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欧罗拉反馈回的消息后,将军、审查官与基地的领导层又在召开紧急会议。
不光是要商议案件的对策,探讨如何与联盟与A国交涉才能在保证不受到干预的前提下获得最大利益,还要对堪底士内部进行大规模的清查与审核,主要是西蒙斯对马特罗的再度审问挖出了一些被隐瞒的新东西,而那些背后蠢蠢欲动的伎俩对于基地的纪律无疑是一次更大的破坏,这对于一向以团结与秩序自我称道的堪底士来说,堪称耻辱。
在此基础上,对西蒙斯的惩罚可以暂时先放放,谁叫这家伙违规操作太多,虽说没动私刑,但愣是把马特罗搞精神崩溃这点,就说不过去——好歹马特罗以及新被揪出来的同伙是堪底士与联盟、A国交涉的重要筹码。
会议就各项议程彼此争论、各抒己见,即便立场大致相同,每个人背后也坚持着不同的原则,因此意见很难达成一致。
塔台的智能警报亮红灯时滴滴的提示音打断了争得面红耳赤的一干人,都是自恃身份的人,顿时收敛了狰狞的表情,各自整理衣襟跟袖子,下意识循声望过去,看看又是哪边闹出点幺蛾子。
会议室就在总控中心,四面八方的墙面都是各式各样的监控,可以说覆盖了整个基地,当然,由于监控系统数年未更改,原先确实存在一些监控死角,但这几日来堪底士各个系统都在自查且升级换代,监控是最被将军关注的重点,务必将所有死角都清除的地步——所以当操作人员点开警报监控,放大的屏幕中的画面从各个角度播放了异常,夜视镜的镜头下,任何细节都极其清晰。
所有人都沉默了,甚至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某个名字,都被硬生生咽进喉咙。
将军按在桌面上那双筋骨分明的手颤抖起来,那如山宇般岿然不动的沉稳脊背也在发颤。
紧抿的嘴唇不带任何缝隙,脸上没有表情,但那股子阴沉沉黑森森的气场带着火山即将爆发般的压抑,仔细感受,似乎充溢着膨胀与闷雷般的轰鸣。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反倒没人敢抬头看热闹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一脸沉痛地盯着桌面,仿佛正在思索某种关系到宇宙与命运这般的严肃事物。
卡伦特咳了两声,强忍住浮到脸上的笑意,总归打圆场的永远是他:“别那么紧张,算了算了……”
将军浑身每一寸肌肉都是崩紧的,简直像是拿根针戳一下,就能整个人爆开。
审查官阁下面不改色站起来,走到他旁边拍拍他肩:“年轻人,年轻人,理解一下。”
可惜没有当爹的在看到自己儿子半夜爬楼——爬好几层外墙然后上去一拳砸碎玻璃——的时候,能淡定得下来!
再加上他意识到那是谁的屋子……他最恨的点,亲生儿子好像都戳爆了。
他甚至控制不住开始摸后腰的枪。
几十年的老朋友,卡伦特对他的了解实在透彻,在他手指按到枪上的瞬间,就把他的手摘了下来:“冷静,冷静,也没多大事嘛。”
将军如电光般犀利的视线直直地射向他,连一口呼吸都带着岩浆似的、炙热得像是马上就要燃起来的滚烫。
而这令人胆战心惊的压力对卡伦特来说,并没有多少威力,他甚至要笑着安抚道:“问题不大。”
将军的声音是从喉腔里一点一点爬上来,然后硬生生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这叫,问题,不大?”
“约会啊。”审查官面不改色,“西蒙斯来汇报的时候,顺口提到的,据说阿黛尔终于答应‘约会’了。”
他在“约会”这个词上加了重音,极其用力地加以停顿。
将军瞪着他。
又转头瞪着屏幕上那开了灯的房间。
这样的距离并不能看到房间中的场景,若是指派无人机过去的话好像确实过分大动静了一点……不得不说,被卡伦特一说和,心中那些糟糕的怒火倒确实是动摇了那么一点。
“你看这不是没事么,”他笑道,“要真有事,现在早就有人从那窗子里摔出来了。”
这话倒也没说错。
若非默许,这会儿西蒙斯早被丢下来了,这点能力她还是有的。
等等!差点被带歪!
将军沉声道:“约会需要用这种方式?”
“谁知道呢,”审查官笑眯眯摊手,他甚至将视线往下面绕了一圈,把那些竖耳朵听得兴致勃勃的同僚拖下水,“现在的年轻人思维都有些问题——西蒙斯又比一般人还要……呃,没准这是他们的情趣呢,你知道,他俩没事都能打起来……”
其余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表示这路数在她俩之前确实没见过,但也能理解,也能理解。
将军破天荒地开始怀疑自身,因为他是真的无法理解!
这年头谈恋爱还是这么谈的?
*
千叶阴沉沉地坐在那里。
跳动的太阳穴连同其内牵连的神经都在轰鸣,大脑仿佛被一双手搅得稀巴烂,理智岌岌可危,身体中所有暴戾的成分都在鼓动她将一切不顺意的事物都毁灭!
扼断喉咙,撕烂皮肉,最好连骨骼都敲碎,连血肉都碾作烂泥!
她深呼吸,用尽所有的力量克制自我。
室内环境从黑暗到光亮的陡然过渡并没有在她的视网膜上残留多少影响,她尽览无余西蒙斯钻进寝室然后脱衣服乃至于开灯的全过程。
由于这个贱人正在毫不客气地展示自己的资本,她眼睛的正前方就怼着那家伙野兽般的身躯,这种画面好像有一个电钻深深地探进她的大脑,再然后是锤头像打桩般一下一下用力砸进去,剧烈的震动连同猛烈的撞击,不仅令她眼冒金星,而且将她原就破烂不堪的思维搅得更为碎烂。
“去死吧。”她木然说道。
“也不是不行,”西蒙斯笑容灿烂,“要看哪种死法了。”
这变态在她森冷暴虐的目光注视之下,不仅不退缩,反而更是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何必活这么累?”西蒙斯笑道,“看看这些漂亮的肌肉?我的身材不好吗?”
“别浪费时间了,一起做点轻松愉快的事吧!”
千叶头痛欲裂。
饥饿与缺眠在相互作用,暴戾与愤怒在彼此反应,连每个细胞都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各种叫嚣着,撕扯着她的皮肉想要获得自由。
她忽然毫无预料地抬腿,一脚踢在对方相对脆弱的膝盖上——几乎是在她的脚掌触碰到对方膝盖的瞬间,脚下就是一空——西蒙斯退开的速度比想象得更快,显然在放垃圾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戒备。
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破绽大开,实则随时预备着动手。
白炽的光色从头顶降落,在他动作的时候,光影落在结实的肌肉上,在绽露的青筋更勾勒了几分色彩,呈现出一种近乎于瑰丽的光晕,即使是千叶这个大脑一团浆糊的,都被这种扑面而来的美感晃了一下眼。
然后下一秒,更狠厉的动作接上!
她从床上弹跳而起乃至于矮身扫腿的动作之间,几乎不需要停顿,身体高度的平衡性已经在瞬间促成了她姿势的变换。
宿舍的空间并不大,虽不算简陋,但也只是部件齐全而已,因为千叶独自居住,对面是空床,中间的过道也宽敞不到哪里去,平常以千叶的个头行走时觉得还可以,但是现在塞了个大块头西蒙斯,再加上拳脚相抗时的开合,动辄碰撞到周身物件。
占据着主场的优势——她对于房间的格局闭了眼都能摸准,动作又以短促轻灵为主,受到撞击的次数不多——这方面西蒙斯就要吃亏,他恨不得将那张碍事的空床整个儿砸塌,但格斗智商促成了他反应的迅疾,丝毫不惧近身缠斗的他张手直接就是草原摔跤技。
身体的过分接触带来了更糟糕的刺激。
千叶睡觉本来就是真空状态,身上不过背心短裤,西蒙斯那贱人更是脱光了衣服,拳脚碰撞间相触的皮肤不可避免地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与生命气息,僵持角力时,汩汩流淌的滚烫的血液与结实到近乎弹跳的肌肉触感更是清晰至极。
千叶彻底失却耐性,在一条腿的腿弯被绞住无法收回的时候,不退反进,半个身子都腾空,另一只脚狠狠提在对方腹部,在重力让她摔落之前,她已经用惊人的腰力弯曲上身,一个头槌砸在对方太阳穴上,落下来扣住对方肩膀,发现他被砸得头晕目眩的时候仍没放开她的腿,索性就着这姿势低头就是暴躁地一口。
奔着脖子去的,因为西蒙斯的紧急侧身,落在对方三角肌与肩骨部位,坚硬的肌肉没挡住她的牙口,若非西蒙斯被痛觉拉回神智,条件反射陷下胳膊,卸去点力道,真会被她咬下一块肉来。
他“嘶嘶”抽了口冷气,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扣住她的身体,屈膝硬生生地砸向地面。
后背触地的痛觉确实让她张开了口,但她转头一撇,这一击头槌撞在他的脸上——他按着她的脖子跟腿将她死死压在地上,顶着飞快肿起来的半边脸,咬牙抱怨道:“打人不打脸啊。”
千叶浑身都在颤抖,汗水不断渗出来。
“西蒙斯,你个混蛋!”千叶咒骂的声音都带了点虚弱。
她的身体依然在本能地反抗角力,但是那双深渊般危险的眼眸并不如以往般冷漠又或者讥诮,反而有种丧失意志控制的茫然。
西蒙斯都觉察到不对了,可他丝毫不认为她突发什么疾病,反而十分趣味她目前的状态。
“别忍呀,阿黛尔,”他在她耳边兴奋地说道,“为什么要压制自己的本性呢?”
近乎循循善诱地怂恿道:“释放出来吧,就算被杀掉我也很愉快呢!”
这疯子刚说出口就自我琢磨着这是个好主意,甚至还邀请道:“棒极了,杀掉我怎么样?”
“……混蛋!”
“滚!!”
千叶快被这家伙气死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颤抖冒汗,神经在痛,血肉也在痛,理智几乎就变成了一条坠着灵魂的细细的绳索,底下就是万丈深渊,绳索随时都会断裂。
虽说她已经想通,无须太在意道德与哲学的矛盾,但残杀同类总归是一种叫她本能反感的事物,而且她是真的厌恶失控与失智——这不是放纵暴怒的理由。
“混蛋!”她死死揪住西蒙斯竖直的短发,一口咬在他的脸上,发狠的动作与模糊的口齿,语气还带着虚弱感,“我跟你没完!”
西蒙斯脸上一痛,还没为她今日动不动咬人的反应生气,就在这道声腔中头皮发麻,所有的感官齐齐涌向下躯。
他眨了眨眼,喉咙发干,胸口一片痒意:“我忽然不想死了。”
这烂人飞快改变想法:“嗯,自尊心是好东西,保持理智,别失控……嗯,我很乐意帮忙!”
*
四五点已经开始模糊的天光夹杂着时不时照射过的警示灯,从洞开的窗户里照射进来,又弧线离开。
地板上除了扭曲的空床架子跟木板外,还躺着灯四分五裂的残骸,打开灯的是他,嫌光刺眼砸掉灯的也是他。
身上这头野兽还没有餍足的时刻——他好像完全得不到满足。
千叶死死抓住对方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从自己的肩窝边移开,全身上下都是这家伙啃啮的痕迹,就如野兽打标记一样,疼痛与释放的双重刺激混合在一起,叫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滚!”
然而下一秒那大脑袋又压过来,咬住了她的喉咙。
就像雄性野兽要防备雌性反抗一样,他在酣畅淋漓的时候还本能地预防着她暴起杀人。
“够了,”千叶嘶哑道,“让我睡个好觉。”
她的语气还带点虚弱,前半程压制“暴怒”压制得无法动弹,后半程被欲望折腾得疲惫不堪,这一晚上的混乱与刺激不仅毫不愉快,简直糟糕透顶。
对方闻言抬起头,不满地看着她,这话简直就是在质疑他能力不够一样。
她闭眼踢向他的腹部:“我、很、困!”
“才刚开了个头!”野兽抱怨道,一把抓住她的脚再度掰开。
千叶猛然睁眼,瞳眸射出令人心摄的寒光。
西蒙斯显然不想在这时候跟她干架,笑嘻嘻妥协:“好吧,最后一次!”
*
西蒙斯下床的时候,整个人还精神得不像话。
满身的臭汗带着油光,像是往大理石雕像上涂上了一层桐油,将那些肌肉渲染得更漂亮。
回头看了眼千叶,她翻身将脸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
屋里一片狼籍,他好不容易找出自己的衣服穿上,皮带一扣,笑道:“我去折腾下那群兔崽子!”
“……先等着关禁闭吧。”千叶冷笑。
她并没睡着——对于西蒙斯的警惕压根就没有放下过。
“禁闭通知下来前足够我先折腾一顿了!”人渣理所应当道,“我走了!”
走出门,不远处走廊灯下聚着一堆吞云吐雾的男人,因为他闹出的动静导致整层楼都没睡着,此刻均敢怒不敢言地看着他。
西蒙斯吹了声口哨,顶着一脸消肿之后的淤青与咬痕,大方地袒露着身上红红紫紫的抓痕,带着雄性动物得胜般的趾高气扬,大摇大摆离开。
……消息飞快传遍堪底士。
审查官喷出了嘴巴里的咖啡,他跟白痴一样张大嘴,傻愣愣地看着前方,怀疑自己在做梦。
将军都没他那么大的反应。
他用餐巾擦了擦被溅到飞沫的手背,就听到卡伦特惊奇道:“我没想到他真的能得手!”
“他竟然没被杀掉吗?”
将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审查官阁下一脸沉痛地对将军说道,“但是少关他两天禁闭吧——我觉得这将是他一生最高的成就。”
将军:“……”
*
千叶去医务室做理疗。
主要浑身上下都酸痛至极,比正常情况下的车轮战都还要不舒服。
梅格医生探脑袋,小心翼翼道:“我还以为你是来做别的。”
“做什么?”
千叶面无表情,顶着别人或揶揄或惊叹或暧昧或复杂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害羞——即使生长在彻那亚那样堪称保守的国家,她也是特例,她本人对于性很坦然。
正常需求,不必大惊小怪。
医生说:“我相信你们没有做防护措施……”
千叶语气平静:“不需要,我做过绝育手术。”
医生吃惊地看着她:“我刚想告诉你,西蒙斯也是!”
真是奇了怪了,没事把自己绝育掉的怪胎竟然成对出现……这两个还凑到了一起!
这回她倒是皱了皱眉,但她很快就放松眉宇:“只是因为无法或不想承担别人的生命而已。”
不需要孩子,自然也不需要伴侣。
千叶接到了队长给她的电话。
并没有进行无意义的寒暄,因为彼此的任务没有交集,队长不想了解她这边的计划进展,她也不想知道他在南部洲任务的情况。
千叶只是说道:“没有事了。”
毕竟是她让人家回电话的,话还是要多讲两句:“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过刚易折,妥协也是必要,我会找到平衡。”
“请保留我的位置,结束这边的任务我就归队。”
审查官还暗搓搓地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她留在堪底士,她已经想好回去之后干什么了。
命案来得快,解决得也快。
主要是整个行动过程都清晰地还原了,虽然凶手没抓到,但是A国的除逆行动证据确凿,基地扒着这点不放,不但把这身腥给洗干净了,还撕扯了联盟一块肉做补偿。
整个基地也跟着一通整顿,每个人的工作与权限更清楚了。
西蒙斯白天黑夜围着她转来转去。
但是卡伦特审查官没猜错,他的人生巅峰似乎就只有那一夜。
……千叶狠起来是真狠,对别人的狠与对自己的狠比起来还不如万一——她好像真正找到了对抗自己失控情绪的方式。
西蒙斯的存在确实给予她很多经验。
因此,不管他怎么上蹿下跳,她都没干掉他。
六个月的时候,那个千叶曾经在警队带过一个任务的下属出局,紧接着第七个月余潜出局,最后一轮筛选又出局一个,最终总名单里只留下一位彻那亚国籍的人。
“彩虹计划”结束,名单交给联盟,忙碌了一年的堪底士黑心鬼们迎来了欢天喜地的假期。
然后那日,将军例行要给儿子训话没找到人。
最近都陷入低落情绪的卡伦特审查官蔫蔫道:“他跟着阿黛尔跑了。”
“我们不单没了‘死神’,现在也没了‘魔鬼’。”他淡淡道,“恭喜欧罗拉,反从堪底士挖角了新的人才。”
将军:“……”
卡伦特说:“你觉得期待西蒙斯那混球追到人、把咱儿媳妇带回来的几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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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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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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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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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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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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