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薇几乎消沉了一整个寒假,也不愿意再去陆时勉家,丁蜜一个人也不可能去。偶尔去杜明薇家,会在陆家大门外踌躇几分钟,就是没勇气去敲门。
两个小姑娘,各有烦恼忧愁,凑在一起,熬到了过年。
丁蜜最不喜欢过年了,因为薛家要走亲戚,大多时候,她都是自己闷在房间里。薛振和周青回薛奶奶家那几天,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
周青跟往年一样问她:“小蜜,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
丁蜜摇头:“你们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薛宁哼了声:“快走吧,再不走我也不回去了。”
镇上不比城里,没那么热闹,薛宁也不太喜欢回去,薛振沉声:“说什么呢?既然小蜜喜欢呆在家,我们就先回去了。”
周青又交代了丁蜜几句,抱起薛小彬,薛振和薛宁提礼品,几个人把门关上,家里就剩丁蜜一个人了。
丁蜜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剧,晚上早早地洗澡吃饭,再做三个小时作业,便爬上床睡觉。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三天,杜明薇终于恢复了些元气,给她打电话:“蜜蜜,出来玩么?徐骞给我打电话说去唱歌,秦漾陆时勉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也在。”
难得杜明薇主动约她,听说陆时勉也在,丁蜜忙答应:“好啊,我马上就过去。”
丁蜜衣服不多,从衣柜里挑了套最顺眼的换上,照镜子时,发现刘海有些遮眼,翻出剪刀,“咔嚓咔嚓”对着镜子剪掉。这样的事她经常做,除了前几次剪得不好之外,后面是越来越顺手了。
KTV包厢里,秦漾和徐骞正拉着几个同学在打牌,杜明薇在唱歌,看见她就把话筒丢了,“不唱了,累死我了。”
丁蜜环顾一圈,不是说陆时勉也来吗?秦漾喊她:“丁蜜,要打牌吗?”
丁蜜摇头:“不想打。”
她打牌老输。
杜明薇跑到沙发上坐下,丁蜜也跟过去,她正要问杜明薇,陆时勉就推开包厢门走进来了。
两人目光相触,丁蜜对他咧开嘴,两只小梨涡贼甜。
陆时勉盯着她的刘海,弯了下嘴角,在她旁边坐下,翘起二郎腿。徐骞回头,先看了杜明薇一眼,才问陆时勉:“阿勉,不来了吗?”
陆时勉连赢了十把,没兴趣了,“你们玩儿吧。”
徐骞又看向杜明薇:“杜明薇,打牌来不来。”
杜明薇拒绝:“不来。”
徐骞想了想,又说:“输了算我的。”
输了喝一杯啤酒。
以前打牌输了喝水,被陆时风带偏,改喝酒了。
杜明薇这段时间被徐骞的毒舌弄得很烦,难得他今天这么有风度,她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好啊,输了算你的。”
徐骞背脊发凉:“你可别故意输。”
“不会的,你放心。”
“……”
放心个屁啊!
丁蜜往陆时勉身边挪挪,笑眯眯地问:“你不去玩吗?”
“玩过了。”陆时勉伸手拿了听啤酒,拉开拉环,瞥了徐骞一眼,这场聚会是徐骞组织的。
丁蜜以为陆时勉是要自己喝,就听见他说:“把杯子拿过来。”
“哦。”她拿了个杯子。
“所有的。”
“啊?为什么拿那么多?”她疑惑。
陆时勉倒满一杯,轻笑了下,老神在在地看着她:“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丁蜜疑惑地把所有空杯全拿过来,给他摆好。陆时勉慢条斯理地倒酒,那边杜明薇输了一局,徐骞二话不说,回头端起酒杯就灌。
丁蜜懂了,这酒是给他们准备的。
严格来说,是给徐骞准备的,因为接下来,几乎是徐骞一个人输,他喝得都快吐了。
最后,秦漾看不下去了,摔牌:“杜明薇,你故意输的吧!”
他就算想赢,也要赢得有尊严。
徐骞笑了下,在桌下踹他一脚:“你管她故不故意。”ωωω.χΙυΜЬ.Cǒm
秦漾:“靠!老子好心被当驴肝肺了?”
丁蜜拉拉杜明薇的袖子,“薇薇,算了……”
也有同学劝道:“是啊,再喝就醉了。”
杜明薇看了徐骞一眼,心下也有些不忍,徐骞却面不改色地端起酒杯,她咬咬唇,一把夺下酒杯,把牌一扔:“不玩了。”
这小姐脾气,惯的!
秦漾懒得理她,“我们继续啊。”
徐骞有些头晕,看看杜明薇,也没什么兴致再玩,只剩秦漾和其他几个同学继续玩。
丁蜜盯着徐骞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了些猜测,她转头看陆时勉,他翘着脚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里的游戏,一副事不关己,又看破所有的表情。
陆时勉察觉到她的目光,瞥过来一眼。
少年目光沉静清淡,不知为何,丁蜜忽然有种心思被看破的窘迫,忙低下头去。
陆时勉叫她:“丁蜜。”
“嗯?”
见她发懵,陆时勉勾勾嘴角:“你刘海剪得太傻了。”
“……”
就你帅!
丁蜜抬手扯了扯额前的碎发,不就是不小心剪短了点儿么?她又扯又压,企图把刘海压下一点儿,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傻。
陆时勉懒洋洋道:“别扯了,扯不长的。”
“……”真是讨厌!
他们没有玩太晚,九点多就散了,徐骞喝得有些多,跟秦漾勾肩搭背一起走。
丁蜜和杜明薇走在最后说悄悄话,杜明薇本来想让丁蜜去她家的,但是过年家里有亲戚,丁蜜觉得不方便,“下次吧,过年呢我去你们家住怪怪的。”
杜明薇撇撇嘴:“好吧。”
丁蜜犹豫一下,拉拉她的袖子,“薇薇,你还好吧?”
“哎,从陆家兄弟搬到我家隔壁开始,我就知道他们是两祸害,没想到祸害的是我们这对姐妹花儿。”杜明薇想想还有些伤感,“你加油,我大概做不成你嫂子了。”
丁蜜:“……我跟陆时勉也没成啊。”
现在还只是同学关系,顶多算好朋友。
杜明薇说:“说不定陆时勉在拿乔你呢,你见过他跟哪个女生走得那么近吗?除了你。”
“还有你啊。”丁蜜下意识回答。
下一秒,就被打了一下,杜明薇瞪她:“我不算。”
丁蜜忍不住笑:“好吧,你不算。”
确实,她比杜明薇幸运,要是陆时勉忽然牵着个女生走到她面前,她大概会疯的。
到了门口,杜明薇忽然喊住走在前面的陆时勉:“太晚了,你送蜜蜜吧。”
丁蜜啊了声,“那你呢?”
她本来以为陆时勉和杜明薇会一起走的,毕竟是邻居。
“我爸来接我了。”杜明薇指指路边,“那儿呢。”
不等丁蜜反应,就跑到前面:“走啦,拜拜。”
丁蜜站在原地,喊了声拜拜,仰头看向身边的少年。
“走了。”
陆时勉手从裤兜儿里伸出,拍拍她后脑勺,走在前面,背影潇洒又从容。
丁蜜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很开心,这段日子所有的阴霾都烟消云散,咧嘴笑了起来,追着跑上前——
“打车么?”
“不然,你还想挤地铁?”
“……”
哪敢劳烦少爷挤地铁啊!
车只开到小区门口,陆时勉把她送到楼下,抬头看了眼,问:“你家住几楼?”
“六楼。”
六楼窗户黑漆漆的,陆时勉低头,看着少女毛茸茸的脑袋,目光变得沉静深邃,“家里没人?”
丁蜜把脸埋进围巾里,声音软儒:“嗯,我一个人在家三天了,我妈妈过两天就回来。”
陆时勉看向楼梯口,下巴抬抬,指着前方:“我送你上楼吧。”
丁蜜想说不用,陆时勉已经举步走到前面,她连忙跟上去。
寒风萧瑟,刺骨凛冽。
一高一低的人影并肩而走,像是要远行。
丁蜜出神地盯着两人的影子,真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留,多一秒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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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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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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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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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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