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一坐下,便直截了当地问谢廖沙:“谢廖沙,我想问问你,你是如何布置防御的?”
谢廖沙将一张刚刚绘制的草图,摆在了谢廖沙的面前,指着上面的红蓝箭头说道:“米沙,你请看,在我连防御阵地的两侧,有两个山丘,我在上面各放了一个排。等敌人进攻我连正面阵地时,部署在山丘上的部队,就能从侧翼骚扰敌人。”
索科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随后摇着头说:“谢廖沙,你这样的布置不太妥当。”
“哪里不妥当?”
“进攻你们正面阵地的敌人,一旦遭到了来自两翼的火力打击后,肯定会分兵去夺取这些山丘。”索科夫用手指着防御阵地正面的两个山丘:“坚守在山丘上的部队太少,很快就有被敌人消灭的可能。等敌人占领了这两个山丘后,在上面建立机枪阵地,对你们防御阵地实施火力压制,掩护其余部队的正面进攻。你说说,在这种情况下,你所指挥的部队能支持多长的时间?”
原本还信心十足的谢廖沙,听亨利这么一说,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把主要的兵力,都摆在左右两翼的山丘上。”索科夫果断地说道:“至于正面阵地,只需要留下两个班。”
“正面阵地只留下两个班?”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谢廖沙不禁大吃一惊:“就这点兵力,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谢廖沙,难道你没有注意你们设防的地域特点吗?”索科夫用手指着地图,对谢廖沙说道:“进攻正面阵地的敌人,会遭到来自两侧山丘火力的杀伤。敌人要想全力进攻你们连的正面阵地,就必须先占领两侧的山丘。
他们进攻右侧的山丘,左侧和正面的防御阵地,就能用火力实施支援。同样道理,左侧山丘遭到攻击时,也同样可以得到友军的火力支援。”
听完索科夫的安排后,谢廖沙连忙命人把一排长和二排长叫到了指挥所,把索科夫命令向他们进行了传达。最后,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连长同志。”一排长出人意料地问:“我们两个排的总兵力只有一百二十多人,要挡住两百多人德军部队,恐怕很困难。不知可否让三排来支援我们?”
对于一排长的问题,谢廖沙不敢做主,只能把目光投向了索科夫,希望他能给自己部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排长,我知道在这里打阻击的部队人数少了点。”索科夫如今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己手里就这么点兵力,使用起来自然难免会捉襟见肘:“不过三排留在城里,是为了防止敌人突破我们这里的防线时,用来保卫城市用的。只要他们能在城里拖住敌人,就能为我们大部队赶到,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师长同志,我想问一问,我们的主力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一排长继续问道:“您总要告诉我们一个大概的时间,这样我们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和第122团团长帕普钦科中校取得了联系。”索科夫知道自己必须告诉对方实情,以增强他们坚守阵地的决心:“他已经抽调了两个精锐的连队,组成了先遣部队,正以最快的速度向我们这里赶过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将在下午一点到达这里。”
得知友军正加速朝自己这里赶来,两位排长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一排长兴奋地问:“师长同志,这么说来,我们只需要坚守到下午一点,就能等到我们的援兵?”
“一排长,假如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索科夫笑着回答说:“那么第122团的先头部队,就能在下午一点赶来增援我们。”ωωω.χΙυΜЬ.Cǒm
等两位排长离开后,一直没说话的谢廖沙,试探地问索科夫:“米沙,你刚刚告诉两位排长的话,都是真实的吗?”
“当然是真实的。”索科夫有些茫然地反问道:“谢廖沙,难道你对我所说的话,也不相信吗?”
“不是不相信。”谢廖沙摇着头说:“而是道路的情况太糟糕了,就算增援部队搭乘汽车,恐怕行军速度也快不了多少。米沙,不瞒你说,我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谢廖沙,你在胡说什么!”大战在即,谢廖沙却在自己的面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索科夫连忙出口制止了对方:“你不光今天不会死,明天也不会死。你会活着看到我们的红旗,插在柏林国会大厦的那一天。等到战争结束,你可以娶一个妻子,生一群孩子,然后把我们所经历的事情,都像讲故事似的告诉他们。让孩子们明白,他们的幸福生活是多么来之不易。”
听完索科夫所描述的前景,谢廖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米沙,假如我真的能活到胜利,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正说着话,坐在角落里的报务员突然冲着索科夫喊道:“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中尉要和您联系。”
索科夫冲过去接过了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问:“萨莫伊洛夫,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同志,”耳机里传出萨莫伊洛夫气喘吁吁的声音,背景里还有枪声和爆炸声:“我们已经和敌人交上了火,正在有序地向谢廖沙连的防御阵地方向撤退。”
“中尉同志,采用交替掩护的方式,向谢廖沙连的防御阵地撤退。”索科夫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你要多注意安全,一定要活着回来!”
站在旁边的谢廖沙,等索科夫结束通话后,立即对他说道:“米沙,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你还是撤回城里吧。”
“不行。”索科夫摇着头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这个当师长的,怎么能临阵退缩呢?告诉两位排长,等萨莫伊洛夫和他的人撤进来之后,就狠狠地打击追过来的敌人。他们那里打得越好,我们这里就越安全。”
几分钟以后,外面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已经清晰可闻。索科夫走出指挥所,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只见远处的雪地上有两拨人,正一前一后地朝自己所在的阵地而来。
通过望远镜的镜头,索科夫可以很清晰地看到跑在前面七八个人,就是萨莫伊洛夫和他的部下。索科夫记得当初出去时,有二十来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半,也不知其余的人是牺牲了,还是被打散了。
追击萨莫伊洛夫他们的敌人,在进入左右两侧高地的射击范围之后,高地上的指战员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所组成的火力网,立即把追击的敌人撂倒了一小半。剩下的敌人连忙就地卧倒,毫无章法的朝着两侧的高地还击。
等萨莫伊洛夫带人逃进正面防御阵地时,遭到两侧火力打击的敌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没想到自己刚进入阵地,居然就能看到索科夫,他吃惊地问:“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中尉同志,我为什么不能到这里来呢?”
“师长同志,敌人的大部队很快就要过来了。”萨莫伊洛夫着急地说:“我担心这里根本挡不住他们,您还是先撤吧。”
“不,我哪里都不去。”索科夫固执地说道:“我要留在这里,和我的战士们一同战斗。”
“中尉同志,”谢廖沙见萨莫伊洛夫还试图劝阻索科夫,连忙制止了他:“我刚刚劝了他半天,他都不肯撤退。你就是说再多的话,也是白搭,他今天是绝对不会后退一步的。”
“可是敌人的数量多,我担心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他们。”可能是为了增强说服力,萨莫伊洛夫还现身说法:“我本来带了十九名战士去执行侦察任务,但和敌人交火之后,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我身边就只剩下了七八个人。剩下的不是牺牲,就是负伤了。别看我们警卫营的战士,战斗力要比其它部队强,可遇上了这支德军部队,我们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萨莫伊洛夫中尉,你们辛苦了,先到旁边去休息吧。”索科夫不想和萨莫伊洛夫讨论换个问题,便吩咐他说:“这里的敌人,交给我们来应付吧。”
又过了十几分钟,远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德军部队。索科夫暗自数了一下,发现根本不止两百人,恐怕四百人都数不完,他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他放下望远镜,对谢廖沙说:“谢廖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来的敌人不是萨莫伊洛夫说的两百人,而是四百人。”
“什么,来的是四百人?”听到这个数目,谢廖沙也被吓了一跳。按照他的想法,自己这点兵力挡住敌人两百人的进攻,还勉勉强强。但如今敌人的数量增加了一倍,原来的计划能否取得成功,就值得商榷了。
德军在远处重新进行集结之后,正式展开了进攻。可能德军指挥官以为左右两侧高地上的守军人数不多,因此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而是集中兵力向正面阵地发起了攻击。
见敌人对左右两侧的高地不闻不问,索科夫不禁哑然失笑,他对趴在一旁的谢廖沙说:“谢廖沙,德国人把我们这里作为了进攻重点,根本就没有分兵去对付两翼的部队,这么一来,他们就会吃大亏的。”
德军距离正面阵地还有一百五十米时,阵地里的指战员们同时开枪射击。由于警卫营的指战员大多数都装备有冲锋枪,每个排还有一挺MG34机枪。虽说人数少了点,但火力配置却是异常强大。
子弹在阵地前方组成了一道火网,任何试图穿过这个火网的德军官兵都没有讨到好,不是被当场打成了筛子,就是中弹倒在雪地里惨叫。正面阵地射击时,左右两侧的高地则保持着沉默,看到德军进攻受挫,开始向后撤退时,高地上的机枪开火。在哒哒哒的枪声中,正在往回跑的德军官兵,也成片成片地倒在了枪林弹雨之中。
“干得真是太漂亮了。”见德军的进攻,居然轻易被击退,谢廖沙不禁喜笑颜开:“米沙,以德军的这种战斗力,就算再发起三次四次进攻,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突破防线的。”
“谢廖沙,千万不要轻敌啊。”索科夫提醒谢廖沙:“敌人虽然没有什么技术装备,但他们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只要他们发起强攻,我们要挡住他们,恐怕会有很大的问题。”
“问题,能有什么问题?”谢廖沙不以为然地说:“米沙,你看到敌人所发起的进攻,在我们的密集火力拦截下,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就乖乖地退了下去。”
“谢廖沙,我来问你,你们连装备是什么制式武器?”
谢廖沙迟疑了片刻,有些犹豫地回答说:“我们连装备的都是清一色德械武器。”
“没错,你们连装备的都是德械武器。”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谢廖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清楚。”谢廖沙如实地回答说。
“既然你们装备的是德械武器,那么就意味着,你们根本无法从城里的仓库里,得到弹药的补充。”索科夫苦笑着说:“一旦你们的子弹打光,到时可就只能和敌人拼刺刀了。”
几个月前,海军陆战营和罗马尼亚军队拼刺刀的那一幕,谢廖沙是亲眼看见的,那场景只能用惨烈来形容。如今风水轮流转,要让自己的连队冲上去和敌人拼刺刀,一想到这事,谢廖沙就感到脑瓜子疼。
但当他看到索科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猜到自己的这位老朋友,肯定有什么好办法,便虚心请教说:“米沙,你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德军的进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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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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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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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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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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