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多林知道索科夫问的是什么,连忙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给司令员打过电话,他说晚上十点左右,被炸塌的师指挥部被挖开,困在里面的人都获救了。大家除了精神有点萎靡啊,都没有受伤。”
虽说索科夫早就古罗夫和若卢杰夫两人都会安然无事,但此刻听到西多林亲口证实,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市区的情况怎么样?”见到索科夫这么快就回来了,西多林担心出了什么事情,便紧张地问道:“没出什么事情吧?”
“市区内的敌我防线犬牙交错,交织在一起,敌人的飞机、坦克和大炮都派不上用途。”索科夫到市区走了一趟,对那里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听到西多林问起,便信口说来:“敌人知道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夺取市区,因此只能将主要的力量集中在工厂区方向,希望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那您觉得,上级会从我们这里抽调部队,去加强工厂区的防御吗?”西多林显然听伊万诺夫说过什么,因此试探地问:“到时不是就被削弱了我们的防御力量吗?”
“如果友军形势危急,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虽说对上级抽调自己部队的事情,索科夫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当着外人的面,他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帮友军守住了阵地,就等于守住了我们的侧翼,这样做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
索科夫走到桌边,俯身看摊放在上面的地图,看到有些新增加的箭头和防御图标,便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这地图上补充了新的内容吗?”
“是的,师长同志。”西多林点着头回答说:“我根据司令部提供的最新资料,对现有的防区和德军的进攻方向,在地图上进行了调整。”
西多林为了让索科夫有更详细的认识,还特意向他解释说:“师长同志,从红十月工厂、硅酸盐厂、街垒工厂到捷尔任斯基拖拉机厂,我们共有六个师的部队在进行防御……”
索科夫一边听西多林的讲解,一边仔细地查看地图上的敌我态势。看了一阵后,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用手指着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中间的一条线条,问西多林:“参谋长,这是什么地方?”
“是一条从伏尔加河一直向西延伸,堆满了炉灰渣的冲沟。”西多林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反问道:“师长同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参谋长,你知道是哪支部队在防御吗?”索科夫不置可否地问道。
“不清楚。”西多林摇着头回答说:“毕竟那里不是我们的防区。”
“立即搞清楚是哪支部队在防御这条冲沟。”索科夫拿起红蓝铅笔在那个位置敲了两下,表情严肃地说:“一旦敌人绕过硅酸盐厂,就可以沿着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之间的这条冲沟,一直前出到伏尔加河岸边。到时我们坚守在工厂的几个师,就有被敌人合围的可能。”
西多林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师长同志,那里是第308师和第95师的防区,我估计可能是这两个师中的某一支部队吧。”
“我不想听到什么估计,”索科夫不耐烦地说:“我想确切地知道坚守那里的部队番号,和指挥员的姓名。”
始终没说话的伊万诺夫,见索科夫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您觉得敌人会派部队通过这条冲沟,直接冲向伏尔加河吗?”
“副师长同志,”索科夫用铅笔轻轻地敲打冲沟的位置,对伊万诺夫说道:“敌人不光会派出侦察兵,对我们的防区实施侦察;同时,还会出动侦察机。如果这条冲沟里没有我们的部队,敌人恐怕很快就会知晓。他们就会利用我军的注意力,被工厂区的战斗所吸引的机会,偷偷派部队进入冲沟,然后直接冲向伏尔加河。”
索科夫向伊万诺夫介绍情况时,西多林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连忙拿起电话给崔可夫打电话。准备把索科夫发现的问题,向对方进行汇报。
崔可夫在指挥部里忙了一个通宵,到快天明时,才趴在桌上打个盹。谁知刚刚闭上眼睛,摆在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没等电话铃声响第二次,他就抓起话筒贴在耳边,说道:“我是崔可夫,你是哪里?”
“司令员同志,我是西多林!”西多林小心翼翼地问:“我没有打扰您的休息吧。”
崔可夫知道西多林没有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便直截了当地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西多林赶紧回答说:“师长在看地图时,发现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之间,有一条从伏尔加河一直向西延伸,堆满了炉灰渣的冲沟。这条冲沟所在的位置,似乎没有我们的部队防守……”
“西多林中校,”被人吵醒睡眠的崔可夫,听完西多林的汇报后,不满地说:“你们的责任是坚守马马耶夫岗,其余地段的防御与你们无关,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克雷洛夫,正好看到崔可夫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不由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西多林中校,”崔可夫不满地说道:“他说在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之间,一条堆满炉灰渣的冲沟,似乎没有部队防御……”
“冲沟在什么位置?”谁知克雷洛夫听到这里,居然紧张了起来,他连忙附身看桌上的地图,快速地搜寻崔可夫所提到的冲沟。等看清楚位置后,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司令员同志,一旦敌人绕过了我军在硅酸盐厂的防御阵地,就可以顺利地进入这条冲沟。要是这条冲沟里没有的部队防御,敌人很快就可以冲到伏尔加河岸边,到时情况就不堪设想了。”
“这条冲沟,是处于哪个师的防区?”崔可夫简短地问道。
“应该属于第308师和第95师的结合部。”克雷洛夫对各师的防御区域是了若指掌,崔可夫的问题刚问完,他就给出了正确的答案:“由于兵力不足,两个师之间有大概一公里的缺口。”
“这么说来,”听完克雷洛夫的回答,崔可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管是古尔季耶夫还是戈里什内,都没有部队去填补两个师结合部的缺口吗?”
“我想是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点着头,给了崔可夫一个肯定的回答:“要知道,两个师先在反击中,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昨天又在德军的猛攻下,顽强地打了一天,伤亡肯定也小不了。要想让他们抽调部队去填补缺口,我觉得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那你觉得,我们该用哪支部队,去填补两个师的结合部呢?”崔可夫望着克雷洛夫,试探地问:“难道又要用索科夫的部队?”
其实一说起要派部队去填补缺口,克雷洛夫就想到了索科夫。但担心崔可夫反对,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呢,却听到崔可夫先问起,便顺水推舟地说:“我看这个艰巨的任务,还真的只能由索科夫的部队来完成。”
“参谋长,给索科夫上校打电话。”崔可夫想到自己刚刚才骂过西多林,如果这么快就给对方打电话求援,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便吩咐克雷洛夫:“让他派出至少一个营的部队,赶往两家工厂之间的冲沟布防,绝对不能让敌人通过那里冲向伏尔加河岸边。”
克雷洛夫立即通过电话,将崔可夫命令传达给了索科夫,同时还强调:“索科夫上校,由于敌人随时可能向我军的防区发起进攻,你们派出的这支部队,应该尽快就位。”
索科夫放下电话,望着指挥部里的人笑着说:“看来司令员同志还真看得起我们,只要是艰巨的任务,就毫不迟疑地交给我们来完成。”琇書蛧
说完这话后,索科夫收敛脸上的笑容,望着众人问:“你们说说,我们该派哪支部队过去支援?”
“我看,就有帕普钦科中校的第122团去执行这项任务吧。”伊万诺夫在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毕竟他们团如今没有什么作战任务。”
“不行,”索科夫摇着头说:“第122团在前天的战斗中,遭受了严重的损失,我们需要给他们时间来恢复元气。我看还是派别的部队去执行这项任务吧。”
“师长同志,”西多林望着索科夫问道:“您决定应该派哪支部队过去呢?”
“沙姆里赫的海军陆战营怎么样?”索科夫不假思索地说:“这个营还有几百人,而且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水兵战士,由他们去负责冲沟的防御,我觉得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么,由谁来直接指挥这支部队呢?”伊万诺夫试探地问:“师长同志,假如您信得过我,就让我来指挥这次的防御作战吧!”
说实话,索科夫的心里对伊万诺夫还真有点不放心,不管怎么说,对方在军队里待了十几年,战术风格早已定型,要是让他去指挥部队,没准会打成一场消耗战。想到这里,索科夫摇摇头,说道:“我想还是由我亲自来指挥这支部队吧。”
“不行。”听到索科夫又打算亲自出马,西多林和伊万诺夫异口同声地说:“您是一师之长,怎么能随便去冒险呢?还是把这个任务,交给别的指挥员来完成吧。”
“你们不必和我争了。”索科夫挥手打断两人后面的话,固执地说:“上级让我们去冲沟布防,只是让我们防止敌人通过冲沟,并没有要求和敌人打阵地。因此,我打算亲自率部队过去,根据实际情况来部署冲沟的防御。”
对于索科夫这种动不动就要亲临前沿的做法,西多林的心里虽然有意见,但他觉得自己无法说服对方,因此便识趣没有争辩,而是主动问道:“师长同志,除了海军陆战营外,您还打算带哪支部队过去?”
“再带一个警卫连。”想到如今师部有一个四连建制的警卫营,索科夫干脆就带上一个连,跟着自己到冲沟那里走一趟。既然要离开师部,师里的工作只能继续让西多林和伊万诺夫负责:“参谋长、副师长,还是老规矩,我不在师部的时候,师里的一切事情,由你们两人协商着解决。”
“放心吧,师长同志。”西多林向索科夫表态说:“您不在师部的时间里,我和副师长一定会做好马马耶夫岗的防御,绝对不让敌人占领山岗。”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毕后,索科夫也顾不得休息,便迈着大步走出了指挥部,找到了谢廖沙,让他带着都是步兵旅原班人马的警卫连,跟自己一起到工厂区去执行任务。
接到通知的沙姆里赫,一完成部队的集结,便亲自派来迎接索科夫,恭恭敬敬地对他说:“报告师长同志,海军陆战营已经全部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索科夫希望部队能在敌机出动前,到达指定位置,这样不光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同时,还能在敌人未察觉的情况下,在冲沟里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一听说部队已集结完毕,索科夫点点头,说道:“很好,我们要趁着敌人的炮击和轰炸还没有开始,就立即赶往作战区域,这样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亡。”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挥手,“出发!”
“是!”沙姆里赫响亮地回答一声后,转身吩咐副营长雅库达上尉:“副营长同志,立即率领部队出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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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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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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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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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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