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江葵与练习室的其他人也混得熟稔起来。
队友们纷纷帮忙给她打掩护,心底里也是真心喜欢这个从未缺勤过一次,谈及唱跳眼里总是闪着光的女孩。
……
“这里的拍子乱了。来,跟着我一起。”
我站到她身前,放慢节奏,分解做给她看。
她小脸累得通红,呼哧喘着气,跟着我做了一遍,勉强搞清楚拍子之后,又机械地开始练习。
“不错。”我暂停伴奏,走到她身边,“这里的bodywave幅度应该稍大一些,像这样。”
我对镜示范一次,朝她点点头,示意重来。
她却不知是累了还是怎么,没有继续重复动作,脸颊反而烧得更红,对着镜子扭扭捏捏,目光一与我交接,就慌忙移开视线。
“姜、姜老师,你……”
姜老师是她对我的新称呼。
我挑挑眉,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刚刚扭得真好看……”她捂住冒热气的脸,嗫嚅一句,“表情也、也好看。”
我摇了摇头,失笑,“你也可以的。”
江葵别别扭扭地尝试了一次,肢体僵硬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在镜子里就更不能看了。
我眸中划过笑意,绕到她身后,试探地扶上女孩的腰,“是这里发力,其他地方可以适当放松。”
江葵不自在地动了动腰,唇瓣紧抿,似乎更紧张了。细软发丝随着wave的动作甩起来,悄然露出一只红彤彤的耳朵。
“这次不错。”
我称赞完她之后,盯着那只绯红的耳朵,心里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坏念头。
定了定神,我装作无心,轻轻捏了捏那只可爱的耳朵。
入手的温度出乎意料的滚烫。
江葵全身颤了颤,像是被我动作卸去了力气似的,唔了一声。
“姜老师……你干什么呢?”
女孩眼里氤氲上一层水雾,声音倏然哑了几分,带着几分委委屈屈的意味,脸颊也浮上赧色。
像只赖在主人怀里撒娇的绵软小兔子,让人忍不住亲昵宠溺,直到把她吻成泪水涟涟的软乎乎一团才好。
可爱。
我失神片刻,忽地有些口干舌燥。
“姜老师?”她拽了拽我的袖子,歪头看我,不设一点防备心。
心中有道声音在叫嚣。
我脸颊有些燥热,吐息也变得急促起来。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索性遵从内心,阖眼,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颊。
“姜、姜老师……?”
她睫羽微颤,摸摸脸,怔愣了一小会,随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扎进我怀里,肩膀还在细微抖着。
吓到她了。
我暗恼自己唐突,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手心。
“抱歉。”
沉默一阵,我尽量放软声音,开口:“很晚了,你该回去了。”xǐυmь.℃òm
暮色已经逐渐削薄,天光黯淡,黑夜悄然而至。窗外亮起点点万家灯火,与稀薄星光交相辉映,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我……喜欢的。”
怀里的女孩抬起头,脸颊依旧浮着层淡粉,可一双眸子澄净如玉。
“喜欢姜老师像刚才那样、那样吻我……”
“所以,不用说抱歉的。”
说完这句话,她迟疑了几秒钟,终究是下定决心,踮起脚尖。
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唇。
“姜老师……”女孩眼尾烧红,害羞地不敢抬头看我,“我可以……”
“可、可以做你女朋友吗……?”
女孩的声音酥酥软软的,像把小毛刷,在我心里戳来戳去。
也许是她屏住呼吸贴过来的那一秒,又或许是她害羞垂眼,不敢和我对视的片刻。
我想,我就此沦陷。
我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女孩的发旋,还是熟悉的桃子甜香。
“愿意的。”
……
之后,她照常来我的练习室学舞,只不过每天来的时间都越来越早,美其名曰加练,但狡黠的那些小心思藏也藏不住。
来的时候,她手里总握着一瓶原味阿萨姆奶茶,见到我就笑着钻进我怀里,把奶茶递过来。
“姜老师喜欢喝这个,我算是记住啦。”
第一次被人记住喜好,我心中莫名泛起几圈涟漪。
傍晚后略有小雨,淅淅沥沥一阵子后,竟然越下越大。
我把她送到一楼大厅,递给她伞,“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那姜老师怎么回去呀?”她没有接伞,反倒牵住了我的手,眼睛弯成月牙,“不如先送你回家,我再回去。”
没想到,走到筒子楼附近,雨势愈发大了。
天色昏沉,雷声隆隆,整条街巷空荡寂静,行人寥寥无几,平日里吆喝声不绝于耳的大排档早已收摊回家。
“看样子是回不去了……”她叹一口气。
“今天就在我这里留宿。”我摸摸女孩的头,带她上楼。
钥匙开锁后,方一推开门,老旧筒子楼陈旧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江葵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在狭窄的屋里转了好几圈,叹道:“原来姜老师的家里是这样的……真好。”
我叹了口气,追在她身后,拿毛巾擦干她湿漉漉的头发,“今晚还要直播?”
“对呀,这可是工作。”她倒是随遇而安,从随身书包里取出设备,朝我狡黠一笑。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本想练一会儿舞,可盯着客厅那道纤瘦的背影看了一会,总是静不下心来。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手机,进入熟悉非常的掐指一算今儿唱歌直播间,戴好耳机,听她唱歌。
直播是有延迟的,我隐约听见隔壁传来几句“幸运观众连麦”“点歌”。
直播间内突然出现了一台老虎机,摇中了1111号。
“让我看看……美羊羊……”女孩小声念叨,话音突然一顿,发出极小的咂舌声。
可惜我还是听到了。
“名叫美羊羊的观众……”她声音里藏着几分无奈,但还是保持微笑,“请注意查收连麦邀请哦。”
“是美羊羊吗?”她贴在话筒边,明知故问。
我压了压嘴角,努力止住笑意。
“对。”我回她。
“啊,美羊羊你好。有、有什么想听的歌吗?”女孩表情颇有些局促,客套地笑了笑,像从未与我相识过一样。
我眨了眨眼。
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演技这么精湛?
“嗯,让我想一下……拂晓可以吗?”
女孩眼睛一亮,“好的!我也很喜欢这首歌呢,尤其是原唱余珮老师的版本。”
静静听她唱完歌,我勾了勾唇,装作幸运观众的语气回应:
“真的很好听,谢谢你。”
“在我总是看不到好的结果,陷在疲惫与消极中,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是你的歌声一直陪着我。真的很感谢。”
“真、真的?”屏幕里,她的脸颊霎时变得红扑扑,有些不太自在,“嗯……谢谢美羊羊。”
“我会一直在的。”
直播是有延迟的。我听见江葵在客厅里羞赧地把话说出口,不过几秒钟,屏幕里的女孩害羞垂下眼,耳机里传来的仍是这句话。
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
“那,今天就播到这里吧……”
我飞速取下耳机,推开卧室门,刚好看见江葵面前的屏幕暗了下去,显示已下播。
“姜老师又不好好练舞,跑来凑热闹,真是……唔。”
她未说出口的半句话被我堵住,辗转辗磨,复又吞进肚子里。
一吻结束,我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压低声线,“主播现在和我这样……算是在玩弄粉丝吗?”
“胡说什么呢!”她气鼓鼓地瞪我一眼,脸颊微红,“我可没有动手动脚。明、明明就是你……你……”
“好,是我。”
她这么可爱,自然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颔首,轻轻遮住她的双眼,又眷恋地吻上去。
好喜欢她。
我也会……一直在的。
……
之后的事情仿佛全都变得顺理成章。
h市离海很近,我们在沙滩上租最廉价的棚伞躺椅一起晒太阳,傍晚坐在尚有余温的沙地上玩你画我猜。我们的画技都实在不敢恭维,只好靠写字注解。
我们还一起逛了玩具店,安慰闯祸的小女孩,买下那只从货架掉下来,被灰尘脏污的小羊玩偶。
我们在烟火气十足的小吃一条街里四处徘徊,穿着臃肿的同款羽绒服,左手烤串右手奶茶,引行人侧目而视。
我喜欢她唱歌。于是,闲暇时间,她总会在我的手机里录满音频,有情歌,有摇篮曲,还有幼稚可爱的儿歌。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的。
直到有一天夜里,她窝在我怀里,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姜老师,偶像失格……是很严重的事吗?做练习生,或者是出道之后,是不是不能谈恋爱呀?”
当然不能,但这话我无法向她宣之于口。
我用几句话把她提的问题险险搪塞过去,轻声哄着她,直到睡着。
是看到了什么相关的言论吗?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
之后的一周,依旧如常。只是训练结束后,傍晚的那段时间里,少了一个每天都准时到达的人。
江葵已经有三天没有出现在练习室了,我打电话询问,总是得来她一句“在忙”的回复。
那瓶被攥在手掌里捂得温热的阿萨姆奶茶,也同时没了踪影,我只好自己下楼去自动贩卖机里买。
奶茶冰冰凉凉的,再也没有之前那么甜了。
次日练习间隙,我得到通知,被叫到隔壁简陋的nn总部。
办公桌后,方朔对我笑了笑,示意落座。
“小姜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方朔薄唇抿了抿,又补充一句,“和nn签的那个主播?”
方朔还是个毛头小子,在练习室的这五年来,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向来如此,有一是一,说话从不拐弯。
“是。”我不打算隐瞒。
方朔眼中顿时闪过失望,“签约练习生在合同存续期间是不能恋爱的。”
“但这次请姜漾姐过来并不是想责备你。”他顿了顿,“只是想通知一件事。”
“江葵,在昨天向我表明毁约,终止了与nn的直播协议,支付了一大笔违约金后……”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签约了星拓。”
星拓是近些年才崛起的影视巨头,近来风头正盛,被誉为最富活力的新兴影视公司。
“其实……”方朔欲言又止,“之前星拓方面有找过我聊过签约事宜,当时他们看中的……是姜漾姐你。”
“但不知道从什么途径,那个负责人又得知了江葵的联系方式,最终把她给挖走了。”
“江葵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姜漾姐这么认真对待,还不是看到机会就眼红,不惜违约也要签星拓……”
“别说了。”我平静地打断他的话。
“江葵她,之后还会再来这里学舞吗?”
“不会了。”方朔叹了一口气,“她特地向我交代的。”
“我明白了。”我颔首,朝方朔笑了一下,准备离开。
“姜漾姐……”方朔在后面喊住我,犹豫了一阵,还是推过来一张纸条。
“签约星拓之后,江葵就进组拍戏去了。这是剧组的具体地址,你可以去看看,问问她的真实想法。”
我颇有些意外,看了面前的少年几眼,道了谢后,攥着纸条离开办公室。
来不及请假,我披了一件大衣,拦一辆出租车直奔影视城。
那部剧叫揽月诀。
等我到达的时候,保姆车已在酒店外面等候,很快,一行人簇拥着身穿奶白毛毡的女孩,拉开车门。
我拨开拥挤的人群,挤上前,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看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江葵。”
女孩身子一僵,转过身来。她对身边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几句,我依稀听见“助理”“通融”的字句。
我被请上了车。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几日后,她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了分手。
“那是年少冲动,我不想因为和你的所谓恋情,断送我接下来的演艺事业。”她勾起嘴角,上扬的角度恰到好处。
演技精湛。
“那你还想走唱跳的路,和我组团,做主唱……”
“不想了。”她微掀眼皮,打断我,“那条路太难也太累,哪有演网剧舒服?”
她在说谎。
我垂下眼睛,自嘲一笑。
真是个小骗子。
……
五年后。
青葱训练生企划提上日程,接受网络及公司报名。
我从方珂手里接过文件,仔细看了看,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个节目,我要参加。”
方珂不可置信地看了我一眼,量量我的额头,“小姜,你没发烧吧?我是想让你给个建议,我们nn到底要不要投资这个项目……”
“我要参加。”我再次重复。
“姐。”方朔在我背后笑了一下,“你就让姜漾姐去吧。”
“那里,有她一直想见的人。”
.
微信界面里,只有一个人是特殊备注。
女朋友
我点进聊天窗口,怔忡几秒,突然看见上面浮动出一行小字。
“对方正在输入……”
我勾起唇角,点击“删除好友”的按钮。
这次,不会再让小骗子逃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bgm真相是真
感谢在2021040423:58:352021040523:3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世4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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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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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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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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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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