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自卑了!以前还想着等毕业以后做出点成就在去你家见家长的,好歹来说,我也算是在这偌大的城市站稳了脚有了立足的地方!”
从此在没了奋斗目标,顾禹哲就连说话也少有的倦怠,“一场病毒的突然奇袭,管你什么理想、什么职业规划,全都捻灭了,还灭的毫无声息!”
顾禹哲可不是一个会黯自神伤的人,至少时言还没见过他惆怅的一面,他拿下巴点了顾禹哲头顶上的旋,算是对他的提前退休给予安慰。
时言一想又总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耳熟能详,问他:“姓顾的你这话怎么个意思?这种老掉牙的故事你是从哪听来的,合着我就是个大户家的小姐,等着你这个穷书生功成名遂后好高头大马的来娶我一样。”
蹭了蹭他锁骨顾禹哲很爽快的承认了,“嗯,差不离吧,不过得改改,不是大小姐,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看,你在你们村好歹还有地,在看看我,穷的叮当,衣不蔽体,在这么下去,小生有何脸面去上门求亲.......!”
“吆喝,顾大帅哥终于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在一味严格要求自己,还连带着要求我了?”
时言这人对感情这种事看的很开,人的感情本来就没有保质期,可能在不经意间就会发现,哦,原来精心守护的东西也会有发霉的一天。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两个人在一起,重要的不是以后我们在不在一起,而是在一起时有没有留下值得两个人共同留恋的回忆。
时言本人不止生活作风上像是一个老干部,就连心性也偏向于顺其自然。什么事到他身上给人的感觉都不会被看的太重,顾禹哲说过他这人天生就有着四大皆空的倾向,是个当和尚的料。
一个人太容易摒弃杂七乱八的烦恼,同样也包括感情,难得糊涂这句名言用在他身上简直是量身定做。
就拿学习来说,时言努力了,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他的努力是添了水分的,可他很满足,他经历过了就行,结果对他打击在严重,他也能在第二天跟个泥鳅一样到处窜。
顾禹哲哼哼哧哧反思道:“不要求了,你很好,一直都很好,是我的锅,我不该给你压力,不该强求你去做违背你本人意志的愚蠢行为,我认错,真的,特诚心实意的认错。”
手指不老实的点着顾禹哲后背上的琵琶骨,紧实的肌理他还是摸出来了点不同,时言用语重心长的口吻对他说:“嗯,地主家的傻儿子被你的真诚打动了,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同意跟你并肩作战,真是...”他蜷了胳膊手指从后背下滑又捏了这人的腰线,侧着身的人腰侧凹凸很流畅,过了一把手瘾后他又略带嫌弃,“你是不是又瘦了?连肉感都没了,摸着都硌手。”
“冷战一个月,分手俩月,我要是还能吃得饱睡的香,你是不是还得反过来骂我是头猪。”顾禹哲摘下他的手握着:“别胡闹,一会在擦枪走火。”
感受到他下边真有抬头的趋势,时言赶紧偃旗息鼓,“顾禹哲,我以前就说过,我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跟别的没关系,在没见到你这么个人之前,我也很茫然,我也不知到自个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直到跟你处了以后我才对感情这方面有了思考和概念,这种概念很深刻,不是单纯只要心动就会认为自己爱上的那种,你也别老觉得是你把我掰弯的,就算没有你......”
单手翻了枕头底下,顾禹哲立马拿了尼龙扎带别有用意把俩人握在一起的手绑了,“说吧,没有我你打算怎么办?”
时言就笑:“不办呗,没了你我还会跟之前一样,没事了就招呼三俩同学吃吃饭打打球,逃课玩乐也会给自个放个假,日子过得千篇一律,感情上的事也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对付的。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很重要,人生际遇吗,有些事只能是遇到了对的人才会萌发一些想法,否则,这种思想怕是连破土发芽的机会都没有。”
俩人已经多长时间没这样安安静静的说过话了,顾禹哲的思维从之前的刺激战场到现在跟打了镇定剂一样,就连外界的骚乱在这一刻也都不重要了。
有人为了他,而他就为了这个人。
叨叨咕咕,俩人有的没的聊的时间还挺长,没有手机打发时间,早睡对他们这些习惯熬夜的同学来说似乎是一种“残忍”的定力磨炼。
清冷的夜也才刚过九点半,时峻早就睡得人事不省,好不容易睡个踏实觉,他可得把前俩天的睡眠不足补回来。
不习惯早睡的龚晓慧也不知道怎么劝着自己睡着的,半夜睡醒了人还挺精神,她想去厕所,但这么冷的天离开好不容易攒了温度的被窝,她还是犹豫了。
跟她对头睡在另一张铺上的是薛同学,薛同学习惯性打呼噜不习惯被封嘴,有了胶带把门他的呼吸略微加重,在这寂静又伸手不见五指的的寝室中还别有一种安全感。
清醒了就容易乱想,白天有同学相互扶持打气还好,一到了晚上睡不着觉就是最难熬的时候,爸妈是不是安全,有没有吃的,有没有挨冻,有没有躲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些想法在她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
已经不敢在想了......她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找到家人。
门外不时有变异者踢拉的脚步声,还有门板被指甲刮过的轻微噪音,只是这噪音......龚晓慧皱了眉,她撑了一只胳膊起来,怎么总感觉噪音似乎是从......阳台传来的!
她没敢轻举妄动,黑暗中发抖的手已经被大脑成功支配,枕头下随时备着一把三寸长的小剪刀被她抽了出来。
如同泼了墨一样漆黑的室内,她努力调集了所有五感。
不动声色的剪断手上扎带,她尽量放轻动作不让床板发出不合时宜的噪音。
没敢贸然叫醒薛朝明,她慢慢朝前挪,胳膊越过了隔壁床架,先是捏了对方鼻子给予提醒。
阳台门由窗帘隔着还有一张桌子横档着,就算有突发情况,在这漆黑的夜里,丧尸也不可能生成红外线的眼珠子破窗进来。
薛朝明鼻子被捏了也没反应,龚晓慧内心有些焦急,也不在试探了,干脆直接揪了他头发。
头发被猛拽了那么几根,疼的神经末梢立马惊醒了薛朝明,以免他什么都不知道闹出大的动静,龚晓慧赶紧朝他嘘了一声。
“稳住,阳台上有动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先起来,我去叫他们。”
阳台上有动静?薛朝明竖着耳朵听了,除了走廊上有细微噪音,阳台......莫非是风声?阳台门把手坏了,关不上太死,从缝隙漏点风声很正常。
他是没听到其它,但看龚晓慧挺谨慎,他还是抓了把刀摸黑从上铺下来,到了窗帘前。
顾禹哲睡觉轻,龚晓慧过去也想揪头发来着,头发没揪着人家是蒙着头睡的,隔着被子推了两下人就醒了。
半夜被叫醒不会有好事,但也不像是有大事,他问:“怎么了?”
龚晓慧:“阳台上......以防万一去看看!”
顾禹哲一动时言也跟着醒了,俩人的手还绑在一块,顾禹哲简短一句:“阳台。“
时言立刻心领神会。
剪断了扎带时言脱了卫衣让他穿上,俩人轻手轻脚贴近了窗帘。
就在这时候阳台门被外力推动了一点,门角直接撞上了横档的桌子,发出一声“砰”的轻响。
白毛汗起,几人绷紧了弦惊得同时后退。黑暗给予不了他们加成的力量,反而大大压扁了他们的承受力。
外边不管是人是鬼还都挺惊悚的!
突起的声音似乎也惊到了门外的东西,窗帘只略微晃了晃,阳台外在没了声音。
在这么干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来个痛快。薛朝明特烦这种僵持,他摸到靠墙的扫帚杆朝着窗帘掀开一条缝。
缝隙一点点拉大,外边虽黑但要比屋里的可视度要好点。
耐人寻味的事发生了,阳台空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薛朝明松了口气道:“会不会是鸟雀或者野猫什么的来这捣乱了。”
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反正都起了,时言就想靠近透过玻璃看看外边的情况。
“等等...!”
顾禹哲扳着肩把人往后推,他指着右侧窗帘的边角说:“这里是死角。”
阳台门上一边一个小窗户,打开的半拉窗帘能看到左侧墙角,右侧墙角确实看不到。
二楼阳台还是比较低的,蹬着一楼栏杆在助跳,只要协调度还可以的就能扒住二楼延出去的几公分阳台边,二楼好去,在往三楼就有了一定离地高度,心里建设不行的只能望而却步。
被顾禹哲这么一提,四人面面相视,不用说,右侧墙角八成是有东西了!
龚晓慧断言:“不是丧尸!”
她这句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如果真是丧尸,听到薛朝明刚才说话早就兴奋的扑了过来。
“缩头缩脑的,那就剩趁火打劫的人了!”
宿舍始终是宿舍,不会像家里一样油盐柴米的都会备些,学生宿舍吃的最多是零食,没有主食,零食嚼在多也很难有饱腹感,男生宿舍吃的消耗到一定程度就会想办法打野。
如果可以谁还不想去食堂呢,东食堂炸了还有西食堂,西食堂离这太远风险也大,女生宿舍还能坚持,男生宿舍怕是已经坚持到极限了。琇書蛧
他们对面是男生宿舍六号楼,白天他们行动,屋里有几个人对面楼也瞧的清楚,还没谁敢单身匹马来找不痛快的。除了六号楼还有一至五号楼,来的人有很大可能是在没摸清底细的情况下就冲着这间宿舍来了。
是人就好说,时言拖过椅子跨坐上去,两手搭在椅背上,对着阳台摆出了一副谈判的姿势:“同学,我们屋有五个人,你是想来投奔还是想另择良室都可以,你要是不打算加入趁早赶紧走,我们这边怕死人不怕活人,你要是存心想把丧尸引过来,我们也不介意让你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来的人铁定不是什么好鸟,要不是来打劫的早就说话了,这么冷的天谁还傻呵呵的在外边挨冻的。外边的人先是试探,确定阳台堵了门就知道里边是人不是丧尸,知道是人还鬼鬼祟祟的,这人怕不是想把里边的人都给清理了!
时言故意报出人数,就是要让对方掂量掂量,别马失前蹄再把自个给搭进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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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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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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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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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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