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正坐在地板上一动也不能动开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有二十来分钟。最初我还能腰杆挺得笔直的正襟危坐,现在却腿麻的恨不得立刻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来回打滚。
我悄悄的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试图抬起身子来放松一下对双腿的压迫。结果还不等挪开一丁点位置,我就换来了不远处二助的一个怒瞪。
“我让你动了么,坐好。”
于是我又憋屈的坐了回去。
真的不是我怂。
只是二助刚才瞪我的那一眼实在是太过凶狠,可怕到我都怀疑,要是刚才我没听他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用手里那根绷带来勒死我。
时间倒转回半小时以前。
半小时之前,我还在木叶练习场上吊打了我那两个分别来自于不同暗部的新队友。我以要回家和弟弟吃饭为借口,把几乎动弹不得的以撒和佐井丢给了我的新老师奈良鹿久,而自己则撒手不管溜之大吉。
等我彻底摆脱了各怀鬼胎的新小队回到家里的时候,就是那么巧,我刚好在门口碰上了好像是刚要出门的小二助。
如果只是碰巧与见二助,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对,光是这样我还能笑着问他一句中午吃什么不如一起去。
只不过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颜色那么深的立领上衣,他居然能一眼就看出我衣服上沾着血迹。
只见当时小二助的脸色一瞬间就沉了下去,他以一个令我措手不及的姿态,抓着我的衣领完全不给我逃跑余地的就把我给拽回了屋里。
二助不容反抗的撕开了原本就很宽松的衣领,随后,我感受到他手上的动作僵了僵,只听得他压抑着怒意质问道:“你受伤了?”
我莫名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擦,擦伤嘛……”
“你以为我认不出刀伤吗。”二助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再割深一点你就回不来了。”
尽管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虚,明明十个二助也打不过一个我,可是在他几乎称得上是阴沉的表情里,我就是心虚的简直想夺路而逃。
明明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前思后想我还是决定这事得怪佐井。
见我不回答,二助挑高了眉毛:“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就,就是普通的见见新队友,练习练习,磨合一下呀。”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轻松起来的迹象,相对于我来说体温稍低的指尖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扫过。我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被刀刃割伤的那块皮肤开始刺痛发烫,并且这种感觉被他微凉的手指触碰过之后更为明显。
“我从未听说过这届哪个下忍队伍出现了空缺。”
二助的手指在我脖子上飞快的扫过,随后他和我拉开了距离,抱着肩站定在我一步开外的地方。
“你的实力……我再了解不过了。他们居然能伤到你?”
说着,他皱起眉毛来:“你的队伍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老奸巨猾的火影参谋外加两个伪装成下忍的暗部盯梢一个伪装成下忍的上忍,构成成分比地沟油都复杂。
我想归这么想,但我肯定不能照实这么说。
虽说二助现在也是在给我脸色看,但好歹他的眉毛都还好好的待在原位没有跑偏。我要是跟他实话实说了,保不齐他一双眉毛能给我挑到天上去。
于是我伸出食指挠了挠脸颊,对二助露出了一个傻笑。
按照惯例来说,二助非常不喜欢我用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露出各种他不会做的表情。
这次也是一样,刚才还执着于我的队友这个话题的二助,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他嫌弃了起来:“别做出这种笑脸,傻死了。”
我含糊的应了下来。
小二助不容置疑的紧紧攥住了我的胳膊,把我给拉进了屋里。
进屋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许久,用刻意加重了的声音嘱咐我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坐好”,而他自己则在房间内翻找起了医药箱。
时间再从半小时以前转回到现在。
所以这就是我坐到腿都麻了的原因。
在我要忍不住趴下去的时候,二助终于‘砰’的一声用力合上了抽屉,臭着脸拎出了一盒似乎很久没用过的医药箱和一卷绷带。
我怀疑二助他根本就是故意想让我坐这么久的。
毕竟那么不大一点的抽屉,怎么看也用不着翻半个小时。
二助在我身边坐下来,他一坐下,我立刻软趴趴的瘫倒在了他身上。
他看起来很想抓着我的衣领把我拽起来的样子,可是我的衣领刚才就被他给撕了,根本就没得可拽。二助只能黑着脸命令我让我起来。
我磨磨蹭蹭的撑着地板爬起来,二助这才打开了那个似乎尘封已久的医药箱,从中找出了也不知过没过期的伤药。
二助拿了块干净的布,沾了清水后小心地擦拭起了伤口周围。布料磨蹭过皮肤后,从割伤处传来了细微的刺痛和细痒感。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二助冷哼道:“现在才知道疼吗。”
我嬉皮笑脸道:“才没呢,一点都不疼。”
他木着脸把手指往我伤口旁边一戳,我直接惨叫了起来。
二助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手指,看起来分外鬼畜的点了点头。
我眼含泪水,委屈的抽搭了两声。
这孩子学坏了……
二助擦干净伤口周围的皮肤,拿出棉签沾了伤药涂在了伤口上。他离我很近,呼吸喷在我的颈间。尽管相对于我来说,他的体温要比我低一些,可是他的气息却是温热的。
沉默片刻,他小声的抱怨了起来:“明明怕疼怕的要死,还学人打架。”
看着低着头神情认真的二助,仿佛在我心里隐秘的某一处蓦然柔软下来。
我眨了眨眼睛。
可是,我就是为了保护你,才去跟佐井打的那一架呀。
涂好伤药,二助开始在我脖子上缠上了层层的绷带,整个过程都像是在尽量不弄痛我是的,轻得不可思议。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随后抬起眼睛望了我一眼。
那双眼睛是宇智波一族开眼之前再寻常不过的黑色,却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
我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试图露出个笑脸来讨好他。
不过二助似乎不是特别领情的样子,他看起来不太喜欢我脖子上缠着绷带的模样。
我忍着实体化后简直是雪花闪屏的脚麻,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脱掉了被撕的死相惨烈的上衣,去衣柜里翻出了一件贴身的高领上衣。
黑色高领衫左胸绣了一个小小的宇智波族徽,我发现在衣领遮住绷带之后,小二助的脸色也缓和下来许多。
他一边收拾着手头的医药箱,一边随口问我:“卡卡西那家伙要求我们在演习场附近的桥上集合,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去干什么啊,我都不是第七班的人了。”
我奇怪的反问道:“说起来,卡卡西也该跟你们说中忍考试的事了吧?”
中忍考试两年举行一次,一般来说,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下忍,都会攒上那么一两年的资历,再由带队上忍推荐参加。
不过我那一届的下忍都奇葩的很,我们那届一共九个新人,一个不差的都在第一年参加了中忍考试。
二助这次被卡卡西叫出去,如果不是说中忍考试的事,那我才要奇怪呢。
说到我已经不再是第七班成员的这件事,小二助的脸色又僵硬了一些。
他轻哼道:“你根本就没必要答应更换队伍这件事吧。”
“怎么没必要啦,中忍考试必须三人一组才能参加的。不可能因为我来自别的世界这种无厘头的事,就破格让第七班四人一组啊。”
小二助看起来更加的不情愿:“那小樱退出就可以了吧,她那么弱,还不如鸣人。”
我有点犯愁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我。
哎哟,想当年我也是火之国十里八乡小姑娘们追捧着的人物,怎么换了个世界就这么不解风情呢。
我牙疼似的哼哼了两声:“你也别太瞧不起小樱了,她可是你的同伴。”
小二助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又看向我。琇書網
“那你呢?”
“我不是你的同伴。”
“……那你是什么。”
我笑了一下:“我是你呀。”
二助赌气似的摔上了医药箱的盒子:“你爱来不来,我走了。”
“慢走——”
我拖长了声音,懒洋洋的瘫在地板上对他挥了挥手:“不过你迟到这么久,没关系吗。”
二助出门的脚步顿了顿,小声道:“……反正,卡卡西那个家伙也会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吧。”
我目送二助出门,内心难免有些复杂起来。
……这孩子肯定学坏了,不过到底是跟谁学的啊。
小二助走了得有十来分钟,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肚子饿。本来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来不及吃东西,只囫囵的啃了两个冷饭团。
午饭原本想找小二助一起解决,结果他还要去找第七班集合,并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出门去浪。
不想继续吃冷饭团凑合事的我,只能独自一人孤独的出门解决自己的午餐问题。
话又说回来,这好像还是在我来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一个人出门。
不知道木叶上层是怎么了,也许是我身边有了以撒和佐井两个暗部近距离监视之后,以往在暗处观察我动向的那些人竟然一个也不剩。
小二助不在,卡卡西不在,鸣人不在,小樱也不在。
说实话,仔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我这份有点小激动的好心情,就一直维持到了我吃完午饭的时候。
午饭我找了个卖关东煮的小店打算随便凑合一口,想等到吃完后,买一点小二助喜欢吃的东西回去哄一哄他,展示一下我自己的哥哥力。毕竟考试之前他就开始跟我生气,等开始考试之后,他还不一定会气成什么样呢。
我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指挥老板给我打包了几样味道不错的食物,就在这时,我差不多好了一中午的心情,终于被背后袭来的动静给打散到了九霄云外。
身后传来很是明显的破空声,我抽出草薙剑挥刀斩落背后袭来的不明物体。
刀刃嵌入了不似暗器的柔软触感之中,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背后袭来的竟然是凝聚在一起的滚滚黄沙。
被草薙剑砍成几段的沙子散落在地上,那些黄沙竟像是有生命似的,不甘的在地面上蠕动着。
这是哪家的暗部这么不开眼,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来挑事。
这样是不是代表,待会儿我把人打到满地找牙也是我正当防卫了?
我学着小二助生气了的样子高高挑起了自己一边眉毛:“谁啊,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话音刚落,卷动着的黄沙掀开了关东煮小店门口的帘子,一个看起来有点小眼熟,但我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的身影负手而立,表情傲慢。
暗部?
我不着痕迹的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
红头发,没眉毛,烟熏妆,背个葫芦。
最终我的视线落在他用来背负葫芦的皮带尽头上绑着的护额。
哦,这葫芦娃是砂隐村的人。
我想起这人是谁了。
看他现在这么满身杀意表情傲慢的样子,我一时间没认出来,这原来就是在中忍考试之后被鸣人攻略的那个清俊温和的风影大人。
本着不能发生国际问题的原则,我没有多做计较刚才他从背后偷袭我的事。只是淡定的把草薙剑插回了刀鞘里,好脾气的问他:“请问,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快点,就算是借口也给我说你需要帮助。要不然这笔仇我记下了,到时候在中忍考试里折腾死你。
未来宽容又坚定的风影现在也不过是个臭脾气的小葫芦娃,我给他个台阶下,他不吃我这一套也不领情。
沾染着浓厚血腥气的沙土呈现半是保护半是警戒的姿态缠绕在他周身,他毫不掩饰的向我透露出了自己狰狞的杀意。
“又见面了,宇智波佐助。”
……卧槽,我之前有得罪过他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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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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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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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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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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