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丈宽大的紫红色的裂缝,其中一片虚无。
一道箴言自心而起:“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
“这是最后一重境……是一道门?”
这扇门通往何处?这次为什么出现在镜外?江长安没有犹豫,向着虚空之门走去。
苍穹之上所剩无几的大能强者面面相觑,皆被这破天威势震慑住。那道裂缝虚空中源源不绝地喷射出汹涌的灵气,令人垂涎欲滴。
谁也不知道这虚空尽头是什么,但是谁都知道一件事,事出反常必有妖,许多的秘境福地现世的时候,总是会有这样难得的机遇吸引着人们进入,当其中布满了死局。wWW.ΧìǔΜЬ.CǒΜ
“我忍不住了,即便是拼死一条老命,本道也要闯进去一探究竟!”
一个黄袍道士抹了把哈喇子,驾驭神风骤然朝虚空裂缝飞去,一众人等无不细细观瞧,暗中卯足了劲儿,倘若这道士没遇到什么危险,那以最快的速度赶进去还能分得一杯羹。
然而他们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就在那黄袍道人闯入裂缝一刹,正要放声大笑庆贺自己赌赢的时候,脸色急转直下。
他的身体困在了门前,那汹涌澎湃的灵气将他的身体挤得干瘪,像是两座大山一前一后砸落下来,更可怕的还在后面,黄袍道人惊恐地觉察到自己的意识被一丝一毫地抽离灵魂碾压!
三魂七魄像是漂泊在海浪中的小船,一点点冲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最后发出的一声凄厉的尖叫,以及最后眼帘中映入的那道泰然自若步入虚空之门的白衣身影。
黄袍道人被碾得渣都不剩,粉碎成尘,而那道白衣徐徐远去,直至消失在虚空尽头。这两相对比的场景让众人惊的下巴都要砸到地上。
随着一道金光闪烁,虚空闭合成原本的天际,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过。
漫漫夜空,寒星点点,浑然不知身在何处,璀璨缤纷的星河铺满无尽的黑暗,而在佛眼神视之下才知所处竟是一处山谷之中,密林无际,花草丛生,没有妖兽,更没有人家。淡淡氤氲雾气充斥前路,草虫饮着晨露吱吱鸣叫。
江长安先前亦步亦趋地行着,面沉如水,一往无前。
大约行进二十里,前方林中传出阵阵雄狮嘶吼,一团浑身燃烧烈焰如浇筑火浆作甲的狮鹫挥动双翅,口喷风火神力绞碎方圆丛林,力量竟是已达半步大能,正朝地面一个瘦小羸弱、僧衣短发的中年男子猛攻,据此不过二十丈之余。
江长安只是静静旁观,中年僧人显然也看到了他,但却朝他合掌从容施了一礼,没有求援。只是自怀中掏出一柄匕首,径直自左臂削下一块肉来,抛向狮鹫。
江长安蹙眉愕然,吃了一惊。
风火狮鹫隐有灵智,显然也被这一幕震慑得顿了一顿,血肉入口不觉荤素,转而又向僧人发出咆哮,这个和尚的淡然与沉静让它愤怒。
僧人依旧不恼,再次挥刀嗤的又剐下右腿大半筋肉,透出森森白骨,他额前露出点点细汗,面色微白,伸手递向狮鹫,淋漓鲜血染红残袍。
狮鹫再度怔住,停住咆哮,一人一兽对视静默。
直至许久,狮鹫面露凶光,一口叼住肉块仰头吞入腹中,转而再看僧人时,贪婪双目不曾满足的嗜血气息更是腥浓,懒得再咆哮,直接张口欲将这个单薄的身影囫囵吞下。
却见僧人长长叹了一息,又一次抬起手中短刀。
扑哧!
伴随闷响,狮鹫完全定住,嗜血的眸子中逐渐惊愕、恐惧、愤怒、痛苦,那柄短刀自眉心没入它的头颅,轰然破开一道碗口大的血洞,血浆迸溅,腐肉横飞。
狮鹫栽倒在地。
透过那件残破不堪的袍子破洞,江长安才看到僧人浑身上下皮肤颜色深浅不一,多处是新生出的血肉,显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了。
僧人包扎了伤口,又朝这边施了一礼,接着背起了身侧的一块被风雨磨砺圆滑的巨石,巨石有座小屋大,被用麻绳捆在僧人身上,是他一路背来的。
“别着急,再有半天的脚程,就能将你安定下来了。”僧人对着肩头的石头说。
江长安看着僧人与自己擦身而过,慈眉微笑,留下一串深脚印。望着那如小山一般压得老者腰背几乎九十度的巨石,隐约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旋即又甩去这莫名念头,那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这世上的石头总是和人一样寻常。
继续向前行,又走四十里,天光大亮,眼前已渐渐走出了山谷,步入密林深处。
林中渐渐传来有男子说话的声音,口音是从未听过的,但也能听出这人大约是个先生,教授着最粗浅的人事礼法。
江长安走近观瞧,只见丛林中辟出一片三丈空地,巨石刻画成的简陋首席之上,男子样貌出众,谈吐不凡,神情温雅至极。
不知怎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度传来,像是与这男子相识许久,又像是曾有过一面之缘。
男子手捧古卷侃侃而谈,而在座下听讲的竟是几头刚开灵智的妖兽。其言行已是与常人无异,听到晦涩难懂处便行礼叩问,待到念头通达后继续坐回位置上,聆听教诲。
这男子竟是在向妖兽传道。
男子走了出来,对江长安施礼笑道:“阁下来此有何指教?”
“先生在向妖兽授礼传道?”
“正是。”
“人事伦常适于圣,世人皆言圣人贤德不容亵渎,此法乃世所不容,先生不畏惧?”
男子上下审视打量过来,淡淡一笑:“阁下身上有妖气,接妖骨,噬妖魂,已是半人半妖,世所不容,就不畏惧?”
江长安微微惊诧,男子负手郑重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我以为,天下大同,同犹和也,平也。人也好,妖也好,何必偏要分一个高低?昨日你杀我,今日我杀你,明日又是要杀谁?一抔黄土,徒留可悲。”
江长安心中升起敬佩之感:“先生可知这条道有多艰险?”
男子笑道:“你我不是皆已在路上吗?”
江长安蓦然不知如何回答,片刻过后,二人相视一笑,彼此拜别。
江长安继续向前行进,却未听见身后一小厮向着男子跑来,操着相同晦涩的口音对那年轻先生惊喜地跳脚大喊:
“平风!平风!刚才门下来报有人递上拜帖,你猜是谁来了?是龙族特使,龙族青年一辈天骄龙青崖的特使,言语透露要代师收你为徒啊!收异族为弟子,这在龙族可是头一例啊!而且是代师收徒,你可就是龙青崖前辈的师弟啦,听说因为这个辈分龙族内几个长老都翻了脸,这也多亏此前与龙前辈结识的参天论道大会上,你那番人妖两族大同的言论,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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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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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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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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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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