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萤脸上写满了心虚,不停地眨着眼睛,手指像在弹着空气中的钢琴,只是不知道弹的是李斯特还是肖邦。
“我写作呢,你能不能温柔点儿别一惊一乍的?有你这么对待作家的吗?!”七夜萤大声地,徒劳地掩饰着。
宇智波佐助看了她两眼,又看了眼柜子,思忖着,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门。
七夜萤略略松了一口气,然后清了清嗓子,抓了两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出了书房。
客厅的餐桌旁,我爱罗看了眼宇智波佐助,又看了眼阳台,然后对表情中还带着一点异样的七夜萤说:“老师,佐助分了个影分身跳出了阳台。”
七夜萤:???
宇智波佐助:?!
炸毛少年真炸毛了,“你是小孩子吗还告密!”
我爱罗装作听不见,看着七夜萤等待她的反应。
七夜萤瘪了瘪嘴,瞪了宇智波佐助一眼,转身,就看到了拿着自己刚藏起来的稿纸的宇智波佐助2号。
2号得意地笑着,还带着几分挑衅,“让我看看,被人夸成天女降世的了不起的北极星先生偷偷摸摸地在写什么不能让人看见的东西。”
七夜萤瞪着2号,气得不想说话,却也没有开口阻止。
2号反而犹豫了一会儿,确定了七夜萤真地没有阻止的意思后才疑惑地看向稿纸。
「在土之国以南,风之国以北,阳光最灿烂的那个地方,有一处光之海岸,海岸边住着蓬莱夫妇以及他们的儿子蓬莱日影,他们以捕鱼为生,十三年前,蓬莱日影的祖父不慎被月光所迷,溺毙在了金澄澄的光里。
那之后,蓬莱一家再也不在月光海中捕鱼,直到七年后的冬天,不破空蝉披着一块彩绸从海的那边走过来。蜂蜜一样的女人一步就是一个窟窿,窟窿里憋了一整个冬天的鱼虾争先恐后地跳到黏糊糊滑腻腻的冰面上,蓬莱夫妇用坏了三个渔网,吃不完的鱼虾很快开始发臭,从此蓬莱一家就生活在鱼虾的臭味里,他们的鼻子很快就坏了,只闻得到海和云的味道。
蓬莱日影黝黑的皮肤像他地上的影子,他地上的影子舔着不破空蝉脚底的咸水,他的舌根知道这个女人来自海的那边,家里还有五个兄弟,每个兄弟都信仰着印度教,无时无刻不在期待他们共同的母亲发誓将她回头时看到的东西分给五个兄弟共享。他们期待的那个东西不破空蝉在一个凌晨,偷了一块彩绸披在身上,一步一个窟窿,跨越大海逃到了蓬莱日影面前,并将在七年后去月光海里打捞他祖父的尸体,采摘上面鲜嫩的菌菇来煲汤。
……」
宇智波佐助清澈的眼眸中冒出一个个问号。
七夜萤冷哼一声,看向宇智波佐助本体,“先吃饭,吃完饭就上课,今天主讲为什么要对权力进行限制!”
意有所指地斜睨了眼一脸茫然的2号,七夜萤坐下吃饭,顺带还拉看热闹的风纹和我爱罗下水,“你们两个是好孩子,不要跟坏孩子学。”
宇智波坏孩子佐助:……
2号讪讪地把手稿放回书桌上。
宇智波佐助端起碗,不太甘心地嘟囔了一句,“有什么好藏的,我才不想看。”
七夜萤横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她不想让人发现她在写“无用的书”,就像年轻的时候,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悄悄写日记,写完了要藏在柜子下面,床垫下面,不管是哪儿都好,反正不能被父母发现,他们开门,只会看到女儿在写作业。
她只是实在忍不住创作的冲动想写一小会儿而已,虽然自己也知道现在没时间花在这件事上。
吃过饭,讲了课,七夜萤和宇智波佐助说了一下她请一个擅长封印术的人过来帮忙看一看他颈肩上被大蛇丸中下的咒印,然后回到了书房。
被人发现了之后即使发现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七夜萤还是不好意思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了,收起了手稿,塞到了最下层的柜子里,把已经写了三分之一的稿子拿出来,瞄了眼大纲,继续写之后的内容。
这回她打算写一个主旨很简单的故事。
在梦中学会的东西,只能在梦里考试及格。
目的也很简单,劝大家接受现实,不要再逃避了。
从来就没有理想乡,人间的天堂只能靠双手自己去创造。
七夜萤快速地写出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日影一寸又一寸地偏移,房外,宇智波佐助屏蔽掉我爱罗和风纹小声讨论的声音,翻开了最后一篇有关木叶的文章。
北极星在这篇杂文里半点不客气地把日向一族骂了一顿。
「……
我为宗来你为分,我是主啊你是仆。
我在家中安然做,你去外面拼命哭。
我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但是对这一家子的事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若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似乎要感慨于他们对家族的爱是何等深厚。
想来,大家潜意识里知道却不会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要让我来说。
一个人真正要操心一辈子的亲人能够有几百个吗?
认真算算,父母一代,兄弟姐妹一代,再有儿女一代,也就差不多了。
明面上呢,都是顶着同一个姓氏的人,身体里都流着同样的血脉,那么为了家族的延续,一些人的牺牲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实际呢?
为了隔了不知道几十辈的亲戚,自己的父母、自己、兄弟姐妹、甚至还有自己的孩子,都要戴上项圈。一点做得不好了就咒印伺候。
唉,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该!
训狗不就是该这么训吗?
畜生不把它打疼了打怕了,它还以为人类怕了它,还以为自己能称王称霸,却不知自己只是餐桌上的一盘菜。
我这么一说,一些自以为忍辱负重的人或许要生气,说什么“我们都是为了家族”、“难道我就愿意自己的弟弟被当作牺牲品吗”、“我也很痛心”云云……
若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亲戚当狗的制度确实有忍者意义上的,我们外人不知道的必要性,那么在这里我姑且再问一个问题:
怎么这宗家的位置不能轮换轮换呢?
俗话说的好,家主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嘛!
各位也不要因为自己生活在那个“影”的位置只能师徒传承,再优秀的人不是火影的徒弟都没资格痴心妄想的村子就上行下效,毕竟人家明面上可是说得好听,只要继承了意志就能上至于谁继承了意志谁没有,那当然就由他们说了算而各位呢?连块遮羞布都不扯!
还不够丢脸的?
哪家名门像你家这么丢脸?
也是。
要是不丢这个脸,你们也活不到现在了,是吧?
历史悠久的豪族名门。
这前缀可真够精辟的。
历史悠久,所以懂得吸取经验教训。
看看曾经名声更大的,或者差不多的现在都怎么样了?
千手一族,还剩一个人,眼看着就没了。
宇智波一族,还剩下那么两三个,和千手半斤八两。
漩涡一族,代代联姻,一个人柱力一个人柱力的送,封印术不要钱的给,国没了,家也没了。
其他忍村的例子就更别提了。
不要脸,为的是活命。
这谁都能理解。
要是问我要脸还是要命,我也要命,不仅如此,我还要极力呼吁所有人都要命。
生命是很珍贵的,不要逞莽夫之勇。
但是你们这是不要脸的问题吗?
各位这是不做人的问题啊!
活在这个世界上很艰难,有时候能委屈的就委屈一下,活下去比什么都强,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不是熬着熬着,终于也熬成了第一名门吗?也不亏。
但是再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份都丢了吧?
连人都不算了,真地快死吧,别碍眼了。
想来终究也是会死的。
谁不会死呢?
什么时候死干净了,在后世的历史上,也不过是性格扭曲的一族,视亲人为猪狗。
……
我已不知还能用何等锋利的话去刺痛你们,可若是你们甚至都未感到一丝疼痛,只觉门外有疯狗狂吠的话,也罢。
人世间哪有什么听不懂的道理,不过是不想听懂罢了。」
“……制度和道德的关系,这个问题太不具体了,风纹你觉得应该从哪个角度回答?”
“应该是所有我们能想到的角度都回答一遍……吧?制度和道德……是相辅相成那样的关系吗?”
“可是上次说起制度的重要性时,老师说卡……唔……卡尔波普尔?”我爱罗目露询问,风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爱罗放心了,说话也流畅了起来。
“卡尔波普尔谈及制度:问应该由谁来统治的话,常见答案会是最好的人、有智慧的人之类的
但是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应该这么提问才对怎样组织我们的政治制度结构,使得坏的或无能的统治者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比起好人,世界更需要好制度。”
我爱罗双手抱胸,手指在手臂上轻点了几下,“在这里,好人也可以是道德的意指,那么结合这段话的含义,今天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不是应该从一个合格的制度,应该是在不考虑道德的情况下被建立起来的这个角度去阐述?”
风纹有点懵,“哎?我有点没听懂,你的意思是,如果制度本身在建立的时候不应该考虑道德,但是最终它的形成是对道德有利的吗?”
我爱罗苦恼地皱起眉心,“不,还是有点不对劲,我想说的不是……大概是因为这是两个不同类的东西的原因吧。制度是具体的,可以直接看到的;而道德是抽象的,无法直接看到的。而且老师也说了,道德是一个区间很大的范围,在现在的时代,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道德,所谓的走遍世界皆可的道德反而寥寥无几。如果在建立制度的时候考虑到这样的道德,那过程就太艰难了,甚至最后的收获也不尽如人意。”
“说的也是……先试试老师说的方法,活用举例,和现实事件结合起来看试试?这样应该会更加直观,毕竟现实事件已经有了结果。”
“你说的对。我觉得有关制度的问题,雾隐村的毕业制度毫无疑问是最极端的。”
“没错,听说桃地再不斩和先生认识六年了呢。”
“这个制度的建立原因应该是……”
宇智波佐助歪着身子,撑着下巴,默默地听着两个人磕磕巴巴地讨论,不断地锻炼自己的思维能力,用实际去总结理论,用理论去结合实际。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关着的书房门上,他恍惚能看到门后那个伏案写作的少女。
七夜萤说请他忘了以前的她。
宇智波佐助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明白七夜萤这么说的目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明天的更新!明天的!
唉看那个黑人被执法警察压死的消息看得心情沉重,不说了,先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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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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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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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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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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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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