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心思,笑道,“我可没做过旁人的化身,便是有,这命运也被我自己亲手斩断。”
阮容叹道,“你自少杀伐果断,总有一股狠劲,我不如你,我也很羡慕你。”wWW.ΧìǔΜЬ.CǒΜ
柳寄子和阮慈还在议将来去向,这里二姐妹并肩而坐,阮慈道,“容姐,你我修道至今,也见识不少秘闻,更是无到有,走到如今这番地步,在宇宙局势之中,也少少有些微的影响,我有一个想法,实在是自肺腑,未和任何一人说起,你觉得你是我的替身,又是情祖的应身,似乎一生中并无半点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心里有些怅惘失落,其实我也能理解。”
她顿顿,又道,“但其实我有也在想,宇宙中又有哪一人的生命,真正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呢?或许我所有人的真灵,都只是阴阳五道祖在空中来回走,留下的印痕,都只是参悟超脱的应身。”
她这说法,玄妙浪漫,在二人面前,缓缓现出一处空虚宇宙,只有一人的身影在来回穿梭,所留下的灵炁痕迹,开始缓缓飞舞,最终汇聚太初创世前的虚数,阮慈道,“天五太之中,太初创世前,还有太易,我想太易或许便是这个阶段吧,否则太初又凭何来创世呢?正是因为这些痕迹变化所在,太初才能演化万物。也因此本宇宙的主宰永远都是永恒道主,我都是参道的应身,便连道祖也概莫能外。”
“倘若如此,又何须在乎你是否是谁的应身呢?这不过是诞化的机缘而已,那凡间的仁义道德,也并非是由上而下教授而来,也只是凡人为适应多变的实数,所形的一种默契。在中央洲陆,因修士之间你争我夺,极为惨烈,是修士的婚姻,便是一种交易,一种同盟,而凡人间反而有许多情相悦蕴含其中,这二者谁对谁错呢?我凡人一步步往上登临,除却本我本心,不可放弃,否则难在虚数中立足外,其实也在不断将凡人的认知替换,若非如此,又何能修道,我像是一艘船,每一块木板都在缓缓替换,你觉得是什么让你永远是你呢?”
“对我来说,我要任『性』随心,凭我自身意趣,应对这千古变局,不是宋国的家族亲情,又或是这周天局势,哪怕是我修持的大道也好,都无法压抑我的天『性』,这是我的本心。未有丝毫改易,便是因此中途道陨,我也无怨无悔。容姐,你的本心是什么呢?我感应,你却始终有所犹豫呢。”
二女望着那空虚宇宙中,来回穿梭的虚光之影,暂都未有说话,阮容许久才轻轻长出一口气,道,“不知如何,我知道自己是情祖应身之后,虽有惆怅,却也不无解脱,由小到大,我似得大,但心中却常陷『迷』惘。”
“你我际遇,虽非云泥之别,但也有极大差距,旁人常常疑我对你怀有心结,但其实那等最低级的妒忌怨恨,我倒未想过,也曾因此沾沾自喜,自为还算有些慧根,可不坠那些劫数。但却又总觉得自己还不够颖悟,无法将前路得分明,更不懂我为何对柳寄子……第一眼我见到,便生出感应,可隔家恨,却又绝不应该。”
“那般思绪,横亘心底,我常便觉得自身还是少决断,不若你爱恨分明,可将情丝斩断,入道略深,我也常不止一次地在想,亲族生死,能否暂放一旁,仁义道德,原也不是约束我等修道人的,我又要记挂着凡人的道德,又要遵循修士的道德,是否负累也太重一些。可这般的自己,我也无法接受,我心头实在总有『迷』雾未清,既不知道我为何会这样,又不知道我该如何摆脱。”
“这些候,我对做你的化身,反而是欣然领受,甚至而会想,倘若我为你挡劫而死,便不必再烦忧这些。谁知你气运之强,竟是未遇劫数,反倒是我得附骥尾,平平安安地修到元婴,比其余同入的师兄妹,不知快多少。只是我心中常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际遇,又恐自己乃是洞阳伏笔,心中颇多忧惧,回首前尘,只有和柳寄子在青华万物天修的这数千年,什么也不用去想,反而欢愉一些。”
“直至今日,因缘浮现,我既知我的来历,也明这一切纠缠奇情,其来何自,原来我果然便是生这样,正是情祖入侵洞阳的应身一子,我和是天定的缘分,而原本不知□□,在杀戮之事,根本无有道德可言,便是如今,因我而稍染情念,也绝不会有愧疚之念,心中对我哪怕有那么一丝牵挂,也是自降生来头一遭。”
阮容说到此处,面上渐生光辉,噗嗤一笑,竟是阴霾尽去,艳『色』非凡,“往我瞧着,心中总是爱恨交加,兼无数困『惑』,我不知心里倘若有我,为何这样对我的族人,如今疑『惑』尽去,反觉前路渐明,便是情念仍在,仿佛更超脱于其上还有一层明悟。柳寄子化身独立,令洞阳亏一着狠的,我心中觉得十分解气,如今我心中也有念想,便和前尘、□□俱无干系,我的道途,未有此刻这般分明。”
她周身气势,似乎也随之变化,往那如云似雾的惆怅,转为冷冽澄清,不过只是片刻,便又敛去,重新化为前气质——这一层却是她明悟道途之后,已然伪装为前模样。阮慈感应得分明,知晓阮容对自身法力的掌控,又上一层楼,更已隐隐猜到阮容的志向,必定和情祖有关。应身未曾回归本前,其感悟因果,也是相对独立,倘若阮容也应身命运中解脱,如柳寄子一般独立因果,那情祖所失必然也十分惨重,而且洞阳应当会积极相助,如此一来,阮容和柳寄子互相浸染的因果,得不到,情祖也休想得到。
鹬蚌相争,想要中渔利并非没有机会,越是这般艰难,便越能显出阮容心气来,阮慈见她周身道韵已有细微变化,心中微微一动,知晓洞阳道祖虽然败走,但此处仍有交通法则存在,只怕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她道,“如此一来,你倒是非回琅嬛不可。”
阮容笑道,“自然,我有所求,便要去到能起到作用的地,便是陨落,也是死在求道途中,可谓求仁得仁,倘若此如败犬一般遁入天涯海角,便是活到宇宙尽头,又有什么意趣呢?”
她此笑『吟』『吟』的,神采飞扬,突然让阮容想起小候,在阮氏生变前,阮容和她嬉戏的神『色』。那阮容纵然也忧心家族局势,但依旧自信爽朗,再无日后幽怨内敛,此重又得见幼神『色』,她心中欢喜无尽,蓦然投入姐姐怀中,笑道,“容姐,我好欢喜。此我好喜欢这宇宙,虽然也有无限『迷』茫苦楚,但此这欢欣鼓舞,却也是真真切切,真叫我欢喜。”
阮容轻抚她鬓角,笑道,“真是个傻丫头。”
她抬头望向邻峰,却见柳寄子和那名阮慈,不知何也已停下谈话,回首望来,柳寄子神『色』之中略带新奇,仿佛像是还不能适应自己情念已有所系的感觉,然而阮容此,心中却再无自苦,对那四目相对,泛起的情『潮』亦能坦然视之,只是微微一笑,启唇道,“喂,小天魔,还不我滚过来?”
柳寄子哪会真正听话,下一刻她眼前一花,自身已被摄入柳寄子洞天之中,人在空中相对而立,缓缓旋转,柳寄子将她上下打量,面上逐渐浮现笑意,又有一丝邪气,阮容伸手揽住的脖颈,冲吹一口气,笑道,“你初识情念,是什么感觉?”
柳寄子思忖一会,答道,“并非初识,只是初初才有自知之明,原来前那般思绪,也是情念的一种,这感觉……很新奇,却也让人颇为『迷』恋。”
阮容笑道,“只是如此么?你要品尝的还会更多呢,求而不得、思之若狂、患得患失……这些人间情爱,我自会慢慢教授你。”
柳寄子似乎并不反对,却又疑『惑』道,“倘若都是这些苦痛,我学来做什么?”
阮容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将拉下,数千年来第一次主动咬上薄唇——这些情爱之乐,却又何须言传,自然是苦乐相生,一并由她教晓。甚而还有妒忌独占,情薄情浓,身为情祖应身,都将逐渐点染柳寄子新生纯白因果,将逐渐化为情祖治下一员,琅嬛周天万古劫起,若非如此,又怎能让柳寄子和她一道回返琅嬛,为阮慈助力?
她心中想法,其实也逃不脱柳寄子感应,可不知为何,竟也未曾用心摆脱阮容计策,反而在亲吻中逐渐垂下长睫遮去双眼,四周灵炁渐显,将二人神念交融,臻入那神魂交融的极致境界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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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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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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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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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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