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索科夫就看到萨莫伊洛夫少尉正背着门,低声和万尼亚说着什么。他一边快步走上前,一边大声地问:“万尼亚大尉,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索科夫的声音,万尼亚和萨莫伊洛夫连忙停止了交谈,转身面向索科夫。
“出什么事情了?”索科夫再次问了一句。
“师长同志,”万尼亚没有答话,回答问题的是萨莫伊洛夫:“您瞧瞧,我们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什么?”
萨莫伊洛夫说完后,立即朝旁边移动了两步,露出了被他所遮挡的位置。“发现了什么……”索科夫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萨莫伊洛夫身旁的四个孩子:三男一女,最大的男孩子最多六七岁,小女孩看起来也就是三四岁。
看到这四个穿着不合体的套头军服,手里正拿着两片啃了一半的面包片,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去的污渍,索科夫有些吃力地问:“这些孩子,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报告师长!”萨莫伊洛夫连忙回答说:“是我们在下水道里发现的。刚开始听到动静时,我还以为是德国人,连忙命令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就在我准备下令开枪时,忽然听到有小女孩说话的声音,连忙命令战士们停下令,然后顺着声音找过去,就找到了这些孩子。”
索科夫来到小女孩的面前蹲下,和蔼可亲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莉莉娅!”小女孩嫩声嫩气地回答说:“我今年三岁半。”
“你的妈妈呢?”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躲在下水道里,索科夫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家人都遭遇了不幸,便接着问:“她怎么不在你的身边?”
“妈妈死了。”莉莉娅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低下了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她被德国人的飞机炸死了。”
看着莉莉娅可怜巴巴的样子,索科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阵阵发酸,眼睛也像是进了沙子,总有东西要往外流。为了不当众失态,他有意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望着另外三个男孩问:“你们呢,又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丹尼尔,今年五岁。”
“我叫瓦吉姆,今年四岁。”
“我叫安东,今年七岁。”看起来最大的男孩说道:“我们的妈妈都被德国人杀死了。”
“安东!”听完几位孩子报完自己的名字和岁数,索科夫站起身,把手放在对方的肩膀上,柔声问道:“是你带着他们躲在下水道吗?”
见这位问话的军官态度和蔼,安东一点都不害怕,便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带着另外三个更小的孩子,在战火纷飞的城市里幸存下来,索科夫觉得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他继续问道:“我想问问你,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吗?”
“我们平时都躲在下水道里。”安东回答说:“等到天黑,我们就从下水道里出来,去翻那些死人的口袋或背囊,里面多少会有一些吃的。有时找到的食物多,大家就能吃饱一点;如果没有收获的话,大家就只能饿肚子了……”
“万里亚大尉,”索科夫看到孩子们手里的面包片,在说话时,都已经全部塞进了嘴里,知道他们肯定饿坏了,便吩咐万尼亚:“给孩子再找点吃的,顺便再倒一杯热茶。”
“等一等,参谋长同志。孩子们饿得太久,如果给他们吃得太多,会撑坏的。”别尔金叫住了正准备去找食物的万尼亚,“给他们倒一杯热茶过来,我相信他们很久都没有喝到热的东西了。”
四杯放了蜂蜜的红茶,很快就端了过来。四个孩子接过茶杯,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在快速地喝起茶来。
“米沙!”别尔金把索科夫拉到一旁,低声地问:“我想问问你,这几个孩子怎么安顿?要知道,我们这里正打仗,孩子们留在这里不安全。”
如何安顿这些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儿,索科夫也觉得头疼。如果没有大人的陪同,就算自己派人把他们送到了渡口,也没法上船。而且就算他们勉强上了船,但是到了河对岸之后,又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呢?
“师长同志,”见索科夫一脸无奈的样子,把孩子们带到指挥所的萨莫伊洛夫开口说道:“我觉得可以把他们带回马马耶夫岗,交给阿西娅她们照顾。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派人把他们送出城去。”
对于萨莫伊洛夫的建议,索科夫觉得还是挺靠谱的。虽说马马耶夫岗也在打仗,可孩子们只要待在坑道里不出去,就不会有什么危险。况且还能得到包括阿西娅在内的女卫生员们的照顾,比他们待在下水道里自生自灭要强多了。
想到这里,索科夫点点头,说道:“好吧,等我们回马马耶夫岗的时候,就把他们一起带回去吧。”wWW.ΧìǔΜЬ.CǒΜ
“米沙。”别尔金等索科夫说完,便主动说道:“这里的战局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你还是尽快回马马耶夫岗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一师之长,不能老是离开你的指挥岗位啊。”
“萨莫伊洛夫少尉,”索科夫想到自己派萨莫伊洛夫带着缩编团的小分队,到下水道里勘察地形去了,如果让他跟着自己回马马耶夫岗,是否会对别尔金他们的工作产生不利的影响,便开口问道:“你们的地形勘察完了吗?”
“报告师长同志,”万尼亚抢先回答说:“萨莫伊洛夫少尉带队进行的勘察工作已经结束。”他拿起桌上的一张草图,向索科夫介绍说,“这就是少尉同志提供给我的下水道草图。”
见萨莫伊洛夫已经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而别尔金和万里亚两人也能指挥部队守住档案大楼,索科夫觉得自己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便点点头说:“好吧,等天一黑,我们就立即返回马马耶夫岗。”
听到索科夫准备返回马马耶夫岗,不管是别尔金、万尼亚还是萨莫伊洛夫,众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暗想:只要师长回到了马马耶夫岗,那么他的安全就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自己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而索科夫的心里则想:从刚刚观察的情况来看,水底浮桥应该已经竣工了,自己回到师部,可以给崔可夫打电话,问问对岸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进入城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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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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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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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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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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