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却是旋身一脚,将那人踹飞了。
薛凝香简直傻眼了,她完全没明白过来顾娇是怎么做到的!
顾娇揍完人就背着篓子离开,看也没看薛凝香一眼,让人感觉她出手真的只是因为这几个无耻之徒挡了她的道似的。
薛凝香从巨大的怔愣中回过了神来,抖抖索索地站起身:“你……你等等!”
顾娇继续往前走。
薛凝香想追她,可她衣裳被那几个男人扯坏了,就这么走出去,她身子都得让人看光。她急得眼泪直冒。
顾娇的步子顿住,有些烦躁地拨了拨鬓角,自篓子里拿出自己的棉衣,扔在了薛凝香的身上。
薛凝香怔了怔,看看棉衣,又看看顾娇:“你……你不冷吗?”
“不穿就给我。”顾娇伸出手。
“穿!我穿!”薛凝香麻溜儿地把棉衣穿上了。
顾娇的棉衣有些瘦,尤其胸脯的地方,把薛凝香勒得慌。
薛凝香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草药捡了起来,对顾娇小声道:“刚刚……谢谢你了。”
她是真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更没料到顾娇会出手搭救自己,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可不论怎样,那声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也就是这一刻,她是真的确定顾娇和从前不一样了。
“你……你是不是不傻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顾娇没答她的话。
“还是傻的吧……”不然怎么会救自己呢?自己从前那么欺负她。
顾娇:“……”
突然,薛凝香看见顾娇左手上滴下来的血迹:“你受伤了!”
顾娇淡道:“不是我的血。”
她没撒谎,的确不是她的。
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还是拿帕子把血迹擦掉了。
薛凝香回头望向那四个倒在地上的混蛋,心道他们四个也没流血啊,这丫头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她方才到底干嘛去了?
二人出了巷子。
顾娇望了望天色。
薛凝香突然揪住了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我能和你一起回村吗?”
顾娇小眉头微蹙。
她不回村。
薛凝香觉得顾娇若是拒绝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与顾娇的关系并不好,她出手救自己都已经是看在同村的份儿上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带着自己回村。
薛凝香默默地抽回手。
顾娇淡道:“我要先去一趟书院。”
薛凝香眸子一亮,抬起头来:“那我可以一起吗?”
顾娇没说话。
转身往镇东的方向去了。
薛凝香试探地跟了两步,见顾娇没赶她,心头一喜跟上了。
薛凝香是裹了小脚的,裹小脚的女人走得慢。
顾娇烦躁地抓了抓小脑袋,但还是会停下来等她。
二人抵达书院时,书院正好下课。
萧六郎拎着书袋走出来,一眼看见对面巷口的顾娇,他愣了一下。
他神色如常地走过去:“今天也在附近吗?”
“嗯。”顾娇含糊地应了一声。
薛凝香惊到了,从集市到这里少说七八里地,这这这……这也能叫附近啊?
萧六郎这时才总算看到了顾娇身旁的薛凝香。
萧六郎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讶异,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俩人怎么会在一起,而且看薛凝香还穿着顾娇的衣裳。
罗二叔的牛车已经在巷子里等着了,这是早上打过招呼的,让他酉时来接。
三人上了牛车,顾娇坐在二人中间。
薛凝香从前对萧六郎挺有好感,可刚刚发生了那种可怕的事,她对男人心有余悸,和萧六郎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萧六郎倒是不在意薛凝香对自己的态度,他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他也没问。
顾娇的棉袄给了薛凝香,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夹袄,赶路时尚不觉得,一旦坐下来便有些冷了。
萧六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院服,不禁有些犹豫。给她,他们的关系好像还没这么好;不给她,她又会冻坏。正犹豫着,就看见薛凝香弱弱地往顾娇身边靠了靠,拿自己的身子去暖顾娇了。
萧六郎:“……”
牛车穿过巷子后,见到了等在那里的顾大顺。
顾二顺已经被“撵”回家了,因此等牛车的只有顾大顺一人。xǐυmь.℃òm
顾大顺没管牛车上的薛凝香,只看向神色无波的顾娇与萧六郎,想到他们早上也是这副淡定模样,突然觉得,他们从一开始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
可他们什么没说,就眼睁睁看着顾二顺被人赶出来,还害得他险些被夫子怀疑。
到底是谁的主意?萧六郎的?还是这小傻子的?
微风拂过,顾娇轻轻地拨开挡在脸上的发丝,丝毫不介意露出脸上的那块胎记。
这样的顾娇是顾大顺不曾见过的。
不,他其实也见过,就在考试的那天早上。她把他从牛车上拽下来,那时的她也是这般云淡风轻。只是那会儿他在气头上,没去注意。
这个小傻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转性子了,突然就不来顾家吃饭了,突然就和萧六郎好上了。
“你渴吗?”薛凝香把腰间的水囊解下来递给顾娇。
就连总与她不对付的薛寡妇也成她的朋友了?
顾大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牛车抵达村子,顾大顺一把跳下牛车。
顾娇没与他抢,只是坐在牛车上,淡淡含笑看着他:“明天记得送小顺去上学。”
顾大顺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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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顾娇感觉今天格外冷,手脚一片冰凉,到夜里,她来了癸水。
乡下人营养不足,癸水多来得晚,这副身板儿都十四了,居然才第一次来癸水。
也不知是不是前段日子落了水,寒气太重,加上今天又吹了风,她肚子疼得厉害。
她在组织多年,其实早已习惯了各种疼痛,却独独对这种生理期的腹痛不耐受。
薛凝香上门还顾娇的衣裳,一进屋就发现顾娇面色发白地坐在椅子上,当即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顾娇淡淡地说。
白日里一拳能砸死四个汉子的女人这会子虚弱得都站不起来了,能是没什么吗?薛凝香看着她捂肚子的手,啊了一声道:“你来癸水了?”
顾娇没力气理她。
萧六郎听到了这边屋子的动静,走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顾娇没说话,倒是薛凝香开口了:“她来癸水了,疼得很厉害。家里有红糖吗?给她熬一碗。”
萧六郎忽然就呆住了。
薛凝香没想这么多,她寻思着二人都夫妻半年了,肯定早圆房了,这种事儿没啥不能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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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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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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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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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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