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蛊为名的比斗,现下甚至连蛊都未拿出手,只不过桑先生用了一道香,而千叶见猎心喜,双方又在香道方面有所造诣,因而以香会友,试试对方的水平而已。
至于旁人是如何痛苦煎熬,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凑热闹是要付出代价的,桑先生与药童双胎艺高人胆大,不忌讳任何一种毒,千叶也自认护得住身后人,她的周身空间环绕着无数能吞噬毒素的蛊虫,那是些肉眼无法辨认的悬浮在尘埃中的生物,在她的身侧一定范围内受到药香与蛊毒影响的可能都会小上很多。
桑先生与千叶此时隔着一方空地对坐,白翊被玲儿甩到了正中,彼此的视线都注视到这个已经被蛊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躯体之上,表情郑重起来,全神贯注。
“桑先生,请。”千叶轻笑道。
方才通过一只蚊子大致了解了白翊现在体内的状况,她占了先机,只是桑先生还未出手过,所以她将主动权让出去以示公平。
白翊的情况是挺难搞的。
本来复杂的好歹只是蛊,然而经过刚才几波香的催化,她现在体内由朱颜蛊牵系的平衡被打破,已经乱得一塌糊涂,生机严重透支,五脏六腑被搅得一团糟,勉力活着,但也仅仅保持着“活着”这一个状态而已。
桑先生垂目思索片刻,看了眼木案。
阿棠立刻上前,从一只尺方的三层虫匣中抽出中间那一层——软香木,一看就是老物件。
这种香木极为稀有,是苗疆某个山岭独特环境下的特产,出了特定的区域就种不活,它散发出的味道人类闻不到,也不会受到影响,但动物会闻风而逃,因为软香木与一种极具麻醉与催眠特性的木藤共生,只要沾染这种木藤,能让那些动物活生生睡死,木藤在软香木上生长**,经年累月,软香木上也会带有这种特性。
虫子也不喜软香木,但这种经过处理的木材对虫子特别有效,能让虫子处于一种近乎于冬眠的状态中,便于控制。
很巧,那个山岭及附近区域全部在千叶的掌控之下——她虽不喜自己身为奇凤蛊女的事实,但多年前因为地震改变地貌的整个奇凤苗疆,包括大雁岭、小雁岭在内的整片苗疆,都已成为她的领土。
这些年她将软香木列为禁止外泄之物,桑先生既然有这么一个虫匣,必定是早年的成品。
阿棠从小木柜中拿出一只白色的瓷盒,将类似胭脂匣的盒子打开一个边角,里面并非中空,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绯色丝线,有只蜘蛛在盒子里织就了一个巢穴,而且红丝的韧性非常强,即使盒子打开,丝线被拉伸撑直,依然没有断裂。
从那红色的巢穴里爬出一只红蛛,全身火红艳丽逼人的蜘蛛。
阿棠走到白翊身侧,将红蛛放到她的身体上,红蛛即刻便钻进了她的皮肉。
千叶当然注视着这一幕,但她多看了阿棠一眼。
她知道为什么桑先生不亲手取他的蛊而要阿棠代劳,他的体质显然对他自己的蛊虫也适用,虫子不会靠近他,他也没法触碰它们,她只是好奇,桑先生与药童双胎之间显然有一种奇异的沟通方式,他的任何指令不用口述,仅仅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对方就能领会得无比透彻,可这种无间隔的交流又不像是种习惯。
所以她很好奇。
她对这一对药童的好奇心从来没有减退过。
大堂正中的氛围极为静寂严肃,玲儿也没管,她绕着青孚山留下的几具尸体走了圈,不知是确实觉得难处理,还是说不想脏了手,噘了噘嘴暂且没管,她的身形一闪,到了厅堂边缘,抬头看着飞檐与阁楼的交界处。
镇宝阁四面八方全是移门,皆能合到一处,全打开之后十分敞亮,平素不关,但必要时候会合上以遮挡日光与风沙,玲儿并没有动那些门,她注视着叠在上面的细密的丝帘,片刻后将指甲向上一划,催出的内息将束缚着帘子的绳割断,一整片帘子便哗地垂下。
轻薄的丝帘既遮光又透光,纹路被映照下来犹如飞鸟的影子铺陈在地,极为优美,这些帘子常年挂在上方,很少被放下,但纤尘不染,毫无污渍,足见绝命渡有多富有。
当玲儿用相同手法拉下三张丝帘时,大堂的光线才有些暗下来。
等到她转到另一边,正待继续拉帘子,角落几个看官才像是忽然被惊动一般有了动作。
葛刚动作迅速,飞快地拽住自己兄弟的衣襟,伸手一抛就将他丢出了大堂,大概觉得接下去的蛊斗会波及到他,而兄弟没法扛,于是还不如不叫他凑这个热闹。
蓝袍的贵公子与侍卫没有动静,那一对主仆倒是施施然起身,又往蛊斗中央靠近了些,择了个新的位置坐下,以看得更仔细一些。
戴面纱的女子眉眼弯弯,兴味盎然,另一个老妇神情淡然,显然之前的香并未对这两人产生多少影响。
金掌柜与其身后数人就地择了位置,同样笼着袖子围观。
就在玲儿即将合上最后一道帘子的时候,四道身影窜了进来。
栖眠急匆匆赶来,见没错过这场有趣的比试,瞥见正中的场景就露出了笑。
她身侧并没有跟着那只小白狼,大概是她很清楚蛊这种事物到底意味着什么。
另外三人,一者黑衣佩剑,娃娃脸,瞧不出年龄,面貌并没有什么特殊,只能说是普通而已,但是神情自然带笑,动作干脆利落——如果说有什么特殊,大概是他腰间的剑煞气实在太重吧,哪怕藏于鞘中,那种掩都掩不住的血腥依然自缝隙间缭绕出来,挥之不去。
一者着麻衣,三十来岁,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周身弥漫着一股干涩的药香,径直往金掌柜而去,坐于他不远处——是瑶山药师。
最后是个布衣老者,头发花白,脸上布满褶皱与疙瘩,眼睛浑浊,负着手,慢慢上前,随意择了一个能看到中间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厅堂中一切都静默下来。
阿棠起身,将回到手上的红蛛带到桑先生身边。
红蛛被放在一个白瓷碟子里,在千叶看来,这个容器挺有培养皿的意思。
随后红蛛开始绕着圈圈吐丝。
红色的丝线垫满碟子的底之后,它爬到了碟子边缘,阿棠将它取起,又放回了之前的盒子巢穴里。
桑先生取了一个红纹的瓷瓶,拔出塞子,倒了一滴液体在碟子上,透明的液体层层浸润开,被其沾染的蛛丝瞬间化水,一会儿就融成红色的液体,他举起碟子凑在唇边,一口饮尽。
他闭目片刻,豁然睁眼,取出药材开始调培。
阿棠听从他的指示,自软香木虫匣中取出一个小盅,打开,一条寸长的肥大蜈蚣弯曲身体静静地躺在其中,阿棠刚伸手将它抓起来,蜈蚣便甩头一口咬住她的手指,瞬间通身颜色更为艳丽,肉鼓鼓的身躯似乎有暴涨三分,她却毫不在意,任由其死死咬住自己的血肉。
她打开一个小鼎的盖子,将吊着蜈蚣的手指在边壁上轻轻一抹,那蜈蚣便像是遇到天敌般猛然松开口,身躯慌张地扭曲蜷缩,又不停甩开,落入鼎中。
桑先生熟练又迅速地往鼎中投放着调配好的药材。
不同的药力与毒素在体内冲突,蜈蚣拼命挣扎着,但又不得不张开大口,将丢入其中的所有东西都吞下肚去,长长的身躯痛苦地弹跳,颜色不停在红与黑中转变,最后稳定在一种微微泛着肉红的灰黛色中。
阿棠便再度将它捉起,走到白翊身边,放下蜈蚣,让蜈蚣在她颈上咬了一口。
蜈蚣将体内积累的毒素尽数清空之后,原本因挣扎而僵直的身躯立刻瘫软下来,又被阿棠带回了小盅中。
白翊躺在那依然没有动静,只不过皮肤慢慢呈现出如同方才蜈蚣一样的灰黛色,好半天这种颜色才逐渐消退下去,那些暴露在外的伤口不复原本的干枯,有了些微红润的色泽,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桑先生审视地观察着,片刻又轻叹:“嗜血虫与枯草虫已经共生,分开治已经不可能。”
枯草虫构成的蛊,名字叫枯草蚕,并非因为这是一种蚕,而是因为它成蛊之后是类似于蚕丝一般的细条。
蛊与蛊相克,能克制蛊虫的也只有蛊虫,但蛊王是只针对于某一类蛊而存在的,不存在一种蛊克制所有蛊的情况。
千叶点头:“现在的问题是枯草虫,它随时都会变成嗜血虫的养分,换而言之,朱颜蛊暂时没法灭,妾身试试是否能将枯草虫引出来。”
蛊斗擂台,一人一招,谁先达成目标谁胜。
现在治白翊,治不是重点,活才是——倘若没活命,那两人颜面全没了,自然不会计较什么输赢。
闻秀机括铁鼎中的燃料正当时,千叶不停地往里投注着各种药材,极高的温度将其焦灼,碳粉状,又融成液体,最后又放入一只蝉,虽说是干制的药材,但栩栩如生的金蝉,若说这是活物也有人信。
药渣弃掉,剩余的精华凝成一粒龙眼大的药丸,闻秀取出一副色泽微黄的薄如蝉翼的手套戴上,捻起那粒药丸走到白翊身旁,弯腰掰开她的嘴,硬塞进去,随后掐着对方的喉咙叫她吞下。
药丸并未卡在喉咙上,甚至没看到明显的凸起,似乎接触到体温便融化了。
对于眼前这个破败的身体是否还能运转、五脏六腑的机能是否还存在,是件十分叫人存疑的事,但蛊毒这种事物,本来就不需要依靠身体内部环境的循环机制。
众人都怀疑这药吞下去不会起作用,但接下去发生的事就足以令人惊骇了。琇書網
白翊身上渐渐变白,惨白的那种白——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并不是皮肤变色,而是她全身的毛孔都渗出了一种白色的物质,它以几乎被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生长”,渐渐的长得就像是白色的毛发——白翊被这层“白毛所覆盖”,连同脸、五官乃至整个脑袋,甚至分辨不出准确的模样。
就像是蕴含生命一般,长长的“白毛”在她身上无风自动,呈现出一种极其柔软轻飘的状态,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显然,没办法杀死枯草虫,在极为克制的毒进入生物体内部时,它们竟然以脱离内部环境的方式来躲避毒害。
“果然变异了。”桑先生等了会儿,示意阿棠上前。
阿棠也戴上了一副灰色的手套,材质不明,同样极薄,甚至可以看到手背的青筋,却呈现出一种金铁般的色泽,接触到白翊的身体时,那些“白毛”就像是传染一般,纷纷脱离白翊的皮肤沾上阿棠双手,但转瞬又枯败下去,就像是草枝枯萎。
阿棠毫不在意,用匕首从白翊的手肘上连枯草虫一起割下一小块皮肉,面积很小但切得极深——包括皮肤血肉甚至筋膜在内,然后直起身,走回去。
千叶眼尖,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那块血肉的切口处瞬间也冒出大片的白色线状物。
阿棠将这块毛茸茸的事物放进了培养皿。
桑先生用刀将皮肤、肌肉一缕缕分开研究了好一会儿,转头重新调培材料煮药。
片刻后阿棠拿着这碗黑乎乎的“药”喂到了白翊嘴巴里。
一时没有反应,但很快那“白毛”便纷纷化作枯草一般的事物脱落,“白毛”掉尽,还没完,她的皮肤又出现了一大片一大片近乎于龟裂般的细碎纹路。
皮肤本来就有纵横交错的肌理,倘若这些肌理以深刻的痕迹显现在皮肤上,就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了。
众人几乎是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的皮肤也跟着干枯、皴裂,出现明显的角质化,然后渐趋破碎,重要的是,一直人事不省的人在这个过程中似乎有了动静,不能说是完全苏醒,但她确实睁开了眼睛,蠕动起身体,并且随着皮肤开裂的程度加深,这种动静逐渐变成了挣扎。
嘶哑又沉闷的声音不断从她的喉咙里挤出来,说不出话来,只能以嚎叫来发泄自己所承受的痛苦,一个人活生生蜕了层皮的痛苦,光是看就叫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当所有的皮肤枯败脱落,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并不是失去皮肤只剩下筋肉的血淋淋躯体,事实上在旧皮开裂的时候,新的皮也在不断生长堆积角质化,只是这层新皮极薄、极透,甚至因为她剧烈挣扎的动作,破开了几道口子——想来那便是何等的剧痛。
只不过仍旧没有一滴血液流出来。
“药力重了些。”千叶平静道。
未等她动手,白翊的哀嚎将一个人引了进来——周承听到侄女的声音,以为她的情况有所好转,克制不住喜悦心情,直接往里冲——但是一眼看去,整个人都疯了。
玲儿在他拔剑出鞘之前,已经亮出指甲,杀意占据满眼瞳。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非人般的速度直接将周承撞出大堂,轻薄的画布帘子被卷起的风势晃荡着,最终又归入平静。
玲儿为了不让无关紧要之人破坏主人的事,将发狂的周承带了出去。
这番动静丝毫不能影响厅堂正中的情景,千叶与桑先生谁都没有将注意力分散,就算是阿棠与闻秀两个助手都没有走神。
闻秀听从千叶的吩咐,从藤箱取出一个同样用软香木制成的虫匣,在分格中捻起一个黑色的小球。
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是无数细长的虫卵凝聚在一起黏成的虫团。
她走到玲儿懒得处理的尸首旁边,将虫团随意放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尸体上,嗅到血腥气,虫卵像是融化一样从一个球散成一滩,然后钻进尸体的血肉中——即使在锵然打斗之中依然清晰可见到叫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簌簌簌簌”,数不尽的虫子在进食,它们在啃噬死尸的血肉。
不一会儿,一具尸体就成了干干净净的枯骨,不,连骨头都被啃噬得坑坑洼洼,相信给予足够的时间,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大厅中别说抽气的声音了,连呼吸都听不到。
闻秀并未理会别的事物,自顾自将一个木制的小盅放在地上,那些虱子一样小的虫子从枯骨上面爬下,如同一股黑色的水流一般,密密麻麻地涌进小盅,然后开始自相残杀。
不断有虫子被杀死,虫尸被分食,几乎用肉眼可见虫子的速度在减少,当闻秀将小盅从地上拿起来的时候,盅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渐趋不闻——只剩下了一只拇指大小的蛊王。
闻秀从另一个格子中取出一只黑蝉,黑蝉像是自睡眠中苏醒一般,掀开翅膀懒洋洋抖了抖、振了振,然后又慢吞吞、懒洋洋地飞进放进小盅。
黑蝉一下子扑到先前那只蛊虫的背上,凶残霸道的蛊王连动都不敢动,待它飞出来的时候,盅内只剩下了一个被吸干的虫壳。
黑蝉落到案几上,瞧着比方才要精神一些,又抖了抖翅膀,不肯动了。
闻秀转头请示千叶。
千叶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自虫匣的一格中取出一只蝎子。
通身赤红的蝎子刚脱离软香木的封印,身体僵硬还未完全清醒,感应到危险时猛地翘起尾刺,但没来得急派上用场,当头被黑蝉扑下,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张蝎子皮。
吃饱喝足的黑蝉终于满意了,飞起来叮到白翊的脖子上。
“璃光蛊,养得不错。”桑先生赞道。
千叶含笑点了点头。
黑蝉细长的口器刺入皮肤,白翊发出非人般的哀嚎。
所有围观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唯恐见着原地就留一张人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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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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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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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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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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