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凤羽笑道,“正是这话了,若是在其余周天,洞天斗法,都在天外虚空之中,否则哪个大天经得住这般打的,若是打出真火,洲陆沉没都是好的,还有掘起地脉,动摇根本,将整座大天打灭的呢。便是元婴真人,彼此有了纷争,也多是派遣化身较量,或是在那气势场中对弈,真要动起手来,在人烟稠密之地,绝没有突施辣手的,要知道金丹足以影响一地,元婴可以影响一国,凡人国度多有宗门庇护,除非是要和宗门开战,将根基拔起,否则也不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其余宗门征伐提供借口。”ωωω.χΙυΜЬ.Cǒm
阮慈筑基之后,实则也未去过多少人烟稠密之地,最多在修士坊市之中停驻,那里屋舍多少都有禁制,而且筑基修士打斗,灵气最多影响到方圆数里,自然不知谨慎,此时见己身灵炁外溢,引动天象,方才有自己突破大境界的实感,虽然微觉束缚,但也无可奈何,忙收敛气息,不安道,“庄山可有百姓居住?你们去看看,可是毁坏了庄稼,若是如此,便赔偿些灵玉,不要叫他们白忙了一年。”
捉月崖人手不足,此来是天录和秦凤羽携了些紫虚天部属,对阮慈自然言听计从,待要去时,又被阮慈叫住,嘱咐道,“你们办事细致些,若有伤损,问明田地主人,一一赔偿,可不要贪图省事,便一发全交给村长。”
那两个鲛人都是应下,腾云驾雾,往南岸而去,那里一座山脉,雄俊绵长,观其地势,乃是一条龙脉发源,隐约可感应得到山脚临泽处有一凡人村落,秦凤羽道,“这便是庄国龙脉,九国之中,共有九山九水,九条龙脉同出三素泽,供养紫精山,紫精山是东南龙脉之聚。我们要从庄山行过两条龙脉,方才到达安国。再往前走数日,便可顺路经过上清坊市。”
凡是宗门,周围多少都有凡人国度依附,弟子也多数出于国度之中,但这中央洲陆是何等险恶之地,凡人在修士跟前,便犹如刍狗一般任凭摆布,是以多数凡人国度都被宗门设下大阵护卫掩藏,与修士隔开,占地也并不甚大,像是上清九国这般,占地堪比宝云海,更有九条龙脉的凡人国度,想来中央洲陆之中也不多见。
也难怪九国虽然是凡人国度,但和四周各等宗门都有往来,还有修士家族、采矿种药、商队海船等诸多超凡力量和居民杂处,这便是擎天三柱的奢遮所在,单是九国中的权贵家族,便可为筑基修士淘换宝药,论眼界哪里是其余洲陆,乃至中央洲陆其余国度所能比拟。那两个鲛人去了数个时辰,回到舟中道,“小姐捉猫,的确惹来风雨,将灵稻刮倒了一片,这十年怕是无甚收益。不过那村里住民甚是慧黠,竟不敢受我们所携灵玉,只请小人带来村中最有禀赋的几个孩子,若是小姐有看得上的,便收录门下当个童子,便是他们的造化,若是入不了贵人的眼,也是心甘情愿,不敢生怨。”
阮慈竟不知这灵稻不是一年一收,一时大感好奇,笑道,“他们只种灵稻么?自己吃什么?难道这些便不受我们那波动灵气的影响了?”
秦凤羽道,“小师叔若有兴致,便去看看也好的,金丹之后,本就该多出外游历,增长见识,遍阅人间悲喜。且先看看那几个孩童再说。”
说着,便令鲛人带人进来,乃是三男一女,由村中长辈带着,都是眼神灵动、神完气足,虽是七八岁年纪,但已有两个自行开脉,便如同当时的阮谦一般,若论禀赋之厚,真不输给煮玉为饮的宋国人。不由点头笑道,“怪道当时南株洲的时候,均师兄他们看不上我们南蛮子。”
又道,“天赋这样好,难道竟没有被什么宗门看中么?”
带了几个孩童来的村民已有炼气中期修为,闻言忙道,“九国之中,这般禀赋的童儿并不少见,鄙村又较偏远,便是有些机灵的孩子,也很难送到国都中等候择选。再说这一百多年,前来收徒的宗门听说越发少了,村中竟有竟百年没有仙缘,直至今日得逢诸位仙师。”
阮慈问道,“若是如此,你的修为是如何来的?”
那村民道,“乃是村中所传。”
阮慈不由微讶,秦凤羽道,“他们临水而居,三素泽中多的是积年精怪,虽说受过告诫,等闲不敢伤人,但若无修为,连风雨都抵挡不了,更谈何打理灵稻,因此门中也有传下些粗浅功法,还有些体修之术,他们常年种植灵稻,受灵气滋润,能感应道韵的便修行功法,不能感应道韵的就修行体术,多数都能活到一百多岁,数千年下来,几乎每村都有些独门心法,也是挺有意思的。”
又道,“那灵稻是他们主要营生,都在山间灵气浓郁之处种植,也没那么多灵玉布设法阵,他们自己吃食都在村里后院自己种着,有禁制守护,不会受到损毁。”
阮慈听她说得越发有趣,见那小童几个都是精灵有趣,便道,“既然如此,在村里住着不也挺好的么?仙府之中,也并非人人都能开脉,若是运气不佳,回去便遇到主人闭关,说不定到寿终都是缘悭一面,门内的规矩,主君没有发话,门人是没有机缘的,便是这般,你们也情愿跟我们回去么?仙门规矩森严,可不如在家这般逍遥自在呢。”
那几个小孩儿都是年幼之时,本就恋家,闻言几个男孩也不由面露踌躇,那女孩却是咬着下唇,再三犹豫,仍是跪地道,“便是如此,心中也是情愿。”
问她为何,那女童望向天边,有丝憧憬地道,“自小便在三素泽边长大,听说三素泽之外,还有数千数万里的地方,有一座极大的仙山,叫做紫精山,是天下所有神仙居所,我想……我想去看看。”
她语调天真,阮慈不由和秦凤羽相视一笑,道,“也罢,我不欲收徒,但门中确实少人使唤,你若是想要看看紫精山,那便随我去做个捧盏侍女,也是无妨。”
又问鲛人那灵稻受损所值几何,道,“便折了一半给你们,免得你们要过些紧巴巴的日子。”
因小女孩来自庄国,便随意起了个名字,叫她庄姬,庄姬颇是识趣,行礼之后,便自行在阮慈身后侍立,阮慈看她可爱,让她到舟后玩耍,道,“十五岁之后再来伺候吧。”
说是开脉也要因缘,但她无事养个凡人做什么,到底还是要赐下功法,只是尚且需要学写规矩罢了。阮慈布置完这些,颇有些心满意足,对秦凤羽炫耀道,“羽娘,你瞧我是否看着很像是个大姑娘了?”
秦凤羽笑道,“小师叔都四百多岁了,难道还不是大姑娘么?”
那村民犹可,几个孩子听说阮慈四百多岁,脸上都十分吃惊,盯着阮慈看个不住,阮慈笑道,“那要看和谁比了,和他们比,我自然老了,但和你们比,我还生嫩得很呢。”
又叹道,“原来身为仙师,来见凡人是这般的感觉,想我当时身为凡人,所见的第一个修士也是金丹修为,他说过一句话,我当时听了很惊奇,他说两千年前他曾来过宋国……”
她话声突地一顿,仿似无意间戳破了一层什么薄膜一般,心头微然一震,暗惊道,“两千年前来过宋国,三百多年便是金丹中期,柳寄子一个茂宗弟子,怎么还能转世重修不成?我……我怎么到现在才发觉不对,这也是他的神通么?而且三百多年就是金丹中期,比我还快,他……他究竟是谁?和谢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因她念及柳寄子,眼前恍然便现出一条因果之线,因果触及,隐约仿佛能探出对方的一些信息,但却也十分模糊,只大略感到他现在还停留在金丹期内,而且和自己距离并不远,至少在一个洲陆之内。这便是阮慈在筑基十二时已能触碰因果,所拥有的特殊异能,此时还未修行《太上感应篇》,偶然便已能感应到少许,若是功法有成,且知道对方真名,恐怕还能再清晰几倍。
难怪诸宗修士,对感应功法都是谈之色变,若是两人敌对之时,自己对敌人一无所知,敌人却连你方位都能感应周全,这样的修士还如何和他相斗?阮慈对那《太上感应篇》更增几分好奇,若非此时拔剑也一样要紧,也想找到何僮,真想再度回山闭门,将感应篇修得小成,再和旁人来往,想来将是十分有趣。一时又想到,“柳寄子一个金丹修士,是怎么来中央洲陆的?难道和双成是一道来的么?这人将来和我,必然还要再见。”
她对柳寄子倒不如阮容那般痛恨,阮氏三子,对血夜灭门的仇恨归责都不一样,阮容恨柳寄子,阮谦恨三宗,阮慈当时眼界就比兄姐更高,只觉得此事未必就到三宗为止,幕后定有主使,若是只和三宗计较,难免有些欺软怕硬。
而柳寄子,在当时那世道之下,也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如今想到和他还有牵扯,阮慈也是心平气和,不知如何,眼前隐隐又现出一条因果线,连到另一处,心中生出感应,知道另一头是姐姐阮容。而阮容此时气息有些微弱,想来是刚从劫力之中回复,但却隐隐也有了突破之兆,三人身上,各有因果相连,牵连阮容和柳寄子那条线,要比阮慈和柳寄子的牵连更粗,甚而比阮容和阮慈之间的联系更是茁壮。
阮慈不由纳闷,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暗道,“我和姐姐是替身与正主的关系,柳寄子……柳寄子救了姐姐倒是真的,但因果有这么粗吗?是我功行不济,看错了?”
她还要细看因果颜色,但心头突地袭来一阵烦恶虚弱,慌忙往上望去,但见内景天地之中,那神念大海有些干涸,心中这才知道感应因果,原来对神念消耗这般剧烈,看来非得要《太上感应篇》辅助,才能节省神念,感应得更仔细一些。
原本还想再看看阮谦,此时便打消念头,想道,“不知何时才能把这大道、拔剑的事给办妥了,回山继续闭关,嗳,以前觉得闭关无聊,现在却觉得其乐无穷,真是不入其境,不知其妙,还是快找到何僮为好。”
她虽然不愿再查看因果,但那偶然触动的感应境界尚未完全消褪,此时已是两次想起拔剑,心中便是一动,隐约有种感觉,便是何僮的确和拔剑有关,也能助她参悟自身大道,再看舟中众人,除了那三名男童与村民之外,其余诸人,也能隐约见到一条共同的因果线,都通往某处不知名的终点,与何僮乃是一般,不远处还有一个模糊光点,气息有些熟悉,仿佛是董双成的气机,也有这么一条线伸出,阮慈心中暗道,“这便是……拔剑因果?”
那因果被她道明,便闪过一道熟悉气息,似真和东华剑有关。但此时阮慈周身法力一阵涌动,又从那玄妙境界中彻底跌落出来,惘然半日,才对满是好奇的秦凤羽笑道,“原来心血来潮、因果感应,竟是这般玄奇……”
本要去庄山村里见识一番,得了这般启示,哪还有什么心思?令鲛人送回那几位村民,也不让他们暂把庄姬带回养育了,便携了众人,往上清坊市,去寻那因果中牵连的董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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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觉得很喜欢这种每个境界不同的神通的感觉,就是蜀山剑侠传那时候的感应啊,吉凶什么的,每看都觉得很玄奇!
ps爸妈回老家去做冬至了,这周都是一个人吃饭,根本不知道吃啥好……汉堡王还是肯德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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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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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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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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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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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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