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既然马成岗能知晓,相信周奇和平昭公主很快也会知晓,可惜她现在不能出府,要一直跪在郡主的院子里,不知道何时才能起身。马成岗低声道:“少夫人,要不然奴才带你离开?”
他不确定顾廷菲愿意跟他离开,顾廷菲摇摇头:“暂时不行,这样,你去一趟周大人府上,将三件事告诉他。”探探口风,顾廷菲总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周英那么温润如玉的公子,曾经三番五次救过她,帮助过她,对她来说,便是她的恩人。
之所以答应程子墨,拆穿明王的真面目,就是希望能让周英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可如今看来,陈康王也殁了,这怕是太后和明王最愿意看到的一幕。因为陈康王为了周英的过世,没少去兵部找周奇,让他还给周英一个公道,以告慰周英的在天之灵。
这个时候陈康王能为周英奔走,而不是屈于明王的权势之下,足以让顾廷菲对他刮目相看。原本以为有陈康王的插手,此事能很快就有着落,殊不知这倒是加速了陈康王的死亡。陈康王的死在京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随之而来的是明王妃的回京,倒是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
明王妃霍兰珍乃是当朝太后的嫡亲妹妹,自从嫁给明王,夫妻俩去福建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京城,这么多年,能再次一睹当年京城第一美人的风范,谁能不激动。时光荏苒,想来第一美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周冉一声不吭的模样让明氏颇为着急,不由自主的上前推着他一把:“冉儿,你父王的身后事还需要你打起精神帮助母妃一起操办。你若是继续这样,母妃一个人可支撑不下去了,冉儿,母妃能依靠的只有你了。”边说边将周冉搂进怀里,可偏偏周冉用力的推开了她。
明氏满目诧异:“冉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是你母妃,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母妃,母妃,父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发旧疾,就连他听说二哥过世也没有问题,怎么这几天就有问题了。母妃,是你一直陪伴在父王身边,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要不然的话,我有理由怀疑父王的过世跟你有关系,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周冉的话音刚落下,明氏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蛋上。
衣袖下的双手紧捏着,半寸长的指甲掐进肉里还浑然未知,明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陌生,这还是她从小养育到大的儿子吗?如今居然开始怀疑起她来了,真是太悲哀了。
明氏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不许胡说,你父王突然旧疾,我也不愿意看到这样,他是我们王府的依靠,他如今不在了,陈康王府一脉就要靠你传承下去,你若是执意不肯帮母妃操持王府,那就罢了,我便不指望着你了。”拖着疲倦的身子准备离开,周冉目送她离开的背影,良久才回过神来,早就泪流满面。
顾廷菲在福安郡主的院子里跪着这件事,早就传遍了京城,嬷嬷看了一眼平昭公主,想来她是不会去了。果不其然,平昭公主端起手边的茶盏,抿嘴喝了一口,道:“廷菲能处置好,就让她自己去处置吧!”不能总是在她的庇护下,那么她不会长大的。
顾廷菲是个聪明的丫头,但愿不会让她失望。刘氏斜躺在榻上,听着嬷嬷说的话别提多高兴了。“二姑娘仗着是平昭公主的义女,如今好了,进宫谢恩,居然把文贵妃推的小产了,惹着太后和圣上震怒,一回府,郡主也没放过她,让她一直跪在院子里,今日都是第三天了,还没让她起身。
奴婢还听说,她一直都没吃喝东西。看样子,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嬷嬷兴高采烈的告诉刘氏。刘氏哈哈的笑了起来,“哼,这顾廷菲也该有人好好教训她,让她尝尝苦头。
否则她是不会知道天高地厚,总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能目中无人。哼,这次,平昭公主不是也没替她出头吗?”
嬷嬷附和道:“夫人说的是,这次可不是小事,那可是谋害皇嗣,要是严重了,可是要杀头的。”刘氏轻拍着手掌:“顾廷菲这个丫头,对了,不如我们去一趟定北侯府,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走!”说走就走,赶紧命令嬷嬷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顾廷菲回门的日子,她不回娘家,有些说不过去,不管她是回定北侯府还是平昭公主府,那都得回去。想必这也是为什么平昭公主没亲自来郡主的原因,三日回门,总不能郡主还不让她离开吧!纵然顾廷菲犯了错,那也应该太后和圣上定夺,事情的缘由还没弄清楚,不能武断的认定顾廷菲有错。
“苏嬷嬷,子墨在外面站了多久了?”郡主伸出涂有红色豆蔻的双手打量起来,漫不经心的问道。苏嬷嬷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道:“郡主,有一个时辰了。今日是少夫人回门的日子。”她又低声提醒一次,顾廷菲要回门。郡主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若是当年她跟程勋能如此,怕是也不会到如今这种局面。
透过门窗,看到程子墨挺拔的身影守护着顾廷菲,郡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程子墨看了一眼要昏倒的顾廷菲,谁能想到她嘴这般硬,不能去跟郡主求情,非要一直跪着。起初跪着,只是让郡主知晓她的决心罢了,可时间长了,程子墨便不放心了。
顾廷菲轻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今日不能回去,义母会体谅的。”都什么时候了,顾廷菲还管这些。程子墨皱眉看着她,两日不见,顾廷菲似乎消瘦了不少,浑身的精气神都没了,还没等程子墨开口说话,顾廷菲又一次倒在他面前。下人们装作不看见,任旧有条不紊的整理院子,做着他们手中该做的活。
程子墨咬紧牙关,低头将昏倒在地上的顾廷菲抱起来,被开门的福安郡主叫住:“我还没让她离开呢!”“母妃,她都这样了,不知道你还想怎么样?莫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不成,母妃,够了。若是宫里怪罪下来,我和她一起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母妃,若是可以,我和她搬出去住吧!省的我们在母妃面前,惹着您心烦。”苏嬷嬷离福安郡主很近,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气声。
要离开郡主府单独住,真是可笑。福安郡主淡声道:“你休想,你是郡主府将来的主人,怎么能离开?要离开,也是她离开。这一次她犯下如此大的错,谋害皇嗣,我看你们这门亲事就作罢,你且给她写下休书,让她离开郡主府。”如此便跟郡主府脱离了关系,同时还能打脸太后。
太后赐婚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娶回来的儿媳妇不是她中意的,她就不满意,会百般挑剔。这也怨不得她,谁让顾廷菲不争气,尽是给她惹麻烦。对,让程子墨休弃了顾廷菲,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越想越觉得能行。
福安郡主面对转过身的程子墨,他抱着顾廷菲,脑海中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坚定道:“母妃,您且放心,绝对不会牵连到您和郡主府,我这就带着廷菲离开便是。至于母妃说的休书,恕我办不到。”
得到程子墨的示意,明路和明觉当下准备收拾东西离开。苏嬷嬷搀扶着郡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福安郡主气的怒声道:“好,好,好,为了这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竟然要离开郡主府,好,你今日走了,往后就别回来了。”
看程子墨离开郡主府,他能过的好。程勋带着程子砚来给她添堵,程子墨也不放过她,没一个让她省心的,你说福安郡主能舒坦吧!前脚程子墨带着顾廷菲搬出府,后脚福安郡主就昏倒过去。在她昏倒之前,还特意叮嘱苏嬷嬷,不许去找程子墨,更加不能告诉他。
顾廷菲睁开眼睛,从春巧口中得知,他们搬出来了。第一时间便掀开被褥,穿上鞋子去书房寻找程子墨,敲开书房的门,顾廷菲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走进去。程子墨放下手中的兵书,皱着眉头朝她走过去:“你怎么起来了,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大夫说,你得卧床静养,还是听大夫的话,回屋歇着。其他的事,你就别想了。”
顾廷菲摇摇头,说的简单,她怎么能不去想。“你为什么要搬出郡主府?郡主她这么做,也是有她的原因,谁让我在世人看来,的确是推了文贵妃,导致她小产,我难辞其咎。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但我不愿意看到你和郡主闹翻,你是她唯一的儿子。我不是她所钟意的儿媳妇,她对我要求苛刻,我能理解。倒是你,是她的儿子,不应该为了我。。。。。。”她不愿意看到福安郡主跟程子墨关系闹僵了。
程子墨伸手打断她的话:“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办?既然出府了,那你就好好的养身子,暂且别去想这些了。若是你真的闲得慌,就来陪我下棋吧!”对顾廷菲发出邀请,他们成亲了,似乎对彼此没那么多的了解。
顾廷菲不知不觉抬脚朝棋盘走过去,春巧和春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头笑了。下完一盘棋,顾廷菲突然想起来:“今日是回门的日子,我要去见义母。”要不然平昭公主会担心的,她怎么一醒来,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wWW.ΧìǔΜЬ.CǒΜ
程子墨气定神闲道:“公主已经来过了,她临走前吩咐让你好生歇着,哪里都不许乱跑。要不然的话,让你以后别叫她义母了。”
哼,平昭公主居然敢这么威胁她,太过分了。不叫义母就不叫义母,那称呼姑母便是,当然这些程子墨并不知晓。顾廷菲一边将白子落下,一边问道:“陈康王的死,你有何看法?”
陈康王的死在京城传了一天,但今天就没什么风声了,程子墨挑挑眉:“你想知道什么?”顾廷菲轻咳了两声:“你和周英都救过我,曾经帮助过我,我很感激你们。我们还没能帮到周英,如今陈康王也过世了,突发旧疾,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觉得有些蹊跷。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想亲自去一趟陈康王府吊唁他。”
她没能送周英最后一程,去送他的父亲总可以吧!
程子墨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将手中的黑子放在白字面前拦住了它的去路,顾廷菲当下不满道:“为什么?”“若是你没有宫里这一出,完全可以去吊唁陈康王,现在你不适合去,省的给陈康王府惹麻烦。当然你要真的想吊唁王爷,在心里便可以。”程子墨耸耸肩看着顾廷菲。
其实最重要的是心意,而不是形势。不可否认,顾廷菲觉得程子墨说的对,她现在的情况,的确是不适合去陈康王府。罢了,罢了,她不去便是了。“你对明王妃了解吗?”顾廷菲话锋一转,又问了另外一个话题。明王妃要回京城了,顾廷菲是怎么知晓,她知晓的未免太快了。
程子墨也是刚从明觉口中得知,不由得让他多看了顾廷菲几眼。顾廷菲戒备的用双手保护自己,“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我的脸花了?”来回抚摸着脸蛋,没觉得什么不对劲。
程子墨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顾廷菲的肚子咕咕叫起来,肚子饿了,她醒来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跟程子墨下棋倒是忘记了。程子墨端起手边的一叠糕点递到她跟前,“吃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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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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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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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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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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