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嘭!”
柴房外,秦府的奴仆丢下一碗饭菜,从门下小洞口就能拿进来。
外面的光线明明暗暗,两天两夜过去了。
秦府的人一直在忙忙碌碌,没有人搭理萧权,连奴仆给的饭菜不是吃剩的,就是馊的,甚至还有啃过的骨头!扔下来的力气还大,一碗丢得还剩半碗。
这群见风使舵的玩意!
“你们就是这样对你们的姑爷的?”
萧权气得对柴房外面的人吼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子的奴才!
他早就对秦家人说要警惕秦桧,他们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他当猪狗一样锁在柴房里!还故作高贵,赏他一口残羹冷炙!
“姑爷!你就好好呆着吧!有这么一口饭,还是我们从牙齿抠出来给你的。”
来送饭的两个奴仆嘻嘻哈哈,秦八方这个主子死去,他们并没有多悲伤。琇書蛧
这群伺候人的东西,只要有主子伺候,伺候谁都一样,只要主子给他们一口饭吃就行:“老实点哈!否则还得被扇巴掌,哈哈!等长公主大发慈悲,心情好了,自然就放你出去了!老将军不在,你还有什么啊?还是别太多要求,有得吃就不错了!”
说罢,奴仆还冲着柴房门口吐了一口口水。
“哈哈哈哈!”
柴房里,传来一声放肆的笑声,奴仆们相视一眼,姑爷是被打傻了?
萧权正坐在地上,即使地上很脏,他依然坐得端正。
对啊,他有什么?
还有什么?
奴仆们冷哼一声,现在又没有声音了,姑爷一定是装疯博同情。
他们摇摇头就要走,柴房内提前传来萧权的吟诗声。
“自小多才学,
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
我有笔如刀!”
奴仆们诗没懂,却听懂了刀字!这这这......姑爷要做什么?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萧权深呼吸一口气,冲外面的人大声吼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声音大得吓得奴仆脚一震。
萧权猛了一下房门,声如洪钟:“你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有他们求我的时候!今日视我如猪如狗!他日必然跪下求我!老子是你们能随便对待的人吗!”
两个奴仆吓得脸色发白,一个关禁闭的人,还这么嚣张?
“走!我们告诉长公主去!”
奴仆呸了一声,一脚踹翻了剩下的半碗冷汤。
正厅,披麻戴孝的秦母眼睛一横:“他这么嚣张?”
“我们送去的,都是好菜好饭,姑爷不仅不吃,还挑三拣四。”奴仆张嘴就来,“还有闲情逸致吟诗,说以后有我们主子好看的!”
“一个犯错的人不仅挑食,还吟诗?”秦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果然是个孽子!萧家竟出了这样的人!他吟的什么诗?”
奴仆挠了挠脑袋,诗有点长,他们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说什么什么我有笔如刀,最后一句是什么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在场的秦家人一震,秦母眸光一凝:“这是他原话?”
主子们一脸难以置信,奴仆有点慌,他们说错什么了么?
“是、是的。姑爷说这话的时候,可嚣张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奴仆松了一口气,看吧!他们就知道,主子一定会不高兴!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意思是,王候将相并非天生注定,好男儿有志气应当努力奋斗,自强不息。
好大的口气!
好硬的骨头!
秦母一喝,命道:“来人!去把这个硬骨头给我打碎了!打服了!打到他没有力气叫嚣为止!”
秦风一脸淡漠,生怕真把萧权打残了的秦舒柔,秀气的眉头微拧:“娘......他也就是说得厉害,其实只是草包一个。”
“这样的人不治!以后还不知道给我们秦家惹出什么祸事!”秦母手一挥:“现在你祖父不在,没人护着这个惹祸精!我还不能教育一个赘婿了?”
秦母一声令下,两个府将领命而去。
秦南咬牙,奴仆教训人尚且知道个轻重,府将可是军令如山,姐夫岂不是要被打死?
秦母气在上头,秦南也不敢反驳,偷偷跟了过去。
“打死他!”
府将离去,秦母的气还没有消!嘴里依然骂着!
她岂能不气?
今日秦家得了消息,诗痴的王妃不见了!
幸好王妃是在别的地方不见的,要是在秦家不见的,父亲头七还没有过,秦府又摊上大事!
京都的人听说,那日王妃在五点堂挑首饰挑了大半天,非要什么玛瑙提子,人家玛瑙提子早卖了,仅此一串,没有多的了。
王妃不乐意,大闹了一番五点堂,也不回秦府了,直接去宋府祭拜宋家人。
许多权贵在宋府都看见了她,结果后来再也没瞧见她。
大家以为她擅自回了王府,谁料侍女和侍卫们回到王府,王妃并没有回来。
王妃失踪了。
王府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王妃知道太多的事情,她死了还好,要是被某些人带走,说了不该说的话,诗痴便危险了。
诗痴大怒,命人满京都搜寻王妃。
诗痴不能进京都。
大魏和其他王朝一样,王爷无诏不能入京,否则便是谋逆大罪,可斩立决。
宝贝王妃不见了,诗痴心急如焚,却只能在府中坐立不安。
此事事关重大,所幸秦府撇清了关系。
秦母面色十分不好,一来被这事吓着了,二来萧权真是气人。
这时,一个奴婢匆匆来报。
“夫人,护才府的李牧大人来了。”
“他来做什么?”秦母的眉头嫌弃地一紧,现在什么人都往秦府凑了么?
“他说姑爷没有去护才府报到、办公,特地过来看一看。”
什么?
秦母未在前朝,不知萧权入职了护才府。堂堂一个当朝状元,竟去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府衙?
秦父在旁,低头不语。
秦母扶额,万般无奈:“你早就知道这厮跟了李牧?”
秦母自诩高贵,当年秦风要收护才,她万分不同意,秦风磨了好久,她才勉强答应。
血统高贵的人,怎么能和昆仑奴出身的人在一起?
萧权入职护才府,这不是给秦府抹黑是什么!
“去回李牧,说萧权即日起,不是护才府的人了。”
秦父、秦舒柔点点头,十分同意。
一直不说话的秦北一愣,当初姐夫在陛下面前,好不容易争取一番才到了护才府。虽然他不懂姐夫为何执意如此,可自有姐夫的道理,这么辞官,将姐夫的前途至于何地?
“不可!”秦北犹豫一下,还是叫住了那通传的奴婢,“娘!万万不可!”
反了!
反了!
连自己儿子也失心疯了不成?秦母不管秦北要说什么,喝:“去!就这么回李牧!让他以后不要来找萧权!秦府没有这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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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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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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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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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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