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悲惨世子在线黑化>第18章 兴师问罪
  阿九心思纯净,对谢梓安说的话不疑有他,欣喜地将白袍洗干净,晾在院后的架子上。

  落叶纷飞,他朝阳而站,回眸是谢梓安站在檐下望他的目光,胸膛温热,一时竟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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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到了十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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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今负伤,思不得还。左宗在上,愿国土...国土唯安...”

  “错了,是国土长安。”谢梓安认真听着阿九背诵,闭眸托腮,缓声道:“《全医书》默得出来,这个却背不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大人......奴坚持不住了。”

  谢梓安睁眼,看向在墙角扎马步、整张脸涨得通红的阿九,笑出声来,“欣儿说你总是偷看我练剑,我还琢磨你是不是想学呢。”

  “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下盘不稳,舞起剑来也是虚浮无力。”

  阿九不再多言,咬牙坚持着,谢梓安百无聊赖,索性翻起书来,一刻钟过去,他终于出声让阿九休息。

  “我不该给你起名叫阿九,应该叫阿呆才是。总是偷偷摸摸做什么,我又不是不让看。累了吧,过来我身边。”

  阿九很喜欢轻声说话的谢梓安,尤其是见过他狠厉一面之后。这种温柔,是他于世沉浮中所求的珍宝。

  走到案前,谢梓安用锦布擦去他额间的汗珠。

  “我让你搬来昶月院的偏屋,这五日住得可好?柴房脏乱,先前是我考虑不周。很快,便要启程去沈州了,好好收拾一下。”

  阿九面带笑意,“奴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谢梓安的手搭在他的肩膀,熟练挑起发尾,低声道:“我让你收拾的是你自己。若我发现,你带着一些奇怪的心情去沈州,我就将你丢在那儿。”

  “世人戏称,沈州有两宝,土匪和苍狼。很是危险。”

  阿九听声,笑容凝住,神色渐渐变得奇怪,垂眸道:“奴明白。”

  谢梓安望向窗柩,突然转了话题,“今日心情好,我们饮酒作乐如何?”

  他不给阿九反应的时间,打开橱柜,当即拿出酒和两个碗。

  清酒灌入碗中,他先抿一口,便笑眯眯地递到阿九面前。

  阿九端过,浅尝一口,一股辛辣涌进喉腔,他被呛得咳嗽不止。

  “继续。”

  谢梓安心情愉悦,哼着小曲,见阿九三杯酒下肚,就啪地一声摔了杯子,晕乎乎地趴在了桌上。

  这老窑特曲酒的后劲大,就算是常年往来于酒馆的人,喝不到半壶也会醉得不成样子,更别提从未饮过酒的人。

  他弯唇一笑,带着些打趣的口吻道:“莫非大侠就是传说中的三杯倒?”

  “胡…胡说。”

  开始说醉话了。谢梓安见好便收,正想收走酒壶,怎料阿九突然起身,歪头倒在了他身上。

  “你给我下去。”

  阿九一听,愣了片刻,竟学着谢梓安的模样,指着地面道,“你给我下去。”

  谢梓安眉眼轻佻,“好,我下去。”

  他身子一斜,突然往地上倒去,手还拽上了阿九,两人双双倒地,发出一声惊响。

  阿九翻滚在冰冷的地面,神情有些迷茫。

  两相照面,恍如梦中。阿九意识迷蒙,偏头低声唱着歌,正是谢梓安方才哼过的曲调。

  “月儿弯弯照四方,雪白的芦苇和稻草,翩飞的蝴蝶也成双。水里鹧鸪欲还乡,十八弯里歌声荡,风景初好莫再寻...”

  谢梓安眸光一暗,歌中提到的十八弯,他年少时去过,相伴之人,当今犹在,只是欣喜不再。

  谢梓安撇开阿九,坐起,独自饮起酒来。突感醉意,于是走到门口吹风。xiumb.com

  风声萧萧,眼前忽地闪过一道黑影,玉衍从屋檐上跃了下来,跪在他脚边。因太过慌乱,他发上衣上尚有些落叶残枝。

  “何事?”

  “三殿下前来,在太和院等您。”

  玉衍抿紧唇,周身散发出冷漠肃杀的气息,眼里却闪现担忧之色,“殿下是独自前来的。但属下发现,十米开外有人跟踪,一路从皇宫跟到了国师府。且此人轻功不俗,像是特意栽培过的死士。”

  谢梓安闻言,不怒反笑,见玉衍一身狼狈,道:“你和他动手了?”

  “属下未曾出手。是被那人算计了。”玉衍身形岿然不动,他仰起头,杀意渐现,“会不会是…”

  “一群鼠辈罢了。”

  玉衍没听清谢梓安说什么,但看他的笑容,便知他当下心情阴晦至极,便安静低下头,不再言语。

  细碎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叶,浅浅照射在谢梓安脸上,衬得他唇边笑容愈加阴诡,“三殿下来了多久?”

  “刚到片刻。”

  他交代过禹眴,莫怀桑近期对国师府盯得紧,这几日暂且不要来找他。禹眴并非是不懂分寸之人,眼下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谢梓安想罢,一甩衣袖,走出昶月院。

  太和院内

  禹眴一身素衣,站在洋漆架前,眼睛一直盯着悬挂着的白玉比目磬,眸中无焦距,不知不觉入了神。听见身后声响后,才猛地回过神来。

  禹眴冲谢梓安颔首,视线从他身上滑过,皱眉道:“你喝酒了?”

  谢梓安扶额,轻声一笑,“闲来无事,小酌几杯。”

  禹眴不再发问,焦急地来回走动,眸光冷若冰霜,开头第一句便是,“查到翟宁瑶的下落了。”

  “哦?”

  他面色不善,手握成拳,狠狠敲击在架子上,咬牙切齿道,“是祝晴之查到的。翟宁瑶投奔了弘毅国卞将军。”

  谢梓安没想到这消息来得如此快,但依旧面不改色,“几年前,天佑、弘毅两国初交往时,翟宁瑶来过弘毅国,与卞将军一见如故。他们是数年的交情了。”

  禹眴大力一捶,语间隐隐含着沮丧之意,“如果只是这般,我早就暗中解决了。但祝晴之还查到,翟宁瑶和鹘族有过多次书信来往。”

  他眸中布满血丝,像是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指甲在桌面上落下一道重重划痕,“难不成翟宁瑶和鹘族有什么关系?我曾听闻,二十年前鹘族族长之女下嫁天佑国一位皇子,虽是多年前的谣传,但依如今所看,并非为假。”

  谢梓安听言,并不意外。他悠悠然坐下,斟好了两杯茶,惬意斜倚着,“看来得好好谢谢祝晴之,上次通信告诉我翟宁瑶未死的人,也是他。”

  “这种龌蹉恶心的人,何必感谢?”禹眴不齿,双眸掺杂嫌恶,“若让我见到他,我还是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谢梓安呷了两口茶,笑道:“你这就不对了。你仗着他喜欢你,不会还手,就占这种便宜,可不好。”

  禹眴别扭的别过头去,脸色黑得如同锅底,狠狠道:“此等卑劣小人,我才不屑!”

  他说毕,看向谢梓安,目光带上了些轻微的痛楚,语调轻缓,“梓安,趁鹘族还未插手,先杀了翟宁瑶吧。”

  谢梓安放下茶杯,摇头道:“不行,还未到时候。若要一网打尽,得先铲除暗中相助她的势力。如果贸然出手,极易打草惊蛇。”

  “不过你放心,翟宁瑶虽活着,但她肯定比死了还痛苦。而且,她会比任何人都想见我。”

  仇恨的滋味,并不好受。而知道仇人是谁,却无法报仇,更为煎熬。他曾经就是这样过来的,自然体会其中刻骨之痛。

  “什么意思?”

  谢梓安又倒了一杯茶,安静品着,眸中冷箭待发,“鹘族已经有行动了。很快、就会来找我,等着吧。”

  禹眴见谢梓安镇定自若,面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诧异,说的话也平淡至极。他心中疑窦渐生,试探问道:“你早就知晓襄王妃为鹘族之女?”

  谢梓安没有否认,禹眴见此,顿时火气四冒,大步上前猛地拽住谢梓安的衣领,怒目而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以你的性子,告诉你,就等于杀了你。”

  禹眴是怎样的人,谢梓安最为清楚。他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若早早知晓襄王妃为鹘族之女,为了以绝后患,禹眴绝对会在翟宁瑶与鹘族联系前,想方设法杀了她。

  但,翟宁瑶岂非等闲之辈?她在战场上驰骋数年,可不是凭着‘幸运’两字活下来的。

  禹眴闻言,眉头一松,微颤着手放开了谢梓安,思索片刻,沉声道:“杀了阿九吧。你可以不动手,由我去做。”

  “或者将阿九和那些死奴一起留在沈州。若你不想让他那么容易的死,就卖到窑子里去。”

  谢梓安听来只觉得好笑,唇角漾开好看的弧度,“因为他是翟宁远,所以你怕我心软?”

  禹眴摇头,眸中染上了些血色,“我不想留下任何威胁!梓安,今日来之不易,我不想失去这一切。他有鹘族血脉,你不能留他。”

  鹘族之人聪慧好战,且残暴,襄王妃是鹘族之女。鹘族之人一旦知晓阿九未死,必定会拼尽全力营救他。留下阿九的性命,对他们而言,百害而无一益。

  “那是我的事,我自有考量。”

  “谢梓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禹眴怒不可遏,将桌上所有茶具扫落在地,玻璃碎渣洒了一地,“不杀翟宁瑶,又将阿九放在身边,你以为他们是谁?襄王的儿女!”

  他失去了理智,大笑着将架子上所有瓷器打落在地,双眸通红:“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来,统统杀了不是更好!你难道想回到过去,回到任人宰割的生活吗?你想再像乞丐一样匍匐在敌人脚边,渴求他们的一点点施舍?像畜生一样!”

  禹眴发指眦裂,气恨难消,怒吼道:“你若不取阿九性命,我此生不再踏入国师府。你自己选吧!”

  谢梓安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微阖双眸,淡淡道:“禹眴,冷静。”

  “我冷静?你叫我如何冷静!若不是襄王,我如何会在天佑国做十年质子?受尽折磨,生死不如!你若是想折磨阿九就算了,可他与鹘族有关。若他攀上鹘族复仇,那我们的一切都毁了。”

  禹眴越说越气愤,直指着谢梓安骂道:“你太自傲清高,向来不将他人放入眼中,却不知自己才是最不堪之人!你以为你是谁?凭着长相受皇帝宠爱的媚臣!有何能力与鹘族对抗!”

  谢梓安抬眸一望,突然挥袖,将茶壶砰掷落于地,茶水溅开,尽数喷洒在了禹眴身上。这突来的水流,让他脑袋清醒了些,身上的火气也浇灭了小半。

  禹眴心中一痛,迎上谢梓安冰冷的视线,边退后边道:“我只是,不想再重复噩梦。梓安,我以为你能懂的…”

  谢梓安轻轻一笑,捡起茶壶,又斟了杯茶,“你消停一下。这种小事,用得着拿自己来威胁我么?我答应就是了。我会将阿九丢给沈州的匪盗,任其自生自灭。”

  禹眴听言,剧烈起伏的胸膛才微微平静了些,拳头松开,一时脱力,跌坐在席子上。

  谢梓安见他冷静了,继续道:“这段时间比较特殊,暂时不要来国师府了。过半月我要去沈北。我不在皇城时,切记,离二皇子和萧贵妃远点。”

  “我知道。”

  “还有,皇上虽是重情之人,却也是薄情之人。他爱曲妃,所以喜我。恨皇后,也连带着厌禹泓。你要记其喜好,避其逆鳞。按我之前所说,远离朝臣,做你的‘乖顺’皇子。剩下的,交给我便可。”

  禹眴皱眉,“你怎么如此啰嗦?”

  “对你的事,我怎可不上心?”谢梓安起身,来到他身侧,“我说过,我可以杀很多人。但世上,唯有一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就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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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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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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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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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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