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下了马车,看着一眼还坐在马车上准备离开的万梓齐,厉声道:“还不快下来,到书房一趟,我有话跟你说。”早就盘算好的万梓齐,此刻准备去巷子见顾廷珏,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却不曾想,永安侯不给他这个机会,打破他的梦想。
随着永安侯一路到了他的书房,永安侯坐在书案前,板着一张脸,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起来,随后挥挥手,示意丫鬟退下。万梓齐一直静静的站着,等着父亲发话,砰的一声,永安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上,道:“你可知错?”
一双鹰眼紧盯万梓齐,让他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下来,“父亲,儿子知错。”“哦,既然知错,那你且说说,你错在何处了?”永安侯勾唇冷笑,等着万梓齐的回答。
万梓齐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道:“回父亲的话,儿子不应该冷落表妹,更不应该闹到如今和离的地方,还将母亲气昏过去,请父亲责罚。”该来的逃不了,只有挺胸去面对,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他还得顾忌着顾廷珏,将来要将她们母子俩接回府,势必不能惹着永安侯。
“哼,你倒是说的轻巧,既然这些你都知道,你又为何做不到?镇国公府是大不如从前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只要镇国公府一招手,军营里那些从前的老部下,谁会不听话,你呀,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儿子,满脑子尽是男女私情,听你母亲提起过,你在外养了一房妾室,为何迟迟不肯带回府?
到底是谁人,让你这般小心翼翼,非要跟鸾儿和离,今日若是说不清楚,你就一直跪着,不用起身了。”就算现在万梓齐跟李鸾已经和离了,但该追究的责任,该教育万梓齐的一样都不能落下,他不说,不代表他糊涂,不知道。那是为了给万梓齐面子罢了,现在和离了,脸面都撕破了,不用遮掩了。
万梓齐默不吭声,他有点儿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父亲,他和顾廷珏的关系,担心万一永安侯知晓了,会不答应,反而会给顾廷珏带来灾难。父亲若是出手了,就由不得他拒绝了,永安侯想要在京城弄死一个人,那很简单,尤其定北侯府落魄了,永安侯更不会顾忌了。
万梓齐咬紧牙关,在心里发誓,绝对不能说出顾廷珏来。恰恰因为万梓齐牙关紧闭,迟迟不肯说话,永安侯便清楚了,这女子对万梓齐的重要性,许久,他才出声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父亲,我。。。。。。”万梓齐对着永安侯作揖,一张嘴,嗓子里就像堵塞了一块棉布,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解释的话,怕是永安侯定然不会相信。“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好,我也不勉强你,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告诉我了,你再出府,衙门你就别担心了,我会派人去给你请假!哼!”永安侯站起身,甩着袖袍,跨着大步离开了。
万梓齐见状,急忙起身拦住他,“父亲,父亲,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还请父亲不要动怒。”紧接着将他和顾廷珏的事一五一十的对着永安侯和盘托出,现在不说,永安侯迟早会查到。
永安侯抬腿便是一脚,万梓齐毫无防备的被踢到在地上,“混账兄弟,顾廷珏被丞相府休弃了,你还敢带在身边,你莫不是不要脸面了?就算她腹中有了身孕,你敢保证孩子是你的,我可不保证!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从往后断了对她的念头,在府上好好的修身养性!”
可恶的万梓齐,先前对他实在太放纵了,也一直没有把李氏的念叨放在心上,若是派人去查探查探,早就会知晓了,偏偏被蒙在鼓里这么长时间,越想越是气愤,永安侯又抬腿给了万梓齐一脚,恨不得能一脚踹死这个混账,尽是给他惹祸。
“不要,不要,父亲,我不要,您知道的,我从前就喜欢表妹,能娶表妹为妻,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现在我和鸾儿和离,表妹也是孤身一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而且父亲,我不允许你诬蔑表妹,她腹中的孩子是我嫡亲骨肉,你嫡亲的孙子,你不能否认这一点。表妹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亏得父亲还是表妹的舅舅,就是这般对她的吗?”一听说永安侯不让他出去见顾廷珏,又生怕永安侯对顾廷珏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万梓齐也顾不上腿上的疼痛,急忙站起身,拉扯着永安侯的衣袖嚷嚷起来。
永安侯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骂道:“没用的东西,瞧你这点儿出息,永安侯府将来还怎么交到你手上?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你非要她不可?她可不比从前,定北侯府已经落魄不说,单说廷珏,她是被丞相府休弃的妇人,你也敢娶她,你就不怕别人在背地里议论,捡别人不要的破鞋穿,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
就算她是我外甥女,又能如何?万梓齐,你必须断了对她的念头,至于她腹中的孩子,不可能活下来!”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想用孩子威胁万梓齐,逼迫他退步,绝对不可能。生怕最厌恶被人钳制的感觉,尤其久居高位的永安侯,更是厌烦了。
“父亲,父亲,不要,不要对表妹和她腹中的孩子动手,父亲算我求您了,只要您不伤害她们,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父亲,求您了,父亲,父亲。”万梓齐哭喊着拉扯着永安侯,希望他能点头答应。
谁知永安侯冷哼了一声:“做梦,只要她们还活着,你便永远不可能死心,只要她死了,才能彻底了断你对她的念头,齐儿,父亲也是为了你好,廷珏是个不祥之人,你娶她不会有好结果,永安侯府丢不起这个人。你母亲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去她身边守着,照顾她吧!”其他的事就由不得万梓齐操心了。
万梓齐呆呆的坐在地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永安侯,环顾四周,他突然看到了一根木棍子,毫不犹豫的高举起来,朝永安侯飞奔而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拦住永安侯,不能让他伤害顾廷珏母子。
永安侯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万梓齐松口气,放下手中的木棍子,再回过头,居然看到被嬷嬷搀扶的李氏站在书房门口,他下意识的张嘴解释:“母亲,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父亲他。。。。。。”
“你给我闭嘴,你身为人子,居然对父亲动手,这是我们教导你的吗?快来人,快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关押到柴房,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见他,快去,快去!还有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大夫!站住,今日的事不许传出去,否则我要了你们的命!”李氏强撑着身子,说出这番话,眼中的狠厉让丫鬟们不约而同的点头应下。琇書蛧
万梓齐还想说什么,嘴里被管家堵塞了一块棉布,不得不说他的胆子真大,居然能对永安侯下手,指不定能作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来。
嬷嬷心疼道:“夫人,小心您的身子,奴婢搀扶您回屋歇着吧!侯爷的事就交给管家,他必定能安排好。”
“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不用管了。”李氏轻咳了两声,淡淡道。要不是她亲眼看到,万万不敢相信万梓齐会拿着棍子打永安侯,那可是他嫡亲的父亲,他如何下的去手?这还是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儿子吗?怎么如今转了性,李氏用手堵着胸口,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脸色苍白无比。
嬷嬷见状,赶忙搀扶着她回屋歇着,万梓齐的确让人大开眼界,不过还有管家等人在,就交给他们去处理。良久,再等李氏睁开眼,觉得浑身舒服了些许,在她入睡的时候,一直都是嬷嬷在她身边给她贴心的按摩,见她要起身,嬷嬷停下手中的按摩,搀扶着她起身。
李氏摆摆手:“我没事,别担心,侯爷怎么样了,大夫可有说什么?”那一棍子打下去,永安侯当场就昏过去,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她心底有些隐隐的发憷。嬷嬷急忙答道:“回夫人的话,您且放心,大夫说了侯爷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在府上静养几日,刚才丫鬟来报,侯爷已经醒了,您别担心,保重身子要紧。”
现在永安侯全靠永安侯和李氏撑着,他们俩可不能倒下,尤其是李氏。李氏掌管后院,万一换了一个女主人,她们的日子怕是难过了,所以她们在心底祈祷李氏平安无事。李氏深呼吸两口气,道:“快扶我去看看侯爷。”等看过永安侯,她再去柴房跟万梓齐好好说道说道,看看他如何解释,居然敢对他的父亲动手,简直就是不孝忤逆。
永安侯轻蔑的看了一眼被嬷嬷搀扶着走进来的李氏,轻哼了声:“你来作甚?”
“侯爷,妾身来看看你,你们都下去吧!”李氏看着守在屋里的丫鬟们,催促她们离开,连同嬷嬷也是,给她使眼色,待到下人们都离开,屋里只剩下夫妻两人的时候。
李氏凑到他床边,低声道:“对不起,侯爷,都是妾身教子无方,才会让侯爷遭受这样的罪,若是可以,妾身宁愿代替侯爷受罪,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在这里给侯爷赔不是,希望侯爷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侯爷,妾身。。。。。。”
还想说什么被永安侯伸手止住了,不耐烦道:“行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别说了。”李氏当下撇撇嘴,不吭声了,现在永安侯在气头上,她越是为万梓齐辩解,就越容易让他动怒。李氏轻柔的给永安侯按摩,让他舒心一些,希望他不要太过失望,生万梓齐的气。
她就这么两个孩子,万梓灵嫁到定北侯府去,如今离开京城,她这个母亲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去探望她,守在她身边,可她不能,她还要守着永安侯府和万梓齐。万梓齐是她嫡亲的儿子,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更多,她绝对不能让万梓齐走弯路。
李鸾是她一力主张娶回来的儿媳妇,那是她的亲侄女,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可她忽略了万梓齐的心意,现如今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从永安侯嘴里说出来,李鸾和万梓齐和离了,已经去官府办过手续了,李氏脸色唰的惨白,没有血色,双手悬在半空中。
永安侯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李氏,你怕是做梦都没想到,在她昏迷的时候,他做主让李鸾和万梓齐和离了,还去衙门办了手续,那就是因为李氏会不同意,只能先斩后奏。李鸾的那些陪嫁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永安侯又不傻,李鸾只要五万两银票,对永安侯来说,那可是一笔丰富的宝贝。
加上李鸾和万梓齐两人都觉得过不下去,要离开彼此,他何必做个恶人,苦苦拦着不让他们和离。李氏许久才找到她的声音,沙哑着嗓子,道:“侯爷,您为什么要答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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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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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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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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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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