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之时,五个人一齐动作。
黑云中火道童子火莲遮顶,犹如在半空擎起一只金轮,炽热的火光笼罩他的周身!
红光映在裘绝刃狠绝的脸上,壮硕身形灵动非常,脚下进退有道,半步实半步虚,虚实相间中规划方圆。
妄图躲闪之时,身穿棕黄长袍的土道童子身形未动,双手快速结动法印——
法印结毕,土道童子身子蹲伏,一掌拍在地面!
“地龙!”
轰隆隆!
地面瓦砾石板裂开,土地被撕开一道裂缝,青石破碎泥土翻腾之下像是一头黄龙冲其呼啸而去。
裘绝刃心中惊颤,双手反撑起一阵刀光,冲着地龙迎头劈斩!
噗噗噗……
接连数十声闷响,刀光接连打进龙头之上,却正如打进一滩泥土之中,只溅起粒粒泥尘,刀光便被化去。
眼看火光与土龙逼近,裘绝刃唯有躲避一法。
可正要闪躲,周边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层淡淡的水幕,隔绝外界。
“水牢!”裘绝刃心道不妙。
水道童子寒水珠亮起微弱的蓝光,在火莲的比衬下这种强度的蓝光恍若不见。
而正是因为这种微弱,才在不知不觉间伸展到裘绝刃的身边升起一座水牢。
砰!
一声巨响,地龙打在裘绝刃抱起防御的双臂之上。
咯咯……
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入耳。
裘绝刃怒声断喝,整个人一跃而起,竟拼死一搏迎向空中火莲,他的双掌挥得只看见两条残影,虎虎生风。
裘绝刃嘴角得意轻笑,只要一掌打散火莲,无疑是开辟出一条生路,绝处逢生。
届时便如鹰击长空,就算五行童子如何厉害,也再难困住他!
可是就在暗暗得意之时,脸色猛地大变,心底一沉。
他忘了两个人,木道童子没有出手是因多是辅助治愈的作用,可为何金道童子还没出手?
裘绝刃赶忙向枝头望去,却已不见金衣的身影,这才发现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金黄色,像是朝霞初生的明日,金光夺目。
裘绝刃眼中仿佛只有那一轮金月,眼瞳中都被这道金光侵占。
噗!
胸口不知何时洞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鲜血染红了穿透身体的铁索,顺着铁链一滴滴落在地上。
裘绝刃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道铁索,身体颓力跪坐在地,口中反复喃喃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气若游丝:“毒王谷五行童子怎么会听你号令?你……究竟是什么人?”
江长安笑道:“毒王谷属于九荒之地中的毒荒,位处极北之地,地处江州以南,不巧,小子的家就在极北之地。”
裘绝刃道:“那又如何?就凭你三言两语,毒王谷怎么相信你?”
“他们不得不信。”
“为什么?”
“因为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和你说了,如今的毒王谷老谷主是在下的爷爷,可你就是不信啊。”
裘绝刃眼瞳几乎要被惊恐吞噬,但又猛地一晃,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道:“真是可笑,毒王谷谷主莫老邪只有一个干孙子,就是与毒王谷临近的江州江府的江四公子,你小子算是哪根……”
裘绝刃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怖声道:“小子,你姓什么?”
“不巧,在下正是江长安。”江长安道。
“江!你姓江!啊——”裘绝刃睚眦欲裂,绝望之际怒吼道:“老子不服!就算死,老子也要让你们陪葬!”
裘绝刃一口鲜血喷在手中,只见那口鲜血轰地一声在手掌燃起熊熊烈火,烈火不断蔓延,直到他身体变成一个血人,他的身体快速膨胀,像是体内的灵力下一刻就要突破身体爆发出来!
“自燃命魂!不好!退!”
金道童子大吼一声,伸手捞住江长安的肩膀向后飞去,另外四个童子早在裘绝刃吐出鲜血之时就向后撤去。
可一个泉眼境中期高手自燃命魂哪里是这么容易逃脱的?
裘绝刃神情狰狞变换,眼神锁定在江长安的身上狞笑着飞来,誓要与其同归于尽!
“小子,陪老子一同死吧,哈哈哈……”
眼看裘绝刃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江长安表情凝重——
正在这时,一件竹子编制而成的物件忽然拦住了裘绝刃的去路。
这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药竹篓,而裘绝刃却像耗子看到猫一样眼中惊恐万分,眼眶瞪得豁大,后牙槽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不!不——”
裘绝刃怒吼一声,身体膨胀到了一个极限,火焰灼烧以至于他的嘶吼声音沙哑凄厉,不甘。
嘭!
裘绝刃身上命魂炸裂的威势四散之际,那只药篓半空之中急速旋转,风卷残云一般将整团还未来及扩散的大火吞入竹篓之中,缭绕起一丝白烟,没了动静。ωωω.χΙυΜЬ.Cǒm
泉眼境中期的以命相抵,就这样云淡风轻地被阻拦了下来。
五行童子惊叹之际,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尚不知来这是敌是友,是友还好,若是敌怕是有巨大的麻烦。
五行童子各相擎出法器严阵以待,将江长安护在身后,一刻也不敢松神。
直到江长安展颜一笑,黑夜里喊道:“尚老前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竹篓飞回到长街尽头,一个老人的手中,尚大山熟练地反身一套,那药篓就自如地背在了身后。
尚大山笑道:“还说呢,要不是有人拼了命的闯进皇宫,你小子死了老夫也不知道……”
江长安正欲走过去,就见一个倩影飞奔过来,蹲伏在他的身边上下看了个来回轻声询问道:“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吗?伤的重吗?”
司徒玉凝接连三个问题问得江长安一愣。
尚大山笑道:“老夫都正睡得死沉,就听这女娃娃在竹庐外喊老夫的名字,倘若不是手执白玉麒麟令,夜闯皇宫怕是不知死过多少次了,呵呵。”
尚大山说罢也不停留,转过身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金道童子看了看江长安,又望了眼司徒玉凝,也不再打扰两人,伸手示意之下五个人退出百米之外戒守。
“你怎么不说话?哪里不舒服啊?”司徒玉凝看江长安一言不发还道是裘绝刃下手太重,打得他连话都说不得。
当即急得眼眶通红,眼中的晶莹却倔强得不肯落下。
江长安笑了笑,伸手将她牢牢搂进怀里,寒夜之中她的身子如同炭火一般火热,江长安清晰地感知到胸前柔软的积压,心中却无丝毫岐念,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本殿下也是一名修行之人,自从出宫不久后就感知到裘绝刃的存在,我也没什么法子,见你想要将我一脚踢开,也就将计就计去请了尚老前辈。”
司徒玉凝语气中还有些埋怨的意味,江长安自感愧疚地笑了笑,这若换做是其他人恐怕早就急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司徒玉凝说罢又觉得不够解气,当时明明知道是假的,可心中的抽痛却无比真实,此时心头还隐隐作痛,一拳狠狠落在江长安肩头。
拳速极快,落在肩上却柔弱无骨。
“我若不是去请尚老前辈,你当时纵是骂我什么,我也断然不会舍你而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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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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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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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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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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