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除了学习做饭,还要复盘他们的过往,企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顾云舟生气的理由。
景郁记忆力惊人,复盘任务很简单,难的是找到问题答案。
顾云舟不让他作弊,景郁就不会去找洪教授,老老实实等着自己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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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正林不想景郁搬出去跟顾云舟一块住,他担心景郁的精神会受到影响。
所以在景郁住在顾云舟这儿的第五天,景正林就把两个人叫回去一块吃饭。
顾云舟这次回去,一是想让景正林明白他的态度。
感情上面的事,就算景正林是个父亲,他也是外人,顾云舟不希望他过多插手。
二是想会会杜西邻。
说实话,顾云舟很想见一见杜西邻光头的模样。
比较遗憾的是,晚饭的时候杜西邻借着身体不舒服,并没有下楼跟他们一块吃饭,甚至没有露面。
在餐厅景正林试探性地问了问他们什么时候搬回来。
顾云舟没说话。
这事是顾云舟说了算,他都不说话,景郁自然不会擅自做主。
“这里离实验室有点远,搬回来不方便。”景郁跟景正林解释了一句。
景正林看了一眼景郁,又看了看低头安静喝汤的顾云舟。
他在商场纵横了将近三十年,要是没看出猫腻就白混了,见景郁做不了主,他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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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景正林有话想单独跟他谈,吃完饭后,顾云舟主动支开景郁,给了景正林充足的时间。
“我从朋友那儿淘了两个小玩意儿,正好你跟景郁一人一个,东西在我书房。”景正林起身,朝二楼走去。
他这意思很明显,要去书房和顾云舟谈谈。
顾云舟跟在景正林身后,一块进了他的书房。
景正林从红木抽屉里拿出两个精致的皮质盒子,递给了顾云舟。
顾云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小叶紫檀手串。
十八颗圆润饱满的珠子,在暖色的灯光下,仿佛包了一层深色的釉,散着光泽。
景郁嗅觉敏锐,很多气味他都闻不惯,但檀香他不反感,静室的那张床就是檀香木做的。
只要能让景郁舒服,景正林从来不吝啬钱。
“谢谢景叔。”顾云舟扣上了盒子,跟景正林道了一声谢。
“坐,别站着。”景正林摆了摆手。
顾云舟从善如流,他拉开了景正林面前的椅子,坐到了上面。
景正林卸去了平素的严肃,用一种温和随意的口吻,跟顾云舟聊着天。m.xiumb.com
他先是聊了聊实验室,然后才将话题转到了景郁身上。
“你走这四年,景郁一直很想你,他每个月至少会飞过去看你一次。”
“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有点死心眼,还有点轴,但他对待感情是很忠诚的。”
景正林叹了一口气,“本来你们孩子的事,我不该插手的,有些事我也不应该管那么多。”
顾云舟听出了景正林在变相承认自己的错,错在当初不该把杜西邻带回家。
很多人以为顾云舟出国,是因为杜西邻,就连景正林也不例外。
景正林的本意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没想到弄巧成拙,景郁对顾云舟的感情,要比他想的深很多。
顾云舟垂眸看着景正林书桌那支镶着金边的钢笔,他的情绪淡淡的。
“景叔,我跟您一样都非常爱景郁,我之所以出国读研,有一半是为了景郁的身体,想去更好的学府深造。”
“现在我回来,完全是为了景郁,跟您帮我建的实验室无关。”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也会搬回来,但不是现在。”
虽然顾云舟没说为什么不搬回来,但这番话对景正林来说足够了。
至少他清楚了顾云舟的态度。
“你跟景郁都已经长大了,我尊重你们的选择。”景正林开明的说。
谈完事,顾云舟拿着景正林给他跟景郁的礼物就离开了书房。
把小叶紫檀手串放到自己房间,顾云舟问了问景家的佣人。
在知道杜西邻从三楼搬到了二楼房间,顾云舟找了过去。
房门被杜西邻从里面反锁着,顾云舟站在门口敲了两下。
门内传出一个稍显愤怒的声音,“我都说晚饭不吃了,你们怎么回事?”
“是我,顾云舟。”
听到这个名字,躺在床上的杜西邻猛地坐了起来,他屏着呼吸,没动。
隔了一会儿,顾云舟又说,“就我一个人,不想谈谈?”
杜西邻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扇门,一时拿不定主意。
见房门迟迟不开,顾云舟没有半分急躁,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不想知道傅雨棠跟我说了什么?”
杜西邻还是没开门的意思,顾云舟笑了笑。
“好,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去问问景郁,看他想不想知道。”
说完顾云舟转身就走。
没等他走出两步,那扇紧闭的房门骤然打开。
杜西邻戴着帽子跟墨镜,满脸阴鸷地看着顾云舟。
顾云舟扫了一眼杜西邻,觉得很不对劲。
杜西邻戴帽子,他倒是能理解,毕竟头发被傅雨棠剃光了。
但大晚上的戴墨镜是几个意思?
顾云舟眼尾微挑,他猛地上前,将杜西邻的帽子跟墨镜都拽了下来。
“你干什么?”
杜西邻愤怒的声音,夹杂着几分狼狈跟惊慌失措。
等顾云舟薅下杜西邻的墨镜,他才发现,傅雨棠不仅剃了杜西邻的头发,还把他的眉毛刮了。
原本精致秀气的Omega,没了眉毛,五官立刻显得刻薄寡淡。
最让顾云舟喷饭的是,傅雨棠这个奇葩,还在杜西邻空空如也的脑袋上,点了六个戒疤。
神他妈戒疤!
“怎么,傅雨棠这是渡你出家,皈依我佛了?”顾云舟玩味地看着面色难堪的杜西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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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舟的挖苦,让杜西邻顿时想起前几天的屈辱。
那天他被嚣张跋扈的Alpha,强行摁在墙壁上。
杜西邻的头发被剃光之后,那个疯子还在他头顶烫了几个疤。
傅雨棠眼尾含着甜腻的笑,他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欣赏好了一会儿,然后才用指肚在疤痕附近摩挲着。
杜西邻的头发顿时一麻,心脏飞快地跳动着,似乎要破膛而出。
他宛如一条刚脱水的鱼,浑身淌着水,呼吸困难。
被烫的头皮露出了猩红的肉,周围的皮质微微翻卷着。
傅雨棠的指尖,在那六个带血的圆点打转。
虽然他没有碰到伤口,但这种斯条慢理的折磨,让杜西邻愈发恐惧。
杜西邻一动也不敢动。
他的身体伸到一个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似的。
傅雨棠俊美如妖的脸上,仍旧带着款款笑意,但他扣着杜西邻细长脖颈的手,却一点点在收紧。
看着对方的瞳仁骤然缩成一点,他微微俯身。
阴影如拔起的山峦,给跟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下次再敢打小舟的主意,就算你是景郁的Omega,我也会让你脑袋这六个烫伤,变成真正的洞。”
到现在杜西邻回忆起那个疯子的眼神,他都会后脊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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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西邻愣神的功夫,顾云舟径自走进他的房间。
“谁让你进来的?”杜西邻警惕又恼火,“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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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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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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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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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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