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把奈梦九月送到店门口之后就直奔港口黑手党最中间的那栋大楼去了。他站在门外,听到门内的人的允许才推开了门。
森鸥外站在窗户旁,窗外是灯火通明的横滨夜景。
中原中也将手中的箱子打开,推向森鸥外:“Boss,这就是替身之箭。”
手提箱里放着一弓一箭,用带子和泡沫塑料固定在箱子内部,让它们不至于因颠簸而受损。
“这个不急。”森鸥外看都没看箱子里的东西就把箱子合上了,“中也君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还不错?”
“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森鸥外眯着眼,遮掩住他眼里的光。
中原中也想到刚到杜王町时堪称鸡飞狗跳的那三天,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几口气。“问题不大,都解决了。”
森鸥外坐在沙发里,爱丽丝站在他身边:“那就好,辛苦中也君了。中也君回去吧。”
“是的,boss。”中原中也离开之后,森鸥外打开手提箱。
这一弓一箭中,弓明显要比箭粗糙朴素得不止一星半点,弓是再简单不过的竹制弓,还缠了几道麻绳用作固定。而箭就完全不一样了,箭头是不知名金属,箭身的木质入手温润,明显是非常罕见的木料。
这就是可以让人拥有替身的“替身之箭”吗……
“早上好呀,中也。”奈梦九月拎着提前准备好的早餐和便当站在茶餐厅门口。
中原中也在店门口停下机车:“上车。”
奈梦九月背好包,跨坐在机车上,习惯性抱住中原中也的腰。中原中也小幅度地僵了一下,又靠着自己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骑着车直接开进了自己楼里的地下车库,带着奈梦九月从专用电梯来到自己平时锻炼身手的地方。
“所以……目标是什么?”奈梦九月把包放在角落,“要达到什么程度才算OK?”
中原中也双手插在口袋里:“你现在能使用的能力都到什么程度?”
“大部分城市意志的能力都可以,但是如果想要像其他的城市意志范围笼罩整个横滨的话,就只能在茶餐厅内做到。离开茶餐厅的话,范围就只有身边方圆十米这样,越近越好控制。”
中原中也拆开一盒子弹,捻起一粒扔向奈梦九月。
子弹在进入她身边十米范围内后速度稍稍变缓了,但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最终擦过她的肩头射进了地面。
“太慢了。”中原中也想到之前看到的杜王町的能力,“还不如杜王町。”
“这……也没什么毛病。”奈梦九月开始讲解起正常城市意志所能做到的事情。
除了能够对自己的城市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之外,每个城市意志还都有着标志性的能力,是城市中的人们所赋予的独一无二的能力。
杜王町是“混乱中的稳定”,是在事态变得愈发混乱的时候越能够发挥自己最大力量的能力。东京的能力“水火相容”能够让东京范围内的任何不同体系的异常事件可以共处在同一个体系内。而横滨……
“横滨的则是‘来自未来的港湾’,是可以让任何人快速产生对横滨的归属感的能力。”
奈梦九月单手插腰道:“其实从过去到现在,我都不是很具有攻击性的存在。最大的攻击性也就是可以轻易掀起海啸吧。不过真到了那个地步,也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中原中也听得云里雾里,他疑惑道:“那么城市意志……或者说以前的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极限的话……自杀?我可以掀起海啸,就比如庞贝那样的。”
中原中也扶额:“不是指这个。”
看中原中也瞬间联想到某个自杀未遂惯犯,奈梦九月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总结一下就是城市中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可以控制12海里范围内的海域,能够在一定程度内控制各种自然现象以及人造物。这是我还是城市意志的时候的全部能力。”
“现在只能在十米范围内使用这些能力。”说着她从包里翻出一把折叠伞,撑开之后在自己头顶上下了一场小雨,“就比如这样。”
“那异能力呢?”中原中也追问道。
奈梦九月沉默地抖了几下伞后将其收起。
她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都以放弃作为结束。
“我不会用,更不敢用。”她最终叹息道。
“我之前和你们说的只是基于城市意志能力的综合运用。表现形式类似我的异能力,但实质上是我对我的空间的控制力。是我作为横滨时摸索出的最得意的能力。只不过那时候,我只能控制那么大的地方。”琇書網
奈梦九月抱膝蹲在原地,整个人缩成一小团:“我从没想过这个能量体竟然会带来这么特别的结果。要是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还不如和以前一样趁你睡着的时候撕点荒霸吐溢出的能量。”
“等等?”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中原中也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奈梦九月打断了。
“我承认我很莽撞,很冲动。但是实在是太痛苦了,又太过漫长。长痛不如短痛,而且我想要快一点好起来,所以我吃掉了‘书’——人类是这么称呼它的。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涩泽龙彦后来又来过横滨吧?”
奈梦九月跪坐在地上,示意中原中也坐过来说话。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黄昏,涩泽龙彦出现在横滨边缘的一家孤儿院里。他在找一个孩子,这个孤儿院里的孩子。
他对这个孩子做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
当这个被绑在电椅上的孩子被逼出了一颗蓝色的结晶时,远在横滨市中心的茶餐厅内的奈梦九月昏倒在自己的店里。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那个被她吞并的能量体的作用。
“我的异能力就来源于‘书’,是能够将想象以及可能性化为现实的能力。而‘书’关系重大,绝不可轻易使用。”奈梦九月将碎发绾至耳后,“叶卡捷琳堡告诉我,涩泽龙彦是被一个叫费奥多尔的俄罗斯人指引着找过去的。大概他也想象不到自己居然会死在那里吧。”
“死了?”
“对啊,被那个孩子一爪子就拍死了。这么想想,人类还真是脆弱啊。”奈梦九月现在就是一个人形自走许愿机,唯一的优势就是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变成了人。啊,不对,中也可以不算人!奈梦九月给自己的逻辑竖了个大拇指。
看她并不准备说明“书”的作用,中原中也便清楚了,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说出口的。
“那你一定要会拖时间,不管遇上了谁,至少要拖到我找到你。还有,你会防身术吗?”中原中也站起身,拍拍裤腿。
“嗯……不怎么会。”奈梦九月纠结片刻,苦笑道。
“那就学会防身术再说别的。”中原中也摆出一个起手式。
奈梦九月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不过中也,你不饿吗?不可以先吃早饭吗?我早晨起床之后只喝了一杯水,好饿啊。”
“……那就给我赶紧去吃!”
中原中也中午送她回去的时候走的是正门,一是为了让她认认路,二是让部下们认个脸熟,不至于拦住她不让她进门。
“以后每天早上你来了之后先去跑几圈,你打不过也要跑得过,我相信不会有人比你更了解横滨的大街小巷。如果我出差了,你更要自己主动来锻炼……”中原中也边走边给她念叨着。
奈梦九月一路上看着黑衣“路人”们投来的八卦的目光,深感不妙,嘴上应付着:“记得了记得了。”
一直送到了店门口,中原中也又嘱咐了好几句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楼去。
奈梦九月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店门。比她更快进门的是蹲守在店门口好久的太宰治。
“奈梦小姐,好久不见。今天阳光很明媚,是个适合自杀的好天气呢。”他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请问太宰先生有何贵干?”奈梦九月也不招待他,只管在小黑板上写上新的今日推荐。
太宰治看也不看菜单一眼,直接点了一杯咖啡:“奈梦小姐喜欢看小说吗?”
“一般般吧,不过‘书’倒是看过几本。”奈梦九月拿出咖啡豆,开始煮咖啡。
“对自己看过的‘书’的内容,奈梦小姐还记得吗?”太宰治眯着眼睛笑得灿烂又开朗。
奈梦九月微笑着烧上开水:“那可是看过一次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最完美的小说,哪怕一字都不可增减,自然是要好好收藏起来才行。”
“那么关于‘书’的保存,就请奈梦小姐多多费心了。”太宰治接过咖啡,氤氲的热气朦胧了他的双眼,将鸢色双眼中的了然一并遮起。
奈梦九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她垂眸吹着咖啡。
“这个好说,只要‘我’在,就不会有人知道‘书’的位置。”她加了一块又一块的方糖,“毕竟没人比我还擅长在横滨藏东西。”
她向太宰治举杯示意后啜饮一口,两人相视一笑。
就在太宰治准备出门的时候,奈梦九月主动开口道:“太宰先生,还有一件事要委托你。”
“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有个孩子会被老虎追赶着逃到横滨。碍于立场与身份,我不能去帮助他,只能麻烦你了。”
太宰治收回已经伸出店门的脚,侧过头看向她,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下。
他叹了口气:“美丽的奈梦小姐的委托在下当然会接下的。不过奈梦小姐的这份委托还真是非常麻烦呢。”
“就是因为很麻烦,才会委托给太宰先生嘛。”
她挥了挥手,语气欢快至极:“太宰先生,慢走不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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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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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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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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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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