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到军阵近前来射箭的女真蛮子都是绝对精锐,最次也是各个牛录的白甲兵,甚至有披着两层乃至三层重甲的牛录额真带队上前。他们弯弓怒射没有成效,对面的长矛就如毒蛇吐信捅到眼前。
军阵强化下,每一支长矛的矛尖都透着一股青芒。在扛住敌人的近距离重箭后,军阵内的士兵顿时勇气爆发,他们已然明白自己无须害怕,那就只用奋勇就好了。
“兄弟们上啊,把建奴扎成串串。”
成排的长矛发起突刺,站在数米外的女真蛮子躲闪不及顿时被捅了个对穿。锋利的矛尖穿透扎甲皮甲棉甲什么,扯动蛮子贴身穿的布料一股脑的刺入他们体内。
突刺发起就如波浪涌动,一排又一排的不断前进。每前进一步便是奋力一捅,站在对面的蛮子无不倒地,又或惊恐后退。
女真弓手迅速被扫平了,后头的萨哈连已然带队冲了上来。这名持斧的大将怒嚎上前,将斧刃一扫,一波黑色锋芒就在长矛枪林中划过。刺啦啦好几根长矛被他砍断,锋芒进逼划过还一口气砍倒了前排数名长矛士兵。琇書蛧
一名士兵的手臂被齐肘砍断,胸口的甲胄也被破开一道大大的血口子,血水止不住的朝外流。他当即颓然倒地,残臂拄地。可他另一只手却还是死死抓着自己的长矛,保持斜向前方的姿势。后排的长矛手越过这名倒地的士兵,高声呼喊向萨哈连捅了过去。
萨哈连再次挥舞大斧,数根长矛也到了眼前。不等他收回斧头,护身的灵力正在被快速消耗,身上的重铠传来金属撞击的摩擦声。他刚刚一击可是奋进全力,满心期望能砍倒一大片,却只有前排几个士兵倒下而已。
前排倒下又如何,后排的士兵又不怕死的涌了上来。
“这些家伙的甲胄太好了。”萨哈连气的发狂,他抡圆了斧头再劈,眼前的军阵防御却更加厚实。他全部力气砍进去就感觉受到更大的凝滞,力道衰退的更快,这次砍倒的人更少。第三排的人又涌了上来。一根根长矛就这么无畏无惧的捅刺,发了疯般的捅刺。
萨哈连感觉胸口一痛,方才发觉自己护体灵力竟然被磨光,穿了三层的甲胄也被捅了个稀巴烂,已经有一根长矛寻着他肋下空挡扎进他铜皮铁骨的胸腹。
与此同时,跟随萨哈连上来的女真步阵也在用各自的长矛和大刀向近卫队的军阵劈砍。双方都在拼死搏杀,一矛还一矛的交换战损。
这一交手,就显示双方的大不相同。
女真步阵中修炼筋骨的多,势大力沉,每一击都极为可怕。可他们的对手有军阵防护,还一个个身穿重甲铁盔。女真步卒想要造成杀伤就得用尽全力,还要瞄准要害位置才行。要是径直朝面积最大的胸腹攻击,可这样好不容易完成的劈砍或者捅刺大半都要全然无功。
黑灯瞎火的雪夜,突然遇袭的女真蛮子也不是谁都能冷静下来去找敌人的要害。就算有人瞄准了要害进行攻击,对面已经捅过来两三下了。要死要活的那一刻,多攻击几次就占大便宜了。
在长矛军阵这一边,所有士兵都是反复训练,也在演武棋盘中至少经历过一次模拟演练。他们仗着自己甲胄好,就按平常训练中的要求奋尽全力攻击就是了。虽然他们单个人的战力比不上对面的女真精锐,可只要真正一矛扎上去,对面的甲胄也扛不住。
哪怕一命搏一命,近卫队都还保持旺盛的攻击势头。
厮杀最激烈的一刻,战斗双方的交换比接近一比一,甚至在最开始萨哈连上来时,建奴还占上风。可现场的情况却是近卫队的军阵在不断向前。虽然他们每次只能踏前一步,虽然每一步都有同袍倒下,虽然每一步都伴随嘶哑的战吼和温热的鲜血,可他们就是在前进。
一名近卫队的班长捂着小腹倒下,血水正从他的手指缝里呼呼的流出。他的胸甲被对面一名悍勇的家伙奋力捅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都顺着甲胄的缝隙流了出来。他低下头单膝跪着,脑袋无力的低垂,可他的手抓着长矛,死也不放开。
一双双羊毛皮靴从他低垂的眼睛下迈过,同袍的战吼永不停歇。他咧嘴大笑的又抬起头,就看到对面也跪地倒下一名光头留着发辫的女真蛮子。对方正瞪着死鱼眼倒在地上,小腹,胸口,脖颈都是捅开的口子。血水从其颈动脉呲呲的射出,捂都捂不住。
“哈哈哈……。”看到杀死自己的对手被同伴干掉,濒死的近卫队班长发出开心的大笑。他奋起最后的余力大声喊道:“兄弟们上啊,把建奴扎成串串!”
呼……喝……!
战斗已然白热化,近卫队的士气依旧高涨。对手的悍勇和惨烈的厮杀并没有吓阻任何人,他们没有如毫无地位还形同乞丐的明军那样转身逃跑,同袍的牺牲和血腥的气息激活了他们内心深处潜藏的嗜杀之心。
反倒是萨哈连的部下在后退,不停的后退。哪怕他们今晚发挥的极其出色,在雪夜遇袭中迅速整队,面对强敌毫不示弱,却没办法改变自己正被围困陷入绝境的事实。村子东西两头各来了一个长矛步兵连,就这么硬生生的捅了进来,捅的他们哭爹喊娘。
在折损了五十多人后,萨哈连就发现自己不但没能突围出去,反而被人杀进了村内。这村子就是一条官道贯穿,战场就在这狭窄的官道上进行。
刚刚的搏杀中,萨哈连砍杀数名敌方士兵,自身也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势。可让他惊骇的是就那么交手的几个回合,他身边的女真步卒就换了两三茬。好不容易跟他上去一波,转眼就倒下一波。再上去一波,又跟对面的士卒同归于尽。
那些汉人竟然不怕死。
砍杀了好几回,萨哈连只能把己方步阵撤下来重新整队。他对后头集结好的几十名女真骑兵下令道:“冲上去,冲上去,冲上去,死也要冲开对面的那伙汉人。”
骑马的建奴当即嗷嗷叫的加速冲刺。他们对面的一个近卫长矛排已经伤亡惨重,班长都牺牲牺牲两名,士兵几乎死绝。可这个排撤下去修整后,又一个排顶了上来。他们踏着同袍和敌人的尸体,队形严整而密集,迎着女真骑兵的冲击,咬着牙死战不退。
女真骑兵也是意识到己方的困境,头前几骑更是抱着决死之心,狠抽马臀硬撞。他们意图以加速前冲的几百斤马匹将近卫队的长矛军阵撞开,只有将他们撞开,己方步阵才有发挥的余地,至少有逃命的道路。
“稳住!”带队的近卫军官看清对方的意图,高声喝道:“长矛驻地,压住。”
平端腰间的长矛很快被放下,长矛兵们还用脚将矛杆死死踩住,以自己的身体和长矛构成一个个人形的据马。负责军阵的军官连忙将所有防御灵力汇聚到阵前,用来抵御敌人骑兵的冲击。
步骑的撞击相当惨烈。马匹面对长矛是不愿意冲上去的。女真骑兵不得不用布条将马匹的眼睛给蒙起来。而当马匹携带巨大动能撞在一根根长矛上,哪怕有军阵的防御加以缓解,可驻地的长矛还是一根根的断折,弹跳,绷飞。
马匹撞进军阵中,前排的士兵全部被撞的骨断筋折,倒地不起。头几匹马也被长矛贯穿,悲鸣中死去。马背上的骑兵在撞击下飞了出去,掉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有的干脆是当场扭断脖子摔死。
数名女真骑兵的决死撞击还是起到相当大作用的,新上来的长矛步兵排当即被冲垮了队形。后续又冲上来十几名女真骑兵,他们挥舞手中的兵器不断俯身劈砍,试图将长矛步阵的缺口扩大。
村外的黑暗中,叶娜焦急的对周青峰请战道:“我上去堵那个口子。”
周青峰却摇头道:“不,让他们自己堵。”
“你就这样看着那些士兵去死?”
“我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们,他们迟早要面临这一遭。这些都是些新兵,只训练了四五个月的新兵。我要知道他们有没有能力扛住敌人精锐的拼死冲击,更要看看我手下的指挥官能不能及时堵上去。今晚的战斗是一场毕业考试,胜利者才能离开考场。”
说话间,高大牛已经带着他的营部排冲了上去。这个擅使长枪的军官带队在前,一杆大铁枪犹如毒龙般朝不停劈砍的敌人骑兵捅刺。他口中并无太多言语,反复只有一句话,“兄弟们上啊,把建奴扎成串串!”
营长亲自上来,被冲散的长矛手们迅速集合。军阵的光芒再次亮起,比之前更亮更厚实。对面的女真骑兵在遍地尸体间跑不起速度,奋力的劈砍也挡不住越来越多捅过来的长矛。十几名女真骑兵左支右绌,很快他们的马匹先受创乱跳,紧跟着他们自己也被挑下马。
缺口被封堵,‘扎成串串’的呼喊此起彼伏。周青峰在后头吊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他对叶娜下令道:“好了,去帮他们一把吧。减少士兵们的折损。我去野战医护所,今天伤亡挺大的,能救几个是几个。”
叶娜有点小小的不满,反问道:“你的兵考完了?”
“一群只训练四五个月的泥腿子,能跟常年搏杀的女真精锐拼到现在不崩溃。他们表现的非常优秀,堪称完美。今后会有无数的泥腿子被训练成士兵,他们只会越打越强,越打越多,我可以放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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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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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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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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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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