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慕回头看去,只见那石桥变了模样,原来是一只蜷缩在河中的黑象,而其脊骨正好弯成了桥。
铛....铛....铛.....
正此时空中出现了清脆的撞钟声,只见那黑象在水中爬起身来,接着原地转圈,倒了个方向,最后重新趴下,脊骨又成了桥。再看这方阴间,平白无故多了许多浮空的天桥锁链,无头无尾着,而地面及空中浮动着无数皮球大小的幽灵球。一颗球滚动到了方天慕的脚边,方天慕用黑刀“大灭”将其挑起,放到眼前还未行动,就见那幽灵球快速打开,在温曦的光芒里,一段陈年记忆涌入方天慕的脑海,却并没有令方天慕产生任何的情感,他的心智格外冷静坚定,唤作别人,定是要将那宿主的人间之乐再体味一番。
幽灵球很快便消逝了光芒,成了一个“废”物,那段记忆也没有在方天慕脑海里久呆,片刻之后,便消失不见了。可阴间之内,有一个扛住了四千多年执念折磨的亡魂,刚刚失去了其封存着的美梦,接下来的极短时间内,它将陷入怨念的最终挣扎阶段,挺过去,便能解脱,只需等待着几乎渺茫的机会,被引入黄泉,获得轮回重生,挺不过去,便彻底堕落为无心无神的厉鬼,即使存在千万年,在世间也没有存在的痕迹。
正出神着,一只三条腿似猫似鹰又似猴的小兽,嘴携着一棵无悔花,踉跄着跑来。方天慕伸手接住了无悔花,一缕缕花瓣飘落,轻柔地穿过了方天慕的身躯,并在其身后重新聚形,无悔花飞到阴间彼岸,栽到了阳间的土壤之上,大量的羁绊之线将无悔花和方天慕牢牢绑在一起,有此花在,谁也不能将方天慕留在阴间。
那只影子器灵又出现了,只是此刻站在阳间的土壤上,不过它可从来没有打算带着方天慕进入阴间,而影子的真正主人,也与方天慕立刻遇到了。
“是你?”方天慕冰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而面前的家伙,正是其鬼奴仆之——暴君。暴君手持两把环刃,脸上黑布蒙面,只露鼻梁和眼睛,即便深处怨气之中,其独特的气息也显得十分浓重。
“这是你的手段?”方天慕以为影子就是暴君生前的器具,或者异术。
但数息时间后,那只影子逐渐化出人形,和暴君长得一模一样,可令方天慕有些吃惊的是,影子化出的暴君,似乎拥有真实的肉体,但在其显现之后,其肉身以可见的速度开始腐化,但它很快变回了影子,也就阻止了自身的腐化。
方天慕冷道:“那个影子才是真正的你,那这里的你...是谁?”阴间暴君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鬼影,鬼影化出人形,是泛泛之辈王阳克,他将一只幽灵球送到了方天慕的手边,幽灵球打开,其中记忆也涌入方天慕的脑海。
时代悍者——暴君,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一身修行从何而来也不为人知,甚至他那面布隐藏之下的真容,到底是人是兽都没人知道。但他是那个时代“强大”的鉴定者,只有能在其刀刃下活下来的生灵,才有资格被称为强者。那三十年间,死在其刀下的生灵达到了九万,而他也成了人间的活阎王。
可暴君没有在阳间留下过一段故事,或者一段声音,他并非哑巴,却从未与人说过话,他的生活单调可以一句就概括了,“除了生灵的本能,剩下的就只有杀戮”,然而好马有失蹄,暴君还是被暗算了。三十位修行者密谋了半年,给暴君设下一局,终引得暴君靠近了“不风山”(与鼎背群妖谷相似,都是天然而成的阳间与阴间的连接地),而暴君被藏好的修行者泼了一身的镫骨花,镫骨花的果液能够使生灵魂体分离,暴君的灵魂与肉体分离之后,其魂魄被修行者们用锁魂术强行压制,并扔到了阴间,一旦进入阴间,又没有无悔花的护佑,怨魂是不可能回到阳间的,可就算是被暗算,亡魂堕入阴间的暴君,心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气,他的无情可不单单对敌人,也对着自己,看淡了杀戮和死亡,认为自己的死也是理所应当,这样的大彻大悟,是可以立即投入黄泉并步入轮回的,可惜的是,其肉身并未死去。xiumb.com
在那些修行者们想要切碎暴君的身体之时,没想到暴君的躯体竟然在无魂的情况下自己发生了反抗。
暴君的手段与影子有关,三四十年的身影交换中,竟使得其肉身萌生了新的魂魄,虽然只是雏形,却也驱使着那副身躯,杀了所有修行者,并逃了出去,只要阳间的肉身死去,阴间的魂魄便能重生,可新萌生的魂魄却只想活着,巧的是,这构成了一个暂时无法解开的闭环,躯体若化成影子,则肉身可永久保存,而拥有片缕魂魄,又使其无法被阳间、阴间或地狱判定为死亡,那么阴间的魂和阳间的身都获得了永生。
可化成影子的暴君躯体,不幸被百万年前的陨雷兵阁炼器师捉住,并投入了阁内,影子并不是魂灵,而是真正的肉身,所以它一直拥有随时逃脱的自由,可没了主魂的躯体,无法再滋养魂魄,那早就萌生出的一魂一魄,日渐消亡了意识,直到方天慕出现,影子嗅到了暴君的气息,这才紧跟着方天慕,并指引着他来到阴间。
记忆很快就消失了了,暴君没有美好的回忆,也不会有怨念的挣扎阶段,只要对岸的身体腐烂,里面的魂魄消散,它便能够轮回。
暴君似乎并没有思考些什么,对面的影子又化成了躯体,那副肉身迅速的腐烂成烟,而那一魂一魄也飘过了阴阳界,融入到了暴君的身体。河上出现了一条只有暴君才能看到的单行桥,只要暴君走过去,一切都结束了。
可暴君的魂魄上出现了七根黑色的能量线,线的那头连接着方天慕的背,方天慕对鬼奴仆的术,就是这世间最后禁锢暴君的枷锁了。
呼....方天慕一刀闪过,斩断了所有的能量线,没有留下一句话,也并未回头,冷冷地朝着朝着阴间深处走去,反倒是暴君,有了几分错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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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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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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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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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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