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镜台前端坐的女子,白皙的面上无一丝瑕疵,一双秋娘眉横卧于半睁半闭的水眸之上,一粒浅淡的朱砂痣种于额心之间,玲珑玉鼻,菱唇皓齿,这些个拆开来看都是极美的五官,嵌合在一张鹅蛋脸上,更有一种惊鸿之美。
令熙嫌热,只穿了件秋香紫薄纱裙,肌肤的瓷白玉色遮挡不住从薄纱里透出来,两片香肩薄若削成,一截细腰弱胜袅袅,她今日起得晚,但仍是睡意朦胧,两双眼皮子频频下垂,不只是如此,头也昏昏沉沉的,有些难受。
令熙的贴身侍婢云旖看出她的不适,一边在她发间别上一只勾翠白玉簪,一边温声说道,“翁主许是累着了,从蔺郡回来这一路,舟车劳顿,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不如奴婢现下就去请医官来看看。”
令熙最怕看医官,听见这话,忙摆了摆手,“不用去,只是身上有些乏,没什么大碍。”
虽然主子这么说了,云旖仍有些犹豫,但又见令熙的神态虽然有点怏怏,面色却是莹润,想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只得罢了。
妆罢,令熙方换好衣服,外面小丫头进来传话,“丹姑来了。”话落,门口便走进来一位穿一身深青色衣裙的妇人,约莫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体态微丰,面含笑意。
令熙在里间听见传话,轻摇着把绣着洛神仙子像的团扇走出来,见到丹姑那张笑眯眯的脸,头一句便打趣道,“才两个月不见,丹姑看起来长胖了些。”
这位丹姑本名叫做枫丹,姓王,原是令熙母亲的陪嫁丫头,因她行事稳重,进退得宜,很得令熙母亲的倚重,她十八岁的时候,令熙母亲做主,将她许给璩阳王宫的内臣周建安为妻,她虽嫁了,仍在王宫里服侍,现管着王宫内苑的人事器物等。昨日令熙回时,她正好出宫家去了,今日宫门一开,她便早早来见。
丹姑行了个礼,令熙连忙扶起,她便反过来扶着令熙的手,将令熙上下看了一遭,确定完好无损后,才接话道,“我胖了,翁主倒是瘦了,瞧着比原先清减了些,这一来一去,舟船车马,定是累着了。”
令熙嘻嘻一笑,“累是累,却也无妨,我在外祖家吃得好睡得好,概事不愁,所谓心宽体胖,我正担心着贴秋膘呢,丹姑倒哄我说我清减了。”房里的几个婢女听她说话声娇娇软软的有意撒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丹姑也笑道,“想来翁主的秋膘都贴到我身上来了,是我替翁主养着了。”婢女们又笑了。
说话间,秋沉跟春晓两个摆好朝食来请令熙,令熙便挽着丹姑走到膳桌前,见是一碗莲子百合羹,一碟山药糕、玫瑰卤子、燕窝鸡丝,并果盘一个,都是她常吃的几样。她便请丹姑落座陪着一起吃些,才被她打趣圆润了些的丹姑忙笑着说自己已用过朝食,可不敢再多吃了。令熙只得作罢,且她自己本也没甚胃口,因丹姑在,未免遭她数落,便勉强用了一碗羹。
令熙房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无谓“食不言寝不语”,她一面吃一面与丹姑说话。令熙这次去蔺郡,是由周凌带人护送的,这周凌正是丹姑长子。昨日周凌归家,带了好一些蔺郡的米酒干果之类的物什,丹姑离开蔺郡多年,对这些家乡之物稀罕得很,又知是令熙特意让儿子稍回给自己的,十分感动,此刻道,“难为翁主为我费心,带那样许多的东西给我,谢翁主。”
“丹姑跟我客气做甚,原还想给你带你常说起的黍米糕,不过天气热,路又远,不好存着,便也没带了。”令熙道。
“是了,那黍米糕存不了这么久,那些米酒干果已经很好了。”话音一顿,丹姑又问道,“老太爷老夫人来可还好,两位爷并夫人,小公子姑娘们可也都还好?”
“都好,外祖母还问起你,说‘丹儿这丫头怎么这么多年了,也不回来见见我们,怪想的’,我替你回了,说你现在上有公婆下有儿女,我们王宫里的一摊子事又得你管着,想回去也走不开。”
丹姑听了,眼睛就湿润了,“老夫人竟还念着我,当年我跟着王妃出嫁,临行前老夫人嘱咐我要好好照顾王妃,我却有负老夫人所托。若是得空,我定要回去给老夫人请安,也亲自告罪。”
说到这里,令熙心里也泛起难受,道,“你快别这么说,外祖母是没有怪过你的,是阎王爷不肯怜惜我母亲,快别说这些了,不然,我也要哭了。”
丹姑听了这话,也怕惹了令熙,只得用手帕擦了眼角,又笑起来,“好,不说了。”
令熙便转而问道,“这些日子里王宫里可还好?”
她的父亲璩阳王程祁今年四十有五,二十岁时娶蔺郡太守陈擢的小女儿陈氏静姝为妻,生一子一女,就是元羲和令熙了,只是静姝身子不好,生下女儿不过三年就辞世了,至今已有十三年,这十三年来,璩阳王虽并未续娶,但纳了两房妾室,一位余氏,一位顾氏,这余氏原本就是璩阳王养在外面的外室,进王宫时已育有一女,名唤嘉月,竟还长令熙一岁,后来,她又生了一子,取名元琅,才十一岁。余氏自恃有一子一女,行事嚣张,时常兴风作浪,最让令熙看不惯,那个顾氏倒还好,进宫五年虽未诞下子女,但比余氏年轻,虽颇得璩阳王宠爱,却是个温沉性子,十分低调。
令熙离宫两月,急于知道那余氏可又生了什么幺蛾子无,丹姑知她意思,回说,“还好,你不在的这俩月,那母女两个犹如失了箭靶,倒也作起什么风浪。顾氏病了,这两月几乎没见她踏出房门。”
“哦?”令熙又问,“顾氏生的什么病?”
丹姑嘴唇嚅动,欲言又止。
令熙笑道,“丹姑几时这么不干脆了?”
“顾氏对外称是染了风寒,但她房里的婆子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她喝的是坐胎药。”
令熙惊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良久才说道,“倒是要恭喜父王了。”
丹姑见她面色不大好,欲要说两句安慰的话,令熙倒又笑了笑,又问,“你这阵子可是忙?”
璩阳王世子元羲马上就要大婚,须得布置新房,打点人事器物等等,本就比从前更忙些,又要张罗布置客房洒扫庭院以备待客,琐事繁多,偏生家里婆母又病着,少不了侍奉汤药,丹姑叹道,“我都快支使不过来了。”
“劳累你了,这些事也就偏你能做,交给别人是再不能放心的。”
“翁主言重了,如今是宫里没有主母,我才多做些,等过几日世子妃嫁了来,这些事就有了着落了,我也好专心专意伺候翁主。”
令熙闻言将丹姑的臂膀一抱,头歪在丹姑的肩上,这是她惯来的撒娇动作,她早幼失母,府中又没有别的女性长辈,唯有丹姑,是她母亲从前倚重的人,又自幼伺候着她长大,她心里便拿丹姑作半个母亲,很是亲近她。
“丹姑又哄我了,过几日人家接了这些事去,你又要回家含饴弄孙,哪里还顾得上我。”
丹姑轻轻拍着令熙的背脊,笑说,“可不敢哄你,我等到翁主嫁了,才敢回家含饴弄孙。”
令熙也笑,“那我可不嫁了,我就赖在王宫里,指着你照顾我。”
丹姑知她尽说着些哄人的话,假意愁道,“哪有姑娘大了不嫁人的,翁主可千万别为了我这个糟老婆子误了终身。”
“丹姑你貌美如花,又哪里成了糟老婆子了。”
两人说了好一阵话,丹姑才辞了令熙忙去了。待到巳正,令熙琢磨着这个时间璩阳王应已忙完政事,便去给璩阳王请安。
璩阳王程祁,原是先帝第九子,为先帝承武帝继皇后孝文皇后所生,程祁生来聪慧,颇得先帝宠爱,因着孝慧皇后所生的三皇子早夭,五皇子痴呆,排行第九的嫡子程祁一直是先帝心中储君的不二人选,甚者,先帝曾在一次家宴上当着各位宗室皇亲说过“吾九儿可继承大统”这样的话,但程祁九岁那年,先帝坠马而亡,崩逝突然,并未留下册立太子的遗诏,况且彼时二皇子程淮在朝廷中有不少拥趸,势力颇大,年幼的程祁自然不是其对手。二皇子程淮登基为帝后,年幼的程祁被封为璩阳王,出守封地,也就是璩阳国。到现在,璩阳王已经在封地守了三十六年了。
令熙的揽月阁位于王宫内苑西北一角,璩阳王宫整体呈一个回字形,“回”字一分为二,前半部分是王宫外苑,外苑正中的清盛堂就是璩阳国的小朝廷所在,乃是璩阳王与臣工朝议之所,东西两边是各衙门臣工所用的值房,内苑正中则是璩阳王的寝所昭阳居,昭阳居前有座与外苑相连的红木阁子,乃是璩阳王的外书房,昭阳居东厢还设着内书房。男丁女眷的院落就分置在内苑的东西二侧,中间是偌大的王宫花园,花园北边的配园则为王宫中下人居所。
令熙知那顾氏有孕的事,一路走来,心情复杂,等走到璩阳王内书房门前,方掩了掩郁郁神色,换上一副笑脸进去,璩阳王程祁正在批阅公文,见女儿进来,搁了朱笔,挽起盈盈下拜的女儿,道,“可算是回来了,再晚几日,就赶不上你兄长大婚了。”
令熙闻言微微别扭,“有我没我,想是没差。”说罢,递上个鎏金园肚铜壶,说道,“这是女儿从蔺郡带回的君山碧芜,今年雨水少,这茶叶收得也少,女儿统共得了一斤,都孝敬父王了。”
璩阳王没别的爱好,闲时就喜欢自己煮茶品茗,令熙这礼正是投其所好。
“你有心了。”璩阳王接过茶叶,两只眼角笑起了皱纹,原本要说教的话也咽进了肚子里,关切问道,“一路上累不累?”
令熙一路上日夜兼程,昨日星夜而归,确实十分受累,但她哪里肯轻易喊个累字,只说不累,又挑了路上见过的一二名山大川的风情说与璩阳王听,言自己一路上访山问水,很是得意。
璩阳王又问女儿,“你外祖一家如今可还好?”
“都还好,外祖父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矍铄身体康健,父王托我送去的泰山图外祖父也十分喜欢,外祖母身子差点儿,但日日好汤好药仔细将养着也无碍。大舅舅如今是一家主事的,内外事务忙的不可开交,我在蔺郡呆了两个月,没见上几面,大表哥原也说要送我回殷阳,顺便给兄长道喜,只是表嫂快要临盆了不得成行,小舅舅调职到新阳,我到蔺郡时,小舅舅已经上任走了,却没见上。”
说话间,小婢奉了茶水和点心上来,令熙端起茶杯轻轻饮了一口,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听说,新阳毗邻越州的承重,两界间向来不太平。”
璩阳王点头,这新阳是俞州地处西南的一个重镇,而承重原来隶属于越州,东接定山西接尉阳,两年前承重的匪众杀了太守,控制住了承重的五千驻军,竟自立为王了。越州州牧府原也是派兵镇压,因着承重东高西低的地势缘故,屡屡铩羽不说,还折兵损将,后来竟也放任不管了。承重与尉阳之间,隔着一条宽百丈余的鲁河,而与新阳之间却仅隔着几十余里的荒地,承重的匪首也就借着这个地势,时不时就率匪骚扰新阳,劫杀掳掠,无恶不作。
“我听说承重匪首袁阔十分凶悍,当年越州州牧发兵多次都拿他无可奈何,新阳的上一任太守也丧命于与他交战之中,如今小舅舅调到新阳与他对战,小舅母和两个弟弟妹妹日夜悬心难安得很,我也十分担心小舅舅。”
璩阳王安慰道,“这个袁阔虽然是个十分棘手的人物,但你小舅舅武功高强,兵法熟练,在蔺郡镇守多年毫无差错,未必不能对付袁阔。”
令熙蹙眉,“父王也说未必,便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兵家胜败,虽说是常事,但小舅舅血肉之躯,若是有所差池,外祖一家怎么受得了,女儿知道俞州牧与父王您交好,若是父王能向州牧陈情,将小舅舅调回蔺郡就好了。”
璩阳王看着令熙的一脸愁苦之色,无奈一笑,“你以为父王没说过?调令一传到殷阳,父王便派人去澧都说项,但俞州牧治军极严,军令如山,岂能朝令夕改。”璩阳王没说的是,虽然数年来,他极力与俞州牧修好,但俞州牧对璩阳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热的,论交情,实在是一般。这次将他的妻舅以及其麾下的两万兵马调到新阳,不就可窥一二。
令熙倒不曾想她父王已经做过无用功了,只得叹道,“既如此,也惟愿小舅舅马到功成,早日剿了那些匪众。”
“嗯,女孩儿家莫要操心这些事,过几日你姑姑便要到了,你兄长的婚仪虽说由礼官、长史府、内外总管几个主持着,但有些事情他们拿不定主意,便请了你姑姑帮着操持,你且也从旁跟着你姑姑学着些理事。”
令熙乖巧的点了点头,“哦。”但不太理解学些理事为何意。
璩阳王笑道,“待你兄长完婚,父王也要考虑你的婚事了,你母亲不在了,总得要有人教你以后怎么去做别人家的主母宗妇,你姑姑长在皇家,幼承宫训,又是大家谢氏的当家主母,由她来教你,是再好不过的了。”
突然说到这个,令熙心中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说,“女儿还小,父王暂且还不用为我考虑。”ωωω.χΙυΜЬ.Cǒm
璩阳王笑了笑,“你已及笄,也是时候相看人家。”
令熙脸上一红,“女儿不急。”说罢,起身告退,逃似的走出璩阳王的内书房。
待回了揽月阁,令熙令人将从蔺郡带回来的东西拆箱拿出来一一归置,再让录烟将给鹿公公的那份儿礼送去,这一忙就忙到了近午,用完午食后,令熙乏得很,便歇下了。
一觉醒来,正是夜色沉沉,月华如练,被婢女扶着起来梳洗用膳后,令熙命人在花厅外廊檐下设下软座,坐定抬头一看,天悬一轮明月,似圆非圆,倒是不见半颗星辰。
云旖奉上一只翠绿色的莲瓣纹碟子,碟子里盛着切成小块儿的瓜片,说道:“下午世子爷使人送来一筐甜瓜,说是专门从北番买回来的,请翁主尝个鲜。”
令熙只拿眼睛看了一眼,嫌弃道,“谁稀罕?我可没让你收下。”
云旖见她这个样子,知她还生着世子爷的气,轻笑,“是奴婢几个自作主张了,这就退回去,不过瓜已经切了,要原样奉回倒是不能了。”说着,便端着碟子要退下,只是她动作故意慢蹭蹭的。
令熙跟云旖主仆多年,默契还是有的,见云旖作势要将碟子撤下,虽也知道她只是做个样子,但想着若是云旖真出去了,她再叫回来,岂不也是没趣,又道,“罢,既如此,便不必退回去了。”
云旖便将香瓜呈到令熙近前,用银签取了一块请令熙来尝,倒是甘甜可口,满齿生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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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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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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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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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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