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膛的炮弹带着尖啸划过了天空,砸在了德军的行军队列中。炸点附近的士兵,被气浪直接掀飞,弹片带着尖厉的啸声四处飞溅,不是把旁边的士兵削倒,就是打在坦克的装甲板上叮当作响。
正在行军的德军士兵,骤然遭到炮击,少数反应快的士兵就地卧倒,以躲避炮击。而大多数士兵,不是站在原地发呆,四处寻找炮弹飞来的方向;就是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见到远处的敌人乱成了一团,两名机枪射手都把目光投向了阿法纳西耶夫,奇怪自己的排长为什么还没有下达射击的命令。“中尉同志,”瓦西里见阿法纳西耶夫迟迟不下达射击命令,担心引起索科夫的不满,连忙小声地问对方:“为什么还不开火?”
“等一等,瓦西里中士,再等一等。”阿法纳西耶夫盯着远处正被炮火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国兵,头也不回地说:“敌人还不够乱,等他们再乱一点,我们用机枪扫射,才能给他们造成最大的伤亡。”
炮兵和机枪手什么时候开火,站在一旁的索科夫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盯着远处的敌人,心里在暗自琢磨,自己规定的五分钟时间是不是有点少,要知道,坦克兵们在坦克内的视野受限,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发现炮弹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自己的部下正好可以利用这个宝贵的时间差,来消灭更多的敌人。
瓦西里见索科夫没有说话,便手里的狙击枪架了起来,准备趁着敌人混乱之际,干掉几个有价值的目标。刚把枪架好,就看到一辆停在路中间的坦克顶盖打开了,一名穿着黑色连体坦克兵服装的坦克手,小心翼翼地从炮塔里探出半边身子。他双手撑在舱口,两只眼睛四处张望,似乎想搞清楚炮弹是来自什么方向。
瓦西里迅速地锁定了这个目标,轻轻一扣扳机,只听“啪”的一声枪响,子弹快速地钻进了坦克兵的额头,又带着一丝血沫从后脑勺飞了出来。坦克兵的头往后一扬,身子顿了顿,接着便滑进了炮塔之内。m.χIùmЬ.CǒM
“打得好,瓦西里中士。”索科夫见瓦西里一枪就干掉了冒头的坦克兵,叫了一声好,随后冲着他说:“敌人的坦克手估计是想搞清楚炮火来自什么方向,所以才冒头出来观察。你把他们盯紧了,出来一个就干掉了一个。”
瓦西里把眼睛从瞄准镜前移开,冲着旁边的一名战士喊道:“快打电话,再叫几个狙击手过来。”吩咐完毕后,他又重新把眼睛贴近了瞄准镜,继续搜索那些停在街道上的坦克,看是否又有不怕死的坦克兵出来当靶子。
索科夫觉得用狙击手压制德军的坦克手,使他们无法进行有效的观察,那么对敌人的炮击就能持续更长的时间。想到这里,他冲着切尔努申科喊道:“少尉同志,让人再搬几箱炮弹上来,趁着德国人陷入混乱,我们要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
“明白。”切尔努申科答应一声,快步地来到打电话的战士身边,蹲下对他说:“你让那些狙击手上来时,再多叫几个人,每人扛一箱炮弹,我们要用炮弹给德国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不到三分钟,从楼下呼啦啦地上来了十几名战士,他们都扛着一箱炮弹。有几名战士把炮弹箱往迫击炮旁边一放,就快速地跑到屋顶的一侧,摘下背在背上的狙击枪,开始瞄准远处乱成一团的德国兵。
新的狙击手就位,德国人的噩梦就来到了。不光那些从坦克里冒头的坦克兵,成为了优先狙杀的对象,就连那些站在路中间挥舞着手枪,试图让士兵们别乱跑的军官,也一个接一个地成为了狙击手们的枪下亡魂。
看到德国兵们乱得差不多了,阿法纳西耶夫中尉终于下达了射击的命令。早就憋着一股劲的机枪手们,立即瞄准那些乱跑的德国兵,狠狠地扣动了扳机,似乎要把自己满腔的怨气都随着子弹打出去。
拥挤在路中间的德国兵躲闪不及,被炙热的枪弹打的浑身都是窟窿,不一会儿的工夫,都躺下了一片。但随着机枪的射击,幸存的德国兵们终于发现袭击是来自何方,他们连忙躲在了射击的死角,朝着瓦西里大楼的方向进行还击。
切尔努申科少尉的迫击炮组,立即调整射击角度,朝着敌人枪声最密集的地方进行轰击。接二连三爆炸的炮弹,把不少开枪的敌人掀飞,又重重地落在别的地方。而废墟的砖石,在爆炸中成为了一件犀利的武器,把藏身在附近的德国兵砸得鬼哭狼嚎。
在整场战斗中,德军的坦克兵是最憋屈的,他们虽然可以通过瞭望孔,看到有炮弹落在四周爆炸,听到弹片打在装甲板上叮当作响的声音,却无法看清敌人的袭击来自何方。好不容易有人冒险探头出去,可没等看清楚目标,就被对方的狙击手干掉了。连着死了十几个坦克兵之后,所有的坦克手都窝在自己的坦克里,不敢再轻易冒头。
但就在他们的绝望时,一名满是是血的德军军官,从一辆坦克的底部钻进了坦克,冲着幸存的坦克手吼道:“俄国人,俄国人在南面的大楼里,你们立即用炮火干掉他们。”
这辆坦克里的坦克兵,立即用电台把这个消息通报给其它坦克。那些正为没有攻击目标而犯愁的坦克兵们立即行动起来,缓缓地转动炮塔,准备用炮火来压制大楼的苏军火力。
一直观察战场形势的索科夫,见敌人的坦克炮口已经慢慢地转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猜到敌人肯定已经搞清楚他们遭到的袭击,是来自哪个方向。他连忙放下望远镜,冲着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指战员们大声地喊道:“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即撤到楼下去,敌人的坦克要开始炮击了。”
但由于枪炮声太响,战士们并没有听清楚索科夫的这道命令。始终站在索科夫身后充当人肉背景的谢廖沙,见大家没有任何反应,猜到他们肯定没有听到索科夫的命令,便向大家高声地重复索科夫的命令。
谢廖沙的大嗓门一开口,战士们都听到了,虽说大家都还想留在楼顶狠狠地教训德国人,可军令如山,既然索科夫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那么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炮兵和机枪手们收拾好自己的武器,井然有序地沿着楼梯往下撤。
索科夫见瓦西里和几名狙击手还架着枪,朝着远处的敌人不断射击,便弯着腰跑到他的身后,冲着他喊道:“瓦西里中士,我已经命令部队撤退了,你为什么还不撤?”
“师长同志,”瓦西里一边继续射击,一边歪着头对索科夫说:“您先撤吧,我要再消灭几个德国鬼子。”
“够了,瓦西里中士,我命令你立即撤退。”索科夫担心瓦西里一时打得兴起,不想撤退,要是大楼被德军的炮火炸塌了,待在屋顶的人恐怕就会凶多吉少。他不愿意失去这位狙击之神,便用严厉的语气说道:“这是我的命令,立即执行吧。”
听到索科夫语气中的不悦,瓦西里只能遗憾地收起了狙击枪,无奈地答应一声:“是,我这就撤退!”说完,招呼那些狙击手们一起撤退。
索科夫见楼上的指战员们都撤往了,才带着谢廖沙朝楼梯走去。谁知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接着整个楼板剧烈地抖动起来,把索科夫和谢廖沙都震倒在地。
“不好,米沙,是德军坦克朝大楼开炮了。”别看谢廖沙自从担任警卫连长后,就很少参加战斗,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战斗经验。他从刚刚的爆炸声和楼板的震动,就判断是敌人的坦克在开炮了。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又把索科夫从地上扶起来,拽着就沿楼梯往下跑。
迫击炮手、机枪手,甚至狙击手们都跑下了楼,但瓦西里担心索科夫的安危,还留在楼梯上。见到谢廖沙搀扶着索科夫沿着楼梯下来,他连忙迎过来,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负伤了吗?”
“没有!”索科夫摇摇头,发现楼梯上居然只有瓦西里一个人,心想那些狙击手比自己只早进来十几二十秒钟,怎么会那么快就没有人影了,难道他们会飞吗?带着这个疑问,他问瓦西里:“其他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瓦西里朝楼梯旁边的钢管一指,说道:“师长同志,狙击手们都顺着这根钢管滑到楼下去了。我们在楼顶狙击敌人时,最怕遭到炮击或轰炸,所以狙击手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在这里竖起了一根钢管,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撤离楼顶。”
索科夫倒是有心顺着钢管滑到楼底,不过谢廖沙不同意:“米沙,这根钢管也不知牢不牢靠,万一你滑到一半,钢管断了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顺着楼梯往下跑吧。”
对谢廖沙的这个提议,瓦西里也非常赞同:“师长同志,您没有滑过钢管,如果贸然使用,我担心您会受伤。我们趁着敌人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炮击,快点下楼吧。”
索科夫等人刚回到地下室,就听到外面响起了连续的炮声。北面一堵摇摇欲坠的墙壁,在德军坦克的炮击下轰然倒下,好在没有战士躲在后面,否则肯定是凶多吉少。
瓦西里把桌上的电话机拉到自己的面前,抓住底座的曲柄摇了几下后,拿起话筒问道:“喂喂喂,观察哨吗?快点报告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中士同志,”索科夫听到瓦西里给观察哨打电话,连忙对他说:“敌人的炮击停止前,是不会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让观察哨先回来吧,别让他留在外面冒险。”
瓦西里连忙用手捂住了话筒,向索科夫解释说:“师长同志,我联系的观察哨,没有设在这栋大楼,他躲在附近的一栋大楼顶部,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四周的环境。”
“你考虑得真周到,那样的话,就让他继续留在外面监视敌人的动向吧。”
“喂!”瓦西里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对观察哨说道:“密切监视敌人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向大楼进攻的迹象,就立即向我汇报。”
放下电话后,瓦西里一脸轻松地向索科夫汇报说:“师长同志,观察哨报告说,遭到我们袭击的敌人,坦克已经集中到了一块,正朝着我们的大楼进行炮击……”
“瓦西里中士,”索科夫想到观察哨不是在瓦西里大楼里,没准对德军的伤亡情况能看到更清楚一些,便试探地问:“观察哨那里能看清楚敌人的伤亡情况吗?”
瓦西里摇摇头,回答说:“观察哨所在的大楼,和我们基本是处于同一水平位置,我们都看不清,他那里同样看不清。”
“那真是太可惜了。”一想到不能及时地了解刚刚给敌人造成的损失,索科夫的心里就不免有些失落:“真想知道我们刚刚究竟干掉了多少敌人。”
“师长同志,我们的狙击小组,大概干掉了是十多名敌人。再加上迫击炮和机枪火力所取得战果,至少干掉了近两百名敌人。”瓦西里说完这个数据后,又想起了一件事,特意补充说,“有一发炮弹凑巧从敌人坦克敞开的舱盖里砸进去,并引起了爆炸,我想那辆坦克可以算被我们击毁了。”
“中士同志,你们今天所取得的战果很不错。”索科夫都没想到,一场小小的伏击战,居然能取得这样的战果。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能干掉五六十名德国兵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抬手在瓦西里的肩膀上拍了拍,“我会让政委为你们请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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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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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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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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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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