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后矢口否认:“哀家没有,哀家啥时候不能去打牌?”
皇帝继续幽怨控诉:“那母后就是不想起早床。”
庄太后:你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使了!!!
多年早起的习惯在碧水胡同一年就给养没了,说起来也挺无奈的。
皇帝最终还是答应了庄太后自此不去垂帘听政,他毕竟是皇帝,心里再信任庄太后,也不会不渴望独自亲政。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庄太后活到这个岁数了,又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一国之君有这种心理才正常,否则谁都像太子那样,对一个人无条件、无底线的纵容与信任,到头来是不是他枕边人要江山,他都能拱手相让?
做皇帝,或者说做一个仁慈的君主并不是一件坏事,该柔软的地方可以柔软,但绝不能没有帝王的野心。
不过,皇帝并不是无条件答应庄太后不去垂帘听政的,庄太后必须答应打牌带上他,一个月带个三四回的那种。
还必须每日都分出时间来与他共同处理国事。
––––午后与母后的独处时光!
庄太后也并非真的彻底放权了,她只是不去上朝而已,私底下该耍的幺蛾子还是要耍耍的。
六郎升官了,可那点银子还不够每个月给小和尚交租的。
唉,家里孩子多,负担好重。
……
翰林院,萧珩下值出来,一眼看见斜对面的巷子里停放着一辆马车。
车夫是个陌生的面孔,马车也从未见过。
可直觉告诉萧六郎,那辆马车的主人在等他。
这会儿四周没人,他也就懒得伪装,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车夫没多问,直接给放了木凳。
他犹豫了一下,信阳公主微微掀开一条缝隙。
萧珩微微一愕,随即迈步上了马车。
他在信阳公主对面坐下,信阳公主对车夫道:“走吧,去医馆。”
“是。”
车夫挥动马鞭,车轱辘转动起来。
信阳公主的气色比刚回京那会儿好了一些,今日更是能看见三分红润,她嘴上没怎么笑,眼底的笑意温柔却几乎流淌下来。
“我来看看你。”她说。m.xiumb.com
“嗯。”
某人有点儿小小的不自在。
信阳公主笑了笑,看向他的右脚:“我方才看见你走路了,你的腿脚是好了吗?”
“嗯,好了。”萧珩含糊应了一声,没有隐瞒。
分别这么久,要一下子回到从前的亲密无间是很难的,何况她还深深地伤害过他,信阳公主心里其实比萧珩更别扭,只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信阳公主笑了笑,指着他身边的手杖,问道:“那怎么还不扔掉这个?”
“过段日子就扔。”萧珩说道。
“哦。”信阳公主瞬间会意,知子莫若母,他打的什么主意她岂能不明白?
真是儿大不由娘了。
从前与温琳琅定亲时可没见他对姑娘家这般上心过。
信阳公主垂眸掩住笑意,话锋一转,道:“庄玉恒入内阁的事,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萧珩道。
信阳公主又道:“是庄太傅的主意,入内阁从七品中书做起,看似降了官职,实则升了地位。”
原来官职都定下了。
萧珩对于信阳公主会知晓这些内部消息并不意外,早在他还是昭都小侯爷时就时常能在信阳公主的书房里看见各种惊掉人下巴的内幕消息。
“我听说袁首辅很赏识你。”信阳公主话中有话。
萧珩顿了顿:“谈不上赏识,只是见了一两面与我说了几句话而已。”
萧珩明白信阳公主的意思,她是在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庄玉恒比他晋升快而心里失衡,若是,她也可以动用关系把他弄到内阁去。
“我在翰林院很好。”萧六郎直言道。
有些东西可以走捷径,有些却没必要。
在他看来,这个当口卷入内阁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信阳公主暗暗放下心来。
她方才是在试探萧珩的心意,萧珩小时候是个胜负心很强的孩子,他什么都要拿第一,当然他也的确有那个实力,只是官场如战场,有时,虽赢了战斗,却反而输了战场。
萧珩如今的心性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二人说着话,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紧接着好似策马之人撞上了什么摊子,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哎呀!马失控了!”
信阳公主的车夫大叫!
失控的不是他们的马,是对方的,横冲直撞,将过往的行人撞得人仰马翻,并且毫无停下来的趋势。
眼看着就要撞上他们的马车,而此刻调头也来不及了,龙一凌空飞来,唰的揭开车顶,将信阳公主与萧珩抓了出来。
马车被失控的疯马撞得四分五裂。
龙一把二人放在了屋顶上,又去抓快要丧命在马蹄之下的车夫。
“龙一,那个孩子!”
一个孩子被吓傻了,直愣愣地站在街道中央,疯马朝他奔去。
龙一一手抓车夫,另一手去抓孩子。
总算是赶在疯马撞过来之前将孩子抱走了。
信阳公主暗松一口气,然而一口气没松完,她脚底一滑,从屋顶上摔了下去,萧珩伸手去抓她,也一起摔了下去。
龙一来不及放下车夫与孩子,嗖的闪过去,却只驮住了萧珩,信阳公主自他肩头滑落。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从天而降,搂住信阳公主柔软的腰肢,凌空缓缓落下。
此人长了一张倾城绝艳的脸,有着一双勾魂摄魄的眼,正是被皇帝誉为昭国门面的宣平侯。
宣平侯抱着信阳公主潇洒站定,姿势帅气。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
宣平侯挑眉一笑:“公主,好久不见。”
信阳公主冷着一张脸:“耍帅耍够了吗?耍够了就放本公主下来!”
“啧,不解风情。”宣平侯一脸遗憾地撇了撇嘴儿,将信阳公主放了下来。
那匹疯马已被常璟制住,常璟今晚要吃烤马肉。
宣平侯冲围观的百姓摆摆手:“好了,散了散了,都别看了,没见过英雄救美啊?”
众人嘴角一抽,虽然事实如此,可你自己这么说出来是怎么一回事?还能要点儿脸的不?
人群终究是散去了。
宣平侯看看信阳公主,又看看被撞得四分五裂的马车,啧了一声,道:“看来只能委屈公主坐本侯的马车回去了。常璟。”
常璟驾来一辆奢华又拉风的马车。
信阳公主没上去。
她往前走,来到一辆陌生的马车前,打算掏银子雇对方的马车。
宣平侯双手抱怀看着她:“那也是本侯的马车。”
信阳公主又往前走,挑了一辆不大起眼的马车。
“也是本侯的马车。”
“还是本侯的马车。”
“哎呀,又是本侯的马车。”
信阳公主:“……!!”
姓萧的是把一整条街的马车都给承包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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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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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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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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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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