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兰笑得明媚动人,教她躁动的思母之心,安稳许多。兰姨跟阿娘关系最要好,既然兰姨能在不知她身在云霞山时,放心出来游走,阿娘应该问题不大。
说来奇怪,兰姨,顾西里还有顾翩翩,他们三人均爱好不同程度的红色衣裳。
倒衬得老是着衣玄色的顾将军,及秋香色的顾夫人,成了外人。
老妪身子后仰,慌乱中挪回身子故作镇定。
青玉这个小姑娘嘴里讲出的话,她只当作,是人之常情,从头起一个字都没想去相信过。
谁不害怕死亡呢?她跟阿叶,都长得不像好人,又一心打算着取小姑娘性命。
但顾阿兰她是绝对了解的,标准世家女,骄傲二字已经被刻进骨髓,不会撒谎,亦不屑。
眼珠子止不住地上下打转,迟疑道:“那,那便是名字叫做宜阳的小丫头片子欺骗了老身?”
青玉在一旁冷眼旁观,注意到鹿娅的神色有几分微妙。
鹿娅并没有经常出入宫廷,在学堂时,满心眼里只有青玉和顾翩翩。对宜阳这个名字时下略微耳熟得很,但没有影响她因赞同老妪之言,这会点头犹如捣蒜的架势。
奈何天生残疾,口不能相辩。
她自有记忆起,便在燕爷爷膝下长大,直到燕老驾鹤西去。老妪的身份,她已经估摸出个大概,不会差到哪里去。
去岁,她就起过小心思,拉上青玉一起走西疆,完成燕爷爷的遗愿。奈何天不成全,长公主府树大招风,事儿是一桩接着一桩扑来。
不好意思再提,亲身父母二人关系亦是一团糟,独自一人又没胆量上路,便搁浅这份心思了。
她口中咿咿呀呀,吸引来在场人们的注意力,十指在空中飞舞。
见了众人反应,不免难过地低眉敛眼。
想来,燕爷爷未必有跟夕月婆婆提及过她。按燕爷爷所说的百合飞天手结暗示,夕月婆婆一点反应也无。
除了青玉和顾阿兰,当真没有一个人看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身为老妪的夕月婆婆自然不例外。
她本就因心底颇不能接受,堂堂公主,可谓是大齐顶级贵女,竟然是个不要脸皮欺骗人的玩意。
惊讶之余,还没有回过味来。
鹿娅此翻举止,倒是教她突然红了脸,似是想到什么幡然醒悟过来。
下意识地,她扭头靠近自家老头子肩上。从两人相识起,每每做错事心虚了都会这样。因为总有一人,他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只是这次,老头子没有微微偏头给她回应。才碰到,趔着身子,竟然顺着另一边倒下去了。
砰的一声,溅起几许尘埃。她慌乱下闭眼不敢看,许久后,渐渐生出一股唇舌钝痛之感。
是方才,她一口银牙,既咬到唇,又咬破舌尖。
不过,这些又有何关系。
青玉能清晰可见,这个被鹿娅指认为夕月婆婆的老妪,先时精神奕奕,顿时萎靡得眉拉眼耸,周身缠绕沉沉死气。
牵起嘴角,也只似个皮笑肉不笑的假人,眼珠子盯着已经青了脸的老叟,一动不动。
瘆人。
“竹生,到底师父给的批命没错,赵梁王朝,最终终结在我手里。”夕月凉幽幽地,温声细语道。
暮然,看向青玉眯着眼又强势地道。
“小姑娘,你的毒,因老身起,可惜老身这辈子是无法替你解了。药庐里老身的遗物,还请你收下,老身也能走得安慰一些。今生债果,待来世再偿还。”
话罢,利落地撞了边上的树梁。气力之大,当场见血。她身子似一只残破的断线风筝,没了顺风极快地弹回地上。
恰好与竹老,脚各在一方,脸儿仰着凑在一起。
一只做工品质皆为上乘极品的白底飘紫玉佩,从她怀里缓慢划落出来,掉到地上。
声音微小,似没有一个人有发觉。
青玉本是讨厌这个老妪的。换作谁,也不可能对一个要自个性命的恶人,能生出几许好感吧。
眼下,却在为她难过,心里酸涩得很,眼眶发雾。在场的众人,哪一个不是像她这般呢?
人们大多容易为别人的爱情着迷,甚至难过。
先时试探地融入林子里的黑雾,不知是何时不间了踪迹。
青玉先打破沉寂,提议将竹老夫妇二人的新坟,砌在燕老旁边。
将军府的护卫个个都是一把好手,很快挖出大坑,弄得像模像样。趁顾翩翩等人手上有料,临时拿来祭拜了这儿的四座坟头。
青玉边作揖边低声琅琅有词:“反正你们现下已经成为邻居啦,燕老您大人有大量,不会怪我此行准备不充分吧?我本来也没准备这个时节来看望你,当初那么剥削我,我能来就不错了是不是?安啦,若真有神明,下一世你们好好重新来过罢。”
顾西里与小姑折身去了趟药庐,将老妪口中说道,留给青玉的物什都收拢做一起,包好拿出来。
顾阿兰被药庐里药地的草药迷了眼,欢喜之下将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顾西里推了出去。
顾西里回来时,正好看见青玉,跪在燕老墓前,闭着眼双手合十神神叨叨地。
他顽劣心起,折了根路边的狗尾巴草,只留毛绒绒的那端在手心,猫手猫脚地走到她身后。
非常贴心又有准头地,将手心的东西扔进青玉后领子里,顿时身轻如燕,往外跃出好几尺。
青玉突然发觉后颈子似进了东西,略微作痒,便想抬手去挠。
顾西里严肃了脸,似才从药园方向赶来,呵斥地阻止了她这个举止。
“别动,你领子里面应该是进去了一条浑身长满细毛的虫子。这种虫子本就有毒,被你乱动压破了,那就成了会溃烂皮肤的剧毒。”他煞有其事道。
青玉当即被吓得魂不附体,让不动,就跟木头人一般,呆立当场。细毛,不知是毛毛虫还是□□丁。
“那,那它是什么颜色?它就在我衣领子里,那我该怎么办是好?”说着说着,语速飞快,俨然有了几分哭腔。
有人能见到老鼠尖叫,有人能听说有蛇变色,当然就会有人,不,敢,碰,毛毛虫。
很不巧,她三样全包占齐了。大约,唯有以前见过的南方蟑螂,能让她挺直了小身板,翻身农奴把歌唱,追其身后喊打喊杀了。
顾西里斜长的眉峰一挑,憋着一口气忧心仲仲道:“好似绿的吧?又有几分参杂了灰褐。”
说得跟真的一样。
青玉方才是以为祸事上身,这才慌了阵脚,教顾西里牵着她鼻子走。
活物跟死物到底不同,她不动后,颈后除了一点微痒,再没了其他感觉。真要是一条毛毛虫,又怎么不会蠕动两下呢。
何况,类似的事,顾西里小时候可没少干,常常抓着鸡毛当令箭吓唬她。
定了心绪,她眼眸流波一转,一计上心头。
人无完人,谁还没一点缺点不成。
她道:“咦,这荒郊野岭,怎么有几只蟑螂,还一个赛一个地大,快要赶上大黄的小腿了。”
这会轮到顾西里瞪圆了桃花眼,变了脸色。高大欣长的人儿,猛地上前来捞走青玉,连着往身后的林子倒退二三十尺。
他双手将青玉笼罩在怀里,鼻尖恰好点着她头顶的青丝。黑濯的一双眸子,来来回回巡视前方,誓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角落。
教领着护卫,在附近检查了一番的顾翩翩和鹿娅等人,躲在密林里不敢轻易现身。
他们目光灼灼,都有一颗真诚的吃瓜之心。这会儿,就正是好时候嘛,出去打破了氛围多不美。
青玉凉凉地向圈着她,站身后的人发问:“顾家郎君,我背后毒虫好像因为你破了,好疼。”
“不可能,”顾西里下意识一口回绝。
“你颈后根本没有虫子,只是根…根本是不知何时飞进去的狗尾巴草尾。”话讲到一半,勉强想起自己是罪魁祸首,强行在嗓子眼换了句话道出来。
青玉温婉笑道:“正巧得很,方才的蟑螂,也是我看了花眼,瞧错了。”
顾西里:……
“你们两个小孩子,这是在玩什么呢?”顾阿兰还在竹林里,便遥遥喊道。
顾西里似才想起自己的举动,连忙放开青玉,站到一旁。
一对白玉耳尖,早似偷了今早天边朝霞来,藏在了上面。渐渐地,扩到俊秀的脸上。
像吃醉了酒,可神志清醒;又像是抹了胭脂水粉,可瞧来丝毫没有一点女子气息。
明明小时候便经常这般打闹的,偶尔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先前还没想起小时候的那些往事时,就知晓阿玉欢喜他,又因为他的得罪,不太爱搭理他。
之前还弄不明白,到底哪里将人得罪了。旧事接连不断想起,才真正明白。
眼下,这般局面,他该如何是好?教阿玉既能觉得他的一颗真心,又不会觉得,他在同情她。
除了顾翩翩,他只认阿玉作妹妹,甚至小时候,顾翩翩也及不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实在是小时顾翩翩太烦人,是个难缠精,长大了才好上许多。但阿玉则不然,从小就乖乖巧巧,软软地似好吃的糯米糍。
虽然小,大多时候能跟他顽到一起。
这也是青玉无法看穿他的内心世界,要有这个本事,肯定当场红着脸跟他摊牌。
别太高看自个,以前只是姐姐太无聊,就当带小孩打发时间又可以吃到好吃的烤鱼,才跟你耍做一堆。
至于欢喜,谁还没有个被颜值迷住眼的时候,她只是犯了一个,所以吃颜值女孩会犯的错误而已。
早在小时候知道顾西里是男主,躲还来不及好么?注定会有一个草根白月光,又只娶青梅竹马的表妹一人为妻。后来白月光和原配逝去,膝下空虚都没再娶。
这般情深,原著里,顾西里身边可一直没有她的位置。
气氛有点微妙,顾阿兰连着干咳了几声后道:“翩翩,小雅,你们一干人等躲数后做甚?别磨叽了,青玉换上丧服,等会跟我们一起混进京都。”
她故意将顾西里和青玉分了开来,身手不凡者,先行去探路,她护着青玉断后。
以前两个小孩结亲还算不错,眼下京都这摊浑水快要明朗了,怎么还能继续呢?
顾氏,又不是只有京都一支嫡脉存世,但顾西里,确实是有资格继承京都嫡脉百年资源的唯一人选。
一行人很快沿着就近的路,下了山去。
山下围了许多布衣百姓,对着相国寺方向指指点点。
青玉好奇的扭头仰望过去,这个位置只能见到寺庙的一偶。
往日青山,只留坑坑洼洼满目苍痍的黑漆漆焦炭,不复去岁郁郁葱葱整齐模样。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惨败了脸,撒开手都往相国寺方位的上山途径跑过去。
云霞山连绵起伏,与其他不少山脉接壤,不乏有居住深山山脚的普通平民,真走水太过严重,那是惨绝人寰的灾难。
相国寺的火灾,经过老言一行人,众志一心打水相救,已经被扑灭了。只是偌大的相国寺,再也找不出一块完好无损的墙壁。
周遭相隔过近的树木,也有波及,好在范围不广。
青玉等人气喘吁吁从山脚跑上来时,老言他们已经精疲力尽,遗憾地瘫倒在地上。
里面能翻,还能看的尸体,他们都瞧过了,没有一个身形是他们郡主的。
一行三五十人,一个个被火燎得皮开肉绽,血泡在光着的皮肤上挨着开花,大多头发大半都没了。
只是有三人不小心,被倒塌的墙壁压砸得结结实实,当场没了呼吸。
他们无颜回去面见长公主,要怎么开这个口?说出郡主葬身火海,连一点能辨认出来遗体的痕迹都没有。
失子之痛,向来痛彻心扉,教人心碎。
“言…叔?”青玉单手撑腰,大口喘着气,这句话她说得十分不肯定。
相国寺僧人以前用来给大户人家停车马的空地,眼下躺着三五十个黑黢黢,衣衫褴褛又顶着血泡的壮汉。
对比往日喧闹的千年古寺,如今的一片黑碳废墟,突然就使人热内盈眶,心疼起来。
“郡主?是郡主吗?”
躺在地上的几十条汉子,不可置信地互相询问。疑惑是不是大家都奔赴九泉了,所以才聚了头。
那为何他们各个黑得似炭,郡主依旧是往日娇俏模样?
听闻声音,看来除了言叔,十六怪也来了一半的人。
她焦急道:“你们快擦一擦药。”话罢,翻着衣袖寻觅起药膏来。她随身携带出长公主府的东西,早就没了。
最后还是顾阿兰出手,缓解了老言一行人的疼痛。
这儿已经如此了,顾翩翩提议分两路走,一行人先找个地方安置老言等人养伤,另一堆人则回去看看监视将军府的晋王走狗,如今怎么样了。
顾府人今儿出来安葬顾老妇人和‘顾西里’时,顾夫人和刘媛媛被晋王扣押在城内。
美名其曰是担心女眷体弱,上山不安全,实则是怕将军府主子跑了个干净,弄得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青玉婉拒了这个提议。
依靠记忆,她在身后庙宇废墟中找到大雄宝殿位置,翻出暗道入口。
她一个弱女子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又不是大力士,也不是神仙。是顾西里一声不吭,挽起衣袖帮忙一起找。
两人脸上,不知不觉都有几摸黑灰。
顾西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见她将东西搬来,似在寻找什么,跟着在旁边帮把手而已。
顾翩翩跟鹿娅立着观望了会,也加入进来。
寻找出来的暗道入口,方方正正坚如磐石,不见有损坏的痕迹。
余下的众人茫然相顾,看不明白这是要干什么。还是顾阿兰站出来,代替大家伙,询问了下她为何要在眼下如此行事。
青玉淡淡然地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自然是因为,宜阳和一个十分肖似皇上的人,被关押在了里面。大火烧了这么久,两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不管不顾身后人脸上是何模样,她扭头观望起顾西里。这个暗道外面的机关坏了,要想进去,就得有一门好的撬锁手艺。
顾西里不假思索地就接过去了,想必十分精于此道。
只见他拿了一支遛长扁平的簪子,在那埋头捣鼓,捣鼓。
青玉脚跟略有了点麻意。
暗道入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连忙一瘸一拐地凑近,预备给暗道通一点风,便下去看看。
宜阳抓她就罢了,竟然还弄来一个肖似她自个父亲的人,整日折磨,可见心性已经有点不对劲。m.χIùmЬ.CǒM
万一她直接将现在坐皇位上的真皇帝,换成暗道里这个假的来操控,岂不是她宜阳从此要风来风,要雨就下雨。
这太过危险。
四处散开的人,也被这个声音吸引过来。没想到,只是顾西里嫌弃一根簪子不方便,塞了五根簪子在机关里头,如今簪子的簪身,有大半被他用力过猛,折在里头卡着动弹不得。
青玉一时之际,竟然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不由撇嘴道:“哥,大哥,不会别装能啊。留这么破的局,还有谁能解?”
早知道是落到这般结局,她就亲自上场了。
不说其他,以前用有磁性的卡片,还是挽救了不少次忘记带钥匙出门的自个,没有被迫流浪睡大街或天桥洞底。
也是有两分菜鸟级手艺的人额。
她叹息一声后道:“算了,你放着让我来罢。”
顾西里没有挪开身形,依旧牢牢霸占着主要位置,伸手在暗门上敲敲打打,随即挥走了众人。
他道:“我有个想法,应该能行。这条暗道,并不是一通到底,里头弯弯绕绕的,应该不少。”
青玉怀疑地反复盯了他两眼,最后还是妥协,让他再试一次。
里头地形确实如他所说,看来这些年他在西疆,并没有整日只惦记别人院子里的瓜果鸡鸭鱼肉。
旁边的人也翘首以盼,等着破了暗门后,进去看看云阳郡主口中那人,到底有多肖似皇上。
顾西里确定好位置后,在众目睽睽下,到旁边搬来一块大小适宜的青石,将暗门给生生,砸开了。
果然,力气大,就是跟常人不一般,青玉张口结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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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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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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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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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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