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敲响了晴明的房门,进去后却发现保持着兽型状态的红莲也在里面,而晴明则盘膝而坐,随后把手放在他的头上,嘴中小声吟唱了几句什么。
兽型状态的红莲额头上的封印显示了出来,仔细看的话还可以清晰的看到金色冠冕上的裂痕。
“真是严重的状况啊,不是告诉过你要收敛一下脾气么?”
晴明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重新在冠冕上施加了封印,把裂缝盖住后才放开了手。
然后,红莲和晴明一起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我。
“有什么事么?”
晴明捋了捋胡子,微笑道。而红莲似乎还没调整好心态,身体异常僵硬得圈在了一边。
“我在昌浩身上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是和高淤有关的。”
走进了房间中,我随手拿起放在晴明身旁书桌上的筮签,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看来很有可能,你和我发现的是同样一件事情。”
晴明点了点头,“说来听听吧。”
“在这里说没关系么?”
我看了眼没什么反应的红莲。
“没关系,红莲也有知情的权利。”
“那我就说了哦!”
既然晴明都不反对,所以我耸了耸肩,把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昌浩体内那个彷徨的灵魂,很可能是暗淤……呃,就是高淤那家伙放进去的。”
真是的,一不留神把那家伙的本称给说出来了。
“你说什么?!”
原本没动静的红莲几乎是立刻跳了起来,“影,你确定?”
“看来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晴明点了点头。
“什么?”
红莲的眼睛几乎都瞪圆了,一眨不眨得注视着晴明。
晴明则一脸平静地继续说道:“方才用离魂之术到逢坂山的时候,我有确定过,在那周围残留有百鬼夜行徘徊过的形迹,而且还飘荡着些许高淤之神的神气……”
“……”
红莲此刻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起来的话,高淤那家伙段时间之所以降临,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吧?”
我无所谓得道——反正,红莲有反应总比没反应要好。
“可恶!那个家伙!”
红莲此刻全身的毛基本上都立刻倒竖了起来——所谓的“怒发冲冠”么?不过貌似昌浩那家伙可不是什么“红颜”吧?
“‘那是上次的事件过后没多久,大概是六月中旬接近下旬的时候。有一个四处徘徊的灵魂来访了我的住处。因为他怀有奇怪的瘴气,还在不停地哭泣,所以我就说,只要你到那边去,就会遇到愿意帮你忙的人了。啊,说起来还有一群莫名其妙的妖怪(天音:就是过来通报的杂妖那一伙),就好像在追赶着那个灵魂似的。’”
晴明摊手,“这是我让六合去调查的时候,高淤之神的原话。”
“也就是说,高淤那家伙把这桩她不屑去解决的麻烦事推给了昌浩。”
我下了结论,“说起来,随心所欲旁若无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神的本质真是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变。”
“也许吧。因为有能力和她沟通的人,目前只有我和昌浩。因为觉得如果推到我身上到后来事情肯定会变得很麻烦,所以就特意让老实善良的昌浩去想个办法处理掉。”
红莲的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了:“这么说的话,昌浩这段时间的梦魇……果然就是……”
我和晴明一起点头。
“……!”
似乎已经被气到无话可说的红莲,只能在屋子里东蹦西跳——不过,这样子可比他死气沉沉的样子要好多了。m.xiumb.com
“说起来……方才影确实是称呼高淤之神为‘暗淤’吧?”
晴明把目光转向了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那么称呼她么?”
“拜托,暗淤本来就是高淤那家伙的名讳吧?”
我撇嘴,“不过好像在她从天界下来后,基本上就不用了。嗯……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只能说我有那个权利这么叫她。”
“可以理解。”
晴明点了点头,然后扫了我一眼,我腰上的那个铃铛,“说点别的吧。红莲可以暂时无视的。”
“说起来,最近黄泉那里的情况很不正常,你注意到了么?”
我心照不宣得转移话题。
“大量的黄泉瘴气喷涌,已经有少部分妖怪因为被瘴气感染而转化成了异类了。大概再过一段时间,鬼门大开的那天,黄泉之门就会被彻底的打开了吧……”
晴明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失神得看向了自己的手,“一切……和五十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还在自责么?不是你的错。”
虽然神将的口风还是很紧的,但是毕竟我和他们的关系不错,加上还有一个小薰在,所以对于五十多年前的那次事件,我基本上已经了解清楚了,“你只是……选错了方法而已。”
这个时候,安倍宅内的气息突然混乱了起来。
红莲几乎是在瞬间蹿到了门口:“我去昌浩那里。”
“啊喂……”
还来不及说什么,红莲的身影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于是我只能和晴明相对苦笑。
“闹这么大,不去阻止可以么?”
抿了口书案上放冷的凉茶,我斜瞥了一脸狐狸笑的晴明。
“她既然要走,就随她好了。反正该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强留也没有用。”
晴明“啪”得一声打开了扇子,呵呵笑着。
我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时候动的手脚?我怎么没发现?”
“要是被你发现,我也不是安倍晴明了。”
晴明此刻的那种有些贼贼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他很欠揍!
“随便你。”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站起了身,“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我走了。”
“去哪?需要我叫阿天跟着你么?”
“……我去补眠他怎么跟?”
我眼睛转了转,“如果他不介意的话,我是不在乎多个人肉抱枕啦!不过那样的话,晴明你大概会被他埋怨死吧?你确定这种非常时期你还要节外生枝?”
“……”
晴明非常难得的语塞了。
于是我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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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刀剑交击的声音传来。
收剑,侧滑,扭腰,手中的软剑如同灵蛇一般再次刺出。
“呲……”
让人听了发酸的声音传来,我手中的逆鳞已经缠上了赖久手中的太刀,随着我劲道的后撤,赖久竟然没有抓紧——整把刀立刻从他的手中脱出。
我呆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
而赖久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愣愣盯着自己的手发着呆。
“你怎么了?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拿起一边的毛巾丢了一块给他,我在一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看着他。
最近这几天,赖久给我的感觉相当的疲惫,战胜这样的他实在是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在下并没有。”
赖久张口就是否定。
“没有你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指了指不远处那柄脱手的刀,斜瞥他。
“……”
赖久很干脆的给我玩沉默。
“如果想要我帮忙,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该如何去帮你?”
我挑眉,然后赶在赖久开口之前道,“不需要存在麻烦之类的想法。这段时间你陪我练习,作为回报,帮你一点忙也是可以的。这是我那个世界的规矩,懂么?”
赖久对于我来说,至少算是“武友”,帮他我还是挺乐意的——毕竟要找个实力和我旗鼓相当认真又不会防水的对手真的很困难。
严格说起来的话,我似乎很久没有过问元宫茜那边的事情了,不知道她那里召唤龙神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泰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来安倍大宅,所以虽然耳朵是清净了很多,也不用再被人瞪了,但对于土御门那里的消息也算是断了。
“这么说的话,请恕在下无理了。”
赖久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看向了我,“不知影殿你是否能让在下沉稳入睡,并且做梦?”
“呃?嗳?”
我因为赖久的话而呆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重复道,“让你……入睡?!”
“是的。”
“为什么你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有些好奇的追问道。而赖久则是面露难色,然后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这个……影殿你还没回答。”
“如果说入睡的话,只要一道安眠符就可以了。你是在失眠么?”
我有些奇怪的瞅着他。
“不是……事实上……”
赖久的眉头锁出了中国结一朵,“事实上……”
“随便对人使用力量是阴阳师还有通灵者的大忌。如果你无法告诉我你为什么需要我帮你入睡的话,我也是会很为难的。”
我眨了眨眼,有些好笑的看着某人在那里站立不安,似乎在选择措辞的样子。
好吧,我承认我的举动有些恶劣——我会这么说绝对是故意想看某个人尴尬的模样。。
但是没办法,最近的阿天似乎是受到了晴明的影响,越来越向着我碰到他时候的Style进化了,现在是只要是稍有不慎就会反被他调侃。
所以像赖久这样性格老实的对象,就成了我调节心里平衡的牺牲品——不过要承认,偶尔欺负一下像赖久这样的人,其实真得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说起赖久给我的感觉,在对事的态度上和宁次有点像,不过认真说起来,他并没有宁次的那种淡然,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可是要比宁次还要呆板不知道变通——不过,却也在某些地方同样的纯粹。
对于我来说,这种人相处起来确实一点压力也没有,反而容易理解和相处。
在支吾了半天之后,赖久终于还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
原来他们得到了指示,需要寻找四方之符。而朱雀、玄武还有白虎组都已经先后找到了,问起来似乎是和八叶紧密相关的人,通过梦境前来通报讯息的关系。
“梦境?通报讯息?”
我有些的疑惑的往旁边瞥了瞥——那里,一个外表模糊的魂魄正在那里徘徊着。
似乎这段时间和赖久练习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是赖久的背后灵么?不过为什么是最近才形成的样子?
“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赖久的脸上浮现出了苦恼的神色,“在下要不就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要不就是一夜无梦到天亮。这样下去……”
“所以你想拜托我?”
“是的。在下想影殿你应该……”
“嗯,办法不是没有。”
我点了点头,“不过,事先声明一句,我可不会去土御门那里。但这个方法除了我之外,基本上也没人会了。”
“……”
赖久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在下很快就要返回神子大人那里……”
他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在我带着些许揶挪的注视下闭上了口。
“反正我是无所谓啦。”
我耸肩。
“大概要多久?”
最后,赖久似乎放弃了什么,出声道。
“这个,就看你所做的那个梦,需要多久了。”
“这样的话,可以在这里对在下施展那个方法么?”
赖久非常恭敬得向我行了一个礼,“拜托影殿你了。”
“……”
结果却变成我无言了,最后也只能妥协的叹了一口气,“真是的,你有的时候还真是意外的爽快呢。”
答应的这么干脆,害我想戏弄他都有种没办法继续下去的感觉。
“?”
赖久有些疑惑得看向了我。
“那么……”
我站起了身,然后伸出了左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数下,“现在,请安眠。源·赖·久。”
“……”
赖久的眼睛随着我的手转了两下之后,突然眼睛一闭,倒了下来。
唔……男性还真沉。
接住了赖久的身体,我吐了吐舌头。
看来虽然长久没有使用了,但果然作为本能而被灌输在这个身体中的能力还是存在着的——果然,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基本的存在,果然还是以“东方光影”为基础啊。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重新在石阶上坐了下来,赖久就躺在我的腿上。然后我对着在不远处徘徊的那个魂魄招了招手:“过来吧。”
招呼的同时,我送去了一丝灵力,好让那个魂魄拥有比较清晰的身形。
那是一个有着和赖久相似五官容貌的人——应该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他走到我面前后,单膝下跪。
“我的身份,在没有正式曝光之前,要帮我保密哦!”
我举起了一根手指抵在了唇边,做了个保密的姿势,“现在,我借你一点力量,把你要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他吧。当然,如果能解开他的心结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那个魂魄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按到了赖久的额头上。片刻后松开了手站起身,再次向我行礼。
“去吧。早入轮回,可以早了因果。你和他,还有一段缘。”
我笑了笑。
那个魂魄点了点头,然后身体逸出了光点,逐渐模糊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接下来,在赖久醒来之前,似乎只能呆在这里了呢。
真算是便宜你了,要知道就算是阿天的人形状态,也还没有享受过我的“膝枕”呢。
抱着这种算不上非常严肃的想法,我抬起了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天空。
算了,偶尔偷个懒其实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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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小姐?”
隐约传来的声音让我从小憩中清醒了过来,苦笑着看了看似乎依旧在熟睡中的赖久,于是只能选择动用了专门用来传递信息的式神。
片刻后,阿天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视线在扫过了赖久之后,眉头锁了起来。
“如你所见啊。”
我摊手耸肩表示“无辜”状。
“这个家伙……”
看着赖久,阿天的眼角还有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怎么还不醒?”
“现在是什么时候?”
“午时七刻。(天音注: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下午1点45分左右。)”
“也就是才睡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样子而已。”
我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说起来,找我有事么?”
“昨天晚上抓来的那个叫‘风音’的女子,已经逃脱了。”
阿天道。
“哦。”
我点了点头。
“……”
阿天看着我。
“?”
我歪着头以纯洁无比的45°视角回看着他。
“你就这句?”
阿天的额角似乎蹦出了一个通红的十字。
“不然还能有什么?”
我回答的很无辜。
“不是你放走她的么?”
阿天似乎在强行压抑着怒火。
“拜托,我从昨天晚上回来后基本上就和晴明在一起,之后就回房间睡觉,一直到到辰时六刻(天音: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11点30左右)才起来。之后就来这里了。哪有那个时间去放人啊?”
我翻了个白眼。
“但只有你有那个动机。不是么?”
阿天皱眉。
“我并没有放走风音。”
只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将一小团净灵炎放在了风音的勾玉里方便她随时调动而已。所以人绝对不是我放的。
我笑眯眯的回望着他。
“你……”
阿天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这个时候,赖久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清醒了过来。
“唔……”
他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然后抬起了手,似乎是想确认什么。
“清醒了?”
我淡淡道。
“嗯……咦?!”
最后一个字,是他火速起身之后迸出来的。
哦哦,连耳朵都红透了。
我笑眯眯的打量着面前最新出炉的出水大虾一只。
“不用在意,反正只是睡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样子而已。”
“不是这个问题……在下……在下万分抱歉!”
赖久手足无措的道着歉,“在下,在下……”
“好了好了,不关你的事情。毕竟是我让你睡着的,就有照顾你的责任。”
我站起身,按了按有些发麻的膝盖,“总不能让你直接躺地上吧?”
“总之,万分感谢影殿你的帮助。”
赖久正式得向我行了一个礼。
“无事,反正也是顺手而已。”
我笑了笑,“已经见到了想见到的人了吧?那么,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做。”
赖久看向了一边的阿天,然后点了点头:“就不打扰影殿你了。告辞。”
“再见。”
一直到赖久从我和阿天的视线中离开后,我才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看向了他:“好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你……算了……”
阿天似乎有些挫败的吐出了一口气,“你不想承认的话,是怎么都不可能会承认的吧?”
“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我才不会因为这种小儿科的话,而给人抓住话柄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阿天似乎头疼的按了按额角,“说正事了。”
“嗯,说吧,我听着呢。”
“晴明大人今天中午做了一次占卜,出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结果。”
阿天做了次深呼吸,“有来自黑暗的阴影,正在遮掩北极星。”
“北极星?”
我愣了一下。
阴影这比北极星……含义不会是我所想的那样吧?
“是的。所以希望你能回去一趟。”
阿天点了点头表示我的猜测无误。
“Shit……”
我低咒了一声。
“呃?雪……雪特?”
阿天似乎有些摸不到头脑,“那是什么?”
“……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看到阿天对于我所说的英语不理解的样子,我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回忆起以前阿天和藏马之间用来交流的那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有一种报仇了的快乐感觉(天音:黑线,我第一次知道你原来是那么记仇的一个人。)
“不过晴明并没有说要我什么时候回去吧?”
叹了一口气,我转移了话题。
“呃,是的。”
“那么,在那之前,请你帮我把小薰找来可以么?”
“嗳?”
“就是昨天你没做完的那件事情。”
本来昨天晚上是拜托阿天把小薰找来问事情的,结果却因为那个有着黄泉瘴气的怪物而不得不临时取消,西安在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正好把她找出来问清楚了。
“很重要么?”
“很重要。”
阿天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那你在这里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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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薰和“麻烦”实际上算是同义词,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出现这种状况。
顶着一脑袋的黑线看着阿天带回来的一人一猫,我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把某个人的大脑解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的冲动……
“夜学姐……”
似乎是那天和元宫茜正式决裂后第一次见面的关系,诗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抓着衣角。
“我又不会吞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我有些好笑得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了被他抱在怀里的小薰,“我说小薰,诗纹的怀里呆得很舒服么?”
“啊,那是当然的。”
小薰的尾巴摇了摇,磨蹭着诗纹的脖子,“说起来,你让阿天大帅哥跑来约我们到这里,有什么事么?”
我挑了挑眉:“你在和我装傻么?”
“啊,你在说什么?小薰听不懂。”
某猫左顾右盼,“是在和我说话么?”
“嗤。”
一声轻笑声,让我直接一个白眼翻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阿天,“我说天,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听么?”
“是,是。”
阿天耸了一下肩膀,话语中带上了一丝笑意,“需要我帮你做个隔音结界么?”
“如果你不觉得麻……呃?”
我的目光瞥向了诗纹,然后转向了小薰,“你确定他听到没关系么?”
“我和诗纹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小薰用一种很骄傲的语气道,“所以,不用把他革除在外了。”
“这样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阿天,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不怕我偷听么?”
“我会么?”
阿天没说话,只是挥了一下手,然后一个隔音的结界就布置在了我和小薰以及诗纹周围。
“你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么?”
大概猜到了小薰的想法,我皱起了眉,“瑟蕾尔那里你准备怎么交代?”
“这是时空许愿局和时空管理局之间的事情了。”
小薰从诗纹的怀里跳了下来,然后变成了一开始见到的十岁左右小孩子——不过我说,她就不能把自己外表的年龄上限调大一点么——的模样,然后晃了晃手中的一个金色的铃铛,“我有特殊许可的。”
“辅助者?”
挑了一下眉,我有些不确定的看向了诗纹,“诗纹,你确定你知道这个‘名称’所代表着的含义么?”
“知道。”
诗纹点了点头,“小薰已经告诉过我了。”
“不会后悔么?一旦跟她离开这个世界,你就不能再回来了。”
因为法则不会允许。
“我知道。”
诗纹看了一眼小薰,然后转向了我,“但是,我不会后悔。在我帮助小茜学姐了结心愿之后,我会跟小薰离开这个世界。”
顿了顿之后,他又道:“我答应过她,要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不再让她一个人寂寞下去。”
“真是的……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在这里担心个什么啊!”
为自己突然的鸡婆而自我厌恶了一下,我摆了摆手决定转移话题,“既然已经有决定了,那么我就不干涉。反正小薰经过你的同意使用辅助者的契约把你带走也符合规定,我懒得做恶人。”
顿了顿之后,我叹了一口气,“但是,现实那里,你的父母怎么办?”
“我这里有替身人偶。效果可以维持这里差不多一年左右,之后会‘自然死亡’。不用担心了。”
小薰翻了个白眼,“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想不到,安啦!说吧,你把我找出来是想问什么?”
“元宫茜那里我想我是不需要问了,反正估计不管怎么偏差都不会再出问题了。”
说起来,赖久那里的问题解决后应该就不会再出现什么大碍了。所以我也懒得问了,“我只是想知道,和风音有关的事件的详细情况而已。”
“嗳?”
小薰瞬间变成了包子脸,“我上次不是才和你讲过一遍么?”
“那么多我哪里记得住啊!”
我白眼翻得理直气壮。
“你那号称过两百的智商是摆设么?”
“哪个人规定智商高就代表记忆一定好!”
“呃……”
“况且,你再说一遍又不会死人。”
“问题是我凭什么要再说一遍?”
“就凭我随时能把你给遣返回去。”
“……阴险!”——竟然用这个来威胁我。
“过奖。”——我就是威胁你怎么样?
“地主婆!”——你怎么老是来压榨我?去找别人不行么?
“冤枉啊。”——有么?我只是坚持“物尽其用”的这个原则而已。
“卑鄙小人。”——我可以拒绝么?
“哪里,过奖。”——可以,但是后果自负。
“……”
小薰似乎被我噎住了。
“怎么不说话了?”
我挑眉,斜瞥了她一眼。
“……又吵不过你,我干什么还要说。”
再度变成了包子脸的小薰鼓着嘴,然后重新变回了猫的形态蹿到了诗纹的怀里,然后在他面颊上蹭了蹭,“问吧问吧,有什么想问的?”
“啊?呃……”
诗纹有些手忙脚乱的抱着小薰,一张脸红到了我怀疑丢个鸡蛋上去都能熟的地步。
这个家伙应该比诗纹年长吧?难不成真把自己当猫——虽然她本体的形态是猫妖——了么?
顶着一脑袋的黑线的我决定还是正事要紧。
“风音那里马上要进行的事,你知道多少?”
“现在进行到哪个环节了?”
“到哪个环节我可不知道。我经历过的事情,就是杀死了吞噬风音的黄泉怪物,然后她从晴明府上逃脱了。另外就是,晴明占卜出北极帝星的光芒,被不明的黑暗遮掩。”
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北极帝星黯淡?”
小薰似乎实在思索着什么,尾巴在身后卷来卷去的,“让我想想……时间太久了,要我说大概我还是能说出来的,但细节方面就有点……”
“你还记得多少?”
“我只记得……好像后面是那个叫彰子的女孩因为被诅咒而生病……然后就是……红莲失控,黄泉门开……再往后就是……呃……貌似就是风音死掉了,六合很伤心。”
“哈?!”
我被Shock了。
“我记得最后好像是六合在风音临时前,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他,是叫……什么……彩……”
“别说出来!”
我急忙阻止了小薰。
“呃?”
小薰呆了一下。
“你忘记了么?对于妖还有神将来说,真名是具有极强的束缚力了。拥有力量者非经同意而随意使用别人的真名……你是想一个人单挑神将么?而且还是十二神将中,近身战斗力仅次于红莲那个家伙的彩辉!”
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不是猫妖么?怎么把这点都忘记了?
“呃……我忘记了。”
结果就是某猫一派“我很无辜”的语气。
“小薰……”
诗纹的脑后状似冒出了大汗一滴,“你可以不要再玩了么?毕竟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啊。”
“再让我玩玩都不行么?”
小薰不满的皱了皱鼻子——也真难为她能用猫脸作出这种表情——抱怨道,“要知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扳回的机会啊。”
“是这样么?”
我扯起了唇角,假假得笑了笑。
“呃,对不起!我错了!”
小薰的尾巴整个炸了起来,“我说我说,我立刻就说!”
“晚了。叶·麓·熏!”
我勾起了唇角。
“啪滋”一声,诗纹怀里的小薰从四肢开始急速化成了灰白的颜色,不过这种状态只是保持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样子,之后小薰就从石膏像中钻了出来,张了张嘴似乎想抱怨,结果却在我的注视下,非常乖巧得开口:“我立刻就说!”
“是么?说到什么程度?”
我瞥她。
如果她再给我耍花样,我真得不介意把她石化上半个小时然后丢进富士山——反正这十尾猫妖要是能死的话,那么基本上
“我保证我记得的绝对都会说。绝对不会故意给你出什么状况的。”
小薰非常高难度动作的举起了两只前爪。
“好了好了。”
好孩子诗纹试着打圆场,“大家坐下来慢慢说吧。对了,夜学姐,天真学长要我向你道谢。”
“呃?”
我愣了下。
“因为你似乎在安倍大人那里照顾了他的妹妹。”
诗纹抓了抓面颊,有些腼腆的笑道,“不过他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那个森村兰?算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省得破坏剧情有人会抓狂的。”
小薰撇了撇嘴,然后看向了我,“少阴我有很久没有看了,剧情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基本上还记得知道的就是以前你问我的那次我说的那些……不过,刚才我又想起来一点。”
“说来听听。”
对现在能有所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没有记错的话,风音以自己的身体作为黄泉瘴气的宣泄口的遮掩。如果不想让她死,就一定要注意了。”
“我知道了。”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嗯,我要问的事情就这么多,下面你们随意吧。”
打破了结界,我走向了等在一边的阿天,准备回晴明那里了。
毕竟,妨碍人家恋爱可是会被雷劈的——虽然我本身是不怎么在意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眼红人家的感情深厚,所以执意杵在这里当电灯泡么?}
空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我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终于舍得从你的乌龟壳里出来了么?
{去你的,我只是懒得理你这个白痴而已。}
……空……
{嗯?}
一段时间不见,你越来越毒舌了。
{谢谢夸奖。}
……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了?不会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吧?}
空。
{干嘛啦?有事就快说!}
欢迎回来。
{切,肉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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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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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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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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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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