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沃贺的确是慧亲王继福晋不错,但若直接以“继福晋”称呼,便是大大的不敬。故而,博尔济吉特侧福晋立刻咳嗽了一声,“妹妹莫急,福晋叫咱们等着,咱们等着便是。想来是福晋刚刚从宫里请安回来,有些累了。”
吴佳氏侧福晋也笑着点头:“博尔济吉特妹妹说的是,福晋年轻身娇,又是新婚之夜、又是入宫请安的,岂会不乏累?”
乌梁罕氏怨气不减,“昨儿福晋进门,咱们二门跪候了半个时辰,今儿又得站侯着,我看呐,这以后侯着的时候要多了去了!”
博尔济吉特氏皱了皱眉头,嫡福晋进门,无论侧福晋还是妾室都必须在二门跪迎,这一跪便足足半个时辰,若说不满,自然是有的都,可乌梁罕氏在嫡福晋门外如此大声嚷嚷……
想到此,博尔济吉特氏却笑了,也好,正可试一试这位小继福晋的心性。
正在此时,堂门被推开了,走出来一位不苟颜色的嬷嬷,正是嫡福晋陪嫁沈嬷嬷,沈嬷嬷肃着脸屈膝蹲了个万福:“嫡福晋请众位侧福晋、格格入内。”
见状,吴佳氏、博尔济吉特氏、苏氏三大侧福晋连忙并行进了正堂,随后便是一干侍妾格格。
然而,沈嬷嬷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乌梁罕氏,“乌梁罕格格请留步!嫡福晋吩咐,请您继续在此侯着!”
乌梁罕氏先是一愣,旋即大怒:“福晋这是什么意思?!”
沈嬷嬷板着脸老脸,冷冷道:“不过就是如格格所愿,给您一个区区下马威而已!”
乌梁罕氏不由涨红了脸,“我……”
沈嬷嬷见其余格格都已经进了堂中,便冷哼一声,关上了堂门,生生将乌梁罕格格阻隔在外,孤零零只余下她一人。
且看那正堂之中,一架硕大的花梨木宝座上,坐着一个纤细小小的身子,毫无疑问这位便是昨日刚刚嫁进门的继福晋钮祜禄谷沃贺——前头已故元配福晋的堂妹。
谷沃贺端端正正高坐在宝座上,小嘴儿紧紧抿着,小脸冷冷板着,别说,还真有一股子威严呢。只可惜那张脸蛋实在是过于可爱,这般模样,倒像是小女孩怄气使性子。
但此刻,谁也不敢小瞧这个小女孩儿了,没瞧见继福晋毫不客气直接把巴林部出身的乌梁罕格格撩在外头,连门都不许进了!
三位侧福晋、五个侍妾连忙齐齐屈膝,“给嫡福晋请安,福晋万福!”
谷沃贺冷眼扫了一眼地下这群屈膝的女人,瞧着倒是还算谦恭,于是她掐着冷腔道:“都起来吧。”
“谢福晋!”
众人起身,三大侧福晋不由扫了一眼四周,结果竟发现堂中竟然没有设其他座位!嫡福晋这意思,竟是连座儿都不赐了!
谷沃贺清了清嗓子:“我年纪小,自小被阿玛额娘娇惯纵容,所以脾气有些大,还请你们多包容一二!”
众人:……这脾气的确挺大!
博尔济吉特侧福晋勉强扯出个笑容:“福晋真是直爽性子。”
谷沃贺挑了挑眉,“你是……”
博尔济吉特氏忙屈膝道:“妾身博尔济吉特苏日娜,是科尔沁台吉苏赫巴鲁之妹,福晋若不嫌弃,可以直接唤妾身的名字。”
谷沃贺撇嘴:“还是免了吧,本福晋跟你不熟。”
博尔济吉特氏笑容一瞬间僵硬了,她自问素有些脾气,但跟这位小小继福一比,简直都是温婉和善人儿了。
“对了,在外头那个嗓门挺大的那个,好像也是蒙古女子。”谷沃贺扬声问道。
吴佳氏暗自窃笑,忙上前一步,道:“启禀福晋,那是乌梁罕格格,是巴林部一位台吉侄女。性子的确是不够温顺。”
谷沃贺打量了这个吴佳氏一眼,“你倒是瞧着满温顺的。”
然而“温顺”这个词儿,落在吴佳氏耳中,只觉得刺耳,她有些撑不住笑容。
谷沃贺又道:“不错,本福晋就喜欢温顺的人,所以——”她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你们以后都学学她,在本福晋的面前,别想着耍性子使手段,都老老实实温顺点!”
这一记下马威,分明是甩在了所有侧福晋和侍妾身上。
众人虽然心有不满,但只得屈膝,齐齐应了一声“是”。
谷沃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打量着吴佳氏:“对了,你是苏氏还是吴佳氏?”站着最前的这三个,明显是三大侧福晋。wWW.ΧìǔΜЬ.CǒΜ
“妾身吴佳氏。”吴佳氏强撑着笑容回话。
谷沃贺点了点头,又看向侧福晋苏陵:“那就是苏氏了。”
苏侧福晋忙屈膝道:“正是。”
谷沃贺打量着苏陵如诗如画的眉眼,不由称赞:“你的确很美。”因瞧着赏心悦目,谷沃贺的语气和温和了不少。
但素来胆小的苏侧福晋还是不由浑身一紧,连忙谦卑道:“妾身蒲柳之姿,福晋谬赞了。”
谷沃贺抿嘴,她喜欢这样漂亮又温顺的女子,便笑问:“本福晋听说,你还有个堂姐,也在府中,不知是哪一位呀?”
后头的苏格格忙站了出来,郑重屈膝一礼:“妾身苏氏,给福晋请安。”
谷沃贺又仔细打量了苏格格的眉眼,语气登时冷了三分:“哟,还真是一对姐妹花儿,王爷真是艳福不浅啊!”虽然同样赏心悦目,但对于这个慧王府最得宠的美妾……哼,昔年姐姐就没少因为这个大苏氏的而伤心黯然!
苏格格忙微笑着说:“福晋过誉了,妾身早已是昨日黄花。您这般年轻,又如此钟灵毓秀,妾身望尘莫及。”——往日里,可一直都是她最得宠,新福晋进门,难免对她最不悦,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捱了。
“年轻?”谷沃贺哂笑,“你觉得本福晋是年轻,可旁人心里怕是在嘀咕本福晋乳臭未干呢!”说着,谷沃贺凉凉扫向三大侧福晋。
一语出,众人默然。这位小福晋,还真真是什么都宣之于口!简直是小辣椒的脾性,端的是不好惹啊!
旋即,谷沃贺又嫣然一笑,“对了,本福晋听说,苏家姐妹都饱读诗书。”
苏侧福晋与苏格格赶忙屈膝,齐声道:“福晋过奖了。”
谷沃贺笑眯眯道:“读书多的人,也必定聪明。你们俩就帮本福晋想想,乌梁罕氏对本福晋不敬,本福晋该如何惩罚她好呢?”
苏侧福晋与苏格格面面相觑,如何惩罚乌梁罕格格?若罚得轻,福晋肯定不满,若罚得重了,乌梁罕氏日后肯定要恨上她们姐妹了!福晋这一手,可真是厉害!
苏侧福晋顿时惶恐了,只得使劲低下头,鹌鹑般缄默着。
苏格格深吸一口气,屈膝道:“福晋,请念在乌梁罕格格是初犯,不如就罚她抄写女则、女训便是了。”
谷沃贺微微颔首,“那就罚她女则、女训,各抄写一百遍吧!抄不完不许走出房门。”
苏格格愕然,百遍女则女训?没个一两个月,只怕是抄不完!这就等同幽禁,这一两个月不侍寝,便是绝了恩宠,日后即使放出来,王爷也未必想得起乌梁罕氏这号人了。
福晋年纪虽小,这手段,还真是不可小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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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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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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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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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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