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敌人败退时,各连连长都纷纷给别尔金打电话请战,说既然进攻的敌人被打退了,我们是不是该乘机发起反攻,把厂里丢失的地域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虽说对这种不切实际的请求,别尔金都予以了拒绝,不过他觉得德军的进攻受挫,倒的确是一个反击的好机会,便给索科夫打来了电话:“米沙,德国人的进攻,被我们的炮兵打退了。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该采取点什么行动?”
索科夫和别尔金搭档的时间不短,自然明白对方说的采取行动,肯定不是让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形,端着枪朝敌人冲锋,而是夜袭之类的。便反问道:“政委同志,你是打算利用夜晚,给敌人来一次反击吗?”
“反击算不上。”别尔金回答说:“我只是打算让战士们利用下水道,接近敌人占领的区域,然后扔几颗手榴弹之类的,让他们晚上别想好好地睡觉。”
“你的想法不错。”索科夫笑着回答说:“政委同志,就按照你的想法,等天黑以后,让战士们利用下水道接近敌人占领的地段后,到处扔几颗手榴弹,让他们半夜起来上厕所。”别尔金听后哈哈一笑,随后放下了电话,给各连连长布置任务去了。
而坐在索科夫对面的柳德尼科夫,则是一脸懵逼地望着索科夫,不解地问:“索科夫上校,半夜让德国人起来上厕所,是什么意思啊?”
“哦,这是我和政委之间的一句玩笑话。”索科夫向对方解释说:“就是派部队对敌人实施夜袭,让他们晚上也别想睡踏实。”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柳德尼科夫听索科夫说完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试探地问:“我想问问,既然你们要对敌人实施夜袭,那么能否趁机收复一些丢失的阵地。”
“对不起,上校同志。”索科夫见柳德尼科夫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有些歉意地回答说:“要从敌人的手里夺回丢失的阵地,对我们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夺取之后,我们就必须分兵把守,你觉得我们如今有足够的兵力,来守住更多的阵地吗?”
对于索科夫的这个问题,柳德尼科夫沉默了许久,最后摇摇头,艰难地回答说:“我们的兵力只够坚守现有的区域,再要分兵把守,各处的兵力就会变得薄弱,就有被德国人各个击破的可能。”
见柳德尼科夫居然能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部队的现状,索科夫感到很意外,他原以为对方会固执己见,非要收复丢失的阵地不可,甚至还在脑子里准备好了一系列说辞,以说服柳德尼科夫。谁知对方却并没有坚持要收复阵地,让他准备好的言辞,就没有能派上用途。
不过为了安抚对方,他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后,对柳德尼科夫说道:“上校同志,德国人在经过长时间的进攻之后,他们的兵员损耗得也很厉害。如今别看他们占领大多数的厂区,但为了守住这些地方,他们不得不分散兵力,从而导致每一处都有兵力把守,每一处都面临着兵员不足的情况。而我们呢,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这一狭小的区域,可以在任何时候,向德国人的任意地点发起攻击,并取得理想的战果……”
“索科夫上校,”柳德尼科夫耐心地听完索科夫的话之后,若有所思地问:“假如我们有能力恢复失去的阵地,但却没有这么做,假如被上级知晓,他们会如何处置我们?”
“假如我们过于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把手里的兵力都拼光了,等敌人重新发起进攻时,我们应该从什么地方调集足够的部队,来守住这些地方呢?到时这些牺牲了无数指战员夺取的阵地,又会被敌人重新夺回去。”索科夫深入浅出地向柳德尼科夫讲述“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但假如我们主动放弃一些阵地,而把兵力保存下来,等到反击开始后,我们就可以用这些保存下来的兵力,对敌人展开进攻,就能把丢失的阵地重新夺回来。”
“索科夫上校,我不得不说,你说得非常有道理。”索科夫的话显然说服了柳德尼科夫,他听完后点着头说:“虽说这样的战术,和我以前所熟悉的战术迥然不同,但很显然,你所说的这些战术,更适合眼前的这种情形。”
“师长同志,”两人正说着话,从门口进来一名军官,他向柳德尼科夫报告说:“从南面来了两辆奇怪的坦克,就停在外面。”
“奇怪的坦克?”柳德尼科夫听完自己部下的报告,奇怪地反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师长同志,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坦克呢。”军官回答说:“就是在一个坦克的底座上,安了一门火炮……”
军官的话还没有说完,索科夫就从座位上蹦起来,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好奇地问:“你说的奇怪的坦克在什么地方?快点带我去。”看到军官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又冲对面同样一连疑惑的柳德尼科夫说,“应该是彼得厂长送给我们的自动火炮到了。”
柳德尼科夫搞明白怎么回事后,便冲着那名军官说:“你没有听到索科夫上校的话么,还不快带他去看看那两辆奇怪的坦克。”
…………
天黑之后,一连长保尔柯斯基上尉带着二十名战士,钻进了所防守区域内的一条下水道。进入下水道之后,他们在一名向导的带领下,朝着六号生产车间厂房所在的位置摸去。
充当向导的战士来自柳德尼科夫师,他所在的连队曾经在六号生产车间厂房战斗过,对那里的地形很熟悉。得知友军将对占领六号厂房的敌人发起袭击,他便毛遂自荐,主动充当了这支小部队的向导。
在路上,他好奇地问保尔柯斯基:“上尉同志,德国人在六号厂房里至少有一百多人,你们就这么点人,能对付他们吗?”
保尔柯斯基听完向导的问题,笑着回答说:“战士同志,假如我们要去进攻他们的,这点人恐怕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但如今我们只是去偷袭他们,对付他们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保尔柯斯基原以为沿着下水道,就能顺利地进入六号厂房。谁知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前方的下水道已经坍塌,道路被落下来的碎石堵得死死的。他们试图绕过被堵死的地段,结果绕了几条道,发现通往厂房的下水道同样都被堵死了。
看到第一条下水道被堵死时,保尔柯斯基还以为是炮击或轰炸,导致了下水道坍塌。但看到所有的下水道都被堵死,他的心里明白,恐怕德军是担心守军利用下水道偷袭,因此便把通往防区的所有下水道都炸塌。
“连长同志,”看到道路不通,随保尔柯斯基行动的战士们有些着急了,便小声地问保尔柯斯基:“道路被德国人堵死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战士同志,”保尔柯斯基扭头问向导:“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厂房外的防御阵地,大概有多远的距离?”
向导没有说话,从旁边的一个缺口爬出去观察了一阵,重新爬回来向保尔柯斯基报告说:“上尉同志,这里距离敌人的阵地,大概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一百多米的距离。”听到向导所说的距离,保尔柯斯基开始思索起来,从这么远的距离,朝着敌人的阵地投弹,显然是不现实的。虽说如今装备的手榴弹,都是师长找红十月工厂定制的,比常用的手榴弹轻,可要扔到一百米外,显然是不可能的,为了炸到敌人,就必须再靠近一些。想到这里,他对自己的部下说:“同志们,通往敌人阵地的下水道,已经被敌人堵死了,我们要完成任务,只能重新回到地面,靠近敌人的阵地后再投弹。”
任务的难度增加了,保尔柯斯基觉得有必要立即把这个情况上报,以便别尔金能掌握厂区内的真实情况。他连忙命令随行的报务员给团部发报,将德军阵地附近的下水道被堵死一事,向别尔金进行汇报。
电报很快就出现在别尔金的手里,他看完电报后,抬头望着团参谋长万尼亚大尉问道:“参谋长同志,除了一连遇到了下水道被堵塞的情况外,另外两个连队的情况怎么样?”
“团长同志,我暂时还没有接到另外两个连队的电报。”万尼亚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不过根据一连报告的情况来看,敌人可能早就防着我们可能利用下水道,混进他们防区偷袭,这才将防区附近的下水道炸塌,以阻止我们利用下水道,进入他们的防区。”ωωω.χΙυΜЬ.Cǒm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别尔金问道。
如果是在马马耶夫岗附近,遇到这样的情况,万尼亚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劝说别尔金取消夜袭计划。但如今他们是在街垒厂,夜袭的计划不光索科夫知道,就连友军的师长柳德尼科夫也知道,如果因为下水道被堵塞,部队无法按照原来的计划进入敌人的防区,就直接取消计划的话,恐怕会遭人嘲笑。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万尼亚在经过思索后,回答说:“团长同志,我觉得应该给执行偷袭任务的小分队回电,既然下水道被敌人堵死了,那么就从地面接近敌人的阵地,按照原计划,扔了手榴弹就撤回来。”
“嗯,就这么办。”别尔金点点头,回答说:“立即给小分队回电,让他们按照原计划,对敌人实施偷袭。在完成任务之前,不得擅自撤回。”
万尼亚答应一声,就准备吩咐报务员发报。但他很快又想起一件事,便试探地问别尔金:“团长同志,厂区的敌情出现了变化,需要向师长汇报吗?”
“不用。这样的小事,就不必告诉师长了。”别尔金冲他摆摆手,说道:“等我们派出的小分队完成了任务,上报战果时,向他提一下此事就行了。”
保尔柯斯基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团里布置给自己的偷袭任务,都是不可能取消的,便没有等团部回电,便带着小分队的成员,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离开下水道之后,他叫过一名上士,吩咐对方说:“上士同志,你带三名战士留下,在这里担任警戒任务。一旦我们撤退时,有德国人追上来,你们要负责掩护我们撤退,明白吗?”
“明白了,连长同志。”上士连忙回答说:“我们一定会掩护你们撤退的。”
看到上士带着三名战士,分别进入了附近的两个弹坑,架好了冲锋枪,瞄准了远处的德军阵地。保尔柯斯基才点了点头,带着剩下的战士,朝着敌人的阵地匍匐前进。
在距离敌人阵地还有二十来米时,保尔柯斯基做手势命令战士们停下,他侧耳听了听不远处的战壕,发现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连忙抓住身边的一名战士,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说:“你到战壕里去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战士轻轻地答应一声,手脚并用地朝着敌人的阵地快速地爬过去。等到了战壕边,他先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瞧了瞧,见战壕里没有敌人,便翻身跳了进去,端着枪沿着战壕仔细地搜索起来。
保尔柯斯基等了大概两三分钟,便看到那名战士又从战壕里跑出,没有朝自己匍匐而来,而是弯着腰一路小跑过来。战士跑到保尔柯斯基的身边蹲下,低声地报告说:“连长同志,我仔细地看了看,战壕里一个敌人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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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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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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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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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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