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呵欠,单手撑地将近身的几人直接踹飞得我意兴阑珊,“我说你们这段时间是不是偷懒了?”
腾身落地,我招来了放在一边的汗巾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落灰,做出了停止训练的信号。
“是大人您太厉害了。”
被我踹飞的几个将军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一脸苦笑还有不甘心,“吾等都已经尽力了。”
“……算了……”
知道自己和这些普通人的不同,所以我也没有太过追究,而是转到了别的问题上,“说起来,为什么你们见到我的时候都表现的那么奇怪?”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次虽然清醒了但是却又觉得史无前例的提不起精神,所以我是直接出现在了演武场准备好好活动一场提提神的,结果这些原本在演武场训练的武将见到我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你是谁?女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莫名其妙的反应。
要知道这些武将的脸我可全都还有印象,说明我这次沉睡时间并不久,没可能会出现集体失忆这种不靠谱的状况吧?
“石姬大人,请不要捉弄我们了。”
几个武将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一个为首的开口,“我们的印象中您的容貌不过就是十来岁的时候,眼下突然成长成这样,没有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嗳?”
我是因为他们的这种诡异回答而呆了一下,急忙召唤了一面水镜查看起了自己的样子,然后这次是真得有些无语了。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原本就是一张娃娃脸,加上个子娇小,所以我知道我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基本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十来岁小娃娃——要不然黄飞虎那次也不会直接认定我是黄家的后裔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
不管是身高还是脸部的轮廓,都有了相当大的改变,虽然还是没有脱离最初的样子,但是只是一些细微的线条变化,却让我的样子从过去那长不大的娃娃,直接抽长成熟了。
或者说,我此刻的样子,更接近以前闻仲所绘制的,我成熟时候的那副画像的模样了。
因为身高的关系,我平时走路基本上都是用“飘”的,所以完全没有留意视角上的变化,眼下才算是发现了这一点,也算是相当的后知后觉了。
“哟,我说怎么一大早见不到人呢。”
一个我相当熟悉的,充满了爽朗阳光感觉的声音响起,一个人走了过来,“我说,你们全聚到这里来坐什么?平时训练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
“武成王阁下。”
几个将军纷纷对着来人行礼——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武成王?”
我挑了挑眉,转向了来人,“又升官了?”
我记得沉睡之前这个参军的小子还只是一个校尉呢,竟然爬得这么快。
“你是……”
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在演武场见到外人,黄飞虎的眉头直接就拧了起来,“这里是演武场,不是什么人都进来的,无关人等请尽快离开,你打扰到我们的训练了。”
这小子没认出我来?
看到黄飞虎此刻的表现,我算是明白今天一早那些看到我的武将为什么会是那种表现了。
估计如果不是因为我像过去一样狠狠修理了他们一顿,他们恐怕根本就不会认为我是过去那个把他们当成沙包来捶的人了。
毕竟,连平时关系较好的黄飞虎第一眼都没认出来,他们这些平时也见不到我几次的能认出来才叫奇怪。
“我说小飞虎,这才几年过去啊,你也认不出我来了么?”
双手环胸,我随意的站在那里,看着皱着眉头的黄飞虎挑了挑眉。
“小……”
黄飞虎似乎噎了一下,随后直接抽出了身后的长棍指向了我,“这个称呼可不是你能叫的!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能站在这里的本事吧!”
“和我打?”
这家伙的性子还真是八百年不变。
暗自好笑的我慢悠悠放下了双手,扫了一眼周围,阻止了那些正试图说些什么的普通将军,“你确定么?”
开什么玩笑,和普通人打的话我对自己的力量压制可是很大,也就只有和闻仲切磋的时候不需要太过压制,眼下又多了一个天然道士可以当沙包,太早挑明了不就没意思了么?
“闲话休提!”
黄飞虎此刻已经摆开了架势,“放马过来吧!”
一如既往的不肯占便宜呢,难怪能和闻仲那小子吵成那样还不愿意让步。
不过,能把闻仲给气成那样,也算是黄飞虎本事了。
反正我是叹为观止。
幸好这两人都只是单纯的政见不合,彼此的人格品行都非常靠得住,性情也好,不然指不定会打成什么样子。
“好吧,你自己找揍就别怪我咯!”
正好也可以好好活动一下身子骨防止生锈。
说起来,俱梨迦罗那孩子最近是不是心玩野了?好几次我清醒过来都没有看到他,闻仲那家伙忙着正事可以理解,但是成天见不着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分了?不会又像妲己和杨戬那两个孩子一样长歪了吧?!
、
作为一名天然道士,我承认黄飞虎的天赋挺不错的。只是可惜他似乎挺热衷于练气士的修炼,拒绝了我指引他成为修道士的提议。
毕竟,能在留有余地的情况下和我打成这样的,大概也就只有闻仲那小子了。
和作为修道士擅长道术和远程攻击的闻仲不同,黄飞虎更擅长的是拳脚上近身功夫,成功揍趴下他还真是花了我不少的力气。
“服了么?”
站在仰面躺在地上的黄飞虎身边,我双手环胸低头看着他。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
大口的喘着气,似乎打的挺尽兴的黄飞虎睁眼看着我,满脸的好奇,“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女子。”
不是吧?他还没认出我来?
我脑后划拉下了一溜排的黑线。
这孩子的脑袋一根筋程度也到头了吧?竟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联想,真当这个世界上随随便便就能有人可以战胜作为天然道士的练气士么?!
“起来吧。”
我有些无奈地微微弯下腰对着黄飞虎伸出了手,“好歹也是武成王,在这里摆出一副摊平晒毛的样子挺难看的。”
虽然是被我给揍成这德行的,不过这货也还真是不担心我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他啊!
“……”
似乎有些无语的看着我伸向他的手,黄飞虎的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我说,你就真不怕么?”
“怕什么?”
我觉得我是越来越跟不上眼前这小子的那种跳跃性思维了。
虽然知道他是没什么恶意,不过这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还真是……挺不爽的。
“这么没防备真得好么?”
“啊?”
我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
什么没防备?我还需要防备么?
放眼整个朝歌,能有那个力量可以伤到我的人除了闻仲外也就是眼前的黄飞虎了,这还是建立在我全无防备的前提条件下。
别的不说,光是天地胎膜本身的强悍防御力,就注定了除非是三清那个级别及以上的,不然是不可能对我造成真正实质上的伤害的。
所以说,真不明白黄飞虎这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哈!”
黄飞虎看着我突然笑出了声,随后态度自然的伸出了手握住我的。
和闻仲那种温凉的体温不同,黄飞虎的手掌心温度很高,可能是刚刚活动了一场的关系,还带着淡淡的潮气,而掌心中更是带着一层练武者特有的薄茧。
不过不管是闻仲还是黄飞虎,或许是因为是成年男子的关系,他们的手掌都很大,一握之下都可以完全包住我的手。
就在我准备拉他起来的时候,黄飞虎突然手臂一用力,直接把没有防备的我顺势扭到了地上,随后就压在了我身上,利用他自己的体重制住了我的动作,手则是侧压在了我的脖侧,一脸笑容的看向了我:“就说你太不小心了,看吧。”
“放手。”
虽然不是很痛,不过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被人压制的感觉——不过因为这毕竟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也真怪不到别人身上去。
果然在朝歌太放松的关系了么?这种心态果然要不得啊……眼下都阴沟里翻船了。
我开始少许认真地自我反省着。
“不放。”
黄飞虎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而爽朗,看了倒是让人生不起气来,“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所以说这娃竟然能一路顺风顺水的成长成为武成王而不是半途被人做了……到底是需要一种怎样的运气啊?!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此刻沾沾自喜的黄飞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捂脸的冲动。
“飞虎,一大早就翘班你是诚心给我找麻烦么!”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用天地胎膜稍微修理一下这个得寸进尺的小家伙的时候,闻仲带着淡淡□□味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闻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那边和摆设差不多,听你和那些朝臣发言我只会困得想睡觉,就饶了我这个摆设吧。”
黄飞虎保持着压制我的姿势,大喇喇的转头看向了正走过来的闻仲,“来得正好,我抓到了一个挺有趣的小家伙。”
“……”
真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大早放着正事不做,跑来这里泡妞?!”
因为黄飞虎的身体挡住了我,所以此刻闻仲根本就没有看到我的样子,对着黄飞虎的语气十分的不友善,“到底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正事!你的军事报告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推给你的部下去写?!那些东西我是要归档的知不知道?!”
所以说,能把闻仲气成这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黄飞虎可是要比妲己厉害上很多。
“所以说那些不是重点啦!”
黄飞虎翻了个白眼,“过来帮个手,我可以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制住这个小家伙的。”
“所以说到底……师父?!”
似乎是有点奇怪黄飞虎的态度和动作,闻仲慢慢走了过来,不过在看到我的脸厚,原本的疑问瞬间转成了极度的错愕,连音调都非常难得的高了上去,“您怎么……”
“师父?!”
黄飞虎似乎也愣住了,低头看向了我后又转头看向了闻仲,一脸的不敢置信,“你师父我记得不是一个小孩子么?!”
“长大了不行么?”
我没好气的开口,“还不下去?!”
“嗳?啊!”
眨了下眼,黄飞虎似乎才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急忙手忙脚乱的起身,然后把我拉起来,整张脸都开始涨得通红,“呃,抱歉,那个……”
“没防备是我的错,和你没关系。”
翻了个白眼,我拍了拍身上的浮灰,“虽然是你偷袭得手,不过我也并非输不起。”
“……”
黄飞虎站在了闻仲的神色,视线明显在漂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满脸的红晕根本就没退下去。
“说起来,小飞虎你的记忆力有待加强啊。闻仲可是看到我第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你倒好……”
我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调戏黄飞虎这家伙的打算,转而看向了闻仲,“说起来,小罗呢?最近他是不是有些玩野掉了?”
“飞虎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闻仲直接一脚踹在了黄飞虎的腿上,“下午之前我要看到你自己些的战事报告,听到了没有!”
“啊!哦!我马上去……”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黄飞虎立刻转身带着一溜烟尘的离开了。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他是在躲我。
真是的,我有那么气量狭小到会为这种事情打击报复么?!
“……”
有些无语的看着黄飞虎那以光速逃窜的背影,我摇了摇头后转头看向了闻仲,等待他的回答。
“俱梨迦罗之前说他马上要开始结丹,所以正在闭关。”
闻仲很快就回答了我的问题,不过随后看向我的神色有些微妙,“师父您……”
“不知道,这一次清醒过来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虽然不用靠浮空来保持视野挺好的,不过我这样看上去很奇怪么?”
一米六左右的个子,比起闻仲一米八几的个头来说差了不少,所以站在他面前还要保证视角的上扬,感觉还是有点不太爽。
“不,很美。”
闻仲看着我神色诚恳,一如既往的眼神柔和,“弟子差一点就认不出来。”
“也只是差一点罢了。反正小飞虎他们就没一个能认得出来的。”
我咕哝了一句,不过随后就想到了闻仲可以一个照面认出我来的原因,“啊,也是……毕竟闻仲你画过我长大后的样子,能一下子认出来也很正常。”
说起来,俱梨迦罗的进步也算是很快了,作为操纵业火的黑色亢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结丹吐珠,天资已经可以用不可限量来形容了。
“……”
闻仲的目光漂移了一下,没有说话。
“先回去再说吧。”
之前和黄飞虎那一场也算是活动开了筋骨,我伸了个懒腰走到了闻仲的身侧,“说起来我这次睡了多久?”
“五年。”
“朝歌没出什么问题吧?嗯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没什么大问题了。”
扫了一眼闻仲的眉间,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说起来,你……和小飞虎的相处,似乎挺有趣的。”
“师父……”
闻仲有些无奈地看向了我,“你明知道我和他的性子有点不太合……”
“的确不合,不然也不会吵成那样了。”
我勾起了唇角笑着,“不过你和他的交情都已经好到了可以互唤名字的程度也是事实吧?从小到大,除了在朱氏面前外,还真是难得见到你这么活泼的表现。”
“师父!”
闻仲面色微囧,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请不要嘲笑弟子了。”
“事实还怕我说么?”
我笑眯眯的看着闻仲此刻多变的神色,“不过这样也好,多少也让你整个人变得缓和了。闻仲,你要记住,修炼之道讲究出世入世,你即已入世就不可以强求太多,对你的未来无益。”
“……”
闻仲愣了愣,没有接话。
“逆天随心……四个字足以道尽修炼所求。”
我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只是虽然明白,但若是想要做到这四个字,又谈何容易?”
“这是师父所追求的道么?”
“呵呵。”
对于闻仲的疑问,我不置可否的笑着摇了摇头,左右看看没人之后,索性直接挂在了闻仲的背后,“带我回房间去。”
“师、师父?!”
闻仲似乎是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您这是……”
“背我回去吧,我不想走了……”
我曳长了尾音,“今天不许再去处理政务了,我要你陪我聊天。”
“但是弟子还……”
“你都工作那么多年了,少你一□□歌也不会无法运作,别把自己的位置放太高。”
我轻嗤了一声,直接从后面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我说你一天到晚朝歌朝歌的累不累啊?今天不许再提了!”
“……是……”
沉默了半天后,闻仲才认输般的叹了一口气,披风一掀盖在了我的身上,迟疑的伸手反托住了我的侧腰,背着我慢慢往他的住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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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不能怪我一睡醒就强压着闻仲翘班,实在是这家伙的日常生活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得到。
我沉睡的时候管不到也就算了,好歹闻仲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在已经清醒的时候还想让我放任这家伙自虐?怎么可能?!
“其实师父,弟子真得觉得……”
在闻仲专门帮我准备的那套房子的庭院中靠着树席地而坐,不过看起来此刻正坐在走廊裙板上的闻仲还是挺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缺了你,太阳会西升东落么?”
我瞥了坐卧不安的闻仲一眼,开口。
“……不会……”
“缺了你,江河会倒转自海而归么?”
“……不会……”
“缺了你,朝歌的执政体系会彻底崩溃帝王驾崩么?”
“……不会……师父,但是毕竟我今天的工作还没结束……”
“闭嘴!”
我斜眼瞪他,“今天再在我面前提工作,信不信我直接一把火烧了你的工作间?我保证那火你绝对灭不掉哦!”
“……”
于是闻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出声了。
“就今天一天,不许再去想工作上的事情了。”
我双手一抹,一只玉笛出现在了掌心之中,“认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有什么娱乐项目,不是看书就是工作要不然就是练武的,你自己都不觉得没趣么?最初认识你的时候还能听你弹瑟,眼下呢……你自己说说看你的那张瑟上面已经积灰积了多久了?”
感觉上闻仲这家伙现在简直比机器人都还要机器人。
“没有。”
闻仲很老实的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我掌中的笛子,“师父,这是……”
“说起来,我似乎也没有在你面前吹过笛子吧?上次吹笛子似乎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哈,眼下都懒得去回忆了。”
想起上次吹笛子貌似还是不知道多久前在三清的面前,我笑了笑,举笛横在了口侧,“算你有耳福了。”
敛眉沉心,气息徐徐吐出,悠扬清越的笛声一缕一缕的响起,缠绵不绝。
其实吹笛子,也算是我一时兴起。
曾经的梦回中所经历的事情,虽然我一直都没有理会,却始终留存在心中,此刻也算是借着这个机会趁机重新梳理一遍。
天地初开有灵智,默默注视着众生芸芸在身边缘起缘灭,来自天外的异客算是打破了整个世界的平静,也缔结下了不小的缘分。
认识了女妲,认识了女娲和伏羲,观念的冲突,世界的反复,“另一个故乡”的推演计划……
梦回中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从最初的通灵叶王、十二神将,到后面的白狐之子晴明,从之后的棋痴佐为再到剑士冲田,努力寻找自己妹妹身为整却嫁入了贵族世家中的绯真以及对制度不满的死神蓝染,被人为制造的半妖伊斯利与迪妮莎,身为人类却与大妖怪相恋的十六夜公主,以及……心灵通透却身不由己的吉贝尔与利夫,还有如同世界上另一个“我”的该隐。
再到此刻的现在。
古灵精怪让人头痛不已的九尾狐妲己,乖巧懂事却因为身世而不受代价的黑色亢龙俱梨迦罗,为了一点承诺和未尽的情愫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搭上的修道士闻仲,身为故人后代安静却聪明的半妖仙人杨戬,明明是尘世中的过客拥有天赋却选择了走自己道路的天然道士黄天化……
明明一开始只是想要旁观,但是最后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且行且微笑。
是过客,但是同时也是参与者,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
我知道我是真得想要珍惜眼下的一切,一直到再次闭眼睁眼后的沧海桑田,人非物也非。
是缘,也是劫。
而我并不在意自身的被卷入。
吹奏笛曲,一是为了放松,二也是为了调整自己的心情。我并没有固定的曲调,只是随心而鸣,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感融入了笛曲之中,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等到我放下了手中的玉笛的时候,时间已几近傍晚,夕阳染红了半边西侧的天空,而东侧的天空呈现蓝灰色的暗弧,外面还镶有明显的亮弧,迷人而柔和的紫光光辉映衬着西侧天空,美得那样霸道的不讲任何的道理。
正坐在西侧走廊裙板上的闻仲,此刻整个身子都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之中,让他原本严肃的面容此刻看上去都多乐些许的生气与柔和。
“啊,已经这个时候了。”
闻仲似乎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有些迷惘的眨了眨眼,随后看向了我,“师父您……”
“啪啪啪!”
掌声响起,截断了闻仲正欲出口的话,而我则是回过了头,对着不远处的围墙那里招了招手:“小飞虎?偷听多久了?脚要麻了吧?”
“没办法,不知不觉听入神了。”
手里拿着一份案牍,潇洒的从围墙那侧翻了过来,黄飞虎一点也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我这不是送东西过来……喂!你这样很过分耶!”
“哼哼哼,今天暂且没收!不许谈工作。”
直接隔空从黄飞虎的手中抢走了他的那份案牍,我随手将它丢入了袖中,“而且我猜这一份也不是你自己写的吧?急什么?”
“嘛,这种事情就不要说出来啊……”
挠了挠自己的头发,黄飞虎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说起来,第一次听到你吹笛子呢!简直是神了,以后要是听不到了怎么办?”
“我人就在这里,怎么会听不到?”
对于某个不请自来的厚脸皮家伙没辙,我笑了笑,随后转向了闻仲,对着他眨了眨眼。
闻仲愣了一下,立刻摇头:“不行,宫里就那么一点珍藏了,师父您能不能不要总惦记啊。”
“就一点点啦!”
我鼓起了嘴,“都吹了接近一下午的笛子了,闻仲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嘛!明明我上次看了窖藏还有很多的,你骗谁啊!”
“原本是很多。”
闻仲一边说一边瞪了正在“啊哈哈哈”笑着的黄飞虎一眼,“不过已经快要被某个偷酒贼给偷喝光了。”
“啊哈哈,闻仲那么认真做什么?反正酒放在那里不喝白不喝,就喝了那么一点点还要计较。”
不过黄飞虎明显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看向了我,眼神亮亮的,“你也喜欢这杯中之物?”
“喜欢小酌两杯。”
我耸了耸肩,“可惜我周围的除了闻仲外都是一群酒鬼,三不五时的跑来这里挖我珍藏,唔,说起来……闻仲我上次埋在你那边的那批应该可以引用了。既然你那么小气不想让我喝祭酒,那么就把那批起出来吧?”m.χIùmЬ.CǒM
别的不说,以前是妲己那小妮子没事习惯念叨我自己酿的桃花酒还有青梅酒,把妲己那小妮子送走后我还以为可以就此幸免于难,结果却发现俱梨迦罗那小子什么不好学偏偏学了妲己那小妮子爱上了喝酒,而且专门喜欢偷我酿的酒喝,要不是我见机不对把酒埋到了闻仲那边,估计到现在一坛都不会剩下了。
“咳咳……”
闻仲那边还没回答,黄飞虎这边却已经咳嗽了起来,“那些酒是你酿的?!”
“是啊……呃……”
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盯着眼前明显露出了心虚表情的黄飞虎,气不打一处来,“别告诉我你全喝光了!”
这家伙是狗鼻子么?!我记得我明明埋的位置是在地下至少20米的地方,这他都能闻得到?!
“那啥……因为味道真得很好,一时没忍住就……”
黄飞虎的目光再次乱飘。
“我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啊!”
我忍不住瞪他,觉得手痒的想掐某人脖子。
“咳……也不能全怪他……”
这个时候,闻仲出声了,不过在我看向他的时候目光有些闪躲,“毕竟酒是我起出来的……原本只是想要只开那坛师父您答应给我的,结果被这家伙惦记上了。”
“不管!”
我直接蹦跶到了闻仲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耳朵,“我今天晚上要喝酒,一定要喝酒,你没看管好我的酒你就要陪我!”
“师父……松手……”
毕竟因为存在身高差,闻仲此刻只能弯着身子由我扯着他的耳朵,脸上带着一丝尴尬,“请松手啊,弟子……弟子去取酒还不行么?”
“哼!”
我松开了手,看着闻仲第一次以最快的速度从我面前逃走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我现在到底该怎么称呼你。”
已经占据了我原本位置上的黄飞虎,此刻笑嘻嘻的看着我,“直接叫你石姬?还是称呼你大人?”
“石姬好了。天天听尊称也挺烦的。”
我似笑非笑的扫了他一眼,“而且你又不是小闻仲,让你用尊称来称呼我,你也不乐意吧?”
“啊,被看出来了?”
“事实上是你根本就懒得掩饰吧?”
我好笑的戳穿了他,“我知道你对修道士不怎么感冒,认为一切事在人为,但是你有想过有些事存在即为合理么?修道士存在至今,自然有他存在的道理。”
“切,大话谁都会说。”
黄飞虎的目光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身上的福缘浓厚,既然未走上修道路,那么你的后代很可能会继续出可以修道的人才。”
我扫了他一眼,直白的解释,“不用看我,我是不会收弟子的,闻仲在我这里也只是记名,授他修道之事的是金鳌岛的通天那小子。将来你的子嗣若是想要修道的话,我倒是可以推荐几个不会埋没他们的名师。”
反正元始那家伙成天闲着没事做,正好丢几个小调皮过去骚扰一下他,顺带再拉一下他弟子中的正常人比率,方便我下次见面继续嘲笑他。
“免了,是否走上那条路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想法。”
黄飞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的郁闷,“而且我都还没成婚了,先谈论我那还不存在的子嗣,你不觉得让人感觉很奇怪么?”
“说的也是。”
看出了黄飞虎似乎不想在这方面多谈,我也就笑了笑没有继续。
“喂,石姬,你今天下午吹的曲子有名字么?”
不过沉默了没多久,我这边停了话头,那边黄飞虎却找起了话题。
“没名字,只是随便吹吹而已。”
“随便吹吹就这么好听让人听入迷?果然修道士都是怪物么?”
黄飞虎咋舌。
“活得够久的话,再不精通的东西也都该学会了。”
对于他的评价,我很不以为意,“除非是真得对此绝缘,否则……所以不用抬举我。这种经由时间堆积出来的感悟心得,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
长生种的孤独还有悲哀,绝非普通人所能理解。
“反正我觉得很好听就好了。”
不过黄飞虎的表现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似乎完全没有把他和我之间的差距放在心上,大喇喇的一挥手,神色不表——或者该说还稍微有些厚脸皮,“所以……能再吹来听听么?”
“等闻仲过来吧。”
有人愿意听我吹笛子,我也自然乐意奉陪。
抬眼看了看天空,此刻已日落月升,恰逢满月,银盘似的圆月高高悬挂在空中,让人的感觉分外幽静。
“不劳师父久候。”
说话间,闻仲已经双手托着六坛子酒走了过来,身后还背着一张瑟,让我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闻仲,这些东西让人送过来不是就可以了么?竟然还要你自己亲自动手?不觉得掉分么?”
“这些是祭酒……”
说到这里的时候闻仲也露出了哑然的神色,随后摇了摇头,“师父想要品尝,弟子也只好做回偷酒贼了。”
“这样正好,以后我们谁都不说谁,我还真是沾光有口福了。”
拍了拍手,黄飞虎朗声笑了起来,“不过有酒无菜,这感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啊。”
“就你事多脸皮厚。”
闻仲显然也是对黄飞虎这个自来熟的家伙没什么办法,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打算在这方面多纠缠。
我挥了下手,庭院中已多了一方毯席,闻仲随即就将酒坛放在了中间,那张瑟也取下放置在了一角。随后拍了拍手,院门口外围传来了应喏的声音,应该是去张罗我们几人的晚餐了。
“脸皮不厚怎么能沾光呢?”
对于闻仲的话中带刺,黄飞虎完全不以为意,只是看向了那张瑟有些惊讶,“认识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会弹瑟呢……这绝对是个大新闻。”
“哼,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轻嗤了一声,闻仲坐到了毯席上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倒是多了几分随意,没有往日那么拘谨了。
我倒是挺高兴看到他此刻的这种状态的。
“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不觉得煞风景么?”
我拍了下地面,三坛祭酒直接飞起,我、闻仲还有黄飞虎一人一坛,酒封破掉后,一股酒香飘逸而出。而这个时候,之前闻仲吩咐下去准备的晚餐也被送了上来,黄飞虎那边肉食较多,闻仲这边的比较清淡,而我面前更是只有我平素爱吃的那些灵果。
“好吧好吧,不多说了,先吃饭,后喝酒!”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黄飞虎倒是完全没客气,不过也是因为他的这种毫不掩饰的率直随心,加之他本人的确很有天赋实力,我和闻仲才会允许他出现在这里,不然早就直接扫出去了。
一坛子祭酒下肚,话题也变得随意了很多,我倒是还好保持着清醒,不过对于并不常饮的闻仲来说,此刻也有些酒意上头,至于黄飞虎,虽然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是话题却变得随意了很多,连黄段子都上来了,估计是在军旅中养成的习惯。
但是气氛却不得不说托了黄飞虎的福,很热闹,让我也或多或少觉得受了点感染。
所以黄飞虎在扯去晚餐后,笑眯眯的要求我和闻仲一起演奏的时候,不管是我还是闻仲都没有拒绝。
笛瑟合奏的《沧海一声笑》反复响起,而黄飞虎大概也是兴致上来,直接踩着空了的酒坛跳起了剑舞,倒是让整个场面更加的热闹。
我含笑吹着笛曲,那边在弹瑟的闻仲嘴角也是微翘,至于黄飞虎这家伙那爽朗的笑声都快成噪音污染了。
有多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我抬头看向了天空的圆月。
无妨。
不管今后再发生什么,这一夜的月下小酌,我大概都会记在心上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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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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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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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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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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