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菩萨面孔的严氏实则性格强势、行事狠厉,她嫁入魏家不久就因为打理庶务十分出色、十分会迎合魏明达的心意而渐渐掌握了大权,等她也生下了一儿一女之后,魏明达对她就更是信任有加,年幼的魏熙雯兄妹两就彻底地被严氏攥在了手心里。
魏熙雯说着把衣袖卷到手肘处,指着手臂上或新或旧的伤痕哭着说:
“娘娘,臣女自幼就被严氏背地里打骂虐待,身上的伤从来都没有好过,就是伺候的下人们,也敢动辄打骂我,只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梅若彤震惊得无以复加,她设想过魏熙雯过得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好,可作为都督府嫡出的大姑娘,竟然遭到这样的虐待,还是让她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碧溪已经快哭出声了,忙跑到内室拿了药膏出来给魏熙雯涂抹。
可抹完一处还有下一处,到最后发现魏熙雯竟然连前胸后背上也都有伤痕,有些地方一看就是被针或者簪子反复扎过的。
也就是除了露在外面能被人看到的手脸等处,魏熙雯身上竟是再无别的地方是完好无损的。
碧溪哭得拿不稳药膏,青竹咬着牙接替了她手里的活,一边给魏熙雯擦药,一边对一旁沉着脸的梅若彤说:
“姑娘,严氏这种毒妇不配活在世上,我今晚就去杀了她。”
梅若彤摇头,冷冷地说:
“魏姑娘在我们这里待了这么久,那些伺候的下人肯定会告诉严氏的,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她们相信魏姑娘不仅没有向我吐露实情,反倒是还得罪了我。”
青竹迟疑着停了手里的活,魏熙雯已经哭着爬行到梅若彤跟前,搂着她的腿大哭道:
“娘娘,只要你能解救臣女和哥哥,要臣女做什么都可以。”
梅若彤看着满身伤痕的魏熙雯,也是心疼得红了眼圈,扶了她起身说: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一是要马上把你身上的药膏都洗干净,不能她们看出异常来。
二是你不免要吃些苦头,才能让那些伺候你的下人相信你是真的得罪了我,所以不可能和我说什么真话。”
魏熙雯毫不犹豫地点头,咬着牙说:
“娘娘,您让这两位姐姐打臣女吧,打得越狠越好,臣女什么都受得住。”
梅若彤几乎落下泪来,俯下身子摸了摸魏熙雯的头发轻声说:
“我最需要的是你把所有的实情都告诉我,不然我无法帮助你,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
严氏就算再得魏明达的信任,可魏熙雯姐弟总是魏明达的长子和长女,若不是抓住了魏熙雯的命根子,严氏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虐待魏熙雯。
魏熙雯又大哭了起来,终于还是把事情都说给了梅若彤听。
原来,魏熙雯的哥哥魏熙照几年前忽然得了怪病,请遍了大夫也无用,最后还是严氏从一位苗疆大夫那里拿到了一个方子才算暂时止住了病情。
可从那时起,魏熙照只要不用这个方子就会犯病,而魏明达因为这件事情更加信任严氏,就把给魏熙照治病的事情全权交给了严氏来处理。
也就是说,只要严氏不给药,或者在药方上略作手脚,魏熙照就是死路一条。
梅若彤冷笑,问魏熙雯:
“严氏是不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控制虐待你们兄妹的?”
见魏熙雯点头,青竹就狠狠地在身旁的桌子上砸了一拳说:
“肯定是严氏在魏公子身上做了手脚,比如下毒什么的,然后再出面扮好人,我非让这个毒妇不得好死。”
梅若彤也是气得手指直颤,她见过心狠手辣的,可如严氏这般的,还真是让她叹为观止。
严氏是庶出,却能因为魏熙雯母亲而成了正二品的总督夫人,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就算不善待魏熙雯兄妹两人,也不应该狠毒到这种地步。
无论最后查出严氏为什么这么做,这个女人都是死不足惜。
梅若彤牵了魏熙雯的手让她起身,很快就和青竹、碧溪商量好了对策:
就说梅若彤好心邀了魏熙雯一起用午饭,可魏熙雯出言不逊,屡屡顶撞梅若彤,所以最后被梅若彤罚跪。
等严氏相信了这件事情,同时让李彦白把魏熙照的病情查清楚,等下次严氏再虐打魏熙雯的时候,梅若彤和李彦白会想办法让魏明达去抓个现行。
魏熙雯就要去给梅若彤磕头,梅若彤制止了她,拿了帕子给她擦脸说:
“不要伤了头脸,也不要再哭,就拿出你平时的那种姿态来,越放肆无礼越好,要让那些人相信你就是得罪了我而且死不认错。”
魏熙雯明白梅若彤的意思,使劲儿收了眼里的泪水对梅若彤说:
“无论这次结果如何,娘娘的大恩,臣女和哥哥都永生难忘。”
梅若彤叹了口气,让碧溪去端水过来给魏熙雯梳洗。
等魏熙雯收拾好要去院子里罚跪的时候,梅若彤就含着笑温和地问她:
“魏姑娘,我无意打听你的其他私事,但有些事情,如果你肯告诉我,也许会对我们都有帮助。”
青竹和碧溪都愣住了,不明白梅若彤这是什么意思。
魏熙雯却白了脸,嘴唇哆嗦了一阵后还是把她自己独自出现在胡杨林的原因说了出来。
原来魏熙雯出生后不久,就由亲生母亲做主和其嫡亲二姨母家的表弟顾默然定了亲事。
可严家败落,几个嫡出的子女反倒都要在严氏跟前低眉顺眼,而小门小户的顾家没了魏熙雯亲生母亲的照拂,更是连进一趟都督府都难。
严氏一直想拿貌美的魏熙雯为魏家换好处,自然不肯再承认魏熙雯和顾默然的婚事。
当初定亲也是魏熙雯生母和娘家的几个兄妹口头约定的,如今严氏明摆着不肯认,其他的人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可顾默然却对自己这个自幼订了亲的表妹十分上心。
魏熙雯一年也就在生母的祭日能独自来半坡寺住几天,顾默然就趁着这个机会也偷偷来祭拜姨母,也是为了能够背地里见魏熙雯一面。
多年下来,魏熙雯和顾默然积攒了深厚的感情,今天魏熙雯独自到胡杨林,就是为了见顾默然。
青竹和碧溪都惊呆了,这样事关女子声誉的大事,魏熙雯就这样轻易地告诉了自家主子,难道她真的就这么信任她们主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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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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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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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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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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