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下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花园,老实趴在他颈窝的太宰一看到那片花园便抬起了头,抓着奥兹的头发指挥他往花园里走。
眼睛里发光的年轻人让奥兹很难拒绝。
奥兹:“那里有什么吗?”
太宰语气向往,捧着脸回答:“是毒蘑菇噢,我等它长大等了好久--喂!往花园走啊!喂--”
奥兹目不斜视,顺手将头发从太宰的手中解救出来:“什么花园?没有看到,回家吧。”
干净的玻璃窗上隐约能看到太宰想吃人的表情,奥兹抿嘴偷笑,从太宰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钥匙。
出门前他特意走在太宰的后面,把房间里的灯全部关好了才安心关门,所以现在看到房子里一片漆黑的太宰立马挣扎着要从奥兹的背上跳下来。
奥兹只能先把这个幼稚小鬼放下来,然后马上关上房门,把太宰堵在墙角。
他抬手摸到了门口顶灯的开关,柔和的白光撒在两人的头上,驱散了黑暗。
太宰治双手环抱,靠在墙角抬头跟奥兹对视,那双深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闪闪发光。
“刚回来就要出门?”
“要去找森先生上药。”太宰抬起自己的手,已经不流血的伤口看上去仍然有些狰狞。
奥兹十分自然的抓住了太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愈合的速度很慢,上药的话不会很麻烦吗?如果用我的血的话连绷带都不用绑。”
太宰治视线下移,伸出食指戳了戳奥兹沾上红色的衬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奥兹只得耐心解释:“这条伤口不严重,过两天就能好。”
太宰眨眨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哦!我也过两天就能好噢。”m.χIùmЬ.CǒM
奥兹垂眸。
太宰治的身上缠绕了很多的绷带,从他们那次坦然相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有的要胸口,后背,连腰上都有一圈紫色的勒痕。
也不知道始祖的血液会不会将那些伤口一起治好呢?
奥兹短暂的失神被太宰治捕捉到,他的眼角弯着,身子顺着墙壁迅速滑落,打算从奥兹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里逃生。
可惜就算是失神,奥兹的注意力也有大部分都放在了太宰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来的年轻人被身边的血族拦腰勾在了手臂上,然后被扔进了沙发上。
本以为太宰会再挣扎一会,没想到触及到柔软的枕头后,太宰竟然顺从的将自己埋了进去,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注视寻找伤药的奥兹。
直到他的衣服被撩开,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背部。
奥兹的指尖在那些伤痕上停留了一会,才假装不太在意的问太宰,那些地方是怎么伤到了。
太宰则是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了一番从书上学来的创意的自杀方法,比如腰上那一圈,就是他把绑在树枝上,企图用树枝跟绳子的弹射力将自己抛进附近的河里。
“没想到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弹力,就只能一直被挂在那里了,幸好树枝也只坚持了六个小时就断掉了呢。”太宰的语气听不出是遗憾还是生气,等到背后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时,才放低了声音。
“痛吗?”
“……还好吧。”
“手伸出来。”
“唔。”
太宰从沙发上坐起来,老实的把手伸给蹲在他面前的血族,语气诱惑道:“真的不想吃一口吗?”
在奥兹想要去拿绷带之前,他伸出舌尖舔了一口自己的伤口,然后露出嫌恶的表情。
奥兹失笑:“你在做什么?”
太宰撇嘴,有些丧气:“难怪你不吃,原来是味道不好。”
“嗯?”奥兹一愣,挠了挠脸,“闻着还不错,应该还挺好吃的?”
太宰立刻露出得逞的表情:“那你吃一口试试?”
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套路进去,奥兹只能深呼吸平复心情。
太宰继续说:“那做个交易吧,互相喝下对方的血用来疗伤,怎么样?”
奥兹立刻迟疑了起来。
太宰:“一直被你照顾的话,我也会很不好意思的嘛。”
奥兹:“你还会不好意思?”
质疑的话让太宰的表情垮了下来,他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等奥兹连连道歉才哼了一声表示原谅。
看着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手,奥兹有些犹豫。
他的确想让太宰再吸食自己的血液,但是……
奥兹支吾了一会,才叹着气将太宰的手握在了掌心。
“太宰,不可以做骗我的事情,知道吗?”
太宰眨眨眼,没有回答。
“我不会用獠牙,如果觉得不舒服就推开我,嗯?”
太宰这才高兴应声。
奥兹低头,太宰的手比他略小一些,白白的指节软乎乎的,连掌心纹路都不像他的那样深刻。
刺眼的红色伤口正贯穿了这只好看的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闻着鼻尖香甜的气息凑近。
就如同奥兹刚刚所说的那样,他没有伸出獠牙,这样柔软的掌心不适合再受到伤害。
至少奥兹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只是轻轻的将嘴唇贴进伤口,然后用他最小的力气,吸允拿到伤口残留的血腥气。
奥兹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触到人血了。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香甜勾起了他久违的饥饿感,失控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加大手心的力度,将太宰的手按压在自己的唇边。
直到他感受到太宰用指尖抚摸自己的眼帘。
奥兹睁开眼,太宰正垂眸看着自己。
“眼睛。”太宰的嘴巴张开一条缝。
奥兹停下了吸允的动作。
太宰眯了眯眼:“眼睛变红了,像个兔子。”
他的手下滑,落在了奥兹残留血丝的嘴角。染上鲜血的指尖被他送入嘴中。
“唔,还是难吃。”
奥兹不予评论,反倒因为自己刚刚的失控感到羞耻。
他站起身,有些手忙脚乱的味道。
“不会难受吗?”
“难受?”太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难受,有种被动物舔舐的感觉。”
他顿了一会,有些迷茫。
太宰抬头,面上的光亮被奥兹挡住。
“好像还有一点热?为什么?你在吸完血之后也会热吗?”
“不会,血族的体温很低,很难自己发热……”奥兹站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弯腰凑近太宰,撩起他塌在额前松软的头发。
他的眼神充满担忧。
“太宰,你好像在发烧。”
“森先生是医生吗?要不还是去他那边一趟吧?”
太宰无意识的用脸蹭了蹭奥兹凉凉的手,看上去无比乖巧。
但即便拥有如此表现的太宰仍旧拒绝了奥兹的提议,就好像他生来就是要跟别人唱反调一样。
“不去。”
奥兹皱眉:“不行,你的情况--”
“奥--兹--”
太宰拖长了音调,充满了缱绻的味道。
他软趴趴的,眼睛里却散发着得意的光,因为他看到了奥兹眼中那短暂的震惊。
“奥兹--”他又喊了一声血族的名字,就好似之前埋怨喊不出口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想去森先生那里,想吃蟹肉粥。”
奥兹淹了口唾沫,认命道:“好吧,我去煮粥。”
临走前,他转过身,发现太宰仍旧趴在原来的位置,乖巧的注视着他离开。
“……等会还是发烧的话,就去森先生那边,好吗?”
太宰歪头,绑在右眼上的绷带有些松,他一边伸手整理,一边乖巧回答:“好哦。”
这一天,擅长说谎的太宰治摸清了跟血族相处的方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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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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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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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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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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