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科索夫斯基带着马利宁、卡扎科夫等人,乘车赶到叶列茨以东15公里处的方面军司令部。还隔着老远,坐在前排的马利宁就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布良斯克方面军留守的指挥员出来迎接您了。”
罗科索夫斯基透过车窗朝外面望去,果然看到在一栋淡黄色的两层楼建筑物门口,站着一群军官,其中还有一名将军。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形,就像在等待接受检阅一般。
车刚停稳,那名将军就一路小跑到车前,主动为罗科索夫斯基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方面军参谋长卡扎科夫少将,我代表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的到来!”
“原来是你啊,卡扎科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看清楚对方后,不禁喜出望外:“我们有好多年不见了,好多年了。”
这位叫卡扎科夫的方面军参谋长,曾经是和罗科索夫斯基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如今在此地重逢,心情还是蛮激动的:“是的,自从您进入伏龙芝军事学院高级首长进修班学习,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虽说罗科索夫斯基在来这里之前,就知道方面军参谋长姓卡扎科夫,但他却没想到会是自己的老战友,毕竟姓氏相同的人很多,跟着自己一起到这里的炮兵司令员,也是姓卡扎科夫。他望着对方说道:“真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你。”
“我是奉命留下向您移交部队的指挥权,”卡扎科夫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完成移交工作后,我会立即赶往沃罗涅日方面军,去担任新的职务。”
在司令部里,卡扎科夫向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移交完指挥权后,开口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已经给第3、第13、第48和第38集团军司令员打来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这里与您见面。原方面军副司令员奇比索夫少将,没有去沃罗涅日方面军,他专门向大本营提出申请,希望继续留在这支英雄的部队。大本营同意了他的请求,任命他为第38集团军司令员。”
听卡扎科夫这么一说,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对这位奇比索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留在布良斯克方面军,居然主动放弃了副司令员的职务,而担任一名普通的集团军司令员。
不过没等下属的几名集团军司令员赶来,莫斯科方面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斯大林在电话里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已经到达布良斯克方面军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我已就任方面军司令员。”
“很好。”斯大林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接着说道:“我派去接你的飞机,已经到了叶列茨,你立即赶到机场,乘飞机赶到莫斯科,我需要和你好好地谈谈。”
三个小时后,罗科索夫斯基便出现在斯大林的办公室里。斯大林和他握了握手,关切的问:“怎么样,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你的伤势都好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的伤势早就好了。”罗科索夫斯基面带着笑容回答说:“我认为我现在的身体,是完全能胜任前线工作的。”
“很好,很好!”斯大林连说两个很好之后,把罗科索夫斯基叫到了墙壁前,指着挂在上面的大地图问道:“你说说,德国人有什么企图?”
罗科索夫斯基望着地图,目不转睛地盯着用红线所标注的苏军防线,蓝色标注的德军进攻方向。看了许久之后,他转身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德国人向我们发起了新的攻势。”
“是的,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点燃了他的烟斗,有些不耐烦地说:“我知道德国人重新发起了进攻,这一点早就有人向我做了详细的汇报。我如今只想知道,德军的企图究竟是什么?”
“继续夺取我们的城市,消灭我们的军队。”罗科索夫斯基不知该如何回答斯大林的这个问题,只能含糊其辞的说:“这就是他们的企图……”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德国人想占领我们的城市,消灭我们的军队,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是他们使用什么样的兵力,向我们的哪座城市发起进攻呢?这是我们作为决策者,应当了解,也必须了解的事情。只要看穿了敌人的计谋,猜透了他们的真实意图,我们才能采取正确的方式,粉碎他们的阴谋。”
“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从布良斯克逃回的阿杰莉娜,便试探地问:“上周不是有一名我们的情报员,携带着重要的情报返回吗?不知她的情报里面,有没有德军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是的,情报员带回的是一份重要的情报。”斯大林走到桌边,取下叼在嘴里的烟斗,在烟灰缸上磕了几下,把里面的烟灰都抖出来,随后冷笑着说:“上面说,德国人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是斯大林格勒。但是很显然,这是德国人的阴谋,他们想通过这份情报,使我军的防御重点转移到错误的方向去。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派兵夺取巴库,获得高加索的石油;甚至能继续向北攻击莫斯科。”
如果是索科夫在这里,肯定会为阿杰莉娜所带回的情报感到吃惊,因为德军接下来的进攻方向,正是以斯大林本人名字命名的斯大林格勒。但可惜的是,索科夫并不在这里,而站在斯大林面前的罗科索夫斯基,对德军的下一步进攻方向却是一无所知。因此他对斯大林所说的分析,是深信不疑的。
接下来,斯大林给罗科索夫斯基所布置的任务,就是积极地采取各种进攻行为,以牵制德军在布良斯克、奥廖尔和沃罗涅日方向的兵力,使他们无力向莫斯科进攻,也无法抽调兵力去支援进攻高加索的部队。
两人的谈话结束后,罗科索夫斯基望着斯大林问道:“斯大林同志,允许我离开吗?”
谁知斯大林听后,却冲他摆了摆手,说道:“等一下,我这里有一次谈话,这说不定对你也是很有意思的。你先坐一会儿。”说完,斯大林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对着话筒说,“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让科兹洛夫到我这里来一趟。”
听到科兹洛夫的名字时,罗科索夫斯基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他根据前段时间的战报,知道由于刻赤的惨败,科兹洛夫本人被解除了克里米亚方面军职务,同时还被降了军衔。但斯大林此刻让自己留下来听他和科兹洛夫的谈话,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按照罗科索夫斯基的想法,斯大林在见到科兹洛夫时,肯定会大发雷霆,甚至威胁将对方送上军事法庭。然而当科兹洛夫走进来时,斯大林表现得异常平静,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也没有半点不满。他和科兹洛夫握过手之后,开口客气地说:“科兹洛夫将军,您说吧,您请求我接见您。您有什么问题要对我说?”
“我不服,斯大林同志。”科兹洛夫听到斯大林这么问,情绪异常激动,甚至有点歇斯底里:“我觉得对我的处理意见不公平,我不应该为这次的失败承担这样的责任。”
斯大林没有打断他的话,而是平静地听完他抱怨后,不动神色地问:“您说完了吗?”
“说完了!”
“您抱怨说,我们对您的处理不公正?”
“是的。刻赤惨败的原因在于,大本营的代表严重地妨碍了我的指挥。”
“梅赫利斯怎么妨碍您了?”斯大林继续问道。
“他妨碍我指挥,在我军要采取作战行动的时候,他却要开会,甚至发出了互相矛盾的命令。以他大本营代表的身份,来压制我这个司令员。”
“就是说,他妨碍了您。”斯大林心平气和地问道:“科兹洛夫同志,请您告诉我,你们两谁知方面军司令员,是您还是梅赫利斯?”
科兹洛夫有些心虚地回答说:“是我。”
“这么说来,您是方面军司令员,而梅赫利斯不是。”斯大林表情如常地问道:“就是说,指挥部队的应该是您,而不是梅赫利斯,我说的对吧?”
“是的,不过……”
斯大林打断了科兹洛夫后面的话:“您刚刚说过,您是方面军司令员。”
“没错,我是方面军司令员。”科兹洛夫使劲地点了点头,回答说:“可是梅赫利斯到处安插自己的亲信,替换掉那些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并且不让我指挥部队作战。”
“难道您忘记了,将方面军交给您指挥的最高统帅部大本营,而是梅赫利斯”说到这里时,斯大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您的司令部里有高频电话吧?”
“有的。”
“既然有高频电话,为什么不向我报告呢?”斯大林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严厉地说道:“哪怕只向我报告一次,说有人妨碍您指挥。那么我就会亲自过问此事的。”
“我想打电话。”科兹洛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但是没有机会。”
听科兹洛夫这么说,斯大林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随时都在我的身边,”科兹洛夫有些心虚的说:“我不敢当着他的面,向您控告您所排出的代表。”
“为什么您不能当着他的面,给我打电话呢?”斯大林问道:“这样也许我们就能迅速地把问题解决了。”
对于斯大林的询问,科兹洛夫沉默不语。
斯大林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如果您认为有理的是您,而不是他,那为什么他在身边时,您不敢给我打电话?很显然,科兹洛夫同志,您害怕梅赫利斯胜过了德国人,是吧?”
“不是的,斯大林同志。”科兹洛夫有些激动地喊道:“您不了解梅赫利斯。”
“科兹洛夫同志,我很了解梅赫利斯。虽说他缺乏指挥作战的经验,但我听说部队开始溃败时,他表现得非常英勇,甚至还亲自乘坐吉普车赶往前线,去阻止后撤的部队,并将他们组织起来进行防御。”斯大林抽了一口烟后,继续说道:“在华西列夫斯基交来的报告中,指出了导致你们失败的种种原因:如防御纵深配置薄弱,预备队使用不当,不善于协同作战,指挥员应变能力差,方面军主要领导执行命令不坚决等等。您作为方面军司令员,应该为方面军的失败承担一切责任,而不是将战役的失败,归结于梅赫利斯对你的干扰。我个人认为,科兹洛夫同志,我们对您做出的处理,是完全正确的,您应该受到惩罚。”
等科兹洛夫走出去之后,斯大林转过身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是一场非常有意思的谈话,我希望能从中吸取教训。”
“我会吸取科兹洛夫将军的教训,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深怕斯大林一时心血来潮,将梅赫利斯派到自己的部队来担任大本营代表,便试探地问:“我想问问,您打算任命谁担任方面军的军事委员?”
好在斯大林接下来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安了心:“我会派军级政委苏赛科夫同志,到布良斯克方面军担任军事委员一职。”
罗科索夫斯基走出最高统帅的办公室时,波斯克列贝舍夫迎上来问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您现在就要回前线吗?”
“是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需要立即返回前线,您能给我安排一辆车,送我去机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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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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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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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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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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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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