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陆峥掀开床帐抱着令熙去西侧翼的浴房去清洗。
浴房里有一个圆形的水池子,烛光微晃里热气氤氲,水面还漂浮着花瓣,令熙身上又酸又痛,手都抬不起来,羞不羞的早已顾不上了,只能任陆峥抱着她下到池子里。
水深及胸,令熙站不稳,只能靠在池壁上,任陆峥帮她擦洗,渐渐的,擦洗变成揉搓,水波荡漾中,又被陆峥欺负了一次。洗完回到床上,陆峥的手又摸上那滑腻的蜂腰,惹得疲惫不堪的令熙瑟缩一下,“疼……”声音似撒娇,低软得不像话。
陆峥吞了吞口水,昧着良心诱哄道,“乖,我轻些。”
自然,陆峥纵欲的后果就是令熙第二天险些起不来床。
夏日天色亮得早,陆峥的母亲陆老夫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得陆峥再娶妻,眼看着人娶进门来了,一碗儿媳妇茶马上就能喝到,愈发迫不及待,天方白便起了,穿着特意新做的衣裳等在堂上。
“恐怕没那么早呢。”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孙嬷嬷笑呵呵道。
陆老夫人笑睨孙嬷嬷一眼,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我乐意等,这杯媳妇茶我等了好几年了,终于可就要等到了。哎呀,也不知道我这新儿媳是个怎样的性子,她那样的身份,若是像以前那个,我是再吃不消了的。”
孙嬷嬷道,“老夫人放心,侯爷不是说了,新夫人性子温婉和顺,是个顶顶好的姑娘,您担心什么呢。”
“我就怕他诓我。”陆老夫人道。
陆老爷子从外进来,正好听见这话,为儿子打抱不平,“少荆何时诓过你啊。”
“那年啊,他骗我说不想去书院了,想去从军,实际上我知道他是担心家里交不起束脩,才跑去从军的,从军那样危险……”陆老夫人想起陈年往事,面上不由得起感伤之态。
陆老爷子打断老夫人的话,“这陈芝麻烂谷子,你又提他作甚,如今不是好好的吗?今儿新媳妇敬茶,快别说这些话了,再说了,如今这个儿媳妇是少荆求来的,你要是体谅少荆,往后对儿媳妇好一点儿。”
“我这不是……罢,我不提了,我又不是恶婆婆,我还不知道对儿媳妇好,要你说,便是前头那个,我也没亏待她去……”
“你看你越说越不像话了,提前头那个做甚,别让新儿媳听见了堵心。”
正好这时紫珠带了若朴进来,老俩口这才都打住,没继续往下说。
若朴给祖父祖母道了安后,陆老夫人便将若朴搂进怀里,问道,“若朴,还记不记得昨日祖母跟你说的?”
“知道,我有新母亲了。”若朴稚声稚气的答道。
陆老夫人又问,“待会儿见了你新母亲,可记得要行礼要叫人?”
“祖母,孙儿都记得的。”若朴道。
“记得便好,要叫母亲,可别叫新母亲啊,若朴以后要多跟你母亲亲近,以后就是她管着你了,懂不懂?”
若朴还小,似懂非懂,问祖母,“那她会凶我吗?”
陆老夫人拍了拍若朴的背,笑道,“不是谁都跟你爹一样,要吃人似的。”
正说着,婢女进来通传,“侯爷、夫人过来了。”
闻言,陆老夫人将孙子放下,让孙嬷嬷牵着,自己正襟危坐,双眼忍不住的往门外觑。昨日虽然已受过儿媳妇的礼,但那时令熙是用扇掩面的,是以陆老夫人还不知令熙真面目。
先进门的是陆峥,只见他穿一身玄底银边儿的大袖衫,面上是神清气爽如浴春风,瞧着一反平日里的老气沉沉。在他身后的,便是令熙了。
陆老夫人仔细打量,但见令熙模样生得极好,盘着灵蛇髻,贴着梅花钿,穿一身绛红的交领衣裙,跟在陆峥身后,娇娇艳艳的,跟一朵花儿似的。
只是这朵花儿,跨进门槛时身子歪了歪,还好被婢女搀着扶住了,才没摔倒,倒让陆老夫人老脸一红,瞪了陆峥一眼,心道,这也太不体谅人了。
陆峥全然不知他老娘瞪他是什么意思,转身虚虚环住令熙的肩,将她带到父母面前,介绍道,“这是父亲、母亲。”
令熙抬头,稍稍打量一眼,见两位老人些微银发,约摸五六十岁的年纪。婆母微胖,公公较瘦,面容皆慈眉善目,心下稍安,便要下跪。
这是婚俗,新娘子入门后的第一天,要跪地给翁姑请安。
只是这地上竟没有准备垫子,一时令熙愣住,要跪不跪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要抬眼看陆峥眼色,陆老夫人笑道,“我们家没有这么多规矩,就不要跪了。”
说来令熙也是个翁主,昨日是行大礼,虽跪了,但也没想到今日这敬茶礼她也要下跪,是以陆老夫人便没令人备垫子。
既跪礼免了,令熙便改行万福礼,恭声道,“儿媳令熙给父亲母亲请安。”
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对视一眼,见令熙虽贵为翁主,却这般懂事明礼,与从前那个自恃出身高贵的宝安倒很是不同,皆满意的点了点头。
“安,少荆,快扶你媳妇起来。”陆老夫人道。
莫说陆老侯爷和老夫人,便是陆峥自己都有些讶异,他虽已在父母面前夸下海口,将令熙夸得有如何如何的好,心里却是没底的。此刻见她乖巧,自称儿媳,唤起父亲母亲来丝毫不扭捏,心底里别说多熨帖了。这么想着正欲伸手扶她一下,令熙却不用他扶,自己站直了身子。
行了礼便是敬茶,茶早已备好,令熙虽然身上酸痛不舒服,举止可谓是大方,一一敬了茶,又奉上自己准备的礼物,给老夫人的是自己亲手绣的抹额和香包,给老爷子的是一副名家花鸟图,老两口高兴的接了,也还赐了见面礼,新媳妇见公婆的一套礼仪才算全了。
陆家是陆峥就任俞州牧后迁来澧中的,亲戚都不在这边,也就没有让新媳妇认亲戚这一节,但陆峥还有个孩子是要认认母亲的,于是陆老夫人让陆峥和令熙入座,让若朴来拜见父亲母亲。
若朴六岁大,生得白白嫩嫩,虎头虎脑,身上穿着宝蓝衣裳,头发梳成两个总角,总角上各系着条正红织金带子,显得玉雪可爱。
孙嬷嬷将他牵到陆峥和令熙面前,半弯着身子哄道,“小公子,给父亲母亲问安呀。”
若朴还没反应,令熙却有点儿不适应,她自己脱了童稚才几年,如今就要被个几岁大的孩子叫母亲,难免别扭。
若朴看了看自己年轻的新母亲,一时也愣了愣,乖乖道,“请父亲安,请母亲安。”
陆峥对儿子的乖巧满意的点了点头,侧脸去看令熙的反应,只见令熙面上些微不自然,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忙让云旖把准备的见面礼递上,是一个专门按照若朴生肖打造的小金牛儿,陆老夫人见了忙夸令熙有心,让若朴道谢,若朴亦乖乖的谢了。
见完礼,回到韶光院的新房,令熙的脸色便忍不住垮了。
陆峥自知理亏,软了软声音,问道,“生气了?”
生气嘛,是有一些。被人毫不怜惜的压着欺负了一晚上,胸上、腰上被掐出许多羞人的印子,周身又酸又痛,还险些误了给翁姑请安的时辰,能不气?
但更多的,是累。
她只想倒床就睡。
令熙没说话,只木木的看了陆峥一眼。
陆峥见她这样,脸皮一厚,上前不顾令熙挣扎,将她搂在怀里,哄道,“我以后节制些,夫人就原谅为夫这次吧。”
令熙听见这话就脸红,经过了昨晚,她才知道原来夫妻是这样的,太羞人了。
“不说话就是原谅我了,嗯?”陆峥无赖道。
这要怎么原谅还是不原谅?令熙单纯得很,面对似陆峥这样的下得来脸的老男人,怎会是其对手。琇書蛧
正哄着,冯嬷嬷进来了,见两个人腻歪在一起,清了清嗓子,“侯爷,外面小顺来传话,说孟先生来了。”
这孟先生便是陆峥的智囊孟夏筽,孟夏筽跟随陆峥多年,很有分寸,无事不会让人传话到内院来,想来是有要事。陆峥便只好松开令熙,“我去书房,你若是身上乏累,便去歇下,自己房里不拘规矩的。”
见令熙点头,才出去了。
等陆峥一走,冯嬷嬷便上前问令熙可否要歇下,还是要先见见院子里的众人。令熙疲累,也不跟冯嬷嬷客气,只说自己要歇息,冯嬷嬷便去唤来云旖录烟两个,让她们伺候令熙卸钗环换寝衣,自己先退出去了。
令熙爬上床,看到那大红鸳鸯被,便不由得想起昨晚,迟疑了下,问道,“被褥可换过了?”
“换过了。”
令熙“嗯”了声,鼻子轻轻的嗅了两下,总感觉这床账里有一股陆峥的味道,又问道,“可熏过香了?”
“熏过了。”
令熙便无话可说,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这些总是要习惯的。待账子放下,令熙隔着薄纱吩咐道,“若是侯爷回来了,先叫醒我。”
云旖录烟应了,退到外间守着。
令熙很快便睡着,这一睡便睡到申时才醒。
陆峥还没回来。
因早上敬茶临走时陆老夫人便已说了,她自己贪安逸清闲,不用儿媳妇守晨昏定省的规矩,是以现下令熙倒无事可做。重新梳洗后,她穿着身烟粉色纱裙坐在临窗软榻上,拖着腮看云旖几个人进进出出,收整归放屋子里的东西忙个不停。
陆峥至晚方归,见令熙虽脂粉未施,钗环未饰,却也娇嫩得跟朵出水芙蓉似的,难耐得很,看令熙的眼光十分热烫。
令熙纵使是块木头,也都能觉出他的热烈来,却也暗暗镇定,只做不知,出人意料的上前,要为陆峥除下外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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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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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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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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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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