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贤皇榜。”江长安道,“招御灵师的皇榜。”
“知道你还接。”这士卒围绕着江长安看一圈,凝眸道:“你是御灵师?”
江长安道:“算是。”
“还真有不怕死的。”高个子士卒道,“小子,我劝你赶快离开,也省的白白送了性命。”
他这话刚一说完,那个年龄稍长的中年士卒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冷喝道:“你小子是不是傻,这么冷的天,有人来送死,总好的过咱们在找上两个时辰吧?”
高个子士卒笑道:“大哥,这小子还年轻,怕是连媳妇儿都还没娶,家里想来父母也应该健在,就饶他一命,怎么样?”
“屁话,放走了他,咱们两个就得喝西北风,你小子自己可以胡乱来,但是别连累我!”
高个子士卒还要再说些什么,江长安来到他面前,道:“多谢这位大哥,但我心意已决。”
“你……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高个子士卒趁着另外一人不注意,悄悄对江长安道,“小兄弟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就跑的远远地,这边我给你顶着。”xǐυmь.℃òm
江长安轻轻一笑,不曾想进入京州遇到的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竟是一个无名小卒。
江长安笑道:“多谢关怀,但我既然来了就是做好了决定。”
那人见劝阻不住,长叹了口气,不再阻拦。
江长安正要动手扯向皇榜,刚一抬起手臂,就听身后街道尽头轰隆隆响动!
跨!跨!跨……
这是数百人一齐踏步行来的声音。
江长安循声望去,只见街道尽头黑压压的一支穿着甲胄的军队,天空仿佛都为之黯淡了几分。
一群成群结队的带刀侍卫阵列前行,其中围着的是一尊十米见方的巨大辇车,由五头身披银甲貌似雄狮的螭灵雪睛兽拉着缓缓前行。
最热闹的是辇车之上,十数名貌美如花衣装暴露的女子赤足踏在这一方红木上翩翩起舞。
而在正中央美人簇拥下,狐狸皮铺着的象牙床上,躺着一位妖艳打扮的年轻男人,隔着老远江长安都能够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脂粉气,一张脸被粉底铺成雪白,嘴唇更是抹地殷红如血,和脖子的黄白完全脱节,像是带着一副人皮制成的面具。
男子一只手托着酒盏,一手拎着酒壶自斟自酌,目光在美人身上辗转挪动,不时地吆喝一声“好!”
街道被这支特殊的队伍完全占据,也好在是出了魂灵这档子事情,街上没有什么行人。
街道两旁的住户人家听到响动纷纷打开窗户观望,不是是哪里来了一个大人物。
两个士卒见这架势哪敢怠慢,赶忙也不管江长安,起身迎了上去。
辇车前的一个看起来是侍卫统领的赤膊花臂壮汉喝道:“快去禀报你们夏周国的皇帝,东灵国珏皇子奉旨前来。”
东灵国!
江长安神色凛然,神州诸国独有三国独大,位处西漠的蛮丘国,地处东岭的东灵国,和表面上第一强国却早已是名存实亡的包揽中州及北境的夏周国。
至于神州以南,都是汪洋一片一望无际的无尽海,也被人叫做南海。
东灵国和夏周国向来是敌对关系,怎么会冷不丁地跑出来一个珏皇子?
果然,听闻是东灵国三字,两个根本没有经历过战场杀伐的士卒吓得双腿发软,要不是互相搀着险些摔倒。
街道两边的住户人家赶紧遮上窗户,紧锁家门,鸡飞狗跳的场景倒是和江长安在江州大街上游荡一圈产生的效果有的一拼。
辇车上的珏皇子一副倨傲低看蝼蚁的模样,淡淡说道:“东灵国皇子来访,难道偌大夏周国就没有接道消息?连一个迎接之人都没有。”
年长的士卒整理了情绪,恭敬道:“既然是东灵国珏皇子驾到,还请出示皇书御文,我们也好去通禀……”
“放肆!”赤膊的侍卫统领身影一闪来到那士卒面前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脸上!
那个士卒踉踉跄跄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眼中虽有火烧但还是不顾另一个人的阻拦恭敬道:“景皇陛下有令,没有皇书御诏,一律不相接见……”
壮汉统领怒斥道:“找死!”
说着又要挥手冲上前去,这时皇宫大门外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道:“这是什么事惹得珏皇子大发雷霆了,又是谁在天子脚下打我夏周的御门使?”
江长安放眼看去,一批金甲卫队,行在前列的是二十人为一队的骁骑卫,座下统一的金甲狮鬃,狮蹄下仿佛燃烧着火焰,空气都烧的窒息。
身后则是上百名金枪甲,个个威风凛凛,脸上俱是无喜无悲像是看淡了生死玄关,身上散发着血腥气味在京城中弥漫。
那名东灵国的视为统领神色一正,这些人可是和刚才两个中看不中用的软脚虾截然相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是真正的经历过战场杀伐,从死人堆里拔出来的人,个顶个都是杀人的好手。
而为首的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黄白褂少年,刚才一句话就可以听出声音中的稚嫩,但是却又夹杂着一股老气横秋的气度,看上去颇为古怪。
江长安忽然笑了,这个黄白褂的少年可不正是和夏乐菱一同去过江州的十三皇子,也是九皇子夏己最大竞争者——夏启。
早听说十三皇子和其他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匙成长的诸位皇子不同,那可是自小就是在军营中长起来,亲自上过战场御敌,肤色有些黝黑粗糙,但仍能察觉眉间英姿。只是近两年才被从边关召回,势力迅速崛起,做了夏辛用来制衡夏己的人。
江长安稍稍侧了下身子,背朝向夏启,这一下所有的目光又都聚集到了辇车之上那个胭脂男人身上。
见到这种威势,珏皇子坐了起来,正了身子,故意笑道:“你就是夏辛?传闻景皇夏辛已到暮年,白发白须,看起来也没这么老啊?”
夏启微微一笑:“珏皇子殿下玩笑了,宫中事务繁忙,父皇久经劳累,迎接珏皇子这点小事怎么敢让他老人家费神吗,我来处理就好。我还怕被人说做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珏皇子的话正是一定程度上说我成熟,真是赞誉了,呵呵……”
江长安摩挲着下巴,这一隅之地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没有硝烟的战争早就在两人之间展开,尔虞我诈,笑里藏刀,这可是一场大好戏。
“哼!”珏皇子冷声说道:“我还倒想问阁下是哪一位皇子?”
夏启身前一个侍卫道:“这位是我们夏周国十三殿下。”
“哦,原来你不是夏己,我还以为来的会是夏己,再不济也会是太子,怎么来了个不知姓不知名的家伙,难道夏周国还当真是没人了?”
面对这等挑衅的话语,夏启丝毫不为所动,有理有据说道:“看来珏皇子还是不明白我夏周国的传统,我夏周国向来都是根据来客的分量来决定迎客之人的身份高度。不巧,我是众多兄弟中最差的那一个。”
“真是好厉的舌头!”
珏皇子冷笑道:“与你在此争这分口舌之风也怪没意思的,本殿下的来意早已表明,奉我父皇之名,东灵国皇帝前来,特向静菱公主提婚!”
提婚!
江长安嘴角的笑意刹那间冰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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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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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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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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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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