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罡眉开眼笑,恨不得大笑出声,上天总算开眼,让自己扬眉吐气了一把,在场哪一个不是江长安的仇人?江长安啊江长安,这下任是大罗金仙也是救不了你!
一个中年女人出现,走了出来,她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体又瘦又高,徐娘半老,尽管上了年纪,但是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也是半个美人,但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冷冷寒霜,眼角上扬,嘴角吊垂着,与灭绝师太的气质如出一辙。
听闻弟子所言,中年女人的声音阴沉道:“本座乃慈心洞天崔宁,阁下可是杀我弟子之人?”
“不错。”江长安道,心里暗暗惊诧,将这女人从头到尾又重新扫了一遍,崔宁这个名字可是听陆清寒讲过不下数十遍,正是抚育陆圣女长大的师父,也是慈心洞天当前圣姑,背地里却是被人称为“催命圣姑”,因为这位圣姑从来都是不苟言笑。
女人继续道:“阁下可知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错。”
这下倒是中年女人与一众弟子不知如何开口,此人的态度过于轻松了,像是根本就不畏惧。
江长安笑道:“偿命不假,但是也得要看为谁偿命,你的弟子为人张狂,出言不逊,我自是出手教训了几下,哪知这么不禁打。”
“狂妄!”崔宁不再啰嗦,便要抚掌打去,却不料江长安脸色一正,肃穆庄重:“放肆!你难道忘记了盼蝶姑婆所教的礼仪法度?!也敢对我大呼小叫!”
崔宁表情一滞,冰霜的脸上神色第一次变了,她收起轻蔑之意,而是脸露凝重,盯着江长安,沉声说道:“你究竟是何人!何曾知晓盼蝶师尊的名号?”
崔宁心中疑惑,盼蝶师尊避世隐遁数十年,根本就不见人,除了与自己同辈的师兄弟,以及圣女之外几乎没有人听过这个名号,蒋春与身后的弟子更是从没听过,这人是如何知晓的?难道他真的与慈心洞天有瓜葛?
江长安双手负在身后,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娓娓说道:“提及慈心洞天,小子的确是存有难忘的回忆,想起那年,我还只有五六岁,天是蓝的,河是绿的,棉花是软的,风儿是甜的……”
崔宁身后弟子冷然喝道:“小子放肆!我师父再问你和慈心洞天究竟有何渊源,休要再次顾左右而言他!拖延时间!”
江长安耐心劝说:“别急,一会儿就说到了,先说我五岁那年,我便与村头的小花私定了终生,她还将一缕红绳绑在我的脚腕之上,以证我二人坚贞不渝的情缘,奈何不久之后,就在八岁那年,小花家道中落,被盼蝶姑婆带到了碧恒山,也就成了如今的圣女。”
“竖子住口!”崔宁瞬间如炸了毛的狮子暴怒,这小子巧舌如簧,诋毁圣女,如何能忍!
白天罡国字脸上笑意堆成了圆脸,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不可活,江长安,这可是你自寻死路!
崔宁弹指一道雷光直直射向江长安眉心,便要将其一击击杀!
当啷!一声脆响,雷光消弭。
却见江长安没有如何动作,两个凰神卫已立在他身前,长戈轻轻一挥斩落这一记雷光,呼啦啦在地面刮起一道三尺声的裂缝,像是划开楚河汉界。凌浣昂着高傲的头颅,像是宣示着这个白衣年轻人的归属权,也表明了冰凰族威严——擅自越境者,死!
两个紫府境凰神卫令崔宁表情凝重,冷喝:“果真是妖,不分青红皂白,只晓利益祸福!”
听着这位“催命圣姑”的观念,江长安暗暗摇头,两族不和是真,但距离两族之战都已时隔万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抵触异类。
听见“妖”字,凌浣双目温怒,道:“妖又如何,总不像一些自诩正道的门派,养的尽是畜生!”
“混账!”崔宁怒吼如雷,凌浣心中一震,脸色铁青,江长安也微微变了脸色,这老女人的实力不同凡响,这一吼便是看出了端倪。
崔宁长吐一口胸中积郁浊气,若非长久修行的禅心宁静,早已冲上前去。稍稍平复后,她淡淡说道:“人族与妖族自古势不两立,水火不容,妖就是妖,说的天花乱坠,也休想让人抬头看上一眼!”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却听江长安笑道:“圣姑此话非也,偏偏却是有人就喜欢为了一己私欲就犯了这样的错误,身为人却没有为人的觉悟,利用冰凰族几位大能完成私欲,你说对吗?白家主?”
“江长安,你在暗讽老夫!”白天罡双目阴沉,“借由冰凰族实力又如何?只要能将你除掉,老夫便不在乎!”
“不在乎?”江长安惊讶道:“哦……原来白家主心中真的认为和冰凰族合作是侮辱了生而为人的身份?”
“老夫并未这样说!江长安,你……”白天罡心中沉落,他已感觉到身旁凌浣的目色闪过两抹杀意。
江长安截断道:“我刚才还在想,为何冰凰族与慈心洞天同时出现在了幻阵之中,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吧?诸位,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白家主一边引诱冰凰族前来,一边又与慈心洞天暗通款曲,借由二位的手先除了我,再自相残杀。”
白天罡胸口剧烈起伏,全身气得哆嗦,眼球充血丝:“江长安!你血口喷人!从头到尾老夫想要的只有你的人头!若是老夫所为,老夫为何要这样做,让两门厮杀,对老夫又有何好处!”
江长安吹了声口哨,众人循着他的目光所指,最终落在了开得茂盛的青玉梧桐上,他展颜一笑,又添了把刀:“白家主提到了凰血冰晶石,试问谁会无缘无故知晓这几个字?我尚且是在月前百将窟听得凌公主提过一次,就连我也想知道,不过才是一个月的时间,这冰凰族寻了万年都没有头绪的凰血冰晶石怎么就落到我的手里?难道是哪个人送上门来不成?白家主是从哪里听来的?还是说那凰血冰晶石其实是在白家主的手里,你栽赃于我的目的也是恨不得凌公主杀了我?”
白天罡气血上涌,加上重伤未愈,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大叫道:“江长安!我活剥了你!”
他身形刚一跃起,江长安已撤出十丈外。
江长安一动,凌浣怎么会罢休,两道紫府境凶猛冰冷气息风驰电掣,转眼拦住前路!
冰蓝光色点在他的胸口,恰如万千烟花绽放,江长安胸口的白衣砰得一声炸开,就连金光防护也是直接炸得粉碎,震退在地腾腾腾倒退了十余步才堪堪停下。他胸口衣袍破开,一点心头热血破胸而出!不过是轻轻一点,威力竟然大得不可稍挡!
江长安骇然之极!扯开嗓子破口大骂:“牛鼻子老道,你大爷的还等到什么时候!”
但听客栈内一道懒洋洋像是刚睡醒的声音道:“来了来了,吵什么吵!”
白天罡彻底傻了,客栈之中……真的有帮手!
吱呀——
木门从里面拉开,几十人上百只眼睛的注视下,只见走出一个鼻子如牛的老道,敞着滚圆肚子,拍着肚皮嘟着歌,眼神如个心智不成熟的顽童!琇書蛧
“呦,这么多人?不急不急,一个一个挨个来回答:你们猜,大爷我会不会杀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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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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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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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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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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