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横飞的子弹,打得战壕边缘泥雪飞溅。林华抱着步枪,蜷缩在战壕里,听着子弹从头顶嗖嗖飞过的声音,他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不过好在战士们此刻都自顾不暇,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狼狈相。
林华开枪击毙一个德国兵时,曾以为打仗不过如此,但没想到那枪打过之后,便再无建树,相反,德国兵的火力才叫一个猛,三四挺机枪和十几支冲锋枪同时开火,打得战壕里的战士们根本不敢冒头。有名战士刚一冒头,还没来得及射击,头部便数处中弹,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仰面栽进了战壕。
林华仰头望着二楼的窗口,他多希望西多林兄弟的机枪,能将德军的火力压制住啊。但他的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痴心妄想,德军从一还击开始,就有一挺机枪专门对西多林兄弟进行了压制,使他们根本无法在窗口进行射击。xǐυmь.℃òm
一名德军士兵冲到离战壕只有二十几米的地方,躲在雪堆后面,扔出了一枚手榴弹,试图将战壕里的苏军全部炸死。但由于他用力过猛,手榴弹飞过了战壕,落在战壕后面的空地上爆炸,气浪将地上的泥土高高扬起,又纷纷扬扬地撒进了战壕。
微烫的泥土落在林华的身上,让他努力地思索起自己的处境,躲在战壕里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德国人冲上来,到时自己不是被乱枪打死,就会被手榴弹炸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林华身旁的谢廖沙是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他凭着感觉,听着射来的子弹在周围划过的声音,来判断德军所在的位置,掐住子弹延伸的瞬间,微微探起身子凭感觉抬手一枪,不管打没打中,就立刻缩回趴下。
林华看谢廖沙打的很有章法,便有样学样地探出身子,朝着战壕前方晃动的人影扣动了扳机,打了一枪后,他根本顾不上看是否命中,连忙将身子缩回来,蹲在战壕里拉了一下枪栓,推出弹壳,再深吸两口气,又探身打了一枪。
一名刚从雪堆后冲出来的德军士兵,被林华射出的子弹误打误撞地击中,他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似的,猛地踉跄一下,在原地停顿了片刻,身子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另外一名德国兵,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之中,连忙拿出一枚手榴弹,专门将战壕里的苏军都炸死。谁知他刚拉了弦,还没来得及投出去,克里斯多夫就探出了身子,端着手里的冲锋枪打了一个点射。德国兵捂住自己的胸口,满脸痛苦地倒下,手榴弹落在他的脚下,轰的一声炸开,将他炸得血肉横飞。
虽说德军在人数和武器上,都占据着优势,但面对眼前这股难缠的苏军,要想迅速地占领阵地,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德军指挥官见此情形,心里格外着急,原本想趁苏军没有防备,冲进希姆基镇,谁知却有一支苏军部队预先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如果战斗的时间拖得太长,等到苏军的援兵赶到,他们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别看德军无法前进,不过林华他们却打得格外艰苦,二楼的西多林兄弟已经牺牲,而战壕里的七个人,也只剩下了林华、谢廖沙和克里斯多夫三个人。要想凭两支步枪和一支冲锋枪,挡住十几名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其难度是可想而知。
谢廖沙又朝着战壕外打了一枪后,蹲下来装弹时,有些着急地对林华说:“米沙,我们只有三个人,而德国人却有十几个,要挡住他们是不可能的。你看,我们是否该撤退了?”
“不能退!”对于谢廖沙的提议,林华毫不含糊地予以否定:“只要我们一退,德国人就会冲进镇子里。你应该知道,镇子里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一旦让敌人站稳了脚跟,就会有远远不断的敌人进入镇子,并将这里作为进攻红场和克里姆林宫的出发点,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明白吗?”
听到林华的这番话,谢廖沙长叹一口气,随后探出身子,朝着外面开了一枪,又将身子缩回来,对林华说道:“米沙,我明白了。德国人要想冲进镇子,也只能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这里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林华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克里斯多夫忽然低呼一声:“不好,我没子弹了。”
谢廖沙也苦笑着说:“我也只剩下一夹子弹了。”
“收集牺牲战友的弹药,”林华知道自己也没多少子弹了,连忙仓促地对两人说:“我们要尽可能长地拖住敌人,让镇子里的人能有时间做准备。”
又过了七八分钟,林华他们三人的子弹全部告罄,战壕里的射击声停止了。见苏军阵地上忽然没有动静了,精明的德军指挥官立即意识到苏军没有子弹了,连忙冲着自己的部下喊道:“俄国人没有子弹,都给我上!”
蹲在战壕里的谢廖沙,看到那些将枪托抵在腰部,猫着腰朝战壕这里走过来。他不紧不慢地将刺刀装在了步枪上,扭头对林华笑着说:“米沙,虽然子弹打光了,但我们还可以和德国人拼刺刀,绝对不能活着当俘虏!”
正当林华在安装刺刀时,克里斯多夫也扔掉了手里没子弹的冲锋枪,拿起了一名牺牲战友留下的步枪,安好刺刀后,他扭头对林华说:“下士同志,看样子,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林华心中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他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站直身体,面对着正围上来的德国兵,豪气冲天地说:“就算是死,我们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谢廖沙和克里斯多夫也站直身体,盯着前方的德国人,大声地说:“没错,我们就算要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不过林华想象中的拼刺刀场景并没有发生,他们的身后骤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几个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德国兵,纷纷地栽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林华吃惊地扭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便装,手里拿着武器的民兵,正高喊着:“乌拉!”从建筑物的四周涌出来,向着那些停留在战壕前的德国兵冲去。而冲在最前面的,是民警中尉,他的手里端着一挺捷格加廖夫机枪,正朝着德军扫射着。
见到镇子里涌出成群的民兵,德国兵哪里还敢停留,纷纷调头朝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跑去,企图上车逃之夭夭。但民兵们哪里肯放过他们,也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
民警中尉跳进战壕,在林华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赞许的说:“好样的,米沙,你们都没事吧?真是了不起!”说完,他又爬出了战壕,带着民兵继续朝前追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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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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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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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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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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