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首辅娇娘顾娇萧六郎>270 重逢
  二人乘坐魏公公的马车抵达了皇宫。

  魏公公毕竟是华清宫的总管,宫门口没人敢阻拦查看他的马车,一行人顺顺利利地进了宫。

  华清宫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属于后宫,外男是可以进入的,只是没得皇帝召见,魏公公得去通传一声。

  然而等他去通传的时候,皇帝已经快失去意识了,他的状况很糟糕,面部肿胀,呼吸困难,像是一口气随时都可能提不上来似的。

  “陛下!”

  魏公公顾不得那么多了,忙出去将顾娇与萧六郎请了进来。

  这是萧六郎第一围观顾娇抢救病人,在碧水胡同为顾承林手术那次场面太过血腥,顾娇关了门,没许萧六郎进来。

  顾娇拎着医药箱来到明黄色的龙床前,神色沉着,从容不迫:“把灯点上。”

  “快!快掌灯!”魏公公忙吩咐。

  所有蜡烛被点上,油灯也调到最亮,昏暗的寝殿一下子灯火通明了起来。

  顾娇一袭青衣,身姿纤细,立于浩大开阔的殿宇中,渺小如栗,却又散发着夺目的光辉与气场。

  萧六郎定定地看着她,这是他从没有见过的认真模样,有些陌生,也有些令人移不开眼睛。

  “萧状元,抱歉了。”魏公公对萧六郎讪讪地笑了笑,要给陛下宽衣了,不能再让人围观了。

  他让宫人摆上屏风,挡在了明黄色的龙床前,萧六郎只能依稀看到投射在屏风上的身影。

  “陛下没事吧?”魏公公担忧地说,“方才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不就是呛了几口水吗?”

  这是干性溺水,属于溺水的一种,往往就是呛了几口水,上岸后与常人无异,回家后却会出现呼吸困难、口唇发绀、嗜睡倦怠、昏迷、窒息甚至溺亡。

  这种情况多发病于年龄小的孩童以及体虚羸弱的人身上,身体强健之人也偶尔发生,主要是肺部没进多少水,不影响肺泡进行气体交换,却出现喉头痉挛、声门关闭、脑部缺氧。

  顾娇跨到了龙床上,解开陛下的寝衣,跪坐在陛下身旁,为皇帝清理了口鼻中的残留物,又为皇帝进行了胸外心脏按压。

  做完这些,她打开小药箱,发现里头多了一瓶便携式纯氧。

  唔,药物之外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呢。

  顾娇把氧气面罩给皇帝戴上。

  约莫是舒坦了,没多久皇帝便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晰。

  看清是顾娇的一霎,皇帝的心落回了实处。

  他张了张嘴:“顾姑娘……”

  顾娇扶了扶他的氧气面罩:“你先别说话,好好吸氧。”

  他缺氧缺得厉害,也不知有没有引发脑水肿,缺乏仪器的精密检测,只能通过观察去判断了。

  得观察一晚,明早再判断有没有度过危险。

  皇帝闻言,只能微微点了点头。

  魏公公走上前,看着皇帝睁了眼,忍不住抹了把辛酸泪:“陛下,您可吓死奴才了!”m.xiumb.com

  也亏得陛下当机立断将顾姑娘请了过来,否则这么严重的情况,御医一定束手无策的。

  皇帝很快睡了过去。

  魏公公打算请顾娇去偏殿歇息,他自己守着就行,话到唇边又忽然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

  最先遇见她时以为她没成亲,一口一个顾姑娘,叫成了习惯,主要是二东家与医馆的人也这么叫。

  二东家这么叫是因为他感觉得到两口子不是真夫妻,医馆的人这么叫是因为他们的东家这么叫。

  总之如今大家都叫顾姑娘,哪怕知道她有相公,可似乎这三个字已经成了她的一种身份,大家都没改口,并且不觉得违和,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屏风被撤下,顾娇回到了萧六郎的身边坐下。

  萧六郎看着她额头渗出的薄汗,拿出帕子递过去。

  他本意是递给顾娇自己擦,不知是不是自己递得太高了,竟然顾娇误会他是要亲自给她擦。

  顾娇隔着中间的小茶桌,将自己的小脑门儿往前递了递。

  萧六郎神色一顿,捏了捏帕子。

  他最终没收回手,轻轻地擦了擦她额头。

  魏公公为二人准备了厢房,请二人去厢房歇息。

  “我不用,你去歇息吧。”顾娇对萧六郎说。

  萧六郎顿了顿:“我也不用。”

  顾娇守了病人一整晚。

  萧六郎守了她一整晚。

  宫闱深深,寒窗剪影,枝头云月相依,一宿静谧。

  一大早,庄太后去上朝,继续她的垂帘听政大业,文物百官之中除了爱睡懒觉的宣平侯,基本上都到了,包括新上任的国子监祭酒以及天下兵马大元帅。

  庄太后坐在玄珠珠帘后,华贵雍容。

  早朝的时辰渐渐过了,皇帝却依旧没有现身,大臣们渐渐开始窃窃私语。

  “陛下怎么还没来?”

  “是忘了时辰吗?还是龙体违和?”

  总不会是流连后宫,从此君王不早朝,毕竟谁都知道陛下近日迷上了丹药,要清心寡欲两年。

  又或者是被庄太后给气到了?

  想想不奇怪,庄太后回朝的第一天就册封了天下兵马大元帅,强行拿走了本该属于宣平侯的兵权,皇帝不气病了才怪。

  可皇帝越是如此,便越会让朝臣们感觉到庄太后的强大,不自觉地臣服在庄太后的脚下。

  就在朝臣为心绪复杂、百转千回之际,金銮殿外响起了魏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纷纷捧着笏板跪列两旁。

  皇帝昂首阔步地自大殿中央走过,来到台阶之上,站在龙椅前,冲珠帘后的庄太后拱了拱手:“母后,儿子来晚了,还望母后勿怪。”

  庄太后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抹错愕:“皇帝来了就好。”

  皇帝笑了笑:“母后似乎很失望?”

  庄太后扬起下巴,不咸不淡地说道:“皇帝多虑了,皇帝不来哀家才失望呢,皇帝既然龙体无恙,那便开始早朝吧。”

  皇帝冷冷地笑了一声,转过身坐在龙椅上,天子威压,威震四方:“早朝!”

  另一边,萧六郎与顾娇在华清宫简单用了早膳,起身离宫。

  萧六郎将她的小药箱接过来拿在手中,小箱子明明也不重,真不知里头是怎么能拿出那么多药物的。

  二人路过金銮殿。

  马车就停在金銮殿附近,魏公公亲自送他俩回去。

  今日早朝没什么要事,很快便散了朝。

  庄太后自金銮殿出来,坐上自己的凤撵,她的凤撵由八名大内高手抬着,四周落着纱帘,外人能依稀看见一道绰约的身影,却不太真切。

  顾娇与萧六郎的往东,庄太后的步撵往西,都在一条中轴线上。

  步撵转过弯往后宫而去的一霎,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庄太后突然抬了抬手,她身侧跪着的女官忙道:“停轿。”

  步撵停下。

  女官问道:“太后,您怎么了?”

  庄太后微微顿了顿,朝步撵后方看去,却还没看上一眼,前面传来了庄月兮的声音:“姑婆!”

  庄太后被这声姑婆叫得微微一怔,她停止了回头的动作,让人挑开帘子。

  她看向庄月兮。

  庄月兮今日穿的是一身素净的窄袖青衣长裙,这也是时下京城流行的样式,她很纳闷,明明京城一直都以广袖华丽的裙衫为美的。

  越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越是把袖子做得宽大隆重,只有穷人家的姑娘才穿窄袖,毕竟要方便干活。

  上次她太后很喜欢时兴的朱砂妆,寻思了一下太后会不会也喜欢时兴的裙衫,结果是她赌对了。

  太后很喜欢。

  庄太后的眼神都温和了,对她道:“上来。”

  庄月兮大喜过望。

  她这是能坐上太后的凤撵了?

  太后的凤撵可是连公主都没坐过的。

  庄月兮受宠若惊地坐了上去!

  凤撵的地上铺着柔软的绒毯,据说是用上等的雪狐毛所制,仿佛踩在云朵上一般,真有种至高无上的荣耀感。

  这可比马车和轿子气派太多,庄月兮坐在庄太后身边,从这个高度看过去,感觉皇宫的景致都不一样了。

  庄梦蝶还在呼呼大睡,完美错过了乘坐凤撵的机会。

  抵达仁寿宫后,庄太后让人将库房打开,把里头的好东西一一搬了出来,她静心挑选了几样送给庄月兮,有东海夜明珠、西沙紫烟壶、东晋玄铁匕首、前朝太苍古剑、昔日战王盔甲……

  前面两样还算说得过去,后面怎么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什么匕首古剑盔甲的,是送姑娘家的东西吗?

  她这样的才女,其实更喜欢名迹字画啊。

  不过,既然是太后送她的,她依旧十分开心就是了。

  庄太后一直一直送,连玉珠子与金貔貅甚至做木工的刀具都拿出来了,庄月兮一头雾水。

  这些都像是给孩子玩的东西……

  “会不会太多了?”她定了定神,问。

  庄太后就道:“给娇娇的,不多。”

  话音一落,庄太后自己都怔住了,“哀家刚刚说了什么?”

  庄月兮愣了愣,说道:“没什么,您说给我的,不多。”太后也真是的,怎么连她名字也叫错?她是有乳名,叫月月。

  -

  顾娇回到医馆的院子,萧六郎立刻给她换药。

  她趴在柔软的床铺上,萧六郎轻轻地掀起她的衣衫,这次倒真没带任何旖念,因为她实在伤得太重了,给皇帝抢救扯到了伤口,好几处结痂的地方都裂开了,血水渗透了纱布,干涸后与纱布黏在了一块儿。

  萧六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对她道:“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床铺上的人没有动静。

  萧六郎俯身一瞧,就见她已经睡着了,她的眼眸微闭,纤长的睫羽在颊上落下一片疏影,鼻尖微微冒着汗水,应是睡梦中也在隐忍疼痛。

  原来不是不疼,是不在乎这点疼。

  是因为从前有过更疼的时候吗?

  萧六郎蹙了蹙眉,为她换药的动作更轻了些。

  ……

  碧水胡同,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吃饭,饭桌上没了顾娇,没了萧六郎,更没了总是询问他们今天都做了什么的姑婆。

  饭菜都不香香了。

  ……

  五月初十,朝考的成绩出来了,杜若寒榜上有名,排行第七,冯林与林成业分别排行八十与七十九,总录取人数八十人。

  参与朝考的进士中,共有七十二名二甲进士,其余全是三甲同进士。

  冯林与林成业都是三甲同进士,他俩要在朝考中击败众多同僚是十分不易的。

  因此虽是吊车尾,冯林还是激动得哭了。

  他见过太多考着考着就掉队的人,大家一起从家乡出发,却每考一次都能掉队几个,乃至于根本没人能走到最后,又或是只能孤孤单单地走到最后。

  难得他们几个全留在了京城,这实在是上天的眷顾!

  从今天起,他们便都是朝廷的庶吉士了!

  庶吉士并不是正规意义上的官,硬要给安个名头那就是朝廷的预备官,他们将在翰林院的朝馆进行为期三年的学习,三年后散馆,成绩优异者将成为真正的翰林。

  那时的考试就不是两百进八十了这么高的机会了,历届散馆都只录取三人,其余的根据成绩以及平日里的表现派去地方上做官或教学。

  虽说考试很残酷,但好在还有三年的时间。

  萧六郎对这个结果并不算太意外,冯林与林成业都是勤奋刻苦之人,又得了老祭酒不少指点,本朝第一大儒亲自他俩,他俩要再考不上都说不过去了。

  五月十一日,萧六郎去翰林院报道,同来报道的还有榜眼安郡王以及探花宁致远。

  按照昭国的律法与传统,历届新科状元都是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一职,从六品。翰林院修撰主要职责是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

  而榜眼与探花则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一职,正七品。翰林院编修主要负责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

  他们是新来的修撰与编修,这些重要大事暂时轮不到他们几个新手去做,他们目前的主要职责依旧是学习,除了继续研读原有的经书外,还须熟悉律法、宫廷政务、章程、农学、算学、史学、天文等。

  可以说他们需要学习的东西比科举的时候更多更繁杂了。

  非进士步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可内阁是那么好进的吗?以为考上三鼎甲便自此高枕无忧的人,只能说是太天真了。

  他们每三月一次考试,年底还有岁考,岁考一次不通过,警告处分,两次不通过就会降级。

  安郡王的伤势痊愈了,他又恢复了玉树临风的样子。

  他虽是正七品编修,可他分到的办公房比萧六郎的更大更宽敞。

  这并不奇怪,毕竟内阁是庄太傅的地盘,翰林院也大半掌控在庄太傅的手中。

  可宁致远分到的办公房也比萧六郎的好,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是吧,你……”宁致远帮萧六郎搬东西,一来到屋门口便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述的味道,他小声道,“你的办公房怎么在马棚附近啊?”

  冬季尚可,天一热,那味儿……呃,不要太销魂!

  宁致远继续小声道:“你还说要给我穿小鞋呢,我看你是被别人穿小鞋了吧。庄家的事我听说了,那位庄太后回来了,不然他们不敢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你先忍忍,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兴许陛下找个机会就能给你腾个地方了。”

  萧六郎早料到回了京城,等待他的不会是一条康庄大道,他不甚在意地说道:“你别老往我这里来。”

  “你当我想来啊?”宁致远小声道,“他们让我来看你笑话的,回头我笑几声,你别往心里去啊。”

  宁致远深谙为官之道,第一天就被人拉了阵营,不能自保前只能假装投敌。

  他心里其实是向着陛下的,也是愿意与萧六郎成为朋友的。

  “东西放下了,我走了。”宁致远轻轻都把一摞书放在萧六郎的书桌上,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又折回来,拿起几本书,“对不住了兄弟。”

  他说罢,将书啪的扔在地上,扔得巨响。

  随后给他拾起来,拍了拍,迅速用袖子擦干净放好,逃一般地出去了。

  萧六郎自嘲地摇了摇头。

  被孤立只是第一步而已。

  还有个雪中送炭的宁致远,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嘛。

  最近京城出了几件大事,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养病一年多的庄太后高调回宫了,一回宫京城的天都变了;第二件事也与庄太后有关,那就是庄太后竟然在京城一块依山傍水之地,要大肆修建府邸。

  自打庄太后回宫,京城的百姓不论厌恶唾弃她,谈论的都是她。

  “太后又要给自己建行宫了吗?她有三处避暑行宫了还不够?还折腾?”

  “不是为她自己建的,听说是为了她娘家的侄孙女。”

  “是侄孙女,不是侄孙?”

  谁都知道庄太后自己没有子嗣,最疼的亲大哥的小孙子庄玉恒,难道不是为他修建郡王府吗?

  他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吧?也该给他建一座府邸了。

  “不是安郡王呢,是安郡王的妹妹!”

  “哪个妹妹?”

  “自然不是那个草包妹妹!是女学第一名的庄家大小姐。我大舅哥是那里的工匠,我听他说,太后下令,以公主府的规格造的!”

  茶楼中的众人听到这里,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以公主府的规格建造,这是要把庄家那位千金捧上天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庄小姐才情兼备、品貌无双,确实值得太后疼爱呀。太后从行宫养病归来,就把她接到了宫里小住,她真是比咱们皇室的公主也不差了。”

  皇室的公主若无疼爱,也不过是空有头衔而已,庄家大小姐这样的,有太后为她撑腰的才是昭国真真正正的无冕公主。

  一时间,百姓们是羡慕死了庄月兮,庄月兮的风头本就不小,这么一来,更是恨不得连三岁的孩童都知道。

  庄月兮也很高兴,她没料到太后会这么宠她。

  她今日换了一身红衣入宫,想让太后眼前一亮,谁知庄太后的神色却淡了下来。

  “不好看。”庄太后摇头。

  庄月兮微微一愕,这是她最漂亮的打扮了,母亲与下人们都说比青衣好看。

  可为了讨太后喜欢,庄月兮还是换回了青衣。

  庄太后的眉眼这才温和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太后好像是在看她,却又好像在透过她看什么别的人。

  这一日下午,到了入宫给皇帝复诊的日子。

  上次皇帝干溺,虽强撑着去上了朝,可一回到华清宫就倒下了,万幸是顾娇留了药,今天药吃完了,魏公公上门了。

  小净空放了学,来医馆找她,见她在收拾小药箱,问她道:“娇娇娇娇,你要去哪里?”

  “出诊。”顾娇说。

  “去哪里出诊呀?”

  “皇宫。”顾娇说。

  对顾娇而言,皇宫也好,民宅也罢,都只是一个要去出诊的工作场合而已,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或者隐瞒的。

  皇宫呀……

  小净空的大眼睛眨巴了一下,上前一步,抱住顾娇的手,一脸萌萌哒:“娇娇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好几天没和你在一起啦,我太想你啦。”

  如果皇帝在这儿,就能听出自家胖儿子是和谁学的肉麻兮兮的了。

  顾娇对小净空的卖萌杀毫无抵抗力,加上小净空是听话的小孩子,从不给顾娇添乱,顾娇寻思着带他也不是不行,主要今天家里也确实没人。

  萧六郎与老祭酒去翰林院与国子监了,顾琰与顾小顺去学艺了,姚氏与房嬷嬷又去了庙里许愿。

  顾娇点头答应了:“好吧,不过你不能乱跑。”

  小净空拍拍小胸脯:“我保证不乱跑!”

  顾娇将小净空带上了马车,看到小净空,魏公公眼皮子突突一跳,这小祖宗怎么也来了?

  “魏公公好。”小净空礼貌地打了招呼。

  魏公公讪讪一笑:“好,好。”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以往都是三个一块儿胡闹,今儿七殿下不在宫里,许尚书家的小公子也不在,他一个小娃应当闯不出啥祸来。

  而且怎么看,这个小娃娃都是三个里最乖的一个,什么糊墙啊、群殴啊是肯定都是七殿下与许小公子带头干的坏事!

  小净空一路上特别乖,坐在顾娇身边,萌得像个瓷娃娃,这让魏公公彻底放下心来。

  进华清宫后,魏公公领着顾娇去给皇帝复诊,把小家伙留在小花园里玩耍,给他拿了点心与瓜果,也安排了一名面向温和的小宫女看着他。

  魏公公与顾娇一走,小家伙就开挂了!

  “宫女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他萌萌哒地说。

  然后他就捉不见了!

  钮祜禄·小净空坏坏一笑,溜出了华清宫。

  他要去找姑婆!

  皇宫这么大,他其实也不知道姑婆到底住哪里,不过他有向小七打听过,太后是住后宫的,从御花园穿过去就到了!

  他答应了娇娇不乱跑,所以他真没跑,他一蹦又一跳!

  他蹦进了御花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咦?娇娇?你也在这里呀?”

  他蹦过去,唰的抱住了对方的腿。

  对方吓了一大跳,一把将他推开!

  小净空跌倒在了草地上,不疼,却懵圈了一把,他抬起小脑袋,古怪地看着对方:“你不是娇娇!你为什么要穿娇娇的衣裳啊?咦?我见过你!你是那个给我糖葫芦的姐姐!”

  庄月兮闻言,也认出小净空了。

  这不就是她去碧水胡同找顾娇的那一次,碰到的小家伙吗?

  她被小家伙的海东青啄伤了脖子,疼了好些天呢。

  等等。

  他方才叫她什么?

  娇娇?

  庄月兮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顾娇的模样——一袭青衣,左脸上一块红色胎记……

  庄月兮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庄小姐,庄小姐!”

  一名宫女提着篮子走了过来,“您的要篮子和剪刀。”

  这个宫女是太后派来伺候她的,方才去给她拿摘花的工具了,不然她也不会落单。

  庄月兮的脑子里隐隐闪过一个荒诞的猜测,她觉得这个猜测不可能,但结合太后回宫后的种种异样,以及太后那晚出现时穿的粗布衣裳,她一阵不寒而栗。

  她没接宫女手中的篮子,而是猛地倒退好几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嘴唇抖动了一下,转身走掉了!

  小净空挠挠头。

  干嘛呀这是?

  庄月兮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回了仁寿宫。

  宫女提着篮子追在她后头:“庄小姐,庄小姐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被什么吓到了?”

  御花园虽有工匠打理,可五月天,出现虫鼠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会的……不会的……”庄月兮怔怔地呢喃。

  太后疼的人是她,不会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小医女,她才是太后的亲侄女儿,那个医女算什么?给她提鞋都不配!

  华清宫。

  顾娇给皇帝复诊完,拿下听诊器,说道:“陛下龙体康健,无碍了。”

  “那个……”皇帝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

  顾娇就道:“花柳病也好了,两年之内要坚持复查,行房是可以的。”

  好叭,马甲果真是掉了,生无可恋。

  皇帝清了清嗓子:“咳,朕也不是非得……”

  好叭,能宠幸后宫了,挺开心的!

  谁还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了?

  顾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到了外头才发现小宫女在四处寻找。

  而小净空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顾娇问。

  小宫女道:“奴婢在和姑娘的弟弟捉迷藏。”

  你被耍了,小姑娘。

  顾娇扫了一眼就知道小净空不会躲在这里,什么灶膛、米缸才像是他会躲的地方。

  小家伙是溜走了。

  顾娇没对小净空提过姑婆的身份,因此一时半会儿没猜到他是去找姑婆了。

  不过,小家伙蹦蹦跳跳的,倒是在草丛里留下了不少痕迹。

  小净空本着坚决不跑的原则,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到了华清宫外,之所以会知道太后住这里,当然是他用无敌卖萌技能问了路上的宫女。

  可令他气愤的是,外头的两个看守的大人竟然不让他进去!

  小净空气鼓鼓地道:“你们不能拦着我!我要见姑婆!”

  其中一个太监道:“你哪个宫里的?这是太后的寝宫,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宫里嫔妃众多,不时有亲眷入宫探望,其中不乏小净空这么大的孩童,只不过,这里可是太后的寝宫,别说一个后妃的亲眷了,便是七殿下也不能擅闯的!

  小净空最终也没能进去,不过,正门进不去,狗洞可还行?

  他听小七说过,皇宫有许多狗洞。

  真是巧,姑婆这里也有。

  他跪趴在地上,吭哧吭哧爬过去,结果,方才拦住他的那位太监居高临下地站在狗洞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小皮鞭。

  小净空:“……”

  小净空又默默地爬了回去。

  今天风和日丽,小净空绝不放弃!

  好,我进不去,那我就等姑婆出来!

  许是他运气不错,庄太后还在午睡后出来了。

  她坐上凤撵,打算去御花园散散心,庄月兮陪在她身侧,一道坐在舒适奢华的凤撵中。

  小净空嘿咻嘿咻地爬上大树,站在高高的树干上,看着那个从底下经过的凤撵,他眯眯眼,伸出小胳膊,猛地将自己砸了下去!

  姑婆,我来啦!接——住——我——

  庄太后正在凤撵上闭目养神地坐着,却忽然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她身子一抖,睁开眼,蹙眉道:“什么东西砸地上了?”

  没错,小净空预判失误,与凤撵失之交臂,砸进了凤撵走过的草地里,半天没把自己抠出来。

  “一个孩子,许是哪位娘娘的亲眷。”凤撵外的一名太监说。

  “派个人送他回去。”庄太后对别人家的孩子没兴趣。

  “是!”太监应下。

  顾娇顺着小净空的脚印找到了附近,随后她听到了动静,忙往这边走来,却与庄太后的凤撵不期而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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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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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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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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