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的水兵们跟在沃瓦佐夫的身后,沿着楼梯朝上冲,他们用手里的步枪射击着,间或扔出几颗手榴弹,将走廊上的黑影炸翻。
沃瓦佐夫手里的机枪使用的是五十发弹链,就算他一直使用单发或点射,但子弹还是很快打光了。沃瓦佐夫把机枪往地上一扔,弯腰从一名德军的尸体边捡起冲锋枪,继续朝着走廊上晃动的黑影射击。
然而就在他杀得兴起之时,一名中弹倒在还未死去的德军伤兵,朝着沃瓦佐夫连开数枪。虽说德军伤兵很快就被跟上来的战士用刺刀捅死,沃瓦佐夫还是在原地摇晃了几下,便一头栽倒在地上。正当水兵们以为自己的副连长已经牺牲了,谁知他又扶着墙站了起来,用左手捂住伤口,单手握着冲锋枪,继续朝前面扫射。
有了如此英勇的水兵,成功地夺回车站大楼,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没等他们喘口气,德军就从车站的各个地方,朝着车站大楼冲了过来,试图将水兵们从这里赶走。列穆塞夫一边组织人手进行还击,一边派出通讯员去通知占据制钉厂厂房的一连,从德军的侧翼出击,以粉碎他们的进攻。
二连长弯着腰跑到了正站在窗边,朝楼下射击的列穆塞夫身边,冲着他大声地说:“营长同志,我们的人太少了,恐怕顶不住敌人的进攻。”
“二连长,”列穆塞夫冲着窗外打了一梭子后,把身子缩了回来,问道:“你们二连还剩下多少人?”
“连伤员在内,还有二十多个。”二连长苦着脸说道:“三连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他们还剩下八十多个人。”
二连长的话,让列穆塞夫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自己手里的兵力满打满算只有一百多人,而楼外进攻的敌人,至少在三百人以上,自己能挡住吗?
“营长同志,”二连长见列穆塞夫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我们的人太少了,这样打下去,肯定是顶不住的,还是向上级求援吧!”
“求援?!”列穆塞夫换好弹夹后,朝着窗外又打了一梭子,缩回身体后,苦着脸对二连长说:“你别忘记了,我们这里进攻车站,是没有得到上级许可的擅自行动,你觉得旅长会给我们派援兵嘛?”
“可是,那位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联络军官,不是说可以把我们的情况,向旅长报告吗?”二连长想到克里莫夫带来的那个警卫排之后,又向列穆塞夫建议:“对了,那位联络官不是还带了一个五十多人的警卫排吗?我们可以让他派部队来增援我们。”
“陆军的战斗力,能和我们水兵相提并论吗?”对于二连长的提议,列穆塞夫立即予以了否决,“把这个排调上来有什么用处,他们的战斗力充其量只能顶我们一个班。二连长,别在这里废话了,快点回去指挥你的部队。”
虽说苏军在占领车站大楼之后,缴获了不少德军的冲锋枪或机枪,但对于大多数水兵来说,却没有他们常用的步枪好使。这就出现了一种令人尴尬的情况,水兵们打一枪还要拉一下枪栓,而使用冲锋枪的德国兵,却能在同一时间内打出更多的子弹。由于火力上的差异,使水兵们在车站大楼北面所布置的防御,很快就被德军突破了,成群结队的德国兵沿着月台冲进了大楼。
看到敌人冲进了大楼,三连长立即带着两个排的战士迎了上去,和敌人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混战。一时间,车站候车大厅里,双方的官兵猛地撞在了一起,展开了面对面的厮杀。别看到德军的数量多,但说到打夜战和近战,他们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水兵的对手。倒在地上的尸首里,德军至少占了三分之二。见到苏军打得如此顽强,德军官兵知道再继续打下去,自己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便仓皇地退出了车站大楼。
德军进攻车站大楼不顺利,从侧翼进攻的德军,又遭到了来自制钉厂厂房顶部的机枪射击,顿时被打死打伤一大片,就在敌人乱成一团时,一连长又带着一个排从厂房里冲出,杀得敌人落荒而逃。
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之后,列穆塞夫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德国人的下一次进攻,至少是几个小时以后,自己麾下的水兵们就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休息一下。
他命通讯兵把两位连长找过来,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两个连,都还有多少人?”
“十五人,其中有八个人是伤员。”二连长手下答道。
三连长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我的连里还有五十多个人,其中半数都是伤员。营长同志,您看是否把一连也调到这里来?”
“不行,”列穆塞夫摇着头,态度坚决地说:“假如他们继续坚守制钉厂厂房,可以牵制德军的兵力,使敌人不能全力向我们发起进攻。一旦都集中在车站大楼,以我们的装备,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很快就会把部队拼光的。”
就在三人情绪低落之时,战士霍洛尔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营长同志,援兵,我们的援兵到了!”
“什么,援兵来了?”三人听到霍洛尔的报告,猛地从地上站起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霍洛尔,你没有看错吧,怎么会有援兵呢?”
“没错,是我们的援兵。”霍洛尔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们正朝着我们这里而来,为了防止引起误会,他们一边前进,还一边高喊‘全速前进’。”他的话音刚落,车站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喊声。
列穆塞夫侧耳听了一阵,外面的人果然在喊“全速前进!”听到这样的喊声,他的眼睛不禁湿润了:“没错,是我们的人,只有我们水兵在进攻时,才会喊这样的口号!走吧,我们出去看看,来的哪支部队。”
列穆塞夫带着两位连长来到车站大楼的入口处,看到一群穿着海军制服的水兵涌了进来。二连长眼尖,一下就认出了其中的几名熟人,不禁激动地说:“没错,他们是我们的人,我认识其中几个,他们都是二营的。”
“你们的指挥员在什么地方?”列穆塞夫拉住一名从身边经过的水兵,大声的问道:“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大尉同志,”水兵不认识列穆塞夫,但却认识他领章上的军衔,便主动报告说:“我们是二营的,奉命到这里来增援一营。至于指挥员嘛,应该就在我们的后面。”
列穆塞夫命令两位连长带这些新到的水兵,去接替部队的防御位置,而自己则留在满是废墟的门口,等二营的指挥员前来。
只等了片刻,列穆塞夫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喊:“列穆塞夫大尉,你在什么地方?”便慌忙答道,“我在这里。”
很快就有几名穿着陆军制服的官兵,出现在列穆塞夫的面前,走在最前面戴着一顶大檐帽的少校,就是二营营长。他趾高气扬地对列穆塞夫说:“大尉同志,你们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请尽快将车站大楼的防务向我营进行移交,然后撤到后面去休整吧。”
“不行,少校同志,我们不能撤退。”列穆塞夫见对方一来,就让自己交出让无数水兵流尽最后一滴血才占领的车站大楼,自然不肯轻易地同意,便反驳说:“为了夺取这座车站大楼,我们牺牲了两百多名水兵。假如就这样撤下去,怎么对得起那些牺牲的战友?”
别看到二营长是少校,但由于两人的职务都是营长,他还真无法指挥列穆塞夫,只能无奈地说:“好吧,列穆塞夫大尉,既然车站大楼是你们营夺取的,那么你们对这里的环境一定很熟悉吧。麻烦你命令你的部下,协助我的部下熟悉这里的环境,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充分地利用这些地形,来狠狠地打击德国人。”
两人正说着话,霍洛尔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列穆塞夫报告说:“营长同志,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请您来一趟。”
“出什么意外了?”列穆塞夫听到霍洛尔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以为是自己布置的防线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自己的部下和二营的水兵发生了冲突之类的,连忙吩咐霍洛尔:“快点带我去看看。”
在路上,列穆塞夫问霍洛尔:“霍洛尔,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不会是我们的战士和二营的同志发生了什么冲突吧?”
“不是的,营长同志。”霍洛尔见列穆塞夫误会了,连忙向他解释说:“在月台上发现了几个人影,冲着我们这边喊话,说是自己人,让我们不要开枪。”
“自己人?!这怎么可能呢?”列穆塞夫听到霍洛尔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敌人占领车站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怎么还会有我们的自己人?我看,没准是德国人假扮的。”xǐυmь.℃òm
“列穆塞夫大尉,”他的话刚一说完,就听到旁边有人附和道:“你说得没错,外面月台上的那些人,肯定是德国人假冒的,他们就是想混进车站大楼,然后和接下来准备进攻的德国人来个里应外合。”
假如二营长没有说这番话,没准列穆塞夫还真的会认为月台上的人影,都是准备进攻的德国人,他们之所以冒充苏军指战员,就是为了混进车站大楼搞破坏。但听到二营长这么一说,他又改变了想法,觉得德国人的进攻刚刚被击退,按照惯例,他们没有几个小时是根本不可能再发起进攻的。在这种时候,就算派几个人冒充自己人混进车站大楼,也起不了什么用处,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些人解除武装,然后派专人看管起来。
列穆塞夫跟着霍洛尔来到了通往月台的出口,来到了一个沙袋工事的后面,果然听到月台那里有人在用俄语大声地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们是自己人!”
从那些人的发音中,列穆塞夫听出是地地道道的俄罗斯人,而且多少还带了一点圣彼得堡地方的口音。确认对方是俄罗斯人之后,列穆塞夫冲着月台那边大声地喊道:“我守军营长列穆塞夫大尉,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列穆塞夫说话很有技巧,他在没有暴露部队真实番号的情况,表明了自己职务和军衔,假如对方真的是自己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回答。过了片刻,那边再次响起了声音:“我们是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近卫第42团的。”
部队向此处开拔的过程中,列穆塞夫就听说坚守在这一地区的部队,就是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在形势恶化之后,他们已经同集团军司令部失去了联系,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他的部队存在。列穆塞夫冲着对面喊道:“你们过来吧,动作慢一点,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那些自称近卫军战士的人,听到列穆塞夫的喊声后,纷纷从月台上的藏身之处走出来,沿着月台慢慢地朝着车站大楼的入口走来。
等他们进入了车站大楼,立即便有一群水兵围了上来,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列穆塞夫数了一下,发现有十五个人,便走到他们的面前,提高嗓门说:“我是列穆塞夫大尉,你们这里谁是指挥员?”
他的话音刚落,从人群中走出了一名中士,有些拘谨地说:“大尉同志,我想我是这里军衔最高的人。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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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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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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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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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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