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无垢宗如此返璞归真,阮慈心中也不敢小看,还当那山路是考量众人道心的禁制,打量着徒步行去,不料那几名知客却是取出几片贝叶,请众人分乘,缓缓向山上而去,她心中不由颇是好奇,阮容也拉了拉她衣袖,妙目看来,对她使个眼色,看来她亦是十分好奇,只是碍于剑使身份,不好主动询问。
阮慈没有阮容这么重的负担,便笑问知客道,“师兄,我们往来都可飞行,这山路是给谁走的呢?”
知客一职,虽然看似繁琐,但实则没有相当身份、修为,也不容易做好,盛宗知客,也是差使,多数都由出众弟子轮值,这知客法号僧雨,修为并不弱,和齐月婴相对,亦是金丹初期修为,闻言笑道,“施主有所不知,我们佛寺山门,多数都是如此,佛门广开,渡天下可渡之人,只要有足够毅力,能来到无垢宗山门脚下,便不会叫他因此山难越,少了超脱机会,是以佛门宝山,都是双足可以到达之处。”
此言大有慈悲意味,阮容也有少许动容,阮慈长长地‘噢’了一声,眼珠一转,却是不曾说话,心道,“说得是好,可山外那么凶险,凡人根本不可能穿越瘴疠,这不就是保证无垢宗辖下的凡人国度么。况且便是山门在天上,又有何妨,从凡人国度到大阵之前,肯定也要许多功夫,没有僧侣帮忙,根本是办不到的,若是已帮了一遭了,又如何不能帮他到山门之前。不过就是装样装得好罢了,和我们上清门这般,也不见得就耽误了什么。”
她生来便是如此,旁人的好话,她总是难信,非得要在心底寻出破绽,暗自驳斥一番,不过面上自然不露出来,又问道,“可若是所有门人都住在一座山里,不设空间法术,如何容纳得了这么多僧人呀?”
僧雨一一耐心答话,阮容找了个话口,薄责道,“好了,慈姑,话少些儿罢。”
她不过是做给僧雨看的罢了,其实自己也听得兴起,若非是山门在望,怕还舍不得打断,阮慈也是心知肚明,正好借势下台,歉然对僧雨一笑,道了声‘叨扰’,僧雨笑道,“无妨、无妨,山居清闲,和施主闲话一番,并不觉得叨扰。”
又道,“此次寒雨灵花即将盛放,诸多亲友纷纷远来相聚,寺内颇是热闹,如今上清高弟到此,更增殊色,也是鄙寺难得的盛事了。”
阮慈心中一动,笑问,“都还有哪些高人到此?我们也正好认识认识。”
寒雨泽一行,并不像恒泽天那样,从开始便很凶险,僧雨也并不忌讳将众人介绍相识,只道,“如今众宾客怕是正在坊市之中,稍后小僧也可将诸位引去。”
原来这无垢宗的坊市,竟是就开在山门脚下,这也令阮慈很是吃惊,不过交还僧秀乃是正事,也就先暂搁置不提,众人此时已是飞到山门之前,转为步行,这无垢宗竟真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寺庙,门口还设了有香炉,里头零落插了几根残香,阮慈不由道,“还真有香客前来进香么?”
僧雨笑道,“是前几日忘忧寺的师兄们前来挂单,我们在此辩经,留了些许痕迹。不过若有施主来,想要进香,那当然也是可以的。”
阮慈心中便是一动,面上只做无事,倒是阮容开口道,“我有个族兄,在南株洲被忘忧寺收入门内,算来若无意外,也该筑基了,不知小菩萨可曾见到一个阮姓僧人呢?”
僧雨摇头道,“入了佛门,前尘往事便都放下,从此只以法号称呼,不过忘忧寺诸位师兄都尚且未走,和太微门、流明殿诸位一道连日论法,稍后我自为尊使询问一番。”
阮容只说自己是上清门下阮氏弟子,其余并未告知,便是阮慈,也只说了自己从恒泽天回来,僧雨却对两人身份知之甚详,可见无垢宗看似返璞归真一心修行,但该知道的是一点都不含糊,阮慈只觉得此处不如寸心间寺般纯粹,兴趣便减弱了许多,也就不去大殿内参拜,绕过宝殿,往两翼僧房而去,僧雨将她带到一间僧房之前,叩门道,“长老,上清弟子将僧秀带回来了。”
那僧房门吱呀一声,被拉了开来,一位老僧站在门后,对众人合十为礼,阮慈吓了一跳,不及细想,连忙还礼,口称罗汉,她见过许多大修士,也有些十分没有架子,不过这种连门都是自己来开的大修士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老僧注视她片刻,往旁一让,露出房内禅床上一位中年僧人,僧雨弯腰行礼,叫了声长老,阮容不由在阮慈身后发出轻轻笑声,也上前行礼拜见,那中年僧人走下禅床,逐一回礼,丝毫没有大修士的架子,众人均觉受宠若惊。不过那禅房十分狭小,众人便不再进去,而是被僧雨带着,往别处小坐。
阮慈难得出丑,若非已然筑基,可以完全控制身体,简直连面色都要烧红,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犯了这样的错,不由也多看了那老僧几眼,只觉那老僧修为的确在她之上,但灵压也不似罗汉高修,只好当做自己偶然大意,便放过此节,将人袋取出,送到禅床之前,歉然道,“因关系到僧秀师弟法体,也不敢轻易托人。让法云罗汉久等了,出得恒泽天以后,三十余年才有合适机会,往无垢宗一行。”
僧法云手抚人袋,低声一喧佛号,“小施主恩德,将僧秀送回,他既然今日回来,此时便是最合适的时机。”
这些和尚,似乎修为越高,说话就越是云山雾罩,阮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本想描述一下僧秀是如何入定的,又怕僧法云听了又说什么,‘那也是他的劫数’,便干脆一概略去,只是好奇问道,“僧秀师弟已经入定三十多年了,可还有机会醒来吗?”
“魂香未灭,和世间缘法便是未尽。”
僧法云一边回答,一边起身示意阮慈帮他一起把僧秀运往门外,阮慈更是吃惊,因她从来没想到罗汉高僧还要这样亲手搬动弟子,一时不由就浮起一个可怕想法:“难道……难道要尽量避免在僧秀身边使用法力?那、那可糟糕了,他在我那里,到处都是法力灵气……”
她的忐忑定是都写在了脸上,僧法云看了她数眼,主动解释道,“施主不必担忧,只是山门之中,已惯了这般行动,这亦是我寺修行秘法,刚才前来启门的老僧,便是我寺一位菩萨。”
筑基境对应沙弥,金丹为比丘,元婴乃是罗汉,被称为菩萨的,自然是洞天高修。阮慈完全没想到洞天高人也会跑下来开门,而且被除她以外的所有人无视,讷讷不能成语,半晌才道,“呃……看来我感应还算强的,只是到底称呼错了。”
僧法云点头道,“鉴真师伯心境修炼已经臻入化境,却还被施主慧眼看破,可见修为还未圆满,更可知施主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他谈吐颇有禅意,便是夸奖阮慈也并不油滑,而是十分真诚,但这一切都被两人如今的行动毁去,阮慈和僧法云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走到后院一排僧舍之前,期间不少僧人和他们擦肩而过,都对两人行动视若无睹。这是阮慈入道以来,所做过最不修仙的事儿,她已逐渐脱离尴尬,开始觉得有趣,僧法云甚至并未动用凡人以上的力量,搬运得有些吃力,僧秀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阮慈手上。
阮慈也就试着学他,将自己的力道控制在凡人限度,但一旦尝试,才知道远没有这么简单,修士使用法力,已成为一种本能,便是完全抛弃法力不用,经过强化的躯体,要如何只使出极其微小的力量,同时将其余修为全部‘忘’掉,没有窍门,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办到。至少阮慈此刻虽然出力逐渐变小,但依旧是不觉吃力,总是不自觉在承托僧秀的身体。
“小施主。”
不知何时,僧法云已停下脚步,望着阮慈认真地道,“我这弟子是筑基修士,身躯至少千斤,若你也只用凡人之力……我们是搬不动他的。”
到底他不是王真人,阮慈脑中如走珠似的思绪也不好化为语言向他攻去,噎了片刻,便使出全力,将僧秀完全抱在怀中,咬牙问道,“大师,这般可以么?”
僧法云擦了擦额头汗迹,点头道,“多谢施主。”
他转身为阮慈引路,走了数十步,推开一扇木门,便是僧秀屋舍,大小和僧法云所居一般无二,阮慈刚才走来,留心打量,发觉此地所有僧房大约都是那般大小。她不由问道,“大师,难道寺内所有僧人都居于这样的僧房之中?”
僧法云点头道,“便是住持也是这般,不过他住在北翼。”
这僧房站着三个人都嫌拥挤,洞天高人便住在这样的僧房里?
那他们所开的洞天呢?洞天入口也不能挨得太近呀,这座山若没有施展空间秘法,也决然是容纳不下两个洞天入口的。
阮慈心中疑云大起,但因僧法云说过,这是修行秘法,便不好再出言询问。帮着僧法云一道,将僧秀在禅床上安放好了,退一步略施一礼,略带伤感道,“僧秀师弟,这就别过了,盼着我们还有再见之日罢。”
僧法云也举起双手,分别摸了摸法衣下的两个头颅,这才和阮慈一道退出屋舍,向来处走去,阮慈满脑子都是疑团,又不好问,憋得要命,只想快些回到法舟之中,和阮容、齐月婴谈论。
“小施主远道而来,为我送还弟子,这般情谊,不可辜负,”正是坐立不安,想要快些离去,僧法云又开口道,“奈何寺中清贫,无以为报——”
阮慈现下倒是好奇僧法云要如何打发她了,这般人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盛宗来往,通常便是一个许诺,李平彦这样的茂宗弟子来此,则可能是指点功法,或是赠予法器,结下善缘,没想到僧法云口风一转,“只能请小施主用顿斋饭,算是聊表寸心。”
便带阮慈到了膳房,正好也是正午时分,膳房正放饭,众人都是一碗糙米饭,一碟青菜,阮慈吃了一口便吐出来,尴尬道,“弟子从小没吃过人间食物……”
这碗饭居然真的就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糙米饭,丝毫灵气不含,便是山下国度之中的凡人,家境稍微富贵一些,也不会吃这样的米饭。那青菜也是普普通通的一盘青菜,阮慈甚至还能闻到菜腥味儿。
僧法云也并不介意,阮慈不吃,他便把余下米饭倒在自己碗里,青菜也是一般,几口吃完了,和阮慈在膳房门口作别,回房继续修行去了。Χiυmъ.cοΜ
众人在恒泽天相识时,都没有说过太多师门中事,便是李平彦,他师门一脉的详情,阮慈也是之后在金波宗内才得相告。但僧秀老家居然是这般境况,实在是再也料想不到,阮慈在大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寻到一名僧人,问得方向,往山下坊市赶去,阮容等人已是先行前去,众人正好在那处会合。
离开山门,未有知客相随,阮慈遁光甚速,不过半刻便到了山脚坊市,她这才注意到,乘坐贝叶法器往上时,那法器飞得很慢,也就和奔马一般速度。看来无垢宗众僧是铁了心要韬光隐晦,连一丝超凡脱俗之处都不愿现于人前了。
这在阮慈看来,已脱离做作,完全是无法理解,她迫切想要找到阮容,和她大大宣泄一番,不过无垢坊市倒是和一般修仙坊市一样,十分热闹,最可笑是坊市门外还有凡人卖菜卖米,还有几个大和尚在那处和凡人讲价。阮慈驻足看了一会,又觉有趣,又觉荒谬,这才追着气势场中的牵引,寻到坊市深处一座茶楼,感觉阮容在三楼召她,便索性从窗边飞入,落在阮容身边,笑道,“容姐,你们叫我好找。”
阮容抓着她的手,笑盈盈道,“慈姑,你瞧谁来了。”
她将身一让,阮慈定睛瞧去,心下极是欢喜,叫道,“谦哥!啊——太子也在呢。”
阮容身前,数名修士都是望来,其中一人隐有病容,眼尾泛黑,敛目合十,一人面如冠玉,含笑颔首,正是南株故人,久别重逢。阮慈一时连无垢宗的鬼把戏都忘了,正要上前叙旧,上首一名少年叫道,“喂,剑使,你可别顾左右而言他,我刚正向你讨教,你意下如何,战是不战?”
阮慈瞪去一眼,见那少年也是筑基后期修为,知道他是护道,便是冷笑道,“你是护道之人,我也是护道之人,你冲我姐姐发什么疯?你要讨教,先来讨教过我,再和我姐姐打。”
那少年将她打量几眼,道,“哦,我听说上清紫虚天出了个疯婆子,为了一只筑基灵兽,把下宗一脉都给杀了,看来便是你了,哼,你修为倒是催得挺快,就不知坏了多少潜力,你这样的短命鬼,我和你有什么好打的?”
阮慈修为提升得这样快,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剑使羽翼,为了护道不得已而为之,她听了也是不怒反笑,反唇相讥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说这么多做什么?命再短也活得比你长,你有本事便和我一战,我必杀你。”
她说这话自有底气在,那少年也被她逼得滞了一滞,不由请示望向身旁女子,那女子微笑着对他摇摇头,还未说话,阮容已是将阮慈按下,起身款款道,“这位师姐,既然有意称量我的修为,又何须婉转请托,令他人出头?这非名门所为,师姐想要和我较量,小妹自当奉陪。”
她对那女子做了个手势,女子微微思忖片刻,也是欣然起身,拔出一柄匕首,笑道,“刀剑无眼,师妹可要小心了。”
此女修为亦是筑基后期,以阮容此时修为,只怕很难胜过她,阮慈有些着急,心道,“这怕是容姐生平第一次正经斗法,且看她怎么应对吧。唉,此地已是无垢宗地盘,门内洞天神念也很难覆盖,若是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但见阮容面上含笑,似乎智珠在握,也就略略定下心来,退到一旁,随二女一道飞出茶楼,往坊市之外行去,一场斗法,竟是这般便已撮合而成。路上阮慈望了齐月婴几眼,齐月婴亦是会意,传声说道,“这是放鹤堂此行护道,她也不过是被推出来的第一枚棋子。”
放鹤堂亦是盛宗,阮慈微微点头,已知这一行绝难善了,而且这一战便是赢了,也未必就好,就不知阮容是会故意示弱,还是做别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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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垢宗喜剧人上线,提问:无垢宗这样做是为什么呢?(后续文里会解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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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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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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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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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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