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异议?他们会有什么异议?”西多林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服从上级的命令,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西多林的回答,让索科夫意识到自己想多了,苏军的等级森严,上级所下达的命令就算是错误的,下级通常也会无条件执行,自己只不过是命令他们暂时不要出发,又不是什么朝令夕改,想必他们也不会因此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索科夫咧嘴笑了笑,随后岔开了话题:“政委同志都出去几天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为了鼓舞士气,别尔金和政治部主任德米特里带着政工人员深入了基层部队,找指战员们谈心,通过各种宣传,帮他们树立必胜的信心。如果只是在马马耶夫岗地区的话,索科夫还不担心,可别尔金去的是三营的防区,那里的敌我防线犬牙交错,通常一条街道上的建筑物,都是敌我双方各占一半,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经过那里,都有可能遭到攻击。
见索科夫如此关心别尔金的去向,西多林连忙回答说:“旅长同志,我今天和三营通过电话,营长安德烈告诉我,说政委去了瓦西里中士所坚守的那栋大楼,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就放心吧。”
原本该巴甫洛夫中士率部所坚守的巴甫洛夫大楼,如今变成了瓦西里大楼,对于自己的部下能否守住这座大楼,索科夫心里还是没底的,他不清楚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的出现,是否会对真实的历史,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因此他等西多林一说完,接着就问:“那栋大楼的情况怎么样?还是每天都遭到敌人的进攻吗?”
“遭到敌人进攻肯定是难免的,毕竟那栋大楼就位于苏维埃大街的入口处,想进入大街的敌人都处于他们的火力覆盖范围之内。”西多林回答说:“自从敌人吃了几次新火箭弹的亏之后,就调整了战术,不再采用步兵跟随坦克或突击炮进攻,而是对大楼进行轰炸和炮击,试图在摧毁大楼之后,再从1月9日广场进入苏维埃大街。”
“楼里守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得知德军如今是用炮击和轰炸,来对付瓦西里大楼,索科夫不禁为楼里指战员们的安危担心起来:“还有,大楼没有被炸塌吧?”
“大楼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被炸得千疮百孔,不过好在没有完全坍塌。”西多林笑着说道:“别看瓦西里中士入伍的时间不久,但却很有指挥天分,每次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开始时,他除了留下一两名战士监视敌人的动向外,其余的人都撤到地下室,或者附近新修的掩蔽部里,等炮击和轰炸结束后再返回,消灭那些试图进攻的敌人。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消灭了上千的敌人,而自己的伤亡却不过二十多人。”
瓦西里大楼是索科夫无论如何都想守住的地方,此刻听说瓦西里手下伤亡了二十多人,赶紧追问道:“有没有给他们补充兵员?”
“旅长同志,你就放心吧。”西多林哪里猜不到索科夫心里想的是什么,连忙向他解释说:“三营长一直把瓦西里大楼的防御,作为重中之重,楼里伤亡一名战士,他就补充一名,使守军的人数始终不曾减少。还有,楼里所需的各种武器弹药,他也是优先供给。对了,旅长同志,这批新的火箭弹到了之后,你打算拨多少给瓦西里他们?”
虽说索科夫此刻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那批火箭弹,究竟有多少的数目,但还是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先给他们二十枚,等用完之后,再优先给他们补充。”
西多林连忙将索科夫所说的话,记在了自己的记事本上,点着头说:“明白了,先给瓦西里中士二十枚火箭弹,等他们用完之后,再进行优先补给。”
…………
维特科夫亲自随船将火箭弹运过河后,留下了两名可靠的部下指导卸货和运输,自己则带着从莫斯科来的军需官,前往马马耶夫岗的旅指挥部见索科夫。
回到指挥部后,维特科夫和索科夫、西多林一一握手后,指着站在身旁的军官,向两人介绍说:“旅长、参谋长,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瓦尔曼大尉,是他带人把火箭弹从莫斯科遇到我们这里来的。”
关于火箭弹在卡米辛被内务部人员扣留的详细经过,索科夫打算待会儿私下问维特科夫,因此和瓦尔曼打招呼之后,他用很随意的语气问道:“大尉同志,我想问问,您这次送来的火箭弹有多少枚?”
“中校同志,”虽说指挥部里还有维特科夫的军衔比索科夫高,但瓦尔曼大尉却很清楚,在马马耶夫岗的最高指挥员就是问自己话的这名中校,于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这次送来的火箭弹,一共有350枚,都是武器装备部直属的几个兵工厂加班加点生产的。”
350枚火箭弹,听到这个数目之后,索科夫乐得都有点合不拢嘴了,他笑着对瓦尔曼:“大尉同志,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假如不涉及到机密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中校同志,”瓦尔曼面带着笑容地说道:“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想问,我们的兵工厂的月产量是多少?”
“没错没错。”见瓦尔曼猜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索科夫连忙使劲地点点头,答道:“我的确想了解一下兵工厂的生产能力,因为我们所拥有的火箭弹数量,决定了我们能否以最小的伤亡,来守住对斯大林格勒至关重要的马马耶夫岗。”
“兵工厂正在内部挖潜,”也许是索科夫问的问题,多少涉及一些机密,因此瓦尔曼并没有给他准确的答案,而是大而化之的说:“从十月开始,每月生产上千枚火箭弹,我想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副旅长同志,”索科夫问完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后,又望着维特科夫问:“火箭弹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维特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我看最快还要四十分钟左右,才会陆续被运过来。”
“参谋长,立即给几位营长打电话,通知小分队过来领火箭弹。”听到索科夫的命令,西多林响亮地答应一声,随后拿起电话,给各营营长打电话,让他们派小分队过来领火箭弹。
看着正在打电话的西多林,维特科夫有些好奇地问:“旅长同志,你是打算让深入敌后的小分队,都带上几枚火箭弹吗?”
“是的,副旅长同志。”索科夫点点头,肯定地说:“上次果里亚大为他们用四枚火箭弹,就干掉了敌人的一个团部和两百多守备部队。假如我们深入敌后活动的几个小分队,都带上火箭弹的话,他们就可以利用火箭弹,在远处攻击敌人的兵营、仓库和指挥部,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损失,减慢敌人的集结速度。”
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维特科夫表示了赞同:“索科夫中校,你说得很对,这种火箭弹携带方便,如果在敌人的后方大量使用,不光可以给敌人造成巨大的损失,还能彻底打乱德军对城市的进攻步骤。”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我在担任旅长期间,只是在防御中使用这种新式火箭弹,就算威力再大,能消灭的敌人也非常有限。”
西多林打完电话后,亲自给瓦尔曼大尉倒了一杯热茶,随后好奇地问:“大尉同志,您能告诉我们,您押送的这批火箭弹,是怎么被内务部的人扣押的吗?”
索科夫原打算等合适的时候,再向维特科夫了解火箭弹被扣押的详细经过,但此刻西多林已抢先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便竖起耳朵,聆听瓦尔曼的答复。
听到西多林的这个问题,瓦尔曼不禁苦笑了一声,随后对西多林说道:“中校同志,按照武器装备部的命令,我所押送的这批火箭弹,从莫斯科用火车运出后,在卡米辛卸车渡河,再用卡车运到伏尔加河的左岸……”
“大尉同志,”西多林听到这里,有些着急地打断了瓦尔曼后面的话:“火箭弹的运输路径,我们都很清楚,您还是给我们说说被扣押的经过吧。”
瓦尔曼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火箭弹在卡米辛的火车站卸车后,我正在等待上级安排好的运输车队,帮着我们把火箭弹运到河边装船。谁知这时候,却突然来了几名军官,其中一人是内务部的西蒙年科上尉,他交给我一份命令,说这批火箭弹不再运往马马耶夫岗,而是交给近卫第一集团军。”
虽然火箭弹在经过赫鲁晓夫等人的斡旋之后,最后依旧按计划运往马马耶夫岗,但西多林还是紧张地问:“大尉同志,你看到西蒙年科上尉交给你的命令后,你又是如何应对的?”
瓦尔曼表情凝重地说:“上级给我的命令,是将这批火箭弹送到马马耶夫岗。这种时候忽然接到一份来自内务部的命令,我在执行前,必须向我的上级雅科夫少校请示。因此,我在车站站长室找了一部能和莫斯科联系的电话,把情况向雅科夫少校进行了汇报。少校了解情况后,说他会立即把此事向人民委员乌斯季诺夫同志报告,命令我看住火箭弹,除非是步兵第73旅的人来领取,否则任何人都不给……”
“旅长、参谋长,”维特科夫插嘴说道:“我和赫鲁晓夫同志赶到卡米辛时,近卫第一集团军的代表格里岑科中校,已经带着车队赶到了车站,试图把这批火箭弹都运走,却被瓦尔曼大尉带人阻止了。”
“瓦尔曼大尉,”听到维特科夫的讲述后,索科夫不禁对面前这位坚持原则的大尉肃然起敬,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挺直身体说道:“我代表步兵第73旅的全体指战员,对你为我们所做的这一切表示感谢。”说完,抬手向对方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瓦尔曼没想到索科夫会忽然向自己敬礼,连忙也站起身,冲索科夫摆着手说:“中校同志,您太客气,我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职责而已。”
“瓦尔曼大尉真是很了不起,”维特科夫在一旁称赞对方:“我和赫鲁晓夫同志赶到卡米辛车站时,亲耳听到内务部的西蒙年科上尉威胁他,说假如他不同意格里岑科中校把这批火箭弹拉走,就会把他就地枪毙。面对内务部人员的威胁,大尉同志依旧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肯做出丝毫的让步。”www.xiumb.com
得知面前的瓦尔曼大尉,面对着内务部人员的威胁时,依旧敢坚持自己的原则,索科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考虑到对方是为了自己的部队,而得罪了内务部的人员,假如就让他这样回莫斯科,以后难免不遭到内务部人员的刁难,因此他决定把对方留下来。索科夫的心里冒出留下对方的念头之后,便试探地问:“大尉同志,我想把你留在我的部队里,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面对索科夫如此突兀的请求,瓦尔曼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心里很明白,自己出于职责所在,不得不得罪了内务部的人员,如果回到莫斯科,肯定会受到刁难,想必之下,留在战事激烈的斯大林格勒,没准还有一线生机。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答应索科夫的请求,而是委婉地说:“中校同志,如果我要留下的话,必须得到上级的允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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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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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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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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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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