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之所以下这道命令,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马马耶夫岗的地形,面对德军进攻方向的西面地势平缓,易攻难守;而处于山岗另外一侧的东面,却地势陡峭,易守难攻。一旦德军夺取了高地,部队要夺回阵地,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其次,别看步兵旅未雨绸缪,早就在高地上修筑了众多的坑道工事,但如果没有炮兵或空军的支援,要守住马马耶夫岗,也只能依靠人命往里面填。
在目前的情况下,空军是指望不上了,就只能依靠部署在东岸的集团军炮兵,因此确保这些炮兵观测员的人身安全,是一件刻不容缓的大事。
西多林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等索科夫一说完,他就立即给各营营长分别打去了电话,将集团军炮兵观测员进入阵地的事情,向他们进行了通报,并命令他们派出得力的部下,来保护这些人员的安全。
放下电话之后,西多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试探地问索科夫:“旅长同志,我有一个想法,是不是可以把警卫连的狙击小组放到阵地上,协助部队进行防御?以他们的枪法,我相信一定可以消灭更多的敌人。”
“不行,坚决不行。”听到西多林说准备把狙击手都放在阵地上,协助部队打阵地战,索科夫立即予以了否决:“我们怎么能把狙击手当成普通的战士使用呢?要是把他们放在阵地上,协助部队进行防御,只要敌人的一顿炮轰,没准就会导致他们丧失殆尽,这样亏本的买卖,我们不能做。”
“这么说来,他们只适合在城里打巷战。”虽说自己的建议被索科夫否决了,但西多林丝毫没有气馁,而是向对方请示道:“那我以后布置作战任务时,就把他们安排在被敌人占领或即将占领的城区?”
“没错,狙击手在阵地上能起的作用有限,把他们都安排到城区吧。”索科夫提醒西多林:“目前我们只有一个狙击小组,人数还太少了。你要想办法从旅里多抽调一些神枪手,组成新的狙击小组。”
“从各营抽调神枪手,组建新的狙击小组?”西多林本来想把狙击手摆在阵地上,参与阵地战的,谁知这个方案没通过不说,还要抽调更多的人手,去成立新的狙击小组:“旅长同志,如果我们抽调神枪手组建新的狙击小组,对部队的战斗力是否会产生影响?”
索科夫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斯大林格勒城内的狙击战是怎么回事,因此他也没向西多林解释,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参谋长,抽调一部分神枪手,组建新的狙击小组,不光不会对我们部队的战斗力产生不良影响,相反,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要是各营对旅部的安排有意见,”西多林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还能怎么办,我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不悦地反问道:“究竟是旅指挥营,还是营指挥旅?他们在军队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不懂得上级的命令,一定要服从吗?”
听到索科夫用这种没有讨价还价的语气下命令,西多林连忙回答说:“明白了,旅长同志,明天天一亮,我就让各营选出一批神枪手,到旅部来报道。”
…………
虽说德军对马马耶夫岗的进攻,以失败告终,但不甘心失败的人,在第二天一早,就对山岗实施了猛烈的炮击。
索科夫被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惊喜,他连忙离开休息的房间,径直来到了指挥部,冲着正在里面忙碌的西多林问道:“炮兵观测员在什么地方?”
他本来就是随口问一句,谁知西多林立即回答说:“他们都在山岗顶部的观察所里进行观测。”
“胡闹,简直是胡闹。”索科夫等西多林一说完,就恼怒地说道:“敌人正在炮击我们的阵地,这个时候让炮兵观测员待在山岗顶部,不是让他们送死吗?参谋长,立即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都撤下来。”
西多林拿起电话,接通了山岗顶部的观察所,对着话筒说了几句之后,他放下了话筒,对索科夫说:“旅长同志,炮兵的同志说了,他们所在的山岗顶部,正处于棱线之上,敌人的远程炮火很难打到他们。炮弹打近了,就落在山岗西面的斜坡上;打远了,就直接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去了……”
既然炮兵观测员都说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索科夫也就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纠缠,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部队上:“一营的阵地位于南岗的前方,每次德军进行炮击时,他们都是首当其冲,不知万尼亚有没有做好防炮击的准备。”
“在昨天的炮击中,他们有半数的防炮洞被震塌,伤亡不小啊。”西多林叹着气说:“昨晚据说在连夜抢修工事,想必一营的指战员此刻又躲进了防炮洞里。”
索科夫不解地问:“参谋长同志,我不明白一营所修筑的防炮洞,为什么会被震塌,难道是地质原因吗?”
“我曾经请教过奥佐尔少校,”西多林回答说:“是我们修筑的防炮洞太大了,又没有经过加固,因此在敌人的炮击中很容易倒塌。唯一的办法,就是修建那种又小又窄的防炮洞,不需要什么材料,我们的战士用工兵铲一个小时就能挖好,而且比以前的防炮洞的防炮能力大大地提高了。”
西多林的话引起了索科夫的好奇心:“不知这种防炮洞是什么样的?”
西多林连忙拿起一张纸,在上面画起了草图:“……这种小型的防炮洞,是拱形的半圆门,高约一米余,宽则几十公分,纵深长度不等,小的仅可一人容身,大的也不过待三五人。它的功能主要用来防炮、藏身、储存弹药等,为我们坚守阵地的战士提供生存的空间。”
索科夫听完西多林的介绍之后,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熟悉的画面,一营战士在阵地上所修筑的防炮洞,不就是后世著名的猫耳洞么?
炮击结束后,索科夫立即给一营长万尼亚打电话,直截了当地问:“大尉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伤亡大吗?”
“部队的伤亡情况,我们正在统计。”万尼亚回答说:“但由于我们昨晚修筑了新型的防炮掩体,我估计伤亡不会太大。旅长同志,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什么请求?”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大尉同志,你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出来。”
“旅长同志,您也知道,我们营的阵地位于全旅的最前沿。每次敌人要进攻前,都会对我营的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从而给我们造成不小的伤亡。”万尼亚在得到索科夫的许可之后,谨慎地说道:“我想问问,能否把营的主力撤进南岗的坑道里,而前沿阵地这里,只留下一个连的兵力进行防御。”
对于万尼亚的这个提议,索科夫皱着眉头开始思索。当时之所以要在南岗的正面,增设一道防线,不过是为了避免敌人一下就冲到了马马耶夫岗山脚下,因此他就将一营部署在那里。但从如今的情况看,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是错误的,那里的地形是易攻难守,摆那么多的部队在那里,等于就是让他们送死。
经过一番思索后,他对着话筒说:“大尉同志,你在阵地上留下一个排,剩下的部队都撤进坑道。”
“一个排?!”万尼亚听到索科夫这么说,不禁愣住了。他担心索科夫说错了,连忙提醒他说:“旅长同志,您想说的是留一个连坚守阵地吧?”
“不是一个连,是一个排。”索科夫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这种很难坚守的地段,便果断地命令万尼亚,“把一营的主力都撤进坑道,协助二营、三营加强南岗的防御。至于你们原来的工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完全放弃。”
万尼亚在确认索科夫下达的命令无误后,连忙回答说:“明白了,旅长同志,我立即把营的主力撤进坑道。只留下一个排的兵力,坚守现有阵地。”
索科夫刚放下电话,西多林就吃惊地问:“旅长同志,这是为什么啊?我们为什么要放弃南岗正面的前沿阵地呢?”
不光西多林不明白索科夫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就连一向在军事上不表态的别尔金,也觉得无法接受:“旅长同志,我们怎么能将我们的防御阵地,轻易地交给敌人呢?我希望你能收回这道错误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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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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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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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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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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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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