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公闻言,缩了缩身子,朝顾廷菲求助的看过去,这可如何是好?他的一条小命虽说不值钱,但也不能就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多去了。他不甘心,不甘心。
顾廷菲出声道:“木公公,你且放心好了,只要有我顾廷菲在,就会护着你。待会,你跟着他们俩去乔装打扮一下,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另外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压低了声音,不能让人听出问题来。”等木公公乔装打扮一番后,顾廷菲看着他脸上的胡子,甚是满意,她也要去乔装打扮一番,去城门口观察观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入城的法子。
这时,一个侍卫走到顾廷菲跟前,低声道:“少夫人,查到小侯爷的消息了。”这是被顾廷菲派出去打探程子墨和周奇消息的人,周奇带着软软虽说走的慢,可比他们先离开江南,赶回京城,算算时日,连她都到京城了,周奇也该到了。还有程子墨,这些日子一直不肯给她写信,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从侍卫口中得知,程子墨做了太傅,在宫里教导小皇帝学业,瞬间让顾廷菲愣住了,在宫里,这是太后的主意,她想作甚?至于周奇,京城内还没有打探到他的消息,想必还没有回京城。称赞的看了侍卫一眼,顾廷菲吩咐他下去歇息,随后带着两个侍卫去城门口打探情况。
连着两三日,果然如侍卫们禀告的一般,城门口盘查的很严,一般的百姓根本就不允许他们进出。对于有令牌的马车,只是随意的盘查一番,不会掀开车帘查探。她得找到令牌才行,想让侍卫去夺令牌这个法子,顾廷菲也是想过。可万一在城门口出了什么差错,马车被迫停下来要检查,她不就彻底暴露了吗?
从前有先帝压着,皇后对她还能礼让三分,如今先帝不在了,她从皇后变成了太后,自然不用再收敛了。顾廷菲还是小心谨慎一些,最好的法子便是找个有令牌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入城,可到底找谁呢?
顾廷菲还没想好,罢了,天色不早了,今日还是早些回客栈歇着,在外面差不多看守了一整天,太累了。
在宫门口,出宫的程子墨遇到了入宫的李东阳,他率先给李东阳作揖请安,李东阳轻看了他一眼,甩着袖袍趾高气扬的离开了。他心底有谱,太后答应了,不会让程子墨回到朝堂之上,只能做太后的裙下之臣,有什么值得他高看几眼。
程子墨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齐豫和苏明和两人正在书房等着他,三人相视一笑,接下来程子墨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和美酒招待他们两人。席间,苏明和可没少奉承程子墨,得了太后的势力,就是不一样,不像他们在朝堂之上,遭受李东阳等人的白眼,换做先帝在世,谁敢这般!
一个一个都是势利眼,墙头草,再继续让李东阳在朝堂之上,怕是要闹得乌烟瘴气。没等小皇帝长大亲政,朝堂就变成李东阳的了,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有说话的权利。程子墨听着苏明和说的这些酒后真言,皱着眉头。
齐豫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喝醉了,少说一些。”
苏明和不耐烦的扯着嗓子,道:“你别拦着我,我说说又怎么了,心里不说出来不痛快。在朝堂之上,你拼命的拦着我,要不然的话,我就弹劾李东阳大权独揽,这朝堂之上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事事都是他说了算。那些大臣们平日跟我们闹得欢,怎么到了李东阳这,就一味的顺从他,这算什么?我看着朝堂迟早要姓李!”
越说越是混账了,齐豫抬手拍着他的脑袋,道:“不许在胡说了。”苏明和这番话要是传到李东阳的耳朵里,少不了被李东阳呵斥。兵部因着李平这一次在前线的战事,早就成了李东阳的眼中钉和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偏偏苏明和不知道收敛,要是被李东阳抓住把柄了,还得想法子救他。
程子墨摇摇头,道:“没事,我这里都是自己人,就让他发泄发泄好了。齐豫,就随着他吧!来,我们俩喝一杯。”他们三都是孤家寡人,身边没有妻儿在身边。接下来齐豫告诉程子墨,吏部最近也被李东阳安排了不少他的门客进来,他这个吏部尚书想要严厉的拒绝,可也找不到理由,李东阳安排的,李东阳吩咐的,若是不听从,就是一顶不尊敬丞相的大帽子扣下了,怕是正等着他们反抗,找到借口将先帝的这些忠臣从朝堂之上除名,从此朝堂之上就真的成了李东阳一个人的了。
苏明和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李东阳行事的确嚣张一些,连出门都要坐豪华尊贵的马车,多少下人在身边伺候着,连皇帝都没有这般。
眼下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暂且忍着。齐豫重重的捶打着桌面:“子墨,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恨不得找人去刺杀李东阳。”只有李东阳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他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成不了什么气候。ωωω.χΙυΜЬ.Cǒm
太后也没办法嚣张了,还不是太后赐予李东阳在朝堂之上莫大的权利,那些苟且偷生的大臣们早就投靠了李东阳,哪里有权势,他们就往哪里钻。又有几个人真的还记得先帝,忠于朝堂,忠于百姓。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跟李东阳对抗,换来的结果是什么,前线的粮草和御寒的冬衣明日就送去前线。
李东阳竟然让年迈的杨御史亲自押送,这不是故意刁难他吗?偏偏李东阳说的一本正经,这是杨御史为边境百姓谋夺来的粮草,自然得他亲自送过去才能安心。谁知道路途上会不会出现什么差错,谁能保证。齐豫已经料到了,等杨御史一离开,御史台的那些御史们怕是要大难临头了,他就算有心想要帮,也没办法。
程子墨看着齐豫带着苏明和离开,心头积压了一块石头头,压得他喘不过起来,从未想过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他想要对付李东阳,让齐豫不要冲动,找人刺杀李东阳的人何止他一个人,李东阳到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自然得找高手防着。
万一齐豫的人失手了,被李东阳逮住了,那可是灭门的大罪,齐豫身后还有齐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他得三思,绝对不能冲动。安抚好齐豫,程子墨在书房坐了一整夜,天亮了,他才缓缓的站起身,坐的时间长了,腰酸背痛。今日杨御史要护送粮草和御寒的冬衣去前线,他得去送一程。
原本以为今日城门口的戒备会松一些,顾廷菲能趁机进去,可谁想到,城门口守卫的侍卫加强了。眼睁睁的看着杨御史带着粮草和御寒的冬衣离开了京城。顾廷菲气的直跺脚,心里着急无比,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机会。就今日,她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找一辆有令牌的马车进城。
杨御史前脚离开,后脚李东阳手下的官员就对御史台的御史们下手了,又是贪污受贿,又是纵子行凶,又是喝花酒强抢良家女为妾,又是宠妾灭妻,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都摆在朝堂之上。那些御史们平日们弹劾其他官员的时候,手下毫不留情,今日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其次便将矛头指向了户部侍郎,苏明和眸光微闪,这旁人他不了解,户部侍郎最为了解,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也没料想到久居户部的户部侍郎家中的正妻居然是瓦剌人,这不让人震惊吗?身为朝廷的高官,拿着朝堂的俸禄,却知法犯法,黎国早就下了律例,凡事朝廷官员不允许于外族人成婚,这个把柄既然被李东阳手底下的人查到了,那自然得抓着不放。
苏明和闭上眼睛,垂下眼帘,他的确有御下不严的罪名,看来这一次他们下了血本要将他拖下水了。齐豫焦虑的看着苏明和,此刻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捏着,他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吗?户部侍郎都跪在地上承认了,苏明和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他承认是他管教属下不严,愿意领罚。
朝堂之上的事很快就像长了翅膀的风筝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街头巷尾的百姓分议论纷纷。李东阳嘴角带着笑意,也该让他们这些人常常厉害,要不然总觉得他好欺负。此外,齐豫和苏明和等人怕是收服不了,既然不能为他所用,听命于他,那便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再者,他还没有将脑筋动到苏明和和齐豫后院身上,他们就应该烧高香,不要再不识趣,跟他在朝堂之上作对,要不然的话,李东阳可不敢保证,哪日就对着他们的后院下手,看到时候他们如何收场。反正他身边有众多武功高强的侍卫们保护着,谁也不能近他的身,伤害他。
丞相府也有重兵把守,将丞相府围的水泄不通,任谁也不能擅自闯进来。对于这一点,李东阳颇为高兴和得意,双手背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出宫了。
小皇帝和大公主都在慈宁宫给太后请安,两个人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那小模样让太后不禁喜笑颜开,将他们拉到身边,低声道:“好了,到哀家寝宫就不要闹腾了,来,这是哀家特意让厨房给你们俩准备的羊乳糕点,尝尝味道如何?”
大公主仰着头,斜看了小皇帝一眼,笑眯眯的接过羊乳糕点,抿嘴吃了几口,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强烈了。
小皇帝见状,作揖道:“既然这羊乳糕点那么好吃,就都给大公主吃,朕瞧着这些怕是不够她吃。”婉拒了太后,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让人中听了。
大公主一听这话,二话没说,就将手中的糕点砸在小皇子头上,气恼道:“你胡说什么,我觉得糕点好吃,多吃一点怎么了,你凭什么说这些不够我吃。你是不是说我长得难看?太后,您可要为我做主,我。。。。。。”说着便朝太后身边靠近,眼底含着一层雾气。
太后朝小皇帝看了一眼,“你是皇帝,又是男子汉,应该让着大公主一些,行了,你先退下吧!”送走了不情愿的小皇帝,太后又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哄着大公主高兴,便让她也回寝宫了。随后太后让蓝莓将桌上的羊乳糕点都倒掉,他们俩碰过的东西,她觉得脏。
蓝莓二话没说,便将它们倒出去。再等蓝莓回来慈宁宫,发现太后正坐在桌前拿着针线再绣荷包,这真的让人匪夷所思。在丞相府,太后还是闺阁少女的时候,最喜欢琴棋书画,最讨厌的便是女红。丞相夫人三番两次的逼着她学习女红,连出嫁的嫁衣也是被丞相夫人逼着一点一点绣出来的。
当然丞相夫人不知道,她和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倒是累的很,太后也只是象征性的等丞相夫人来了,在她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就连入宫后做了皇后,蓝莓在她身边陪着,也没有看见太后主动拿起针线给先帝做什么,就连过世的小皇子也不曾穿过太后亲手做的衣裳,太后这是想做什么?
莫不是,蓝莓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想必是他了,太后这段时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那日她在殿外受着,似乎听到了丞相和太后两人起了争执。后来丞相还再三叮嘱她,一定看好太后,千万不要让她作出什么有损名声的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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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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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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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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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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