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高见,顾明瑞不由的在心头腹诽,就顾廷菲没见过大世面的丫头,她能说出这么高见。无非就是袒护小窦氏,也奇怪了,不知道顾廷菲哪根筋搭错了,不向着生养她的连姨娘,反而处处偏帮着小窦氏。莫非小窦氏将她收买了去,可看着也不像啊!
小窦氏一向不喜欢顾廷菲,前日更是对顾廷菲恨得咬牙切齿,谁让顾廷枫受伤了,顾廷菲却毫发无损,且顾廷菲是顾廷枫受伤的罪魁祸首。顾廷菲莫非为了让小窦氏原谅她,才会现在如此这般为她说话,据理力争,会是他猜测的这般吗?一时之间,顾明瑞也不知道该如此猜测?
顾廷菲轻咬嘴唇,淡淡道:“父亲,您方才说母亲样样不如连姨娘,现在老太君都松口了,让父亲休了母亲,抬高连姨娘的份位。就父亲刚才对母亲的百般嫌弃,换做任何人,听到老太君的话,应该第一时间答应和母亲和离才是,可偏偏父亲不是,廷菲就奇怪了。
父亲到底在想些什么,怕是刚才说的并非真心话,又或许父亲顾及面子,生怕此事宣扬出去,让父亲脸上无光。看来在父亲的心里,男人的颜面比连姨娘重要的多?连姨娘是小产了,可罪过不在母亲,那都是她咎由自取,身为姨娘,就应该知道遵守规矩,不该妄想的连想都不能想。
更别说找母亲提了出来,若是有一日我遇到这样的姨娘,父亲知道我会如何办?我会做的比连姨娘更狠,直接拖出去杖毙,这种有不轨之心的姨娘,留着就是祸害。父亲没想到吧,就算连姨娘是生养我的姨娘,又能如何?难道我就应该事事听从她,不该有自己的主见吗?”
这些话从顾廷菲的嘴里一字一句蹦出来,之前对顾明瑞的好印象全无。优柔寡断的男子她最厌恶了,身为男子就应该刚毅果敢,敢作敢当,当机立断,而不是像他这般拖拖拉拉。
“逆女,逆女,这种话你也能说的出口,今日我一定要打死你,省的有朝一日你嫁出去,败坏了顾家的门风。老太君,今日你别替这丫头说情,仗着有点小聪明,得到林大人的赏识,你就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和你父亲说话,将来可怎么得了?今日我一定要打死你,一了百了!”顾明瑞身为男子,被女儿当着老娘的鼻子狠狠的骂道。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何况是一向备受宠爱的顾明瑞,在衙门也无人敢这般和他说话,顾廷菲到底是哪来的胆子。
顾廷菲眼中迸发出寒光,勾唇冷笑:“父亲,您想打死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唰的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自从上次在惊鸿阁被霍成斌找上门,顾廷菲此后就一直准备一把锋利的匕首防身。万万没想到今日在这个场合下派上用场了。
明晃晃的匕首让顾明瑞吓得吞咽了两口涂抹,看来顾廷菲真有胆量。他有些怂了,刚才说杀她的话,哪里再提出来。刀剑无眼,万一把自己伤着了,可就不划算了。况且老太君还在,顾廷菲就敢如此狂妄,相信不用他出手,老太君也定然会训斥她一顿。今日暂且不和她计较,来日有的是机会。
谁让此刻顾廷菲的手上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把他吓得停滞不前。“父亲,您还是心不诚,遇到的事不多。在玲珑镇的三年,女儿受尽了折磨,看透了世间百态,父亲不能当机立断的答应和母亲和离,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才是一直导致父亲未能升官的主要原因。”顾廷菲紧接着的话又刺激了顾明瑞。
把他急的直跳脚,“闭嘴,你给我闭嘴,姑娘家家胡说八道。官场上的事其实你我能议论的,你眼里压根就没我这个父亲,逆女。老太君,您可要替儿子做主,您瞧瞧这丫头,现在狂妄成什么样子了!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不知道感恩的人,将来就算嫁到高门大户也不会记着定北侯府对她的好。”顾明瑞愤愤不平的指责顾廷菲,声音逐渐变得深沉起来。
顾廷菲浅浅一笑:“父亲,你休想挑拨离间我和老太君之间的关系,老太君可你比有远见,她知道我这么做,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也是父亲的缺陷。父亲想要在官场上走的更远,要学习的东西还有更多,不能整日埋头做事,还需要多些时间去思考。”
说到这里,她非常感谢父皇平素把她带在身边,留在御书房能学到很多,现在不就是派上用场了,她能怼的顾明瑞说不出话来。
顾明瑞低头捂住胸口,面目狰狞无比,喘不上气来,顾不得过多指责顾廷菲,弯腰深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待他平缓下来,再找顾廷菲算账。
“父亲,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尽快做好决定,我和老太君也好早些歇息。若是父亲觉得困难的话,廷菲可以提醒父亲,不愿意和母亲里,就尽快把连姨娘送去别院养伤,往后和母亲好生的过日子。”顾廷菲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榕树,轻声说道。
天色的确不早了,抬起头,一轮弯弯的月亮悬挂在空中,今晚的夜色奇怪的很,没有一颗闪亮的繁星,只有月光照耀着大地,依旧是这般的明亮。看来没了谁都一样,日子还是继续往下过。
老太君选择沉默,她对顾明瑞其实很失望,她从小到大宠爱出来的孩子,居然如此的优柔寡断,她未曾料想多。十多年来对顾明瑞的纵容,不是对他的好,而是害了他。总让他觉得别人亏欠他,欺负别人是理所当然。小窦氏这次若不是发起火来,将连姨娘狠狠痛打一顿。
她怕是不会想这么多,这么深远,更不会把顾廷菲叫过来。听她对顾明瑞说这些话,承认这些话不中听,可却很实用不是吗?她一把年纪,老骨头了,看的还不如一个小姑娘透彻,她真是汗颜,也难怪顾廷菲能够从林府逢凶化吉。
“兰嬷嬷,兰嬷嬷,兰嬷嬷。”连姨娘迷迷糊糊的觉得身子一阵一阵的颠簸不适,她才刚小产,身子隐隐的疼痛,加上现在的颠簸让她睡不着觉,赶紧呼喊着兰嬷嬷,她最贴近的嬷嬷。
兰嬷嬷闻言,急忙起身握住她冰凉的手,带着哭腔:“连姨娘,奴婢在这,奴婢在这,奴婢会一直在这陪着你!”一滴两滴的泪水滴落在连姨娘的手背上,让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却不曾想,这不在她的屋子,反而在马车上,怪不得她觉得一阵一阵的颠簸不适,原来是在马车上。
不对,她和兰嬷嬷为何会在马车上?分明在屋里躺着歇息,到底出什么事了,还有兰嬷嬷眼中的泪水,让她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反手握住兰嬷嬷质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马车上?”
兰嬷嬷深呼吸几口气,委屈道:“连姨娘,是窦嬷嬷,她奉老太君的命,要将我们送出定北侯府,说是让你去别院养好身子。”这个节骨眼上,老太君不是应该对连姨娘心疼怜悯,对她赏赐一番,到头来,竟然落到这步田地,被赶出定北侯府,送到别院去,谁也不知道她们这次一走,什么时候能再回到定北侯府?xǐυmь.℃òm
在侯府的日子好过的让兰嬷嬷舍不得离开去别院,可是她一个下人又能有什么办法,窦嬷嬷硬是冲进去,不知道往连姨娘嘴里塞了什么药,让她一直到现在才醒来。身为连姨娘的贴身嬷嬷,她被窦嬷嬷硬逼着收拾包袱和连姨娘一起上了马车,离开定北侯府。
“不可能,不可能,我刚小产了,老太君不可能这般狠心要将我赶出府!一定是窦嬷嬷假传老太君的意思,兰嬷嬷,你有没有去找老太君问清楚。送出府的应是三夫人,不是我!兰嬷嬷,这怎么可能呢?”连姨娘越想越不对劲的拉扯兰嬷嬷的衣裳,面目狰狞的让人无法直视。
兰嬷嬷微微低下头,叹口气:“连姨娘,奴婢哪里有资格去找老太君,打搅她老人家的休息。姨娘,你就认命吧!”认命吧,这三个字不仅说给连姨娘听,也在说给她自己听,如今都被送出定北侯府,她还能怎么办?
连姨娘咬牙切齿恨恨道:“不行,不行,停车,快停车,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车夫,快停车,听见没有?”掀起车帘对着车夫怒吼起来,偏偏车夫压根就不听他的话,自顾自的哼着小曲驾着马车。
一阵阵寒风吹进来,兰嬷嬷见状赶紧把连姨娘搀扶着坐下来,将车帘放下来,心疼道:“连姨娘,你得小心身子,你才刚小产,见不得风。奴婢相信老太君送你离开定北侯府一事,老爷说不定被蒙在鼓里,等你身子养好了,奴婢再陪你一同回京城找老爷。”
顾明瑞被蒙在鼓里,连姨娘怎么也不相信,掐着兰嬷嬷的手掌心,冷声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是被春慧请去老太君的院子,他居然对我如此狠心,我陪伴他十多年,替他生下了廷进,如今好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我送出定北侯府,真是薄情寡义,可怜了廷进,一个人在定北侯府,没有姨娘的帮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她在替顾廷进担心,她放在心尖上宠爱的儿子,在偌大的定北侯府,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多可怜。小窦氏得知她被送出定北侯府,去别院养身子,不知道有多高兴,算她这次赢了。可她不会认输,总有一天,她还会再回到定北侯府,等到那个时候,她谁也不会放过。
想着顾廷进挺可怜的,兰嬷嬷跟着叹口气,“连姨娘,你也别太担心了,三少爷毕竟是老爷的儿子,加上有二姑娘帮衬着,应该不会有事,你就别担心了。”
“哼,我怎么能不担心,就是因为有顾廷菲在,她和廷进兄妹俩关系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尚且在定北侯府,他们就关系不好。我现在一走,他们更是好不了,嬷嬷,你说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呢!”连姨娘对顾廷菲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能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发泄心中的怒气。
老太君的房中不仅只有顾明瑞,相信少不了顾廷菲,她在连姨娘房中说的那繁华,至今连姨娘都记得。她被顾廷菲看穿了,说不定就是顾廷菲在老太君和顾明瑞的面前拆穿了她,真不知道顾廷菲怎么被小窦氏收买了,连她这个亲生的姨娘都能出卖,越想越是不甘心。
顾明瑞黯淡的独自出了老太君的院子,顾廷菲搀扶着老太君到床上,轻声道:“老太君,时辰不早了,廷菲就不打搅您休息,这就退下。”还没来得及转身俩开,就被老太君紧紧的拉住,四目相对,良久,老太君才开口道:“廷菲,这次难为你了。”
作为连姨娘的女儿,却偏帮着小窦氏。顾廷菲闻言,毫不犹豫的摇头:“老太君,廷菲不觉得为难,为难的人是父亲才对。这次廷菲斗胆,说了父亲一通,想来父亲往后会记挂在心上,廷菲可就指望着老太君在府上庇护了。”
老太君噗嗤笑了一声,轻拍着她的手背,“好,往后在府上有祖母护着你,看谁敢欺负你!你这丫头,口齿伶俐,怕是没几个人能欺负的了你。至于你父亲,你别理会他,等时间长了,他自然就能明白,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他好,行了,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别想太多,去吧!”依依不舍的送别顾廷菲离去,老太君才收回深邃的目光,轻咳了几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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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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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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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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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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