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斯说。
“当然了,才过去多久,你身边就多了那么多——”
黛安娜突然语塞,伸手比划了一番。
她主要是目睹了白之王变成人形的魔女姿态,不知该怎么形容。
维克斯连忙介绍那家伙。
“是这样的,当时白之王被击败后,潜藏在我的灵魂中,伺机复活……”
对黛安娜来说,白之王还是那个想要将她和维克斯的尊严与灵魂都踩在脚下的魔物,她皱眉看向坐在水晶根茎上的虹色少女。
“然后,我获得一个能够变形的魔物伙伴的时候,它的灵魂就趁机将其占据……”
对于维克斯能有奇特魔物相伴的能力,黛安娜是知道的。
大概一说,她就理解了,白之王是怎么“复活”的,看着白之王的视线就更不友善了。
米狄尔正低头想事情,或许是魔物的本能,她察觉到黛安娜的视线,抬头与她对视一眼,不屑的笑了一声。
“你!”
“我怎么?”
米狄尔站起来,对黛安娜昂首挺胸的道:“想要瞻仰本魔女这世间独有的至极姿态吗?”
她那种极度骄傲的姿态,使黛安娜不由得看向维克斯,像是在询问“她脑子没问题吗?”
维克斯解释道:“人形形态下,她基于她自己对人类世界的认知,给自己的定位是拥有至美外表的白之魔女,通常,我以她久远时代就获得,但是此前不曾告人的名字‘米狄尔’来称呼她。”
黛安娜点点头,哪怕从小接触的都是出身优越的贵族群体,因为养尊处优,那些人的外貌都非常出众,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所谓的“白之魔女”,其美貌超越她所见过的、所能想象的一切女性。
她多种气质的糅合,挑剔不出缺点的五官和身材,难得让一向风采出众的黛安娜感到惊叹。
不过……
“她为什么要变成女人?她是母龙?”黛安娜问。
维克斯觉得女骑士的话里,有点在质问什么东西的隐藏含义。
“呵。”米狄尔笑了声,对女骑士道:“当然是为了魅惑你的配偶。”
话题又被这魔物转到危险的方向了。
维克斯赶快说道:“她有种通过血脉控制人类的能力,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控制不了我……”
“哦,所以她选择了这种办法?”Χiυmъ.cοΜ
黛安娜斜着眼的看着维克斯,眼中像是在说“那不正是最有问题的吗”。
“所有现在,你有没有被她魅惑啊?她又为什么会和你合作?她是一方面,还有那两位……”
总觉得女骑士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维克斯表情有点崩不太住了。
米狄尔昂首说道:“不和你这种满脑交配的雌性虫豸多说,我要讲正事了。”
“你说什么!”黛安娜栗色发梢边的白皙脸颊染上红晕,她不由得握住拳头,然后又松开。
白之魔女以一种旁人不管发出什么声响都无法打断她发表意见的态势,开口道:“刚刚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维克斯适时的接上话,“为什么会有那黑色物质侵入圣树之心?如果这样的话,之后所有的根须,不是都会有侵入者?”
“不,不会的,这是大地脉流的中枢,其存在的本质就构成了防御,不经执掌权柄的你同意,那些东西是不该进来的。”
维克斯和米狄尔谈论起正事,固然知道这家伙在躲避,黛安娜也先选择了安静倾听。
米狄尔少见的叹了口气,手中盘绕着反射虹光的白发末端,说道:“那东西,正企图成为和我同等的存在。”
“你是说,源血者?维系世界的世界之柱?”
米狄尔点点头。
她的眼中凝望虚空,回忆着久远之事。
“时间丈量着永恒,存在于时间之中的事物,其存在有着限度,蝼蚁们不过存在数十上百年,仆从种族至多千年,而源血者们,理应和世界同在。
“但世界本身亦在渐渐衰亡,哪怕以凡人的尺度来说,这个时间足够漫长,但世界本身是在延缓这一过程的,而身为她的孩子,我们只能遵循她的意志。”
“我们本是撑起大殿的石柱,是世界之‘柱’,可是当我们撑起的穹顶逐渐脆弱,从大块的石料向细微的沙粒转变,纵然有我们支撑,它也会崩塌倾覆。”
“因此,以更多更矮的柱子代替少量的坚实立柱,撑起逐步垮塌的世界,这就是世界的意志、是世界之理。因此,我们的血脉力量需要分流,分化成更多的、更弱小的存在。”
米狄尔把世界的真相在维克斯二人面前讲述出来。
“可作为生命个体,我们生存的本能又是变得更强,生命个体永远在企图占据更多资源,这是无法改变的。”
维克斯轻声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
米狄尔眼神突然凝聚了几分,放在维克斯身上,“你说的这些话……”
“人类曾经存在过的某位哲人先贤的话哦。”
“人类,甚至所有的智慧的人形生物……有时候我很难理解……但这人类的总结……”
米狄尔沉吟了一阵,又说:
“所有源血者都不甘心变得和次等存在一样,甚至更弱小,它们都抗争过,只是到最后,只有我是唯一的成功者。而在这一过程中,发生过惨烈的争战。”
“以源血者为中心,次等者为主力,甚至包括仆人种族和少量外来种族的参与,那些争斗旷日持久,甚至一些对世界造成的创伤,可能至今仍能见到。”
米狄尔抬起头,“既然有源血者的陨落,自然也有劣等魔物的攀升,久远的过去,有很多次等存在,妄图成为源血者。”
她脸上突然浮现一个略显狰狞的笑:“不过,它们都成了我的爪下亡魂。要么被吞噬,要么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米狄尔走到被切断的那根树根旁边,说:“它依旧会生长,早晚会再度联通那个地方。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这条脉流通向的节点,是深渊。而那里正存在着以源血者为目标的次等魔物,它甚至已经很接近了。”
从她的意思来看,刚刚的“渊薮残片”,来自一个八星危险度的魔物,它是逆世界之理前行的怪物,甚至已经逼近了升格的界限。
由于圣树之心的原因,维克斯早晚要面对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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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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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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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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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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