贝收了,神兵也重新插回地上,笑吟吟的又重归于好。m.χIùmЬ.CǒM
五色神鹿和火眼神鸦对视了一眼,都带着司空见惯的呆滞神情,一起卧倒。
非正道人:“……”
陈义山:“……”
岁破星君:“……”
“这个岁破星君是杨兄你抓出来的,那便归你处置,剩余的,仍旧按照先前约定,我赢了,全灭;你赢了,招降。”殷元帅舔了舔嘴唇,道:“继续下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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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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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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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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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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