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不说就不说吧。
十十心特别大的跑出去找撒达丁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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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洗练月城修整了三日,便再度启程。
间中所有事,对燕将军用“刺客来袭”四个字便搪塞了过去,燕将军虽然不怎么信,但是面对陆十和撒达丁双口一词,也只得装作自己信了。
不然还能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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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荒滩在往前,就有好长一截路可以用车了,撒达丁又和左骨都侯借了两个侍女,把她们统统塞到两辆高台行辕里,心中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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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无惊无险地行了半个多月,终于越过达罕荒漠,进入了北狄的核心区域。
这一路比预定行程快了不少,到第三十天头上,左谷蠹王丘林氏的寒居城就在眼前。弥兰陀已先到一步,在城内等候,准备亲迎阏氏。
抵达寒居城的前一天,一行人宿在丘林氏的一个小城里,所谓城,也就是垒了个土木砖墙,里头有几个院子,十几幢砖房,半永久的部族居留地罢了。
侍女铺好毯子、摆好食具,便躬身退了出去。厚实的棉毡门帐卷在门楣上,外间有扇木窗半掩透气,日光斜着照进来,空气里有灰尘浮动,十十一身北狄女子短袖窄袄,袖子扣在手肘的金扣上,帮忙把盘子端到炕上。
她片肉已经很是熟练,片好了,拿银筷夹了喂给姐姐,又捧了茶碗给她喝了点热奶茶,陆十吃不下,便盖着被子,半躺半靠地陷在枕头堆里。
陆十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家女子,哪里受过这种颠簸,一路行来精神就不怎么好,加上冬天伤口好得慢,双手到现在还不大能用力,终日恹恹,和十十的精神百倍完全没得比。
看陆十食毕,撒达丁和十十才拿着银刀慢慢给自己片肉吃。
撒达丁手生的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持着精雕银刀,颇有些并刀如水,纤手切羊肉的意味,他手艺还好,片出来的肉肥瘦均匀,菲薄到能透过肉片看到下面银盘的纹路,被撒达丁拨了几片到碟子里,十十干脆罢手,一心一意等待投喂。
撒达丁四五片自己吃,四五片喂十十,间或和陆十闲聊几句。
那日两人帐中不欢而散,这些日子两人相处就颇有些淡淡的意味,说得话不关痛痒,基本全是客套。
聊着聊着,陆十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左贤王和单于同年,可曾娶过阏氏?”
撒达丁瞥她一眼,摇头道,我未曾婚配。
陆十哦了一声,淡淡问了一句为何?
“……”撒达丁沉默,陆十却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屋内一片寂静。
十十嘴里嚼着刚撒达丁喂给她的一片羊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几转,特别知机地暗搓搓抓了片乳酪,把自己的嘴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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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十十有点小期待撒达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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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达丁切肉,撒达丁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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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达丁切奶酪,撒达丁还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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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达丁倒茶粥,撒达丁就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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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忽然就有点火。
拯救这一切的,是撒达丁的左都尉,一个叫兰开汉的汉子,颠颠地过来通知您们三位吃妥当了么?单于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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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左都尉就被人悠悠然地拍了拍肩,然后他们的单于陛下就以一副闲庭信步的姿态,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撒达丁明显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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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就一个想法:你咋来了?
弥兰陀深情款款毫不做作: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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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不要脸来,弥兰陀并不是针对谁,而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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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达丁拎着十十火速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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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兰陀特别不避讳地靠着陆十就坐下了,然后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两根指头拈起陆十被子的一角,盖在自己膝盖上。
等他表演完了,陆十表示,说吧,到底来干嘛。
弥兰陀委屈:嘿,你这人咋这样?都说想你了啊。
陆十:我不信,说实话。ωωω.χΙυΜ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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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十这么说的时候,双眼轻阖,一握青丝随意用把簪子挽了一下,显出肌肤雪白,更衬得眉弯深黛,睫若蝶翼。
陆十生得好,眉目秀丽,气质淡雅,房里远远地点着油灯,到了这儿,灯光弥弥,她像是笼在一层雾里,仿佛随时会消散一般。
——但她并不会。
她是他今生所见,最为聪慧理智的女性,而且,纤弱的只是她的身体,陆十其人,生死抛却,全无所惧。
“……还和以前一样……”弥兰陀盘坐在炕上,一手支着脸,撑在膝盖上,凝视了一会儿陆十,柔声低语。
陆十心中一颤,低声道:“……单于?”
弥兰陀依旧笑吟吟的,他往陆十的方向倾了倾身,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垂,悄然耳语,“是真的,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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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男性的气息拂上耳廓,陆十跟被烫到的兔子一样,面泛娇红跳了起来缩在一边——
↑上面是妄想。
真实情况是,听了这句低语呢喃,陆十慢慢转脸,长长的眼睫轻轻抖了一下,秀丽面孔上现出一种似笑非笑,她侧头,唇角微挑,也在他耳边低语,吐气如兰,像一只小蝴蝶在他耳后拿翅膀挠了挠他,“……我也想单于了。”
弥兰陀微笑,亲昵地拨了一下她的头发,“你哄我。”
“那单于也哄我。”语罢,陆十轻轻笑了一下。
她这一笑,春风雅然,乌发如云,肌肤雪腻,说不尽的风情婉约。
弥兰陀看着她笑,自己也笑,蓝色的眼睛柔和的轻轻眨动,“你手好些了么?”
“疼。”陆十诚实地说,伸出手去,弥兰陀轻轻虚握住她纤白手腕,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道,该换药了。
“药箱在后面。”
弥兰陀取过药箱,为她换药,陆十皱着眉,时不时低低叫一声疼,弥兰陀就轻轻捏捏她指尖,说一句一会儿就好啦。
换好药,弥兰陀握着她的手轻轻活动,偶尔拉着伤口,疼得陆十往回撤手,弥兰陀微微用力拉住,笑道,你这般怕疼,当初怎么就握住刀刃放血的?他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一些。
他声音低沉优雅,本就十分动听,如今轻轻叹息,声音落在她的肌肤上,慢慢渗下去,带起一层微微的酥痒。
他说,你怎么狠下心把自己伤成这样的……
陆十额上一层薄汗,咬着唇咝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好疼……
“得活血通络,你这刀口伤着筋骨了,现在不好好活动,将来怕你连筷子都握不住。”弥兰陀握着她手活动,看她疼得浑身都在抖,想要停手,想了想,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肩头,把她带到怀里,拿肩上大氅裹住她,说,你忍忍,疼也得忍。
陆十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儿抖,只隐隐约约听到弥兰陀道,“我不在乎你能不能拿筷子,拿不了我喂你一辈子,但我想你好好的,乖,忍忍。”
陆十咬着唇,颤抖着,轻轻挨上了他的颈窝。
弥兰陀的长发顺滑冰凉,从她的额头上淌下去,被她轻轻咬了一束,衔在齿间,抚在她肩上轻轻安抚的手顿了顿,她听到弥兰陀低笑一声。
修长而带着茧子的指头,亲昵又温柔地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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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良人,此为我心上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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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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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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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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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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