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纹一边喝着水一边看布加拉提从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一个袖珍邮箱——没错,就是那种小姑娘玩过家家酒时候会用上的玩具邮箱——把刚刚写的小纸条塞进去。
风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喷口水出来应应景,不然自己毫无反应好像很尴尬的样子……
把邮箱,或说邮筒放到一边,开始生火的布加拉提注意到了风纹那呆呆的模样,想了想,解释道:“其实只要是像邮箱或者邮筒的东西都可以,大小和地点都没有硬性要求,只是这么说的话太让人惊讶了,所以当时我们才假装需要通过正常的邮政系统。”
不……你们难道觉得之前那种只要写上北极星三个字就能自动消失的方式就很正常很普通了吗???
风纹想起那几年村子里被严加看守的邮箱,以及信誓旦旦村子里一定有北极星的间谍来传递信件的某个小队长,不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惆怅。
橙发少年努力压下好奇心,自以为平静地点了点头,赶紧转移话题,“虽然可能有偏差,但是这一届中忍考试的决赛大概还有三天才开始吧,这段时间我们要做什么呢?”
布加拉提在赶路的途中就有点感觉了,风纹大概是因为一直被关在牢房里的关系,所以骤然获得自由后就特别想丢开那种“无所事事”的感觉。
如果是七夜萤在这里的话,应该会说:“从此,对于他人而言是闲暇的时间对于他而言将永远和那一间黑暗寂寞的牢房联系在一起,他的心里有了一间牢房,总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他关进去。”
布加拉提被自己的假想惊讶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如此顺畅地模拟七夜萤的想法,这真是他从未想过的。
不过,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他们已经一起生活十多年了,毫不客气地说,七夜萤就是他养大的,能够有这样的理解,反而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只是他从前都没想过罢了。
“……布加拉提先生?”
“嗯,抱歉,走神了……那个,要做什么是吧?我的想法是什么都不做,你现在的身体也需要好好修养吧?赶路赶了这么久,多少休息一段时间,等接到我爱罗后还要继续赶路呢。”
当然,也不能不顾及他现在的心理状态。
布加拉提想了想,找了几件能让风纹一边休息一边做的事。
“如果你觉得干坐着无聊的话,就帮北极星思考一些难题吧。”
风纹瞬间精神了!
“请说,我一定会努力的!”
哦,还要记上是个大概率有渴望认同的心理的孩子。
“说起来,有件事我们两个一直很不明白:明明就识字率而言,忍者比平民要高多了,而且忍者的经济水平也更支持他们购买北极星的书,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北极星的思想在忍者间的传播率还不及在普通人中的传播率呢?仅仅是因为被禁的关系吗?”
布加拉提漫不经心地扒拉了下枯枝,托着腮纠结道:“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因素啊,但是总得来说,这个比例也太悬殊了吧?要知道北极星之所以没把大名贵族放在眼里是因为他们没了忍者什么都不是,但是如果忍者没有争取到的话……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风纹腼腆的笑里添上了几分尴尬的神色,布加拉提眉峰一挑,“你还真知道啊?拜托了,告诉我吧,我和北极星都问过很多人,但是也没有得到可以确认的答案。”
风纹脸上的表情更加奇怪了,“这个嘛……呃……我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啦……”
风纹想起在北极星的书还没被禁时,自己如获至宝地向隔壁邻居推荐北极星一篇针砭时弊,鞭辟入里的文章,结果被狠狠骂了一顿的事情。
“就……怎么说呢……唉……”风纹纠结不已地思索着,很快便想起了可以用来援引的话,“对了,北极星先生不是写过一篇文章吗?关于他为什么要揭露那么多让人感到悲伤难受的事的原因。”
布加拉提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北极星的书粉,反正他会看,但那是因为他想看到北极星的作品,实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有时候没时间的话,他不会硬要去补上。
但是,风纹说的那篇杂文他却印象深刻,因为那是七夜萤一边哭一边写的,最后稿纸根本不能看,还是他誊抄了一遍寄给的出版社。
那是四年半前,七夜萤撰写的一篇关于“悲剧”的文章。
「我什么事都敢写,是因为你们什么事都敢做。
……
某位哲学家曾经论述“悲剧”的存在意义,他是这么说的:m.χIùmЬ.CǒM
“悲剧所摹仿的行动,不但要完整,而且要能引起恐惧和怜悯之情。”
“怜悯是由一个人遭受不应遭受的厄运而引起的,恐惧是由这个这样遭受厄运的人与我们相似而引起的。”(1)
……
你们以为我很想写吗?
我也想写更美好的东西啊,难道我没有看到生活中的美的能力吗?
我也想要用温和的方式去感化你们啊,这样我既能问心无愧,又能作为一个温柔慈悲的人被尊敬,何乐而不为?
可是你们给我机会了吗?
你们心里有恐惧和怜悯之情吗?
这恐惧不是让你们坚持要明哲保身的,这怜悯不是让你们转过脸去装作不堪承受的。
你们必须承受。
只有承受了,你们才会切身明白那是一桩不能再现的恶行,你们才会稍微愿意动一动,改变一丁点。
……
庆幸吧冥顽不灵的人们,庆幸我还愿意用悲剧去摇撼你们的心。
要知道,人类早已发明了一种比拷问和酷刑还要可怕的毁灭性武器——蔑视。(2)
你们记住了,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3)
当我放弃发声,开始沉默,感觉到解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风纹斟酌好了措辞,由此开始分析道:“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些故事都是悲剧,可是对于忍者而言,那些故事都是属于忍者的丑事。大概,大家都不太有勇气向不知道这一点的同伴推荐北极星先生吧。就……你看,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些故事从某种程度上给予了他们发泄心中的愤怒与悲伤的渠道,他们能够由此产生恐惧和怜悯,感觉到激情,感觉到被鼓舞。”
风纹叹息地笑着,脸上的表情证明了他确实是一个非常好脾气,好脾气到了有些软面的人。
“可是对于忍者而言,北极星先生揭开的是他们的伤疤——在这之前,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受伤了,也没有感到一丝痛楚。北极星先生摧毁了他们的信念,推荐他,就意味着,自己也成为了揭开同伴伤疤,摧毁同伴信念的帮凶。不是吗?”
“北极星先生说阅读悲剧能够净化心灵。他说的是阅读别人的悲剧,而不是自己的悲剧。可是那些悲剧正是忍者的悲剧,每一个忍者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人类,不就是喜欢窥探他人的悲剧,却对悲剧也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这点连想都不敢想的生物吗?更别提直视属于自己的悲剧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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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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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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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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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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