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祁均?……老公?你怎么到这儿来啦。”她一骨碌爬起来,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深深吸了口气,他的气息依然如故。
“小燊告诉我的。”祁均拉开她的双手,“让我看看你,好像瘦掉了不少。”
“是的呀,这里没有电脑,好无聊。而且又热又没有空调,也没有可乐汉堡……”顾熙宁抱怨着,双手缠上了他的手臂,腻声说,“老公,我好想你呀,我们回去吧。”
祁均低低笑开了:“好啊,这就走吧。”
“不过……你真的有想我吗?”头上方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他一向是笑嘻嘻,如阳光般灿烂的。
“那是当然的啊。”顾熙宁奇怪地看着他。
“不……”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你已经把我忘了。”
“怎么会!”她急切地去拉他的手,“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心心念念地想回去呀!”
“我们的结婚戒指呢?你怎么不戴了?小白呢?你怎么不理它了?”祁均甩开她的手,退后了几步,“你已经把我忘了,熙熙。”
“我没有!”顾熙宁大叫着,赤足下了床,“戒指和小白在这里都是稀罕东西,我不敢把它们拿出来呀!我一直一直好好地藏着的!”
“不……”祁均哀伤地转过身去,“我知道,你在这里很开心,你一向是最耀眼的明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好好珍惜的……你已经把我忘了……”
“老公,我没有!”她委屈地哭了出来,“我怎么可能忘记你?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不……这是事实……”祁均快步向屋外走去,大门“啪”地一声打开,耀目的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顾熙宁哭叫着上前想拉住他,却被什么绊倒在了地上。
“老公!你回来呀!”她大叫着,“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嘛!你带我走呀!”
“老公……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她扶在地上哀哀地哭泣着,一片阳光中却觉得身入冰窖。
“老公……老公……”
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声响:“娘子,该起了。”似乎有人这么轻轻地说着。
“娘子?娘子!你怎么了?”有人掀起了帘子,用力推动着她。
“娘子,快醒醒,你做恶梦呢!”她推地更加用力了,是做恶梦吗?……
顾熙宁缓缓地睁开了眼,蔷儿秀气的脸庞映入了朦胧的视线。
“蔷儿……”她的声音沙哑,“是做梦吗?”
“是呀。”蔷儿掏出帕子擦着她的脸,“瞧你哭的,梦见什么啦?”
顾熙宁慢慢坐起,习惯性地向床内侧摸去,却是一空。她慌忙掀开被子仔细地摸索着,忽然又想起,这是在华亭,那口精致的箱子被留在了临安苏府。
“娘子,梳洗吧,不管梦见了什么,那也只是梦呀,做不得数的。”蔷儿拿来替换的衣物,温声劝道。
顾熙宁点了点头,擦去了脸上的泪痕,下床换了衣物洗漱。由于安雅焱伤病在床,顾熙宁便代替他每天上午教授苏玮算术,下午通常在房间里避暑,她最近一直拿着本《九章算术》在研究古汉语与阿拉伯数字计算的转换,以免授课的时候露了馅。
红肿着眼睛去上课,意外地没有受到苏玮的嘲笑,但在他埋头计算的时候,却不免走了心神。早上的那个梦感觉那么的真切,真切到她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可是……却还必须在等半年……
“明天晚上我不回来吃饭哦,陈涛回来了,要聚聚呢。”陈涛是祁均研究生寝室里最好的哥们儿,半年前拿到了美国圣母大学全额奖学金的OFFER,飞去了那里继续他的博士生涯。
“才半年就回来了?真是有钱。”顾熙宁有些生涩地用锅铲翻动着锅里的西兰花。
“还不是为了女朋友,一开始说好也要出去的,找了工作后又改了主意了,只能自己飞回来看她啦。听说还为了这个不开心呢。”
“两地恋成功的几率很小。”顾熙宁往锅里撒了点盐,“我可不相信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鬼话,喜欢就跟过去呗,等陈涛毕业找了工作,也可以在那里读点书什么的,做个宅女多幸福啊!”她低头尝了口味道,满意地点点头。
祁均笑出声来:“看来我即便是被公司派去了北极,你也是要跟的罗?”
“当然啦!”顾熙宁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我要做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
但,她可曾料到,间隔着两人的竟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八百年的时间,就算是牛皮糖,也早就风化成灰了吧。她悲哀地想着,眼角又开始湿润起来。
“睡姨,你怎么了?”苏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
“小小苏,今天我很不舒服,接下来可不可以你自己做习题?明天我来帮你看。”她取出准备好的问题纸递给他。
苏玮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你去好好休息吧。”
倩娘在一边也关心地说:“要不要叫郎中看看?他正在安先生屋里呢!”
“安先生不是大好了吗?怎么又叫郎中来看?”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是方才来这里的时候看到的。”
顾熙宁听了,也顾不得收拾,急忙向东厢房奔去。
郎中正提着药箱从房内出来,边走边嘱咐着身边的熹儿。
“安先生怎么了?”她劈头就问。
郎中叹了口气道:“腿上的伤口自上次下河感染了以后,就恢复得很慢,这几天热急了,竟又有些感染的迹象,人也发烧了,大热天的,不好办哪。”
这边还没说完,她已经一头扎入了厢房内,奔到里屋却慢慢放轻了脚步。
“小熙?”安雅焱躺在床上侧首问道,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绯红。
顾熙宁悬在眼角的泪终是没有忍住,落了下来。
“小燊,你怎么……你怎么又病了呢?前几天不是还说快好了吗?”她胡乱地抹着眼睛,哽咽着说。
“不是什么要紧的病。”他依然笑得淡淡的,却让顾熙宁安静了下来。
“真的吗?”
“嗯……”他挣扎着想起身说话,顾熙宁连忙按住他,坐在了床边。
“这种病,在我们那儿吊几瓶盐水就好了,这里要靠自己的身体恢复,就显得慢了。”他的声音不如平时清亮,却依然十分悦耳。
“那……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顾熙宁不依不饶的,眼睛里尽是担心。
“这边有熹儿在呢,青松说是也快到了。你一直呆在我屋里,会被人说闲话的。”
“闲话?”顾熙宁拧起了好看的眉,“让他们去说闲话好了,你怎么也封建起来。熹儿要伺候着苏晗之,青松也是男生,笨手笨脚的,不行,我一定要留下来照顾你。”
安雅焱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轻轻地问:“你今天是怎么了?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没有啊。”她伸手摸了摸脸颊,轻松地说。
“……你想家了吧。”他肯定的说道,随后轻轻叹了口气。
“小燊,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她央求着,“说闲话就说闲话,误会就误会,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苏晗之有点奇怪……然后……然后……祁均在梦里很伤心地说我把他忘了……我没有……怎么可能……”说着说着她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汹涌而下。
安雅焱怜惜地望着她,抬起手却又迟疑地放下了。
“原来,是到这里来找挡箭牌了。”他把头转向里侧,抱怨着,“还以为你真心想要照顾我呢。”
“当然是真心要照顾你。”她泪眼朦胧地说道,“你还答应过我,要陪我在这儿好好玩玩的。”
“那就不要在哭了,挡箭牌就挡箭牌吧,让你留这儿了。”他转过头来,戏谑道:“已经两次在我面前号啕大哭了,祁均知道了,定要找我算账的。”
“怎么会……”她勉强笑了一下,擦着眼泪,“他一直说你是寝室里的大哥呢。”
他低低笑了几声,忽地咳嗽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顾熙宁急忙跑到桌边倒了杯茶,扶他坐起,慢慢喝下。随意地一瞥,却在床内侧的枕边发现了几本帐册。
她有些恼怒地拿起来:“怎么生病了还在看这个?”
安雅焱神秘兮兮地笑着说:“你打开看看。”
打开翻了几页,却看到精致的繁体铅字,仔细看去,竟发现了“郭靖”、“黄蓉”的名字。
“这……这是……?”她惊喜地看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带来的。”他眨眨眼睛,“本来只是马车上的消遣,这么一病,倒真是派上用场了。”
“小燊,你真是个妖怪!”她激动地把书捧在胸前,“还弄了本繁体的。”
“你在我的屋里若是无聊,就随便看看吧,也可以帮你认识认识繁体字。”他有些疲倦地眯了迷眼睛,“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
“嗯,你睡吧,我就坐在窗边,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她帮他掖了掖被角,轻轻地搬了把椅子靠窗坐下,蜷起双腿就着阳光翻看起了“账册”。
安雅焱的病反反复复,竟延绵了快一个月的时间,着实应了“病去如抽丝”那句话。
东厢房的门前用竹竿支起了一个架子,顾熙宁正从滚烫的沸水中捞起一根根的棉布条,挂在架子上暴晒。热气蒸腾,她的脸红彤彤的,还挂着汗珠,但嘴角却有着欣喜的笑容。
刚刚郎中来看过,说是病气已经完全退去,体内的炎症应是好了,接下来便只要补气养血好好调养即可。
“睡姨,安先生大好了,你可以接着给我讲故事了吧?”苏玮蹲在一边期盼地问,他看着她忙上忙下已经很久了。
“好啊,这次给你讲《天龙八部》吧!”她轻快地说,正好现炒现卖。
“啊?为什么?”他的小脸皱起来,不情愿地说,“我要继续听小杰和奇牙的故事,小杰还没找到他爸爸呢,库拉皮卡还没报仇呢!”
呃,那你只能去催富坚义博……
“不要听就算了。”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要进屋。
“听!听!”苏玮拉住她的裙摆,“睡姨下午一定要来啊。”
“下午你到安先生房里来吧。”她要躲着那只孔雀,要躲着那双放电桃花眼……
“哦……”苏玮低下头,小脸上有着遗憾,“对了,爹爹说快中秋了,临安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让我来问问睡姨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快中秋了啊……顾熙宁有些感叹地想着,时间总是在和她做着游戏。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不必费心准备了。”
“那……睡姨中秋可不可以陪我去江边赏月?”苏玮站在门口拦着她,可怜兮兮地说,“你已经很久没有陪我玩了……”
“……赏月在这里也可以啊,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去江边?”
“爹爹说,江边可以放‘一点红’,映着月色十分好看的。”
顾熙宁有些了然地看着拼命扮可怜的小公子,他是来做传声筒兼说客的吧。刚想狠狠心开口拒绝,安雅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玮儿,你去跟子晰说,我们都会去的。”
“嗯!”他大声地应着,笑嘻嘻地走了。
“小燊!”顾熙宁板着脸,走进里屋,“你的腿伤还没完全好呢!”
安雅焱抚着右腿,笑着说:“这几天痒得很,就快好了,八月十五定是能上马车去江边赏月的。”
顾熙宁仍然是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缓缓地放下双腿,扶着床栏站了起来,“总是躲也不是办法,子晰做事很有分寸的,这一个月你都躲在我屋子里,他心里多少也明白了,放心吧。”
“好吧……”顾熙宁低头想了想,“撇开这个不谈,其实我还蛮想去江边看看的。”
“是呀,这一个月闷坏你了吧,真是要谢谢你的。”安雅焱走了几步,又轻轻地咳了起来。
顾熙宁赶紧扶他坐下:“怎么又咳了?郎中不是说都好了吗?”
“没事,只是动了几下有些气不顺。”
“哎,你这一病更显得瘦了。等回去后,我每天早上来找你打拳吧。”
“你会打拳?”他笑着问,“不会是绣花拳吧?”
“是太极拳啦!你不是也学过。”顾熙宁忿忿道,“我当时可是拿了全班第一的!”
“我倒是忘得差不多了,你来教教也好。”他缓缓地站起来,又开始一步一步在屋里走动着。
“小燊。”
“嗯?”
“你要真的想谢我,等身体好了,就唱首歌给我听吧。”
“唱歌?”他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不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好听吗?”她理直气壮地说,“所以我很好奇你唱歌会是什么样子啊。”
“不行。”他摇摇头,连声说:“唱歌不行。”
“为什么?!”
“祁均没跟你说过吗?我从不唱歌的。”他别开脸,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啊……那不是有些暴敛天物……”她一脸的失望,“你五音不全?不会吧……”
“不是……”
“那是为什么?”她执拗地看着他,非要个理由不可。
安雅焱望着窗外,静静地站了片刻,仍是感觉到她坚持的视线。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真是输给你……好吧,你要听哪首歌。”
“青花瓷!”
他一愣,想了想:“先应了你,但不一定这几天就唱。”
“没关系,不是还有半年嘛!”她得逞地笑着,露出了嘴边浅浅的酒窝。
安雅焱无奈地看着她带着无赖的笑容,忽然想起大学时和祁均的一段对话。
“她有什么好?让你和孙洋翻脸成这样!”孙洋是他们班唯一的“班花”,但她的脾气爽利开朗,大家几乎都把她当作男生来对待,交情都十分不错。对于这次的“插足事件”,他带头提出了不满。
“你没见过她,自然不知道。”祁均轻轻地说,“她其实并不算十分漂亮,性子也不温柔,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但是,只要你看到她真心的笑容,你就会觉得那是最璀璨的一颗明珠,为了保住这个笑容,做什么都愿意。”
“真的吗?”他摇头,“我看你只是三分钟热度。大学四年,这是第五个了吧?。”
“就算是三分钟热度吧!”祁均笑了,自信满满地说,“我会用事实来证明的。”
“真的这么好?”他开始好奇起来了,忍不住揶揄道,“那希望能在你的婚礼上看到她。”
“你就等着吧!”
他想,现在他应该能理解祁均那个时候的形容了。
他竟然,答应了她要唱歌。
他竟然,又要开口唱《青花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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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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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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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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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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